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迷乱
作者:庄潮生      更新:2022-04-30 18:29      字数:2317
  我听闻前天夜里庄毓回去以后,毕安又接二连三的遣人送去了珠玉宝器,眼下那庄毓是十分得意的模样,她居的那处殿宇,近几日来几乎被那些才入了宫的秀女贵人踏破了门槛。

  “你说她住的那处殿宇是何名?”我未听清徐嬷嬷的话,又问了一边,“香消阁?”

  “回王后,是襄仙阁,在王宫的北边,距曦和殿有些距离。”徐嬷嬷又补充道。

  “襄仙?”我念了念,不知怎的会念成香消阁。

  徐嬷嬷在我身旁立了一会儿,直到我翻完了从架子上随意拿下来的不知前朝哪位潦倒文人无聊之余写的野史,理了理衣袍要进内殿里小憩了,徐嬷嬷才试探着开口,道:“王后娘娘,王上近几日似乎心里不大顺畅,是否需要…王上此时正在书房呢。”

  陈棠月近几日是不大痛快,尤其是从毕安那处得知我对那襄仙阁的庄毓十分上心后,就连我轻言软语地哄他也不大见效了。他面上虽是不作声,也从不对我摆什么脸色,只是我一瞧他那模样就知道。若是他心里无事,眼睛在瞧向我时,一刻也不想离开似的,直直的看着我的眼,认真地听我说话,似乎我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同那些文书一样重要。

  只是今日来他瞧我的眼神时有游移,在毕安提及襄仙阁时更是眉头轻皱,任谁都瞧得出陈棠月心里不大顺畅。

  我原本是觉着,那庄毓的事情并不足以让我同陈棠月生出间隙来,对我来说庄毓也不过是我用来试探虞氏动作的棋子罢了,陈棠月应该是知晓的,却不知怎的闹了脾性,且一时半刻还消不了。

  我想着总归我与他日夜都在一起,大约过不了几日他便会消了脾气,是以,我一直都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至徐嬷嬷出声提醒,我这才回过神来。

  “方才你说王上是在书房么?”我问。

  徐嬷嬷听到我问陈棠月在何处,面上覆上一层喜色,道:“回娘娘,王上在书房呢…”

  “娘娘,王上来了。”徐嬷嬷话未说完,便有小宫人进殿来通报,说是陈棠月来了。徐嬷嬷立即止了声,对着我嘱咐道:“王后娘娘可要好好与王上说说,万不可…”

  “王后要与孤说什么?”我听见陈棠月淡声说着,从屏风后边绕出来。

  我瞧着他一进来,徐嬷嬷便将殿里的宫人都遣散了,自己也匆忙退出了内殿。

  “瞧什么呢?”陈棠月一落座便将我拉过去,直直往他怀里带,我预料不及,一下子倒在他怀里。自他闹了脾气后,倒是越发不客气,越发亲昵起来。

  “你还不高兴庄毓的事情么?”我问他。

  陈棠月冷了冷眼神,将目光移到别处去,却并不答话。我见状伸出手去将他的脸扳过来,直直地瞧着他,道:“你也瞧见了,那庄毓与庄妩的容貌简直是一模一样,她是虞氏安插在陈王宫最显眼也是虞氏自认为最有把握的棋子,你何不将计就计,将那庄毓好好利用一番呢?”

  “我不喜欢她。”陈棠月淡声道。

  “你不喜欢她便要让我不去理会她,这王宫里那么些姑娘,也没见你要我远离哪一个,难不成,这王宫里除了我还有哪个是你喜欢的么?”我故意这么问问她,果然见他眉头一皱。

  “越西…”陈棠月皱着眉头唤我,“我不愿你去接触庄毓,你曾经不过是见了那庄妩的一幅画,就变得失了魂一般,我好不容易拔下你的刺来,一下子又尽数回到你身上,扎得我生疼,我知道你也疼,越西,我想再瞧你那副模样了。”

  我闻声有些呆愣,原来他是知晓的,所以前几日见着那庄毓才会是那般不耐的神色么?还起了性子要为我描一幅画来。

  “那庄毓就让她呆在王宫吧,你不要再去理会了。”陈棠月轻声道。

  我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直到他觉着我是睡着了,起身要将我抱到床榻上去,我才抬起头来,对着他道:“你不必再忧心庄妩的事情了,”我朝着他微微一笑,“我现在瞧得见你心里装着什么。”

  陈棠月脚步未停,将我轻轻放在床榻上,凑近来吻了吻我的脸颊,眼睛里的笑意要溢出来一般,道:“装着什么?”

  我闻声脸上有些微微发红,我从前说不出腻人的情话来,陈棠月便会在床笫之间趁着我意乱神迷之时诱我说出来。只是我那时神志不清便罢了,眼下我正清醒着,如何能说得出来?

  “让我去做吧。”我轻声道。

  陈棠月闻声微微一怔,却又很快笑起来,道:“我早知你不会听我的话,”说着,又轻叹了一声,“万事小心,若是遇着…”

  “若是遇着难事务必要与你说,万不可硬扛着。”我接下他的话,不禁失笑。

  陈棠月瞧见我这模样,眼眸里的情愫却越发幽深了。床幔又被一层一层地放了下来,我微叹了一口气,我这才起了没几个时辰呢。

  得了陈棠月的允,我行事倒是越发果断起来,想着左右还有陈棠月在,便弃了从前优柔寡断的性子。

  “回王后娘娘话,这致人昏迷的药倒是多见,可致人迷幻的药臣虽是知晓,却大多存于古籍之中,如今的天下地貌,距古籍所记载的相差甚远,只怕是找寻困难。”张裕生如实道。

  我听他这么说道有些沉默了。要庄毓误以为自己得宠,让虞氏误以为庄毓还能牵制陈棠月,遣人每日送珠宝名贵的花卉自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庄毓自己也会按捺不住到曦和殿来寻陈棠月。只是我又不愿陈棠月真正去陪那庄毓,他不愿做戏,我也觉着心里不大畅快,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令庄毓生出幻觉来,如此,她只要在襄仙阁做着梦就成,倒省得许多麻烦。

  只是连张裕生都说没有这么一味药,我一时之间便有些为难了。晃眼间瞧着窗外宫人们似乎在搬动这什么,便随口问徐嬷嬷:“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王后娘娘,近几日东漠送来了几种名贵花草,王上让人直接送到寝殿来了。”徐嬷嬷答道。

  东漠的花草?我放言一望,见宫人正小心搬动的几株花草确实同一般花草略有不同。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问张裕生:“那东漠的梵殷花张御医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