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义薄云天
作者:蕉下覆鹿      更新:2022-05-10 01:40      字数:7450
  直到走出乾清宫,朱某人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太祖爷问的那第一个问题,险些令他心脏骤停,要了他的小命!

  幸好太祖爷相信了那个解释,脑门上的好感值并未变化,否则他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至于第二个问题则是朱雄英信口胡诌了,却是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御史大夫安然,此人在史书之上竟毫无存在感,仅在开济传中提了一句“御史大夫安然荐济有吏治才”,仅此而已。

  但猫腻就在此处,连刑部尚书开济都有记载,为何安然却没有?

  安然是谁?

  御史大夫!

  这搁秦汉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公”之一!

  能够执掌御史台之人,自然不会是些简单货色!

  那么,为何史书对其人只字不提?

  还有,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出手呢?

  难道他家真有白酒产业?

  那他又是从何而知自己这新型白酒即将进军市场一事?

  剪不断,理还乱!

  朱某人想的小脑袋瓜有些头疼,不知不觉间便回到了太子宫。

  眼瞅着天色也不早了,夜幕即将到来,朱雄英当即让二女前去邀请朱十三等人来太子宫赴宴,好歹众人为了自己忙活了一天,他朱某人总不至于一点表示都没有!

  但想要知恩图报朱某人花银子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太子宫厨房内食材到处都是,索性在院子里面摆上了一个大火锅,算是庆祝一下了。

  火锅历史极为悠久,但真正在民间普及还是两宋时期,甚至成为了一道知名的“宫廷菜”。

  对此朱某人十分气愤,不得不说,那些宋人当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喝玩乐第一名!

  在那个经济商贸高度繁荣发达的时代,整个大宋迸生出了令人为之惊叹的创造力,以致于朱某人想要凭借穿越众的优势发家致富,都有些吃力。

  鼓捣了这么久,也就鼓捣出了一个新型白酒,还他娘的被人强取豪夺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朱某人上哪儿说理去!

  “大侄儿人呢?大侄儿,赶紧出来接客!”

  人还未至,先闻其声。

  朱十三大大咧咧地叫喊声传来,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哦?接客?十三弟,你告诉为兄,‘接客’是什么意思?”

  朱雄英还未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却是吓得朱十三面色一苦。

  来人自然是温润如玉的太子爷,但此刻这位谦谦君子的脸上却是挂着狰狞的笑容。

  他可是还没忘记,前两天因为朱十三这个王八蛋,自己不但人中穴被掐得红肿发紫,还被朱椿强塞了一嘴臭气熏天的靴子!

  而这一切,全是拜朱十三这个王八蛋所赐!

  话不多说,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太子爷提着藤条便杀了过来,吓得朱十三当即转身就跑。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那不是担心你嘛!”

  “别打了!大哥我真知道错了!”

  “大侄儿,救人啊!大哥想打死我!”

  朱十三凄厉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太子宫,当他回首想要争取众人支援时,却是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朱雄英、朱椿等人此刻尽皆坐在了凳子上,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太子大哥“追杀”自己!

  甚至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福清还在鼓掌叫好,与那两个绝色侍女笑得花枝乱颤!

  亲娘咧!

  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

  想他义薄云天十三郎,仗义执言为大侄儿,却没想到这个混小子恩将仇报!

  “朱雄英,你这个小王八蛋!”

  紧追在其后的太子爷闻言随即大怒,加快了追逐的步伐。

  “当着为兄的面,你还敢骂英儿,小十三,你的胆子的确是越来越大了啊!”

  朱十三:“……”

  二人这一追一逃搅得整个太子宫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倘若不是火锅烧好可以下菜了,只怕朱十三定会少不得挨一顿毒打!

  见众人其乐融融地坐到了一起,傲娇的太子爷冷哼了一声,将藤条放在身后,径直转身离去。

  “太子阿哥,你不吃吗?”

  小福清不解地大喊道,显得颇为不解。

  朱十三却是恨不得捂住这死丫头的樱桃小嘴,当即给她夹了一大块刚刚烫好的羊肉。

  “快吃吧你!这么多肉都塞不住你的嘴!”

  小福清却是夹起了肉放到了朱雄英的碗中,甜甜笑道:“小英子多吃点,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朱十三见状一脸懵逼,只觉得心中有些嫉妒,有些吃味,甚至有些焦躁,反正就是浑身不得劲儿。

  他脑海之中陡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这位皇姐,莫不是对大侄儿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那可真是不得了!

  朱十三有些不敢想象那等后果,于是气呼呼地一把夹回了羊肉,张开大嘴一口咽了下去。

  “朱十三!你是不是找死!”

  “怎么滴!你不吃还不允许我吃吗?”

