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
作者:
野花小姐 更新:2022-04-30 12:25 字数:5319
告诉我
宁玥然猜到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笑着对唐伊人说,“睡前给你哥热一杯牛奶,他应该会做个好梦。”她摆了摆手做了个睡觉的手势。
“好。”唐伊人也知道入程祺的睡眠质量不好。
“对了,Achoer伤的严重吗?”
“晕过去了,大概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
“那就好。”宁玥然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把手插在口袋里,“教授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你别担心。”
“好。”入程祺勉强笑了笑。
宁玥然背着医疗箱走了出去,但是很快他又退了回来指着入程祺说,“你陪我去。”
Achoer是著名的纨绔子弟,无所不为,平日欺负学生就算了。
“怎么了?”入程祺意外。
“我之前和他有过节。”
想来也是像Achoer这样的高危人群,去医务室也是家常便饭。
“之前他踢足球摔破了脑门,我帮她缝针,他一直在乱动,然后给他缝小腿的时候,我把整瓶酒精直接倒在了他的腿上。”
入程祺听了很淡定。
但唐伊人默默地倒吸了一口气,刚刚给她包扎的时候她就知道伤口碰到究竟究竟有多疼。自行想象一下有点吓人。
入程祺从容地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叮嘱唐伊人在医务室休息一会,他去去就来。
唐伊人坐在床沿,打了个手势。
俩人走的不快。
宁玥然憋不住了,“他对你妹做了啥,连你都回手了。”
“他拽了唐伊人的头发,摔地上了。”入程祺有问必答。
“唐伊人。”宁玥然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提出了,质疑你们兄妹俩为什么一个信唐一个姓入?”
“异父异母。”
“什么?!你认的干妹妹?”宁玥然震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们还睡一起?”她压低了声音,讲述着惊人的话题,“她这么小你都下得去手?”
“宁医生你当医生可惜了,应该去当作家。”
“当作家不会饿死么?”宁玥然扯了扯嘴角,“说真的你怎么还搞社会上那一套呢?还干妹妹,你不会养鱼吧?高人竟在我身边。”
“哪一套。”入程祺知道她想偏了,叹了口气,“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反正我们是很纯洁的兄妹情就对了。”
“啧啧啧,搞不懂啊,现在的年轻人。”
“还有我们没有单独住在一起。她爸爸也和我们一起住,暂时去医院照顾我妈了,所以家里就剩我们两个。分开睡。”他强调。
宁玥然似懂非懂,“你之前为什么一直忍他。”
她的话题跳跃的很快。
入程祺沉思了一下,“大概......懒得和小孩计较。”
“.......我呸。”宁玥然无语。
很快到了画室。
里面依旧一片狼藉,脏乱程度让人叹为观止,是那种她这种从小被骂睡在猪窝里的人看了都要沉思一下。
“......我知道他一直搞破坏,没想到到这个程度。”
她敬佩地看了眼入程祺,这是何等圣人一直忍到现在。
“他不在了。”入程祺似是早就料到,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大概清醒了过后就自己爬起来走了,看来没什么大碍。
“你刚刚路上走的那个速度,就算他伤得很严重,这点时间也爬起来了。”宁玥然吐槽,虽然她走的也很悠哉。
“宁医生,我要麻烦你帮伊人开一张伤情鉴定。”入程祺并不打算放过Achoer,这次他要真的计较了。
“好。”宁玥然看了看这个点,吃饭了么?一起吃个饭。你妹妹肯定也饿了,给她打包一份回去。”
“嗯。”入程祺允道。
学校的食堂很全面,里面的除了西餐还有中餐,中餐的宫保鸡丁和糖醋排骨味道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所以很受欢迎。
入程祺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Achoer。
宁玥然也看到了,扯着笑,“别的不说他的心理素质很强。”
入程祺嘴角的弧度冷了下来,径直走了过去。
宁玥然猜到他想干什么,抱着手臂就跟了上去。
Achoer自然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叉子还在卷着通心面看着他走过来的那一刻就扔下了叉子,一副要干一架的样式。
不料他的第一句话是。
“能不能让我把饭吃完。”
........
