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作者:
野花小姐 更新:2022-04-30 12:25 字数:4860
兵荒马乱
唐伊人看着面前滋事模样,一头金色卷毛,碧蓝的眼睛闪着高傲的光芒,就差没把找事两个字写在脸上。
Aocher面露不善,看上不并不像是来找入程祺叙旧或和平共处的。
“Hi,老伙计你女朋友?”他的中文还算标准流畅,可语气听上去并不自然,多少带点挑衅意味。
唐伊人看着入程祺慢慢收紧的手下意识地看了眼Aocher没想到在一次地对视了,这次他没有挪开视线,眼底赤裸裸的惊艳,迷恋到不怀好意。
他的视线火热就像挪不开的口香糖,紧紧地跟踪她的目光,火热、黏腻。令人退却。
入程祺察觉到他的目光,手中的扫帚被他丢在桌角,扫帚倒在地上发出的响声在不大的教室额外响亮。他们之间那看不见的战火也愈演愈烈。
Aocher勾了勾唇,对他今天的表现非常的意外。按照平日里,不论他怎样找茬挑衅,入程祺都是那一副寡淡的模样,无趣无聊,即使他恼羞成怒想要激起他,做更过分的事,他依旧只是微皱着眉警告一句“够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不好受,Achoer在心里把他视为无声的挑衅,他的一切,他的默不作声都让他不爽。
今天他终于有点反应,乐趣,又来了。
Achoer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位中国妹子,白皙的肌肤不比身边的女孩差,水灵灵的眼睛含着桃花和倔强,倒是比入程祺那个家伙有趣的多。鼻梁虽然没有那么高,但精致小巧与她粉嫩的红唇相配的紧。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就像一朵白樱,楚楚动人。
整张脸上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异于西方女孩的黑瞳,张扬且含蓄,内敛又深沉。
不知怎的他想起奔腾在草原上的豹子,这般狩猎的眼神......
白樱与豹子的形容词出现在同一个女孩身上,Achoer丝毫不掩饰对她的企图。
入程祺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他紧绷着嘴角,将她挡住。
Achoer耸了耸肩,步步紧逼,“别那么小气,我送你的礼物可还虚喜欢?”他扯着笑,斜了眼四周乱七八糟的地方。
入程祺淡然,“谢谢你没有动我的画。”画室中央唯一安然的画,一看就是他的手笔。
“谁稀罕。”Achoer猛地碰肩撞了过去。入程祺被推开,身后的唐伊人怒目而视,原来是这个人把画室搞的乱七八糟。
“小人。”女孩骂道。
“什么?”Achoer意外。
“我说你有病。”唐伊人一脚踢在他的腹部,那一膝盖用尽了几乎全部的力气。
Achoer吃痛,难以想象这般娇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这一脚来的猝不及防,他好半天起不了身。
他捂着小腹,佝偻着腰。唐伊人看的如此痛快,嘴角忍不住上扬,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痛苦的Achoer。
入程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丝毫喜悦。
女孩实在太莽撞,这一脚来的毫无征兆,他想拦都拦不住。
她愣了愣,“你什么表情。我帮你出气还不好。”
“过来。”入程祺还没将她拉到身边,缓过来的Achoer依旧面目丑陋,狰狞地拽住了她的头发。
“唐伊人!”入程祺扑身过去,想要把她搂住,但已经迟了。
Achoer丝毫不心思手软,借着力把她往后扯,他活脱就像一只恶魔,发丝紧紧缠绕在他的指缝,他似乎要把她所有的头发都扯下来。
唐伊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翻倒在摆放的七零八落没来得及归位的画笔水桶上,一声闷响,清晰的骨骼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她痛苦地面部扭曲,一个音节都讲不出来,头部因为受到强烈的撞击而思维混乱,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也是如蜜蜂围绕布满的黑.....
