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作者:野花小姐      更新:2022-04-30 12:24      字数:3953
  【执念】

  (十年前)

  (花朝暮)

  入程祺离开不久后的花朝暮。

  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孩从活泼开朗到肉眼可见的消极。

  现在的她,仍谁看了都会说一句“文静”。

  “暮暮,入冬了。”林知秋轻轻撇开她头上的雪花,“想什么呢?”

  花朝暮定定地看着雪花掉在地上,薄薄地叠起一层积雪。

  即便是这个天气,操场上还有许多高一的新生在打球,年少气盛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寒冷。

  她们已经高三了,明年就要毕业了,升学压力将同年级本该在外玩雪的的他们都在教室刷题。

  花朝暮出来透透气,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似乎呼吸都轻松了几分。

  “花朝暮小朋友是不是也想下去玩雪呀?”林知秋故意逗她。

  花朝暮淡淡地笑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记得三年前,郴舟畔和入程祺还在操场上打球......”她总是这样轻松自然地提着他,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林知秋侧目而视,她转身靠在栏杆上,望着教室里课桌上趴着睡觉的郴舟畔,他从未变过。

  变得更爱睡觉了。

  “花朝暮!”操场上的男生忽然喊道。

  花朝暮愣了愣。

  夏世言狂妄不羁地穿着白t,留着狼尾,双手插兜,肩膀上散散地挂着校服,随时随地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而江南随后瑟瑟发抖,“哥你不冷吗?”

  并表示“校服不穿别浪费,给我穿。”

  夏世言一仰下巴,把校服丢了过去,精准落在江南的脑袋上刚好兜住,“瞧你那点出息!”

  江南把校服套在自己身上才感觉暖和点。

  “花朝暮!”夏世言再次喊道,“接着。”

  一瓶三得li的乌龙茶从一楼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在的三楼的地上。

  花朝暮弯腰捡起,乌龙茶已经冻得结了冰碴。

  “茶冻!”夏世言笑道。

  他知道她最喜欢喝点点家的奶茶,四级拿铁加茶冻。

  “毛病。”花朝暮无奈地被他逗笑了。

  这段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以关心的名义关心她。

  似乎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只是她的身边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罢了。

  林知秋接过那瓶乌龙茶,“这么幼稚,他还喜欢你吗?”

  花朝暮侧目,眸光起了波澜,很快暗了下去,“他不喜欢我。”

  夏世言不喜欢她。

  这件事情或许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知道。年少的亲呢和欢喜并不是以“喜欢”或“不喜欢”区分的。

  他愿意向她靠近。

  或许是被她的热忱、生动而吸引。

  可是现在的她和被冻住的茶水又有何区别。

  甘甜、回响。却被桎梏。

  他依旧的靠近,不过是不愿看见杯子里的茶在面前慢慢凝固,冻结而已。

  这个真相他有一天会慢慢想明白的。

  “谢谢你。”花朝暮没有沉默,而是发自内心地感谢。

  夏世言打了个手势就离开了。

  上课铃也很快响起。

  (郴舟畔)

  郴舟畔回到家,收到了江清浅从韩国寄来的信封。

  小丫头不久前去了韩国,她学了八年的舞蹈,最终选择去韩国上艺术高校。

  做她的明星梦。

  她是自由的,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郴舟畔由衷地支持她。

  信如下。

  ——阿郴哥,一切安好。

  ——我被S公司看中,如今已是未出道的训练生。

  ——你下次看到我就是闪闪发光的女明星啦,看我还要门票呢!

  ——对了,如果有那一天,一定要捎上林姐,让她好好看着我站在顶峰的潇洒模样!(鬼脸)

  ——保重。

  ......

  郴舟畔合上信。

  那封粉色的信下还叠着一封淡青色的信。

  规矩、挺拔的松竹样花纹,信上还有淡淡的茶香。

  是他爸爸寄来的。

  他打开那封信的手有些颤抖,他依旧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

  良久,他合上了那封信。

  眼眶渐渐湿润。

  他斗争多年,父亲不再逼他留学,允许他在国内生活。

  他三年的坚定换来这退后的一步。

  他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

  ——喂。

  那头低沉古朴的嗓音。

  ——爹。

  对面陷入了沉浸,一向镇定的郴父竟有些慌乱。

  ——过得还好吗?信......你收到了?

  ——爹。

  郴舟畔有些哽咽,倔强地擦去了眼泪。

  ——是我太叛逆了。也谢谢你理解我。

  ……

  相互的奔赴不仅仅存在于爱情、友情。

  还有亲情。

  (夏世言)

  夏母的闺蜜有个女儿,是秦无言。

  奉母之命,定了娃娃亲的两人不得不一起上下学。

  虽然夏世言看上去不是很情愿。

  两人在等车,夏世言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我知道了。

  “今天司机有事不来接。”夏世言偏头说道。

  秦无言耸了耸肩,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不远处的花朝暮,冷笑,“那你打算坐公交车?”

