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 美人心计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40      字数:5145
  “息怒?”戎婉儿冷哼一声,咬牙,放声道:“本宫如何能息得了怒?”

  地上跪着的小太监和木槿见状,均不敢将低着的头抬起,而那小太监伏在地上的身子,因着戎婉儿突来的怒意,蜷在地上,瑟缩着,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那小太监,紧张得将要晕过去之时,忽听戎婉儿寒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话出,却引得整座殿内再次陷入静谧。

  戎婉儿静待了片刻,见无人答话,不禁抬眼扫向殿中正跪着的小太监,疑问道:“嗯?”

  那跪着的小太监,似是感受到了来自上首处的视线,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放眼看去。

  恰好望进戎婉儿那双携了火的眸中。

  小太监一怔,心头一跳,立时垂首答道:“小奴,小奴叫小支子。”

  戎婉儿闻言,沉思了片刻,又吩咐道:“好,你日后便好好留在那合欢殿中,本宫需要你的帮助。”

  小支子听罢,连忙伏身给戎婉儿磕了个头,应道:“是,小支子定当尽力为娘娘办事,以报答娘娘当时的救命之恩。”

  戎婉儿侧目,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注视了良久,似在深思。

  片刻后,她才摆了摆手,道:“你且退下罢,若合欢殿一有异动,你便来寻本宫。”

  听到戎婉儿出言放行,小支子身子一松,沉了口气,又给戎婉儿磕了个头,应道:“是,小奴告退。”

  他说罢,起身又给戎婉儿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殿中。

  待小支子离去,木槿因着殿中着实静得可怕,便出口唤道:“娘娘。”

  戎婉儿却不应声,她似自说自话,低声呢喃道:“姜绣绣倒是当真了得。”

  “竟终是让她怀上了。”戎婉儿说着,将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她嗤笑道:“看来还是本宫手段没有用尽,她竟还能怀上。”

  闻言,地上跪着的木槿心下一动,立时给戎婉儿行了一礼,说道:“回娘娘,她怀上了,可并不代表她能生的下来。”

  话音落尽时,木槿还抬首与戎婉儿相视一笑,只是那唇边的笑,竟有渗人之味。

  戎婉儿定定地与木槿相视了片刻,又挥袖转身,“哼,如今还不知那被姜绣绣带进宫的是何人。”

  跪在地上的木槿眼眸微转,继而又道:“娘娘明早以拜访的名义,去看看,便定能知晓。”

  说罢,她面上显出一抹毒辣,口中嗤笑道:“一夜良宵后,怕是明日那女子都下不了榻了。”

  戎婉儿辅一听罢,面色霎时一僵,眼睛不禁眯起,看向地上跪着的木槿,寒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木槿一顿,随后在戎婉儿的凝视下,渐渐瞪大了眼睛,便是连跪在地上的身子,亦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立时大惊。连忙看向戎婉儿,一边磕头,一边求道:“娘娘恕罪,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皆是无心之言,还请娘娘饶命。”

  霎时,木槿的求饶声,和额头与地砖相撞的声音,响彻整座大殿。

  木槿兀自求饶着,戎婉儿却侧目俯视她,没有半分拦阻之意。不过一时,那木槿的额头上就被磕出青紫。

  “娘娘,这夜深了,该就寝了。”忽然,一道女声传入。

  那木槿闻声,立时转身望去。

  待望见一个妇人时,她眼底终是爆出了喜色。

  妇人一边向戎婉儿走去,一边抬眼,瞪了木槿一眼,继而缓步走向戎婉儿身侧。

  她冲戎婉儿福了福身子,提醒道:“娘娘,夜深了。”

  戎婉儿辅一瞧见来人,面色倒是稍有缓和。

  她越过来人的肩,看向地上跪着的木槿,继而幽声道:“下去,自行掌嘴二十。”

  “是。”那妇人闻言,躬声应道,继而看向地上跪着的木槿,厉声说道:“还不谢恩?”

  “是,是。”被那妇人一吼,木槿立时回过了神。她一边伏身给戎婉儿和那妇人磕头,一边道:“谢娘娘,谢娘娘。”

  “谢邵嬷嬷。”

  而戎婉儿似是并未听到一般,她伸手倚在了邵嬷嬷探来的手臂上,缓缓转身,便欲向里间走去。

  木槿见状,不禁大松一口气,正要瘫坐在地上,便看到邵嬷嬷突然瞪来的眼,一颗心霎时便又揪了起来。

  好在,邵嬷嬷的怒瞪也不过是片刻。怒瞪过后,便转身扶着戎婉儿进入了里间。

  看着戎婉儿和邵嬷嬷离去的背影,木槿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心中暗道,好在今日那邵嬷嬷赶来,将她救了下来,若非如此,今日她想必不只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身在凤藻宫中的人都知道,自打姜贵妃入了宫,戎婉儿便如失了宠般,皇上已经是许久没有临幸过她了。