尖锐的刮刀也刺进她的背部,肌肤破裂的痛感让她回过神……
Achoer也没好到哪去,他踩到了水桶翻掉的一处水渍,又加上唐伊人并不乖乖就范,即使倒下也拽着他的腿肚子想要撂倒他。
瓷砖的地面,虽然久经灰尘,但是在颜料和水的作用下。
Achoer狠狠地摔在瓷砖地上,脑袋砸在了桌上一下子晕了,下去他滑到那一瞬间也没有松开抓着唐伊人的发。
入程祺不顾一切地单膝跪在地上,温凉的手心轻轻地托住,他托着后背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使她靠在他的胸前,能够使得上力而看清她背后的伤势。
由于Achoer的手没有松开唐伊人的头发,入程祺托起唐伊人的幅度很小,他依旧没有办法看清她的背后。
唐伊人麻木地靠在他的怀里,背后的刺痛和浑身上下不同地方的伤痛,让她说不出话只能呻吟。痛意后知后觉一并来袭。
“忍一忍,我把你的头发解开。”入程祺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次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有了波动。
唐伊人睁开眼眸,她看着上方的入程祺,这个角度看到的,先是他的下巴、鼻子,还有那双眼睛。额前的碎发微微挡着,但眼眸中细小的慌乱被她捕捉。
恍然间她在想,如果真的是入程祺的妹妹,那应该会很幸福。
“怎么了?很疼吗?”入程祺的语气虽然清淡,但关心显而易见。因为紧张他的嗓子有些沙哑.....
唐伊人咬着牙微微挪了挪,钻心的疼痛一阵过去了,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别动。马上好。”入程祺细心飞快地解开绕在Achoer指间的发丝,内心的自责让他愧疚无比。
唐伊人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忽然勾了勾嘴角,“入程祺。”
“嗯。”
“你知道吗?这是你话最多的一次。”她有些好笑,不知怎的,真有一种哥哥保护妹妹的感觉。明明是两个陌生人........
“伊人你搂着我的脖子,我把你扶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唐伊人扶靠到桌边。
唐伊人身体僵硬,浑身各处的疼痛有所缓和,但背上的刺痛却愈加明显。
入程祺入目是惊心的血红。
锋利的刮刀刺开了后背的肌肤大片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裙子,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女孩娇生惯养,能忍到现在依旧很不错了。
“疼吗?”入程祺皱着眉头,微微喘气,他有些颤抖地拿起手机,手指拨打的电话也摁了几次都没有按准。
唐伊人看着她愧疚自责的模样不忍心说痛,轻轻说安慰,“还好。”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她自己。
电话响了几遍,那头依旧没有人接。
入程祺干脆挂断了电话说,“有点痛,你忍一忍。”
衣料混着没干的雪,要是凝固,伤口处理不及时,那就麻烦了。
入程祺帮她把衣服和背部的伤口处分开,幸好处理及时,只是轻微的疼痛。
“医务室没有人接电话现在,我背你去。”
唐伊人皱了皱眉,这楼层能俯瞰整个校园非常高,他要是背她下去的话会很吃力。
“别担心。相信我。”入程祺二话不说,背过身子。
他的肩膀很宽,虽然清瘦,但依旧很有安全感。
唐伊人不再犹豫,扑在了他的背上。
入程祺稳稳地接住了她。
“那他怎么办?”唐伊人临走前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Achoer。
“自生自灭。”入程祺并没有耽搁,背着她往楼下去。
她趴在他的背上,入程祺走得快但走的很稳不算颠簸。非常舒适,又很安心。
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原来他也会有这么快的心跳。
是在担心她这个妹妹吗?