  “你……”

  见二人争吵了起来,当事人朱雄英一脸茫然,随即苦笑着开口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

  “说说正事儿,谣言之事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白酒入市了,你们各家要提前做好准备!”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兴奋地面色涨红。

  终于等到你了啊!

  这些日子,他们承受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那一千两雪花纹银都还在小事,更多的损失却是改建的酿酒作坊与庄园。

  毕竟夜以继日地酿酒运酒,投入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却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根本见不到回报,这谁顶得住啊!

  倘若不是因为他们的皇子身份,六人早就被人提着刀追杀了!

  即便如此,六人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

  但先前大侄儿又因谣言一事分了心神,选择将白酒全部积压于库房之中,他们也不好在那个节骨眼上说什么!

  现在谣言一事结束,大侄儿又决定让白酒入市,当真是双喜临门啊!

  “大侄儿,酒呢?这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儿,没有酒怎么成!”

  “对啊,火锅无酒怎么能行?快!上酒!”

  “大侄儿,好歹我们也是股东,快把你珍藏的美酒拿出来!”

  众人顿时叫嚣了起来,甚至连小福清都夹杂其间,誓要尝一口那上等佳酿!

  朱雄英含笑点头,唤过长青耳语了几句,后者明眸之中闪过惊讶之色,却是径直转身离去。

  不过片刻,这个容貌绝美的侍女捧着一壶酒缓缓走来。

  众人只见,那赫然是一瓶紫金龙纹玉液酒!

  “我的个乖乖,这档次未免也太高了吧?”

  朱椿满脸骇然地看着朱雄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朱某人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而后笑着开口道:“这是烧酒经过二次蒸馏之后,出的第一段酒,我称之为‘特曲’,再以紫金九龙玉液瓶盛装,将其命名为‘九龙至尊’,仅进贡于皇室专用,一瓶一万两,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朱雄英,陷入了呆滞之中!

  一瓶酒一万两,这厮莫不是当真掉钱眼里去了吧?

  朱十三大大咧咧地笑骂道:“大侄儿,你这是把父皇当傻子耍啊!父皇老糊涂了才会花万两纹银买你这一瓶酒!”

  朱某人闻言却是不怒,胸有成竹地开口道:“皇爷爷会的,并且不止会买这一瓶,日后还会买很多很多瓶!”

  众人对此显然不理解,朱雄英也懒得多加解释,命幼白与长青给每人斟满一杯后,当即畅快痛饮了起来。

  甚至连小福清都偷偷摸摸拿过朱雄英的酒杯,伸出香舌尝了一口,却是呛得她直咳嗽,惹得众人轰然大笑。

  一场宴会下来,朱十三等人尽皆醉醺醺地被自家侍卫抬了回去,小福清在拉着朱雄英耳语几句后,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唯有朱雄英始终保持着清醒,因为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要见————原刑部试尚书,开济!

  跟着长青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房间,朱雄英见到了这位红极一时的尚书大人,后者已然面无人色,满脸呆滞。

  想想也是,昨日还是当今皇上的肱骨臂膀,执掌刑部大权的朝堂巨头,现在却是落地这般田地,他没有疯已经算是精神坚韧了。

  朱雄英的到来惊醒了开大尚书,后者见到了这个害得他被抄家灭族的“罪魁祸首”,当即嘶吼着冲了上来,却被长青一剑震退。

  “开大尚书,能心平气和地聊几句吗?”

  开济闻听此言,发出了桀桀怪笑声:“老夫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还有什么好聊的?”

  唉!

  对我误解太深了啊!

  朱某人无奈叹了口气,随即直击主题道:“即便不为了你自己,也要想一想你那位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吧?”

  “你什么意思!”

  开济豁然起身,浑身颤抖地追问道,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期盼,带有一丝渴望,又带有一丝难以置信。

  “简单说吧,本殿下需要你这个人才,所以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从皇爷爷手中保下了你一条狗命,顺便救下了你的幼子!”

  “所以现在如果你想死的话,本殿下不会拦着,但本殿下一向心善,见你一个人上路孤单,本殿下定会送你们父子共——赴——黄——泉!”

  虽然这位皇长孙满脸笑容的讲出了这句话,但传到开济耳中却是充满了血腥杀气!

  不过都无所谓了,只要幼子未被皇上斩尽杀绝,那自己这条贱命卖给他又何妨?

  开济果断地跪倒在皇长孙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叩头。

  “犬子尚未满月,恳请长孙殿下不要迁怒于他!”

  幼白气鼓鼓地看着这一幕,索性转身走出了房门。

  朱某人上前扶起了开济,搓了搓手,略带兴奋地问道:“不知开大人,对叙利亚局势怎么看?”

