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严正似是陷入过去的回忆。

  “文绣她，确是江南歌女。我与她相识，因着我曾经，去过江南，和同僚一同游玩时，在那里遇见了她。

  那时我与她一见如故，她在楼中时，唤作云娘，文绣一名是来了太傅府我给她取的。

  她当时弹的一手好琴，诗词歌赋也是通达，性情温和有礼，不似先前这般。”

  江南杏花刚开时，江严正与同僚一同到了当地著名的花楼。

  同僚笑眯眯跟他说着，这楼中一位姑娘的琴弹的绝好，便是宫中乐女也比不上。

  江严正当时只是为了全同僚的脸面，便和他一同去了，就遇到一身素纱的姚文绣。

  乐声清灵，倒真是如同同僚说的那般，当时姚文绣长的也是娇俏，容貌惹人喜爱，是楼中赤手可热的头牌之一。

  江严正不免有些心动，姚文绣注意到他的目光，也瞧了过来，便是这一眼，才有了后来的冤孽。

  与君一见如故，相逢为缘，她盼着能脱离这花楼，不再对着恩客强颜欢笑，加之同僚的撮合，两人一来二去的，便是欢喜上了。

  而那时江严正早已与文家婚配，娶了文家女。

  同僚便对江严正说：“歌女出身，回了元安纳作妾室就行了，男人哪个没三妻四妾，你又何必拘泥于守着一人过。”

  同僚的话让江严正有些心动，他忐忑地将此事书信一封送到文如兰手中，令他没想到的是，文如兰同意了。

  就这般，云娘进了太傅府，成了姚文绣。

  “她从前性子不像这样，温和，随性，知书达礼，若说她是哪家富商小姐怕是也有人会信。”江严正颇有些感慨地说，想到了后面，眉头紧锁，“你对家中仆妇说的她所做过的错事，应是好奇的，我今日便和你讲讲。”

  那件事发生之后，什么甜情蜜意，都是化作飞灰，随着冬雨，湮灭了。

  天启五年，正是异姓王发动叛乱的那一年。

  异姓王未谋逆之前，与江严正来往密切，两人书信隔几日便是一封，异姓王赞许江严正的气度和他在朝中的地位，还有与他交好的臣子。

  不少朝臣还赞叹江严正颇得异姓王赏识，是福气，但这一切都在异姓王发动叛乱之后戛然而止。

  武帝震怒，派卫征去平乱，大臣纷纷上书，弹劾江严正，与异姓王私通。

  姚文绣知晓这件事，在武帝还没派兵包围太傅府的时候，就逃走了，她知道谋逆是大罪，况且先前异姓王与江严正还有那么多书信往来，怕是会株连九族，她不想死，所幸丢下还未足月的江嘉筠，一个人卷了包袱细软逃了。

  下了一夜的冬雨，武帝与朝臣在华清宫待了一夜，众人这才知晓，江严正是假意投靠异姓王，若是没有江严正在其中搭线，将怀有不轨的心思的臣子一一上报给武帝，怕是现在异姓王已经逼至皇宫了。

  江严正从异姓王与他书信的只言片语中，一一推敲出来，所以寄过来的书信，全在武帝手中，武帝将书信拿给众人看，也是知道为何这几日这些朝臣都消失不见了。

  雨停后，天就亮了，江严正回到家中，便听说了姚文绣逃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