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前头就是了。现在刚过完年，客人应该会比较多。不过，我们有金卡，除了一些特殊的头牌，其他的我们都可以优先挑。”祖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金灿灿的卡片，双指夹着，有些嘚瑟地说道。

  顾良俊诧异道：“怎么，还需要排队？我还以为直接给钱就能上呢！”

  “上？”祖休的声音猛地一扬，瞪大着眼看着顾良俊：“老大，你不对劲！”

  “哪有！”顾良俊的脸猛地一红，喏喏道：“你小声点，我说的上是上楼的上。我就是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祖休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上楼啊，我还以为是那什么呢。诶，老大，你不会还是个……”

  说着，便见顾良俊如热锅上的螃蟹，那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红，祖休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老大，我突然觉得你好可爱。”

  步墨阳和宁寒命看着顾良俊那模样，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想不到木头似的顾良俊居然还有这么一副模样。

  顾良俊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你有完没完？”

  见顾良俊有发飙的征兆，祖休连忙收起笑容，一脸正色道：“你也说了，那是电影。而且，一般会见钱眼开的，都是一些小勾栏的妞儿。虽然勾栏听曲，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她们会唱一些荤曲儿。但是那长相气质，跟这教坊司的官家小姐可是没得比。”

  “而教坊司，也有特殊的规矩，尤其是一些盘亮条顺嗓门好的小姐，她们的规矩就更多了。”

  “比如说，有一些喜欢读书的小姐，她们会拿某本书做谜题，想要见她们，就得对上书里的一些情节。”

  “还有些小姐，会当场谱曲，能够根据情境填词的，才会成为她们的客人。”

  “不过，这只是能跟那些小姐见面罢了。比如说一起吃饭，比如说在吃饭的时候，让她们在一边唱首曲儿。能不能一亲芳泽，或者有些身体接触，那就得看个人的魅力了。”

  “当然大部分的，我们都可以用金卡直接约。”

  听到这，步墨阳也有些疑惑了：“教坊司的存在，在平常不就是为了给达官贵人轻松取乐吗？如果这么为难人，难道不会惹来不快吗？”

  宁寒命笑道：“二哥，你这就不清楚了。就是这样才更让贵人们喜欢。”

  “贵人想要的是什么？面子！特殊！档次！”

  “要的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买的别墅，一定要有不同的风格，不要机器守卫，而是雇上一群真人。一定要西域人，穿着西装，笔直地站在门边，人一来就九十度弯腰大喊先生小姐您好。对了，一定要用西域语言，这才叫面子。”

  “这教坊司也是一样。如果你们都进不去，但是我成了某位大家的入幕之宾，那这件事吹出去也是倍有面子！而且，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被人在事后清算。只要有人敢这么做，一定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连一个教坊司的女人都容不下去，还能成什么事？最重要的，这教坊司可是官府机构，她们赚的钱，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直接进了咱们那位陛下的内帑。跟皇帝抢钱，在皇帝的地盘闹事，搞不好第二天就人头落地咯。”

  步墨阳点了点头。

  这么一说他就懂了。

  “对了，老二。教官那未婚妻叫什么？我们得先点她，让人通报了，才能见面。”胖子大咧咧地说道。

  “扶柳！”步墨阳说道。

  “啊？”一听这话，胖子的脸就苦了下来：“那我们可能是见不到了。”

  “嗯，你不是有金卡吗？”步墨阳疑惑道。

  “金卡也见不到啊！”胖子苦着脸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有少部分的大家是见不到的。这位扶柳小姐就在这其中。”

  “从乐理、乐器到绘画、文学无一不通。是教坊司头牌中的头牌，在教坊司这么多年，能够入她眼的，据说没有几人。也有传闻说，是因为扶柳有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才不愿意用自己的姿色去逗客人发笑。现在看起来，这个传闻是真的啊！”

  “这么多年？年纪很大了吗？那怎么还能成为教坊司的头牌？”顾良俊有些不解。

  胖子闻言，朝顾良俊挑了挑眉：“老大，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像是一辆车，刚上手的新车，没有磨合过，其实不太好开。只有开了一段时间，又保养得特别好的车，那才是极品！”

  “而且啊，现在的医疗手段。只要经常保养，别说三四十岁，就算五六十岁看上去也跟二十岁的小女生一样。但是，磨合的程度可就不一样了，更会体贴人。”

  说着，胖子又神神秘秘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少年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做宝啊！”

  “滚犊子！老子比你大！”顾良俊被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没好气地怒吼道。

  步墨阳也笑道：“行了，别开车了。能不能进，现在说还是太早了。说不定，我们就能够通过那位扶柳小姐的考验呢？再说了，就算见不到也无所谓，我们完全可以拜托其他的小姐帮忙带信过去。我们又不是为了成为扶柳的恩客，只要信送到了就行了。不过，可能得牺牲一下色相咯！”

  听到这句话，宁寒命和顾良俊的神色又微微一紧。

  祖休见状，打圆场道：“你们真准备去吗？如果真的觉得尴尬，要不然就我去跑一趟得了。”

  “不用了，一起去。走吧，前面就是了。”步墨阳说道。

  他总觉得，祖休这胖子有些不靠谱的样子。

  过年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在教坊司的门口，还悬挂着大红灯笼，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步墨阳抬头打量着这教坊司的门脸。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也是第一次看见。教坊司这种机构，在E3区可没有。

  这教坊司从外表看上去，倒像是一家装潢精美的酒楼。一眼看进去，里头也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在大厅中待客的女子，虽然说衣服有些凉快，但是不该露的地方一点都没有露出来，连露脐装都没见有人穿。