  开济:“???”

  长青:“???”

  “殿下莫要说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开济也算是彻底认栽了,选择无条件服从这位皇长孙。

  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一举通过当今皇上的亲自考核,骤然显贵了。

  现在自己及幼子的小命都掌控在眼前这位长孙殿下手中,除了认栽自己还能怎么办?

  朱雄英无奈地笑了笑,这次试探算是一次无心之举,结果也显而易见。

  纵观开济此人的人生履历,朱某人还当真希望他是与自己一般的穿越众,同乡人。

  但结果很明显,他不是!

  这满脸懵逼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既然如此,那还是说说正事吧!

  朱雄英一屁股坐到了开济对面,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开济,你对我大明眼下的钞法了解吗?”

  大明宝钞,永远滴神!

  英明神武的太祖爷为了缓解朝廷南征北战的财政压力,大力推行这种纸钞,制定了各项国策,但最终宝钞沦为了人人弃之如敝履的废纸,掉在地上连狗都不愿意去踩一脚!

  自钞法施行后,百姓只能用宝钞,达官显贵才能使用金银。

  洪武八年推行钞法,一两白银换一贯宝钞。

  到了洪武三十年,一两白银可换十四贯宝钞,贬值速度令人心惊肉跳!

  而宣德七年,一两白银就可换一百贯宝钞,至正统元年,大明宝钞已经彻底废了,一两白银甚至都能换一千贯宝钞!

  这个太祖爷耗尽心血的革命性创举结晶,已经形同废纸,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这一系列触目惊心的数据背后,是大明宝钞购买力与公信力不断下降的残酷现实。

  其实朱某人也能理解太祖爷,倘若有铜矿铸铜钱的话,谁还会乐意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偏偏蒙元鞑子北窜之前,几乎是刮地三尺,将所有能够带走的值钱物事儿全都搜刮一空:金银珠宝、玉器首饰、茶叶丝绸……甚至他娘的连铜钱也不放过!

  这就令太祖爷很尴尬了啊!

  想铸钱吧,没矿!

  不铸钱吧,没钱!

  最终,在借鉴宋元“交会之法”后,太祖爷前瞻性地创造了这种由宝钞、铜钱、金银共同构成的复合货币体系,并且试图以宝钞统摄金属货币,实现后世那般美好的交易模式。

  奈何太祖爷终究只是这个时代的开国大帝,他无法真正跳出时光长河,亲眼目睹推行真正的钞法需要什么!

  不过他不知道,朱某人可是知道啊!

  因此朱某人才会花费巨大代价,保下了开济这个谋害自己的王八蛋一命。

  不得不承认,开济是一个人才,远超同辈朝臣的专家型人才,其履历光鲜到令人很难不竖起一个大拇指。

  凡国家经制、田赋、狱讼、工役、河渠等诸事,许多大臣未必能裁定的,经开济一算画,就形成了条理品式,并且可为世代沿守。

  短短几句话,却足以见其令人惊叹的才干!

  而眼下朱某人正是想要借用后世的经验,指导眼前这位当世杰出的专家,与其共同努力,共同改变大明宝钞早已注定,并且看似不可逆转的悲惨结局。

  开济闻言却是一愣,有些不太明白这位皇长孙的想法。

  虽然早就听闻皇长孙才思敏捷,但这他娘的思想跳脱得也太快了吧?

  钞法?

  我大明钞法关你一个八岁稚子屁事儿啊?

  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吗?

  你担心人家钞法作甚?

  难道这厮当真掉进钱眼里面了,已经开始打大明宝钞的主意了?

  开济眯着双眼,狐疑地看了一眼朱雄英,仔细斟酌措辞后,缓缓开口道:“宝钞是皇上大力推行的国策,是利国利民之举,殿下何必操心此事?”

  朱某人闻言勃然大怒,这个王八蛋的话外之音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朝廷自有朝廷的政策,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

  “开济,倘若今日你不能说出钞法之弊病,那老子现在就送你父子俩上路!”

  “即便白白浪费了那巨大财富,老子也认识了,受不了这鸟气!”

  温文尔雅皇长孙拍案暴喝道,语气之中充满了不耐烦。

  开济瞠目结舌的看着前者,心中一阵委屈。

  这小王八蛋属猴儿的吧?说变脸就变脸!

  “小人的意思是,钞法即便有弊病,难道皇上看不出?即便皇上看不出,难道这满朝文武无一清醒之人?这钞法本就是一摊浑水,殿下何必执意插足其中,反倒是惹上一身麻烦!”