他的视线穿过入程祺,落在身后的宁玥然身上他皱了皱眉有些露怯。
“打可以,但是要一对一。”他。
“好。”入程祺允了,干脆地撸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也不是耐打的那种。
Achoer一些不屑,乐终于有趣的他,发现入程祺变嘴角变得有趣起来了,勾了勾嘴角,他可是很乐意应战。
他伸手憋着今天早上遭的气,直接去扼他的脖子。
入程祺偏头一躲。宁玥然一脚劈开他的手腕,Achoer吃痛,眼中的情绪从惊讶诧异到愤怒。
“Isn't that one-on-one!liar!”Achoer怒骂。
宁玥然一箱子砸在他的脑门,把试图控制她的Achoer摁在了饭桌上,周围的看众都散开了,并没有一个人来帮忙,可想而知Achoer的平日作为有多恶劣。
“一对一没错。但是我,和你。”宁玥然居高临下不紧不慢地轻笑。
Achoer无话可说,挣扎了几下,奈何宁玥然的力气很大,他根本没办法挣脱。
“说吧你想干什么。”Achoer妥协。
“和我妹妹公开道歉。”
achoer不服,宁玥然一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他就像一只被绑了腿的小鸡,手无缚鸡之力。
“OK,I promise.”他无奈,咬牙切齿地说道。
“How can I trust you.”
“If I can't, my dad quit.”(如果我做不到我爸辞职)
坑爹的娃。
“你说什么?”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安教授,Achoer的父亲。
他的中文很标准,也很流畅,“我很抱歉我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我的疏于管教。我为我的纵容惹出来的麻烦正式向你道歉。”
安教授真诚地鞠了一躬。
“爸!”Achoer着急火冒。
宁玥然这才放开了他。
Achoer揉着自己长时间被控制而酸痛脖子,把不满写在了脸上。
入程祺开口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他也微微鞠躬,“安教授我要的是Achoer的道歉。”
安教授爽朗地大笑,“当然。”他随即板着脸,严肃地对Achoer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你应该为你的错误买单,这才是有担当的男人。”
Achoer的父亲曾在中国呆过一段时间,中文非常的到位。
Achoer瞥了一眼入程祺,无奈妥协。
唐伊人在医务室休息一会,就看见提着打包盒的入程祺和宁玥然。
“治好了?”她挑眉,好看的眉眼里即使是厌恶都很是生动,灵气的眼眸就像会说话一样,匿着愤怒......
“没治,自己好了。”入程祺走去,抬手停在了她的头顶想揉一揉她的脑袋,却觉得有些不妥,临时停在了上方。
“嗯?”唐伊人抬头,看见他僵硬的肢体,温和地笑道,“哥,你帮我重新绑一下辫子吧。我受伤了手抬不起来。”
唐伊人的高马尾被Achoer扯散,长长的头发就温顺的散在肩上,微微遮了些脸蛋,看上去既温柔又乖巧。和平日刺猬一样的她区别了许多。
“好。”入程祺从口袋拿出了梳子,看上去很娴熟地帮她梳着。看来没少练习。
“你还随身携带梳子?”宁玥然七步洗手法,从里到外仔细消毒,然后打开了打包盒,一一摆放,四菜一汤。
咕咾肉,拍黄瓜,炒年糕,烫菠菜。
唐伊人从他口袋里拿出的,不止是梳子,还有橡皮筋,粉色的,蓝色的,小白花发卡.......
她抓在手里,这些卡哇伊的橡皮筋也太幼稚了,花里胡哨的。
入程祺专注地绑着,一次比一次熟练。
“我怕你忘记带。”他轻声说道。
偏冷的脸色此刻暖暖的,嘴角噙着笑,温柔清润......眼里是化开的冰山,耐心地回答。
宁玥然愣了愣,她第一次看见入程祺是这个神情,就像是保护一个玻璃娃娃,尽职尽责。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一个侧面,笑着的眼睛,上扬的嘴角........
唐伊人挑了一个小雏菊的发卡,轻轻递了过去,“帮我带上。”
“收到。”入程祺接过那个发卡,左边比划了一下,右边比划了一下,最终夹在了中间。
唐伊人托了托下巴,撒矫似的眨了眨眼,“好看吗?”
