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

  距离左武卫卫府不算太远街边的玉苑楼上。

  时隔一日，韦昭和朱权再次坐到了这里。

  除了两人之外，桌边还坐着韦方和朱权的弟弟朱环。

  “韦贤弟，这件事我也经和家父商量过，答应贤弟了，将让朱环相伴南下吧。至于之前贤弟所言的两成干股……”

  “韦昭说到做到！”

  “不不不……我朱家的意思是，最多只能拿贤弟一成干股。”

  朱权笑了笑，接着说道：“如今这长安城中印刷生意之火热，足可见盈利之多，到了江南，必然更为赚钱，一成干股已经是巨资，受之有愧了！”

  韦昭笑了笑也不勉强，随后几个人就之后合作的事情大致谈妥。

  韦昭这边倒也简单，新年之后，直接从长安和荆襄抽调数十名工匠南下，江南生意暂且由韦方负责，朱环从旁协助。

  有着这些安排，之后在金陵打开局面就简单多了。

  ~~~

  晚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边飘落下来阵阵细雪，在地面上覆了薄薄的一层。

  韦昭从府外回到韦府，一路走到后院，走向自己所居的院子。

  地面上印出了一排脚印。

  不等韦昭进房间，后面韦渊就追了上来。

  “走，先随我去那边有话说。”

  韦昭点点头，掉头跟着韦渊走到一处偏房中坐下，房间里久不居人，并没有烧着火炉，比起院子中，也只是能稍稍挡着些风。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将你大嫂娶进门了！”

  韦昭一挑眉毛，这话里有话，是打算给自己安排亲事？

  下一句，韦渊接着说道：“本来我是长子，早些娶亲，你呢，也还能多玩几年，不过眼下我韦家声势逐渐壮大，你这长安城中最为引人注目的韦二郎也得尽早做打算了。”

  “大哥说的是，这不是，从北境回来之后，我就纳了燕姑娘，大哥放心，这些日子我努努力，v保证给咱韦家开枝散叶……”

  韦渊笑了，“燕姑娘倒也是好姑娘，不过我现在说得是娶妻之事……”

  “娶妻……”

  韦昭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哥，可是有人上门说亲了？”

  韦渊点点头说道：“你知道的，现在我们韦家声望日隆，你韦昭韦二郎的名头远扬在外，盯上你的门第可不少啊。”

  韦昭点点头，这倒也在他预料之中，毕竟像他这般的玉公子，举世无双，不可能每人惦记的。

  关于他的亲事，韦昭也早就心中想过，高门之间，婚姻大事必然牵扯甚多。

  八成都得和其它高门相互联姻。

  大哥韦渊当年就是和吕家联姻的，现在韦昭娶亲的话，能和韦家门当户对的不超过十家。

  门当户对的高门之中，正当妙龄，年岁合适的也不过五六人而已。

  乔家的乔可柔、南安王妹妹苏明雪、陆家陆婉凝、左家左梦笙……

  韦昭脑海中最先想起来的就是这四个人，其中乔可柔最符合梦中情人的妩媚，苏明雪略显娇气，陆婉凝典型大家闺秀，左梦笙才情横溢……

  难以决断。

  都想要，烦人。

  韦渊接着问道：“想来这件事情你也想过，如今长安城中可有你相中的高门千金？”

  韦昭迟疑地咂咂嘴，总不能说都想要，每种类型都试试……

  若说心动，其实还是最初在陆家的时候，巧遇陆婉凝的那一次对视，感觉青春的少男少女们眼中的羞涩和蠢蠢欲动，都在那一刻在韦昭体内复苏。

  也就是后来没什么机会和陆家小姐多接近接近，不然韦昭觉得陆婉凝和他还是很有戏的。

  至于乔家的那位，当初在诗会上一见，远远看去，宛若天仙，再细细观摩，则给韦昭一种睥睨众芳的气质……莫名其妙的诱惑力和征服欲，韦昭感觉有些看不透。

  另外两位，韦昭也没什么接触，大约都是养在深闺，单纯得很的那种吧。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不妨直接告诉我是哪家有意，又是哪位小姐？”

  韦渊淡淡说道：“陆家。”

  “陆婉凝？”

  韦昭眼睛一亮，不由问道。

  韦渊点点头，对韦昭的反应感到吃惊，可以啊老弟。

  当从韦渊口中确认是陆婉凝的时候，韦昭不由得笑了，那个姑娘应该是蛮懂事的吧。

  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下午，在残阳下两人的初次见面，还不错。

  高门之间的联姻，韦昭不好标新立异，打破常规，从那些门第中选择一家联姻，是必须的。

  如果是陆婉凝的话，韦昭直觉比乔家、左家的都好相处一些。

  “看你这样子，也相中陆家小姐了？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和吕家、陆家商量一下，开始准备礼仪事项？”

  韦昭笑笑，“我对陆家小姐印象还不错，那就一切由大哥安排了。”

  “嗯。”

  韦昭接着问道：“这是陆家的意思？让吕家做中间人来问我们的？”

  韦渊点点头。

  “这么说，陆家也是很看中和我们韦家联姻的……”

  韦渊笑笑，“最近两年，陆家被陛下压制着也很难受，现在看我们韦家顺风顺水，想着绑在一起罢了……说起此事，你觉得陆家和当年父亲在西凉战败的事情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

  韦昭稍作思索，下了判断说道：“现在看来，大哥你的感觉没错的话当年的事左家是知道的，而在灵州军覆灭之后，得利最大的是出镇灵州的吕家，其次是当时协助出镇的赵家……”

  韦渊抬手打断韦昭的话，说道：“吕家是当时陛下力排众议，启用的吕进……至于赵家，实际上当初争夺灵州大都督最有力的人选之一，就是赵子武，不过当时赵子武相对年轻，陛下只让他做了副都督……”

  “那就是说，除了陛下直接任命的吕进，那时候最可能上位得利的就是赵家！”

  赵子武当初若是直接接手了灵州军，那么整个大周北境的两大边军就都在赵家是手中了。

  韦昭接着说道：“这几年来，很显然的是，赵家依靠着军功崛起，长期手握重兵在外，朝中势力薄弱，而陆家和赵家两家向来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韦渊沉默了会儿，“这么说，你觉得当初赵家也参与了，而陆家没有。”

  韦昭点头。

  “那好，此事暂且放下，日后再详查，至于你和陆家的亲事，那我便和吕家、陆家商量着来了。”

  韦昭点点头，“全凭兄长安排！”

  婚姻大事，一套流程走下来，长则数年，短则几个月，就算省却一切不必要流程，尽量简化，也得两三个月，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