  “说了，这教坊司是正当生意，可不是什么卖肉的勾栏。不过，如果你们有什么特别的，能够吸引到这里头的小姐，那也说不定哦！”胖子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不过，钱是没用的。这里头的小姐，一个个就像是圣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根本看不上什么钱。”

  “呵呵，只是你钱给得不够罢了。”宁寒命笑了笑：“一个两个可能是圣人，我可不相信所有人都是这样。我要是砸他几个亿下去，我看她们心不心动。”

  额……

  祖休愣了愣，这话确实让人没办法反驳啊。

  为了避免进一步尴尬，祖休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看看。不过今天，人还真多，怎么都上二楼了？二楼也不知道是在搞什么东西。”

  说着，祖休领头走了进去。

  宁寒命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步墨阳说道：“二哥，我怎么感觉他们都在看我们？”

  步墨阳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废话吗？

  宁寒命虽然在训练后，面容显得要坚毅了许多。但外表明显还是个小孩子。

  逛青楼带着小孩子，这种古怪的组合，不惹人注意才奇怪。

  鸨母一眼就看见了这位往日的常客，摇晃着腰肢就迎了上来。那未及膝的短裙紧紧裹在大腿上，将她身体的曲线完整的展露了出来。

  “祖少爷啊，您可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说话间，鸨母有意无意地往祖休身后看去。

  这鸨母，每日见过的客人不知其数，早就练出了一双金睛火眼，直接就看出了这位祖家少爷有些变化，而且走路说话间，隐隐还有些照顾身后那几位的意思。

  看样子，身后那几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想到这，鸨母的笑容就更加热烈了。

  他们现在，赚钱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跟各种各样的大人物结交。

  “这几位少爷有些面生啊，莫非还是第一次来？一会儿我叫姑娘们给你们包个利是钱啊！”鸨母笑得软肉乱颤。

  “这都是我兄弟。妈妈桑，最近有什么新花样？给我……”祖休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咳咳咳，别忘了正事。”步墨阳咳了咳，有些不善地看向了祖休。

  这货，真不靠谱。

  还好没让他一个人来。

  听到这句话，鸨母的眼神直接停留在了步墨阳身上。

  跟祖家的少爷这么不客气地说话？

  这难道也是哪家不得了的少爷？看上去倒真是帅气啊！

  祖休微微咂了咂嘴，微微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说道：“扶柳小姐在吗？我们这有封信想交给扶柳小姐，您就跟他说是刘文钊先生给的就行了，扶柳小姐应该会愿意跟我们见一面的。”

  鸨母耐着性子听完，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一副正专心听着的模样。

  直到祖休说完，鸨母才歉然一笑：“祖少爷，您的意思我清楚。但是规矩您也是知道的，如果每个人都上来这么说一声，我们的姑娘也就不用干活了。今天所有姑娘一起出了一道题，如果题目答得漂亮，让她们满意得话，您可以随便选一位姑娘出来接客，扶柳也在内，您要不试试？”

  说归这么说，但是这鸨母也清楚祖休的性子。

  哪是能答出题目的货色？

  除非题目是问红烧肉的五种做法，试论证油炸和清蒸的鱼香茄子哪种更好吃……这种类似的可能还能回答一下。

  至于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曾经这位祖家大少爷，为了成为一名头牌小姐的入幕之宾，作出了一篇大作。

  《咏雪》

  啊！

  好大的雪！

  我用我的尿，砍下了雪人的头。

  ……

  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差点没被人笑话死。从此，祖家大少再不碰这些有门槛的小姐。而且，对自己这种选择还振振有词，绝不是因为什么答不出题目，而是因为省钱。

  原来十万就够玩儿一次。

  现在十万能玩儿十几次。

  物美价廉，多好！

  但就这样，还硬生生让祖休消费出了个金卡。

  有的时候，鸨母都想劝劝那些姑娘，要不然就为祖休量身订造一些题目，考考红烧肉的做法得了。这样的话，他们一年的业绩能够多多少啊！

  脑中思绪一闪而过，鸨母本以为祖休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有些时日没见的祖休一反常态，想也没想直接应承了下来。

  “好啊！”

  鸨母愣了愣，但见祖休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身后看去。

  她瞬间就弄清楚了。

  看样子，就是身后那三个人给他的底气了。

  嘶，那个小孩儿怎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呢？是不是在哪见过……

  感受到祖休的眼神，步墨阳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今天是要出风头了。

  想着，步墨阳开口问道：“题目是什么？”

  鸨母笑了笑：“回这位先生的话。最近我们东域的文字重新出现，而且以远古强盛的大汉朝为名，命名为汉字。这事，您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这事能不知道吗？

  弄出汉字的源头不就在这吗？

  “所以，题目是？”步墨阳皱了皱眉，对鸨母这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些不满。

  “题目，其实就是一道论证题。说明这种汉字和以前的东域文字，谁优谁劣。如果各位想答题，直接到二楼去就好了。”

  听到鸨母这话，祖休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人都往二楼走，看样子都是为了答题去的。

  如果表现得特别优秀，说不准还能直接鼓个掌……

  听到这，步墨阳也来了兴致。

  他倒不是为了去跟那些小姐接触，而是想看看，在如今的东域人眼中。汉字究竟有哪些好处。

  知道了他们的态度，之后才能更好地行动。

  毕竟总有一天，他会真正、正面触动那东域人已经奉为圭臬千百年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