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神策军第十六师第二旅张有田部，龙武军第二师第二旅阿拉提米部，实现对蔚城的合围。

  瘸子派人城下劝降，蔚城守军拒不投降，张有田决心攻城。

  命令阿拉提米在西城展开佯攻，小规模攻城战斗打了一夜。

  次日清晨，瘸子所在东城方向，传来三声震耳欲聋的炮响。

  炮响过后，原以为坚固的城门，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些残片，落在地上。

  守在城门后的堵门兵被吓得目瞪口呆。

  这时梁军铁甲步兵开始冲锋，闯过城门洞，清理道路，两千骑兵乘胜杀入。

  仅用半日，国王自焚，其余王室成员在王子马胜带领下投降。

  瘸子再收编三千人马，入城后大肆抢劫。

  主要是抢夺铁器，每三户人家留一把菜刀，一口锅，其它一律上缴。

  第二旅的口号是：缴铁留命。

  蔚城人口七万余，这规模在西域，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城市了。可蔚城王室人口却不多，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才一千多人。

  瘸子下令，把他们困在王宫之中。从中寻些漂亮姑娘，奖励众将。

  此举引发民愤，暴动连连。

  瘸子再下军令，但凡暴动者一律诛杀。

  待陈牧进城时，满眼悲怆景象，对此大为不满。

  曹圣、赵琎也颇为气恼。

  “把瘸子给我叫来！”

  不久后瘸子来到牧王面前。

  陈牧暴怒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我主张仁政，你却大肆杀戮，你是在拆我的台吗？”

  曹圣见陈牧已经开始发难，他便不语。

  赵琎却站起身骂道：“如此狂徒，怎的带兵，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我大梁朝的将军都如你这般，如何才能体现我皇恩浩荡？”

  这二人把瘸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瘸子眼皮翻了翻，不说话。

  骂了好久，陈牧才坐下来，赵琎却不依不饶，继续骂了一阵，直到口干舌燥，才坐下来要求重惩。

  这时曹圣开口道：“他是神策军的人。”

  赵琎愤懑：“如此恶行，论罪当诛！如若牧王不重惩之，我就要书信兵部讨要个说法。我相信，大司马唐琼一定会还蔚城百姓一个公道。”

  陈牧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个监军。

  一支部队里，五大将之间虽然有次序之分，但毕竟是平级将领。以神策军举例，五大将中只有监军是外人，而督粮官、参将、副将都是门阀内部的人。所以办事效率极高。除非触动监军底线，否则不至于闹出事端来。

  可现在陈牧身边还没有参将和副将，就已经冒出来两个别派成员。

  这可真是个麻烦事。

  更麻烦的是，各大军中的五大将都是大将军提名，朝廷任命，可自己的提名没被朝廷通过。这时陈牧才感觉道自己在朝中势力单薄。

  赵琎还想继续发飙，陈牧却一摆手道：“张有田撤职反省，三日后提交悔过书给我，经我审查后，全城发榜公布。让张邯接手城防和安民工作，三日内发下去三亿钱给百姓。把蔚城王室的姑娘都还回去，如有特殊情况，再进一步处理。速办。”

  为了防止赵琎继续发难，陈牧打算加重惩罚，而且还要立刻执行。

  诸如罚俸、降职之类的手段都拿出来。

  可赵琎依然不松口，要把瘸子拉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众将纷纷求情。

  陈牧刚要免刑，赵琎再次发难，要求必须执行，而且还要拉到大街上去执行，让全城百姓来看。

  陈牧揉了揉手指，狠了狠心，同意了。

  赵琎说，不能让牧王的兵来行刑，否则必然护短，让百姓看出来，反而不美。还是由本督粮官当监刑官，才会体现公正。

  看赵琎那副亢进模样，陈牧担心这小子使坏把瘸子打死。

  如果真的是往死里打，根本就不用五十军棍，比如换成高级战将行刑，几棒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

  赵琎身边有一个叫凌锦的人，那人战力不俗。

  而含香曾经得罪过赵琎，会不会拿含香她爹出气呢……

  “我看还是让曹监军来当监刑官吧，这也符合部队惯例。”陈牧拉沉脸，目光转向曹圣。

  曹圣没有马上回答。

  屋里突然变得安静。

  众人的目光落在曹圣身上。

  这时曹圣才不疾不徐道：“不如先欠着吧，毕竟张将军连克两城，功莫大焉。如今重惩之，恐寒了将士们的心。下面我们还有劲敌，不如让他来打先锋，如若先锋不力，再二罪合一。”

  没想到曹圣能帮瘸子说话，瞬间，屋里的气氛变了。

  张邯等人跃跃欲试，要给曹圣帮腔，却被陈牧用眼神压住。

  ——

  由曹圣打圆场，这场纷争才算结束，不过陈牧也没轻饶了瘸子，降职罚俸等处罚依然执行。

  外人纷纷退去，陈牧问瘸子：“你老小子一定是吃错药了，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

  瘸子冷笑一声：“不要小瞧蔚城守军。之所以被我们很快打垮，不是他们懦弱，而是他们没见过大炮。

  当城门被打碎之后，他们乱了方寸，被我们给打蒙了。但很快他们又重新组织，与我们展开巷战。虽然我们装备精良，但我们也牺牲700多人，伤1000多。

  我手底下一共才4600人，这个代价不小了。将士们经过激战，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闯入王宫，闹出一些事端。

  你说，我这个当老大的，能不替他们扛着点？”

  陈牧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会是这样。士兵们杀红了眼，很容易违反军纪。”

  瘸子指着赵琎的屋子骂道：“没上过战场的人，知道什么叫杀红眼？那时候的兵根本就不是人，要么是神，要么是鬼。而这帮家伙，往往又是作战最猛的那群人。我舍不得砍了他们。哦对了，这次战斗，公孙雄表现果然不错。很猛。但他也是祸害蔚城王室姑娘最多的人。”

  陈牧低头不语。

  瘸子一笑道：“但这小子不是都据为己有。”

  陈牧点了点头：“还算有点理智。但不能总这样惯着他，否则迟早是下一个史进冲。史进冲毕竟不是我的人，我拿他没什么好办法，可公孙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