  夏世言,“嗯。你和我一起......”

  “不必了,我打的。”

  公交车快开了。

  夏世言犹豫了一下,“你自己小心。”

  大步向前,走到了花朝暮的身边,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有说有笑地就上了车。

  秦无言心里有些哽咽,攥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说好不喜欢他。说话算话。

  她一千金小姐,怎能被绊脚石绊倒。

  她在手机上打了车。车很快就到。

  大小姐看也不看就潇洒上了车。

  江南放学刚好看到这一幕,却没看见夏世言的身影。

  微信。

  ——言哥,我看见秦无言上了一辆私家车,今天你怎么没和她一起?

  ——私家车?

  对面很快发来消息。

  夏世言隐约有些不安,就算是打的怎么会是私家车。

  ——牌照是苏B*6M*0。

  江南一向记忆出群。

  ——收到。

  夏世言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却是忙音。

  而秦无言那边的轨迹也渐渐偏离。

  “你是司机?”

  “是啊。”司机带着墨镜,越看越不像好人。

  “可你这方向不是往我家开。”秦无言警惕,想给夏世言发消息,却发现手机早已关机。

  她的手心沁汗。

  ......

  两个小时后,秦无言下了车一脸倦态。

  今天太倒霉了,那个司机是个新手司机,业务不熟练,接过接错了客户。

  开到半路两人对质才发现搞错了车,因为秦无言手机没电的缘故,本来接她单的司机打不通她的电话。

  直到别的客户打电话司机才一切真相大白。

  意外的,她看见了在家门口的少年。

  “你怎么在这?”

  夏世言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少年的手劲很大,把她的胳膊捏的隐隐作痛。

  “干嘛啊你!”秦无言恼火,本就一直都不顺利,还莫名其妙地来抓她。

  她一股脑地把火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夏世言见她这么旺盛,才放下心来,“你没事就好。”

  秦无言看着少年衣冠不整,校服外套就这么敞开地套在短袖外面。在这寒冷的冬夜,他真是......

  “你干什么,穿那么少?”秦无言并非关心,她觉得他装叉得太过了,怕他有生命威胁。

  夏世言找了至少三五个来回,即使穿的那么少,因为心急如焚,竟然感觉不到寒冷。

  “你羽绒服呢?”

  夏世言这才感到冷。不爽道,“你去哪了?这么晚回来?这个点出去玩了?去夜店了?”

  他越讲越过分。

  “你有病吧。”秦无言不吃他这套,“你先回答我。”

  “跑丢了。”夏世言乖乖回答。

  “为什么跑?”

  夏世言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抓了抓耳朵扯了个借口。

  “健身。”

  “哦……健身。”秦无言才不傻,忽然凑近,“你不会是担心我吧?”

  “我怎么会担心......你。”夏世言磕巴了。

  因为女孩忽然走近,替他拉上了拉链。

  秦无言摘下来自己的白色绒线帽,戴在了他的头上,一把拽过他,“走吧,傻小子。”

  “去哪?”他竟傻傻地没有反驳。

  “回家。”

  .......

  千金小姐也会被绊脚石绊倒,只要那块石头是她所爱的玉石。

  夏世言就是那块本就价值连城的石头。

  也是秦无言喜爱的无价之宝。

  .......

  时间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下,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千变万化着。

  所有的微小的元素都发自内心地在谱写着原本的生活轨迹。

  由爱而生的选择并不区分客观或主观。

  这所有的一切,我们都称它为执念。

  (唐也白)

  “你不要以为是祀先生的儿子我就可以让你留下。”某知名品牌高层。

  “恕我直言,既然你们B家顶奢,你为什么不留在自己家当设计师,还要来我们这么一个小品牌?”

  唐也白刚想说些什么又被打断了。

  “我没有功夫陪你这个太子爷玩游戏,早点回去吧。”高层把设计作品拍在了桌子上。

  “好。”唐也白淡然地扬了扬嘴角,“既然贵品牌没有留人的勇气,我也大可不必强求。”

  他转身离开。

  仅仅不到二十的少年独自打拼,去掉B家太子爷的这个头衔,他竟然无处可去。

  实在是可笑。

  唐也白咬了咬牙,要想从那个家脱离,必须有人扛起这个职责。

  他看着屏幕上妹妹的童年照,唐伊人咧着嘴笑着看着镜头,因为爱吃糖而缺了牙。幼稚得可爱。

  “原谅哥。你该学会独立。”

  “哥,很快来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