“嗯。”入程祺允道。
樱花开的盛,阳光撒的满,兄妹俩也因此放下了戒备,心与心更加靠近。
“咳咳,各位不吃饭我先吃了啊。”
“去吧,去吃饭。”入程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唐伊人,转身那一刻他的眼眸暗了几分。他责怪自己第一次带她外出就出了意外,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她就在倒在她的眼前......那几公分的距离他都没有办法拯救。
要是她出了点什么事........明明是他口口声声说要当她哥哥的。
“哥,这个好吃酸酸甜甜。”唐伊人夹了一块在入程祺的碗里,笑的很明媚。
入程祺回过神,淡淡地笑着,“好吃下次......下次在家给你做。”
“你还会做菜?”
“会。我以前在家都是我烧饭,还算可以。”
“真的吗?有机会尝尝!”
“嗯。”
兄妹俩聊的欢乐,宁玥然专心地吃着。
——“同学们好我是Achoer,我要向入程祺的妹妹正式道歉,是我的莽撞让你受了伤。对不起。我本来想来看你,但是你应该不想见我这个罪该万死的坏人。所以我在这向你传达我真挚的心意,对不起,我错了。”
——“Hello, my name is achoer. I'd like to formally apologize to Cheng Qi's sister. It's my recklessness that hurt you. I'm sorry. I wanted to come to see you, but you don't want to see me, a villain who deserves to die. So I'm here to convey my sincere heart to you. I'm sorry, I'm wrong.“
外面的广播响起的Achoer吊儿郎当但有所收敛的声音。
Achoer诚意十足,话语虽然简短,但明了,直奔主题,态度真诚没有要想开脱的意思。
唐伊人静静地听着,看见入程祺的抱歉心疼的眼神,她的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
这个Achoer应该仗势欺人很久了,从画室那一事看出,即使是被整的很过分,他都很坦然地接受了,似乎淡然到不想计较。
这一忍就是很久,他一定也不好受,.......
这样无所谓的一个人,为了她做了有所谓的事.......
“Achoer!你该道歉的还有入程祺!”唐伊人扔下了筷子扒着校医室的窗户喊道,她使了很大力气,伤口被牵扯,隐隐作痛。
可她毫不在乎。
风吹起她的发梢,也吹过她的话。
楼下拿着话筒广播的Achoer听的一清二楚。
Achoer看着楼上肆意而勇敢的女孩神使鬼差地说着,“对不起,入程祺,我为我幼稚的行为买单,你可以差遣我帮你打扫卫生......”
入程祺自然听见了他的检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更多的是感动。
.......
回家的路上,天黑了,公交车有些颠簸。
入程祺考虑到她的伤势本想拦出租车,女孩拒绝了,说是想要做一回夜间的巴士。
可上车没多久她就困了,摇摇欲坠。
入程祺无奈,把女孩轻轻磕在他的肩膀。
窗外的路很开阔,美国的树不如中国的茂密丛生,所以天空也看的更加清晰。因为是乡下,星星很多,也很耀眼。大的小的层次不齐,却异样的触动......
花朝暮有好好吃饭吗?她呢,有没有想他.....
他的不告而别.......
眼泪朦胧不清,眼前的景开始模糊,他微微张口,想要呼吸空气.....心痛的让他无法呼吸。
连关于她的想象,对他来说也是这么残忍。
——花朝暮,过的好吗?能不能......告诉我。
他呢喃。
外面的星星仍在闪耀,路依旧开阔,风依旧柔和,路灯依旧暖心.......
可是他的心却越来越冷。
最可怕的不是描述,而是在描述那个曾经就在身边,一抬手就能碰到,一转身就能看见。
和一抬眼就能爱着的。
唐伊人靠在他的肩上呼吸浅浅。
车,平稳的行驶。
载着夜,和少年少女们........
花朝暮读了大学,按部就班。
南京的夜很温热,也很清爽。难免会想起故人,那个曾趴在桌上总爱睡觉的少年,那个摸不到的人。
“暮暮,想什么?”林知秋拿了两瓶冰啤酒坐在了她的身边,“嘶有点冷啊。”
她脱下外套,披在花朝暮的身上。
郴舟畔顺势挨着她坐下,将衣服披在林知秋的身上,“冷什么,有爷替你挡风。”
一如当年,一模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