  所以,平日里,若是哪个人不小心提及这事,戎婉儿必是要好生处置一番。今日,倒是她自己大意了。

  木槿叹了口气,复又跪坐起身,扬手间,这大殿内已响起了巴掌落脸之声。

  次日,合欢殿中。

  原本正陷入深眠中的姜素素,隐约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掠过。她不禁动了动,将脸转向了一边。

  可下一刻,下颌处却攸然一痛。

  姜素素眉头皱起,继而将眼睛缓缓睁开。初入眼的是一片朦胧,片刻后才渐渐清晰。

  她这才看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姜绣绣。

  姜素素稍有一刻恍惚,她依稀记着,昨夜她已入宫,还和当今皇上抵足缠绵了足足一夜。

  她本因疲倦陷入了深眠,却仍是在天将亮之际被唤醒,而后又被萧汕引着,一次次攀上云霄,直到太监前来催促,萧汕才不舍地起了身,去上了朝。

  而她自己,在还未听到萧汕离去的脚步声,便已再次入了梦。

  想至此,方才醒过了神,而后对上了姜绣绣一双戏谑的眼,猛然一怔。

  这才觉察出,自己的脸上正置着一支金钗,而那支金钗,正被姜绣绣握在手中。

  “大…”她话一出口,便皱起了眉,因为此时她竟是声音嘶哑,几近发不出声。

  姜绣绣闻言,讥笑着看向她,咂嘴说到:“啧啧啧,瞧瞧妹妹这一夜叫得,竟还将嗓子喊哑了。”

  “倒叫姐姐我心疼呀。”说罢,她又带着手上的金钗掠过姜素素的脸上。

  姜素素垂眼看着眼前尖锐的钗尾,似能觉出彻骨的寒意。

  她轻唤道:“大。大姐姐。”

  闻声,姜绣绣手上金簪一顿,盯着姜素素稍看了片刻,却突然,再次将原本挟在姜素素下颌的手收紧。

  “放肆。”姜绣绣忽然大斥一声,继而将姜素素的下颌重重挑起,俯视着她道:“你如今在这合欢殿中,该称本宫一声贵妃娘娘才是。”

  姜素素因着姜绣绣一系列的动作,面色有些微白,她咬着唇,无力地唤了一声:“贵…妃…娘…娘…。”

  “啧啧啧,瞧瞧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姜绣绣缓缓凑近,却在触及到姜素素脖颈上遍布的痕迹时,心下一怔,她微眯起眼,眼眸渐渐深邃。

  “这一夜可过得安好?”姜绣绣一边问着,一边探手至锦被处,她眨了眨眼道:“让本宫好生瞧瞧你。”

  话还未尽,姜绣绣手便是一扬,继而姜素素只觉身上一凉,下一刻便见那大红锦被落于地上。

  “娘娘。”姜素素惊呼一声,垂眼望去。见自己仍是一丝未着,此时又没有了锦被的遮覆,已然是赤身袒露在了姜绣绣面前。

  姜素素犹觉不适,可姜绣绣亦没有好到哪里。

  她辅一放眼望去,入眼的便是姜素素那满身遍布的痕迹,这让她不禁眼眸发热,心则似被狠狠攥了一把。

  姜绣绣望着,望着便出了神。

  待醒神后,不禁嗤笑一声,道:“本宫竟未想到,昨夜这般干柴烈火啊。”

  她抬手,悻悻地理了理鬓角,说道:“怪不得都日上三竿了,也未见你起身。”

  姜绣绣又转眼看向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姜素素,说道:“本宫前来啊,这其一呢,是你占了本宫的锦榻,这其二,本宫是来给妹妹送礼的,恭贺妹妹喜得盛宠。”

  说罢,姜绣绣便向后招了招手,吩咐道:“拿上来。”

  不过一时,便见一个婢女,手中托着一个托盘自外间走入。

  待行到锦榻前时,婢女福身给姜绣绣行了一礼。

  而后将手中托盘递与姜绣绣眼前。

  “娘娘。”

  只见那托盘中,此时正摆着十余支风格迥异的发簪、步摇和金钗。

  姜绣绣闻声,转身,将原本握在手中的金簪在那托盘中随意地一掷,而后俯身,视线一一掠过那托盘中摆着的发式。

  她一边看,一边同姜素素解释道:“你瞧,这些均是前段日子,刚递来的花簪金钗。”

  “本宫这里有十数支,正好挑上几支送与妹妹。”