唐伊人有些发愣,她回想起入程祺面对一片狼藉的话是也只是默默地拿起扫帚打扫卫生一忍再忍。
她一直以为他们三个人入程祺过得最好,因为他是幸运的,爸爸爱的是他的妈妈。那份本属于他们的爱在天平上倾斜到了他那一方。
无疑他是让人羡慕的,他有机会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他们呢,他们兄妹俩因为入程祺一家的存在而支离破碎,祀未不管是年轻还是年迈,都从未承认过她的妈妈。
直到死,她的妈妈也没有一个名分。
她没理由的讨厌他,针对他。
觉得不公平,妈妈拆散他们的家庭。
可是父亲不爱母亲又有什么错,这一切都是母亲心甘情愿。
入程祺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他在努力生活,领的也不过是祀未和杨央的情份,那份年轻时的誓言。
来救杨央。
入程祺可以是一个局外人,却又不得已是一个局内人。一切都默默忍受。
异国他乡,他又是怎样的处境。
而且他的学费都是自己赚的,若不是要照顾她,他早回家烧饭,按照平时他都打工到凌晨。
这些父亲都有说过。
当时她还嫉妒为什么父亲对自己从未这么伤心,却对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么伤心。
或许入程祺身上有着杨央的影子,让祀未无法不注意,无法不关心。
“哥哥。”她轻轻唤着他。
入程祺的脚步一滞,他的耳垂泛着粉红,出卖了他的心思。
这一刻,兵荒马乱。
医疗室里,医生在帘子里包扎。不时传来唐伊人的叫声。
“疼疼疼!”刀子划的范围很大,处理起来较为花时间。
“医生,麻烦轻一点。”耶鲁大学的医生是一名留学的中国姑娘。
“入程祺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平时没见你话这么多。”宁玥然吐槽。
这个女生知道他的名字,好像跟他很熟。
唐伊人在意地看了他一眼。
宁玥然察觉到女孩的视线,笑道,“他可是这里的常客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最后那句解释多此一举。
入程祺沉声,“没人说你是我女朋友。宁医生麻烦你专心。我妹妹要是留疤我.......”
“你怎么。”
“找你算账。”入程祺理不直气也壮。”
“好了不逗你了。”宁玥然专心包扎。
女孩的伤口虽然面积大,大概是刮刀划伤皮肤后,在地上挤压推蹭而导致的刮伤。但是伤口并不深,只要按时涂药就能恢复。
“其实看上去恐怖是因为你穿了白裙子。”宁玥然翻了,翻柜子拿出来,一件藏青色的短袖和一条牛仔裤。“这是我拿来替换的,你不介意的话就先换上吧。毕竟这条裙子太骇人了,要是穿着到处跑影响校园容貌不说,别人还以为你是从案发现场来的。”
“好。谢谢。”唐伊人毕竟是小女生,也没有在除了母亲以外的人面前换过衣服。
她盯着宁玥然看了一眼。
“OK我懂了,我先出去。”她善解人意。
帘子后面宁玥然坐在了入程祺旁边。
“我怎么没有听说你有一个妹妹呢?”
“伤口怎么样?”入程祺答非所问。
“不严重。不过有一说一你妹妹长得挺漂亮的。嗯.......仔细看看和你还挺像的。眼睛都大大的弯弯的,就是看着不太好接近。”宁玥然打了个哈欠,“你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
帘子后面的唐伊换着衣服,那一层帘子并不隔音。
“还好。”他不打算细说。
“怎么能还好,睡眠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你连续几天睡得差就猝死了。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新闻有一个程序员连续三天赶代码没怎么睡,到了第四天,他刚站起来就猝死在办公室里。”
“.......宁医生你这算是恐吓病人么?”
“没。我只是作为朋友的身份跟你分享新闻。”
“......谢谢你。”入程祺无语。
“不客气。你也来了一年多了,怎么还和我这么生分呢。”宁玥然轻哼。
“你指哪方面。”入程祺冷冷地等着,没有打算接她的话。
宁玥然也看出他兴致不高,比平日还阴沉。
平日里,入程祺不是整日泡在画是就是来医务室。
坐一会,或睡一会,什么话都不说。
宁玥然的坐在医务室里也无聊,这个学校的留学生不多,整个学校的中国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只手。屈指可数。
她闲来无事,和这个怪异的人聊聊天。
他有严重的睡眠问题。
她作为医生收了这个顽固的病人,本负责到底的精神,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Achoer在画室晕过去了,你有空去看看。”
“?”宁玥然知道他一直忍着那个教授的儿子,今天为什么会起冲突。
这个时候唐伊人换好了衣服。
她的视线落在唐伊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