  这算是老成持重的肺腑之言了。

  开济对此也很无奈,他不得不警告这位皇长孙,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毕竟自己及幼子的身家性命全部挂在这位皇长孙身上,偏偏这个小王八蛋还是喜欢作死的主儿,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折腾没了!

  开济的肺腑之言犹如当头棒喝,令朱雄英忘记了愤怒,当即呆立当场。

  对啊!

  我怎么忘了这茬?

  太祖爷一向英明神武,难道他会看不出这弊病?

  这钞法说的好听点是利国利民之举,说的难听点就是真正的与民争利!

  利用轻飘飘的废纸,将整个天下的金银铜钱全部吸取到自己手中,百姓只能使用铜钱宝钞,甚至后面严苛到铜钱都不允许使用!

  这是真正在与民争利啊!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太祖爷目光短浅,看不到这弊病,那满朝文武呢?

  帝国之狐李善长,经天纬地的盖世谋臣,他会不懂吗?

  还是说,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却在装傻充愣!

  你娘咧!

  自己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朝廷秘辛!

  朱某人突然感到有些心惊肉跳,脊背发凉。

  “开济,把你知道的全都讲出来,快!”

  朱雄英神情凝重地催促道,身体紧绷如弦!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开济长叹一声,选择不再相劝。

  换句话说,他都不能算是皇长孙的下属,而是他的囚犯,本就没有资格加以劝谏。

  “具体情况小人不知,唯一可知的是,这钞法乃是皇上与韩国公、诚意伯等人商议而定,用以支撑朝廷继续北伐的军费用度,及立国初期的财政拨款!”

  韩国公,李善长!

  诚意伯,刘伯温!

  太祖爷,朱元璋!

  他们不会不知道,也不会看不懂这钞法弊病!

  “那为何四海既定,朝廷却还是大力推行这钞法?难道不是舍本逐末之举吗?”

  朱雄英脑海之中一片浆糊,急忙追问道。

  开济闻言却是嗤笑一声,大起胆子开口答道:“四海既定?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了吧?”

  “漠北还有北元虎视眈眈,西边还有乌斯藏等西番蛮子,南边的云南、大理仍在征战,大明,可还未到真正的太平时代啊!”

  “刚刚经历元末乱世,这方天地还能剩下多少人口?即便流民百姓全都已经归乡耕作,朝廷一年又有多少税收?”

  “再有江河肆掠,水患严重,加之天灾不断,赈灾济民便是一笔极大的开支,朝廷又连年大举兴兵,南征北战,那国库都快空的跑耗子了!”

  “不推行这钞法,朝廷哪还有余力啊!但若不继续北伐,一举将蒙元鞑子彻底赶入草原,任由其盘踞于漠北一带,等到其恢复过来,那这孱弱的大明还有能力抵御住鞑子的铁骑吗?”

  “所以,即便这钞法弊病丛生,即便这钞法是与民争利之举,但朝廷需要它,大明更需要它!”

  “殿下,现在您明白小人的意思了吗?钞法一事万万不可轻易涉足,若处理得当,于你这位皇长孙又有何好处?给你加官进爵吗?万一得不偿失,致使朝廷动荡,那殿下,您将会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朝廷需要它!

  大明需要它!

  千古罪人!

  开济的肺腑之言再次震撼到了朱雄英,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其背后的真相竟会如此沉重!

  砖家就是砖家啊!

  果然不愧是久经宦海沉浮的朝堂巨头!

  或许,明哲保身,看破不说破,正是眼下朝堂之上那满朝文武公认的为臣之道吧!

  但,朱雄英,不行啊!

  他是大明皇长孙,将来这大明,将会由他执宰!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钞法一步步跌入深渊,这不利于他心中对大明帝国未来的建设!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开尚书不愧是朝堂巨头,针砭时弊,一阵见血!”

  听闻皇长孙对自己的夸赞,开济忍不住摸着胡须含笑点头,对皇长孙这副“知错能改”的谦逊态度极为满意。

  孺子可教也!

  但下一秒,开大尚书的笑容便当场凝固,进而转变为铁青之色。

  “但是开济啊,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钞法的弊病呢?你是真想让老子送你父子俩一起上路?”

  开济怒视着皇长孙,一把抓掉了好几根胡须,第一次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

  此子,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开口之前,殿下能不能答应小人一件事,恳请殿下将犬子送与寻常百姓家,可好?”

  开大尚书是真的怕了,就这小王八蛋一手作死的好本事,指不定哪天他们父子二人就跟着一起完蛋了!

  “可以啊!小事儿而已!”

  朱雄英大大咧咧地开口道,令开济欣喜不已。

  “长青,拔剑,给我砍死这个老东西!”

  开济:“???”

  “片刻之内,若他还不开口,就砍死他!”

  开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