  说罢,姜绣绣又在托盘中搜索了一番,好一会儿才捡起一支碧云琼花簪,又拿起,在眼前端详了好半天,才递到姜素素面前。

  之时,那花簪并未落于姜素素的发间,反倒落于了姜素素的脸侧,垂眼望去,这支发簪的簪尾,并刚才那支更尖锐了几分。

  姜素素不禁心生寒意,又因此时身上一丝未着,更觉寒冷。

  “嗯,本宫觉着这支就不错。”姜绣绣似是没有察觉出姜素素的异样,兀自拿着那支花簪,在姜素素的颊上又走,片刻后,又轻笑出声:“华而不奢,正适合妹妹。”

  姜绣绣用那簪尾,抵在了姜素素的脸上,说道:“你瞧,称得这脸,愈发水灵,真想…。”

  说着,她手上的劲力更大了些,而那簪尾则已然有了深陷之兆。

  姜素素根本不敢乱动,深怕她一个不小心,便会将自己的脸划破。

  如此境地,姜素素心下一凉。

  她微闭了闭眼睛,沉了口气,淡声说道:“娘娘,你若有话便不妨直说,用不着这般威胁着我。”

  闻言,姜绣绣先是一怔,继而竟低笑出声,她以手托腮看向姜素素。

  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锦榻边:“哟,承欢一夜,便变得如此不可一世了。”

  姜绣绣稍作顿,在姜素素还未醒神之际,扬手,便在姜素素的脸上落了一掌,继而大骂道:“你以为你姜素素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本宫暂时找来的一条狗,还轮不上你在本宫面前反驳些什么。”

  姜绣绣伸手将姜素素的发扯在掌中,狠狠一拉,还未等姜素素痛呼出声。

  姜绣绣便嘲讽道:“无论是曾在家中,亦或是如今在宫中,纵是你攀上了天际,本宫也依然高你一等。”

  她凑近姜素素面前,继续说道:“所以,本宫想把你如何,便把你如何,何人能说?”

  姜素素因着头皮处发来的剧痛,不禁颤抖了起来,她垂眼看着面前的姜绣绣,此时,她宛如一只夺命的女鬼,面上尽是狠辣,让人望而生俱。

  姜素素垂在锦榻上的手,紧紧地攥着身侧的锦被,似要将头皮处和心上的痛齐齐发泄出来。

  片刻后,她咬牙问道:“你就不怕皇上…”

  “皇上?你跟本宫说皇上?”闻言,姜绣绣更是气甚,手上的劲力再次加大,大到让姜素素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她的头骨便如被姜绣绣如此掀开。

  正在姜素素出神之际,姜绣绣拍了拍她的脸,讥笑道:“你在皇上眼里算个什么?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你且瞧着,过上几日啊,怕是皇上都忘了你姓甚名谁了。”

  姜素素闻言,心中暗道,入宫本就非她所愿,若不是…。

  想至此,她不由心中哀叹一声,集聚倦意地笑了笑,抬眼看向姜绣绣,问道:“本是你和父亲让我进宫的,为何如今倒怪起我来了?”

  姜绣绣闻言一滞,继而低笑出声:“父亲是让你入宫,不过本宫可没让。”

  “本宫在知道这狗由你当时,亦是嫌弃得很。”

  姜素素抬眼望去,竟真的在姜绣绣眼中望见了不屑,与嫌恶。

  姜素素这才想起,姜绣绣自小就不喜她,若非姜叔季要求,她又怎能将自己放在身侧,跟她共享皇恩。

  姜绣绣见姜素素一脸了然,复又笑着抬了抬她的下颌,低声道:“不过你放心,看在你是在替本宫办事的份上,本宫自然会对你宽恕一二。”

  “但是,今日本宫可得警告你,日后,你可休要乱来。”

  “做狗就要有个做狗的样子。这东西啊,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便安分守己些,好好地当条本宫的狗,兴许本宫一高兴就赏你些什么。”

  “你也莫要自作聪明,本宫好歹入宫数年,这皇城中各处都是本宫的眼线,你若敢乱动什么心思,本宫定不会轻易绕过你。”说着,姜绣绣的手再次抚上姜素素的脸,继而缓缓游走至她脖颈处。

  “你若是不信,咱们便瞧瞧看,可好?”待至话尾处,姜绣绣竟将手指收紧,不轻亦不重地掐在了姜素素的脖颈上。

  “你…”一时的窒息让姜素素不禁抬手,欲要将姜绣绣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扯下。

  奈何她此时浑身绵软,竟怎么挣都挣不脱。

  姜绣绣看着面前,宛若一条离水鱼儿,在将死之际乱蹦的姜素素,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之笑,而心下则更是大快。

  待她欣赏了片刻,见姜素素挣扎的气力将要用尽,手上便是一松。

  继而便听姜素素咚地一声,落在了锦榻之上。

  姜绣绣抬眼,在姜素素身上扫视了一番,才嗤笑着问道:“还不起身吗?”

  “不知你要将本宫这锦榻占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