方殷一看到他脸色就黑了，暗戳戳地给井跃递眼神。

  这人也太嚣张了吧！穿成这样就来了，一点都不尊重你！

  井跃懒得理他，起身伸出手，很是礼貌:“晋总，久仰大名，我是井跃。”

  跟在晋炀身后的罗艺舟见他没反应，一颗心提起来。

  但很快…

  “客气，晋炀。”

  “别站着了，坐吧，”井跃对他略显敷衍的态度也不觉生气，放开手:“我开了一瓶好久，今天邀请你尝尝，就当交个朋友了。”

  交朋友？

  晋炀颇感意外，视线落在方殷身上，难道他没给井跃说？

  不可能。

  晋炀蹙眉，‘嗯’一声坐下。

  方殷不情不愿地去给他倒酒。

  晋炀还没说什么，他就被罗艺舟拦住，“炀哥生病，吃了药，不能喝酒。”

  方殷:？？？

  跃哥！他就是看不起你！

  “这样啊，那不喝酒的话，我们就都不喝了，”井跃一摆手，示意方殷走开。

  晋炀开始打算的这场组局，即使不箭弩拔张，也差不多会暗枪难躲。

  虽然听了南渔的话，不打算搞太大的事，但态度还是得有。

  却没想到井跃会不按他的预想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但表面功夫做的倒是挺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晋炀淡淡道:“你们想喝就喝，不用顾及我。”

  井跃便没再客气，随意地扯出一个话题。

  罗艺舟看着他们两相谈甚欢的样子，脑袋上并不存在的问号都要拧成疙瘩了。

  他炀哥之前的态度明明就…

  他都做好了当和事佬不行就看戏的准备了，结果现在。

  就这？？？

  罗艺舟心里吐槽，同时也微微松口气。

  “哦，对了，”井跃忽而道:“我听方殷说，他之前做了些不太妥当的事情，这次我特意过来，就是让他当面道个歉，别伤了双方的和气。”

  方殷:？？？

  道歉？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不必了，”晋炀淡淡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井跃见他是真不计较，心中有了思量，不再提要道歉的事情，举杯道:“晋总果然宽宏大量，这样好了，对于给晋总造成的损失，我个人三倍承担。”

  晋炀抬眼，示意他继续说。

  果然…

  “但晋总需得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井跃说。

  “你问。”

  井跃放下酒杯，缓缓道:“那条人鱼，现在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在这儿等他呢。

  晋炀懒散地向后一靠:“不在。”

  人家早回海里去了。

  井跃微顿，眼里有瞬间的暗芒，“晋总说的，我相信了，这件事过去，大家以后就都是……”

  “等等，”晋炀打断他，“我说他现在没在我这里，不代表之前他没在我这里。”

  井跃:“……”

  罗艺舟:“……”炀哥怎么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这不是挑衅人家嘛！

  方殷:“！！！”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搞错！

  井跃眉梢一扬，适时地露出一丝惊讶:“那他现在在哪儿？”

  晋炀也不隐瞒:“海里的那个角落吧。”

  井跃这次是真的意外了:“你放他走的？”

  “嗯。”

  “为什么？”

  井跃见过那条人鱼的样子，也明白这世上肯定会有猎奇的人对他趋之若鹜，所以才不惜高价买了回来，准备倒买个大价钱。

  井跃并不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起那些，他更钟爱钱。

  但他没想到晋炀会做出放走人鱼的选择。

  “什么为什么，”晋炀说:“他天生属于大海，为什么要束缚在这一隅天地？”

  井跃觉得他这话哪里怪怪的，但现在重要的不是细想这个，“晋总为什么要坦白这件事，你应该明白，如果真的是你带走了人鱼，那卖场的损失我势必是要讨回来的。”

  他什么都可以让步，除了不该花的钱。

  “我原来不想坦白的，”晋炀面色更淡:“甚至准备暗中搞一拨你的地下卖场和…井家，让你们大出血一次。”

  井跃失笑:“我真是太好奇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做到？”

  “难不成我还得给你详细说一下我的计划？你爱信不信，”晋炀态度随意:“至于原因…”

  “你们抓了他，让他受了伤，我自然是要报复回去的。”

  井跃哑然，片刻道:“就因为这个？他只是一条人鱼而已。”

  晋炀面带冷意地看他一眼:“这句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这是什么霸道的宣言，井跃不确定地道:“你…喜欢他？喜欢…人鱼？”

  背景板的方殷和罗艺舟两人:？？？！！！

  “怎么，不行？”晋炀坦然道。

  “行…可以。”井跃嘴角一抽，将话题扯回来:“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报复了？”

  “你问题好多，”晋炀觉得他半天都问不到重点:“因为他不让，想亲自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井跃:“……”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我可以承担卖场的损失，甚至可以付出买人鱼的价格，”晋炀打破沉默，“但我有一个要求。”

  井跃:“洗耳恭听。”

  “听说，有一个专门对付人鱼的机器？有这回事吗？”

  井跃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问句，遂应道:“有，毕竟你知道，他不好控制。”

  “把它给我，另外，再也不能制造那种仪器，以及不能再抓捕人鱼。”

  闻言，井跃并没有立刻回答，低垂着眼思考一会儿，才抬眼笑道:“那么，我们来商量下价格吧。”

  ……

  “三亿啊！那可是三亿！”罗艺舟伸出三个手指头，“就这么没了！”

  罗艺舟很为他心疼，语气格外痛惜。

  晋炀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别说话了，送我回去。”

  罗艺舟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但见他一间疲色，还是放弃了，乖乖开车。

  另一边的包厢内。

  方殷疑问道:“跃哥，拍卖那天叫价比三亿高多了，你为什么不再将价格抬高一点？”

  “凡事还是适可而止，”井跃仰头喝了口酒:“现在人鱼不再我们手上，万一叫价高了，把他逼急了，那后果……你来承担吗？”

  方殷不解:“跃哥是说…”

  “我有预感，”井跃脸色冷凝:“这位晋总说的那些想要报复的事，他未必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