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琎街上招兵，无人来投军，气急之下强行抓壮丁。

  不久后一支骑兵闯出，撞翻赵琎马车，手下爱将凌锦也被堵到巷弄里毒打一顿。

  事后陈牧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可赵琎认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陈牧故意为之。陈牧嘴上说要重惩副队长朱壁，可现在朱壁被张邯扣在神策营中，没听说受过什么惩罚。而那张邯跟瘸子一样，不让赵琎进营查看，很是气恼。

  事后越想越气，想报复陈牧一下。

  可他连续寻了几日，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反而觉得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

  那眼睛日夜都有，让人寝食难安。

  ——

  正月十五，牧王命人给临街住户送去灯笼，挂在门口，各条街巷节日气氛浓厚。

  给穷人送去食物。

  为无家可归的人们提供住处。

  百姓感恩，歌颂牧王仁德，街道上一片热闹景象。

  赵琎无心观灯，倒在屋里生闷气。

  这时有人报说曹圣来见。

  赵琎身体沉重，慵懒起身，情绪不高地迎接到门口。

  分宾主落座，闲聊一番，曹圣把话题引入正轨：

  “陈牧手下有军统、保密、王统三局，组织严密，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我看你还是老实点才好。休要惹出事端，如你非要与牧王计较，到时失了面子，太后脸上也不好看。”

  赵琎昂首，目光乜斜：“曹子度，我劝你看清形势，分清敌我。如若你想帮我，便与我一起对付陈牧。若不想帮我，也别扯我后腿。”

  曹圣面色不改：“安王初涉军旅，很多事还不甚了解，在这时候应多观察，少说话才是。不了解情况，贸然行事，往往会落入别人圈套，自取其辱。”

  “你……”赵琎瞪眼。

  曹圣站起身：“方才安王劝我看清形势，现在我把这句话返送给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曹圣拂袖而去。

  “曹圣，你不帮我，我看你是有异心！”赵琎在身后喊。

  曹圣不回头地冷哼一声，转过月门，回自己院子去了。

  武将凌锦脸上依然青紫，可他并没受很严重的伤，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凭借他对赵琎的了解，更能发现赵琎的色厉内荏。

  平时闲谈，赵琎认为无论什么时候曹圣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今日状况，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赵琎长考之后说，并不怪罪曹圣，还说忠言逆耳利于行。某种意义上说，赵琎也算受到了曹圣的教育，也体会到了曹圣的诚意。对曹圣才发不起火来。

  事后为那几句抱怨，还颇显懊悔，坐在屋里唉声叹气：

  “在新安，我过得好好的，非要让我来军队。我哪知军队里这么乱，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都怪我爹，为了向太后示好，就把我这当儿子的豁进去。让我跑到这荒芜之地活受罪。这是什么破地方？就这破院落，还能称得上王宫？连我们新安一个土财主家都比不得。啥也没有，真是没劲。”

  凌锦眼睛斜了斜，不知说些什么好，过了半晌才道：“太后势力日益壮大，老王爷与赵统之间又有旧怨，不趁着这个时候向太后靠拢，咱们还等什么时候呢。这也不是给您升了王，如果不是老王爷去找太后，您恐怕连个侯爵都不会有了。”

  赵琎点了点头：“倒也是这个理儿，我当然是明白的，否则我也不会答应父亲跑到这里来。”

  凌锦道：“太后娘娘让咱们过来，也算是拉拢皇亲，毕竟老爷也算是亲支儿，家族里也是能说上话的人，有他给太后帮腔，太后也会觉得轻松许多。因此太后才给了咱这个机会，咱们来到这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安安稳稳回去，混也混了个军功在身。到时候太后一高兴，再给小王爷安排个中郎将当当，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了。在自己的部队里，说一不二。”

  赵琎皱眉：“中郎将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比我这云麾衔低一等？”

  凌锦道：“一个有兵权的中郎将和一个没有兵权的空壳子云麾将军，完全是两码事。不信您纵观梁朝，无论是皇室还是三大门阀里，说话硬气的，都是兼任中郎将的人。没有兵，到什么时候都硬不起来。话说现在，如果您手下有一万部队跟着。牧王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您？”

  “有理。”赵琎点了点头：“这次带你来，可算是选对了人。”

  凌锦连忙躬身施礼道：“卑职好歹也在玄甲军中混迹过几年，全凭老爷扶持，才有再次回到军队任职的机会。无论对老王爷，还是少王爷，凌某都感恩戴德。”

  “好了，那些话不必说。你且跟我说说，咱们应该如何报复牧王。”

  “王爷，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怎么着，你身上这伤白挨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先避其锋芒，将来咱们走着瞧。”

  ——

  掌灯时分，蔚城王宫，陈牧与瘸子下棋。

  身旁礼婢马尔岚伺候着。她不懂中原茶道，还是现学现卖，那茶一会儿淡了，一会儿浓了，把瘸子喝得直嘬牙花子。

  半个月以前，这马姑娘还是堂堂公主，长这么大也没伺候过别人，如今委屈如此，也算是熬过了一段艰苦心路。

  经过几天打磨，陈牧觉得姑娘的心性基本稳定下来，一边下棋一边与马尔岚道：“明天开始，给你安排两个婢女，把你做这些下人的活儿。而你正式进入秘书郎序列服役。你的人事关系让张嘎给你办。估计要等战后才能一起提交兵部。”

  “谢牧王。”

  “不必谢我。等你穿上秘书郎的服装，一定会比现在更忙。我让你负责民族事务，替我招揽能人。我相信蔚城旧部中应该有一些高手，如果能说服他们来帮我。算是你和你哥的功劳。”

  马尔岚想了想：“能打的将军都是哥哥联络，而我只能招来一名女刀客。刀客本是父王贴身护卫。”

  马姑娘顿了一下，瞥了钟离香一眼：“就好像钟离姑娘一样，白天保护王爷安全，晚上陪着王爷休息。”

  瘸子噗嗤一笑。

  钟离香冷着脸。

  陈牧憨笑道：“别乱说，钟离姑娘晚上不陪着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