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竟然被求婚了吗？

  苏慕卿毫无心理准备，就如同赤手空拳上了战场，对方却骑着高头大马迎战。趁她毫无防备之际，朝着她的面门远远射送来一箭。

  眼见着箭头越来越近，她的心在狂跳不止，感觉已经不在左胸口的位置上，而是卡在喉咙里。

  八皇子见苏慕卿毫无反应，既不惊讶，又不欣喜，还以为她在装傻充愣。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一动不动。可以嘛，第一次发现有人用木遁这招。

  只要她不动如山、不言不语，就能成功化解尴尬危机，能耐她何？

  “喂！苏慕卿，我很认真的，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苏慕卿眼珠左右转了转，使出了第二招：“不好意思，人有三急。”

  果然，传说中的尿遁出现！

  八皇子也很刚，趁她双脚就要开溜前，双手死死压在她的肩上，分毫动弹不得。

  “回答了再走。”

  “必须现在回答吗？”苏慕卿发出恳求可怜的目光冲击，若是八皇子有一丝怜香惜玉的不忍，就一定能成功逃脱。

  “那我说咯...”

  八皇子紧咬着牙关，突然把手一松，急匆匆拦住她：“算了，你先别回答。我太紧张了，害怕你的回答和我的想象不一样。”

  苏慕卿白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戏很足诶。一会儿要追问，一会儿又不让回答，可真让人伤脑筋。

  “哎，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卿儿，你一定是我命中的那个人，每次遇到你，我都能感觉到和平时的自己大不一样。”

  “我猜测，你可能精分了？”

  “精分？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精神分裂，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懂了吧？”

  八皇子茫然地摇头，的确，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体系了。

  苏慕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趁着他思考的间隙，已经重新站起来，准备立马往回逃走了。

  八皇子从身后叫住了她，道：“卿儿，虽然我不奢求你现在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但是我希望你之后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一直都为你单独准备，哪天你想同意了，就告诉我一声。”

  苏慕卿没有回眸，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低声说：“早点儿下山吧，晚了太黑路滑，要小心。”

  八皇子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融入黑暗，眼眸也随之黯淡下来。他没有即刻离去，只是负着手迎风而立。

  这鳌山他是第一次上来，月朗气清，秋风不燥。

  今天晚上，这个亭子，可真美好！

  他想着想着，露出飒飒的笑容。要是苏慕卿答应了他，该多好！或者，她能一直住在这里，该多好！

  ...

  “别拦着我，滚开，狗东西。”

  污言秽语扰了宁静的夜晚，打断了八皇子的幻想。

  他刚刚还舒展的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转过身，看见鸾镜气急败坏地正往亭子来。

  辛管家跟在后面不敢加以阻拦，只是毫无作用地劝解道：“王妃，不可啊。”

  八皇子不紧不慢地坐在炭火旁，迎面拂来的暖，迅速驱散了夜的寒冷。他双手架在火苗上方，来回翻动取暖，又拿回嘴边呵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左右轻轻扭了扭疲劳的脖子。

  转眼间，鸾镜和辛管家已经走进了亭子。

  “滕怀毅，你什么意思？”

  八皇子仰着头、闭着眼，眼珠转着圈，似乎这样整个身体就能轻松下来。

  “你说话啊，你这一出出到底唱的是哪出？”鸾镜歇斯底里地狂吼，声音中满含着悲恸。

  这些天，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她无法负荷了，只能通通扔还给八皇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破了音，听上去像是哑了。

  发泄完情绪，她跌坐在八皇子身旁，眼睛直勾勾盯着火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她不再歇斯底里地怒吼，双手扯着裙角，哭得伤心欲绝。

  八皇子睁开眼，旁边小鸾镜已经哭成了泪人，正在抽噎着。这个妹妹终究还是被伤了心。

  “鸾镜，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爱哭鼻子。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是知道的！

  不如回家去吧，在这里，你会不开心，甚至伤心难过。

  你永远都是那个听话乖巧的小妹妹，不是吗？”

  鸾镜抬起头望向他，眼睛红肿得厉害，抽泣不止：“可是...可是，我就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啊。呜呜呜...”

  “你回家之后，怀毅哥哥也会像以前那样经常来看你，带你出去玩，吃好吃的。”

  她把头埋进膝盖中，像极了逃避的鸵鸟，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在一旁候着的辛管家都看不下去，开始怜惜这个娇生惯养的郡主，不再计较她刚刚的恶毒话语。

  “鸾镜，你不听怀毅哥哥的话了吗？”八皇子语气加重了些。

  他软磨硬泡想把鸾镜哄回去，是想风风光光迎苏慕卿进府。虽然他打心底只把鸾镜当做妹妹，可如今全王府的下人，以及王府外的人，都已经把她当做平亲王王妃。

  剪不断，理还乱。

  鸾镜默不作声，她心中愤恨，双手紧紧抓着裙角，手指节已经泛白，指甲隔着丝绸刺进了掌心的皮肤中。

  凭什么？

  你不来亲自迎我，让我受尽了世人的白眼。没事，我劝自己，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即使你从今往后一步也不来我房里，都无所谓。爱不爱我，都无所谓。

  可如今，就连我作为明面上正妻的权利都要剥夺了吗？最后的一点尊严都要抢去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赶我走吗？

  我恨你！恨苏慕卿！恨这个王府所有的人！

  鸾镜再次抬起头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打湿。她眼中却不见丝毫愤懑，甚至都不再发怒。形容憔悴且痛苦，鼻涕流得到处都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八皇子也不忍继续逼她，递上手帕，摸了摸她的头，安抚说：“算了，今天不说这个了。鸾镜累了，下山休息去吧。丫头找不到你，该急坏了。”

  鸾镜呆若木鸡，任由着八皇子搀扶着她，缓步下山。一言不发的样子，着实让八皇子心疼。

  他十分自责，刚刚不该那么严厉的逼她，如今这孩子都伤心成这样了，只有以后慢慢找个更合适的机会。

  “鸾镜，不哭了。乖！”

  八皇子把她送到了多福苑门口，正要走时，鸾镜终于开口：“怀毅哥哥，你再陪陪鸾镜吧，就像以前一样。”

  她泪眼朦胧，还一直打着哭嗝。

  八皇子想了想，实在避不过那可怜的目光，无奈道：“好吧，哥哥再陪鸾镜坐了会儿，给你讲个开心的故事。”

  鸾镜脸上这才浮出一丝笑意：“怀毅哥哥最疼我了。”

  她伸手牵着八皇子，两人一并踏入了多福苑。这是鸾镜住进来之后，八皇子第一次踏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