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天水县的人搬过去之后没多久，云山就开始周期性的闹水灾，每年两到三次，春夏平分，准得跟有人掐着时一样。”南洛摸摸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

  沈长风难得被吸引了注意，偏头问道：“师兄此话何解？”

  “不用解，就是字面意思。”南洛毫不在意的说道，“云山位于天水县的地界里，那里的城镇百姓都归天水县衙管辖，要是出了事，也是报到县衙门那里。据天水县的县志记载，自打那帮卖了土地的百姓搬过去以后，云山开始发生水灾，每年都要派人来说好几次，基本都是在春夏播种的季节。”末了又补一句，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水灾都是发生在云山的阴面。”

  为什么一个常年少雨、灌溉都需要靠筑坝蓄水的地方会闹水灾？这是个让县衙里坐着的县太爷和师爷挠破了头也想不明白的问题。他们派人过去问，回来的差役说是因为住在上游的村里人贪心，把水坝筑得过高了些，又因为缺钱，舍不得加固坝身，蓄水蓄的太多后，就把原来的坝冲垮了。

  这样的事情倒是好办，多给些钱修坝就可以了。

  第一年的时候，县太爷很大方让库房直接拨了五百两银子过去。

  第二年，云山再发水灾，来禀告情况的人说，他们新筑的坝又被冲垮了。

  是上次给的钱不够？想来也是，五百两又是拿来赈灾又是要修水坝，的确有些不够花。于是县太爷让来人直接去库房领银子，这次还多给了二百两。

  第三年，云山的水灾还是没能解决，消息传到县衙时，云山的人还没到，这回是山脚那里派人来说的，因为洪水直接冲到了山脚。

  县太爷怒了，本来因为闹水灾，收上来的赋税就少，他还每次都拨款给云山，让他们赈灾和修水坝。少进多出，县衙的库房越来越空，每年上交给知府的银两也越来越少，再加上之前卖土地的事情，这一来二去，天水县的政绩在这两年里十分难看，他还因此没少遭知府大人训斥。

  这下倒好，花了一千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不仅一点起色没有，还变本加厉，直接淹到了山底下的村庄，要再给他们拨一次赈灾款，他怕是得把这县衙拆卖了才能凑得齐。

  着急银两的县太爷直接忘了之前赌咒“谁再去云山谁就是孙子”的气恼话，领着师爷匆匆忙忙地赶去了云山，不过这次他没忘记多带几个身手不错的捕快。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到了云山，正好赶上原县民和云山人在打架，这次斗殴的队伍里还加进了住在山脚的村民。三方人你来我往，打红了眼的随手抓来个人，只要看着脸生，甭管是不是自己这边的，伸手就是一拳。

  在旁边围观的县太爷严重怀疑，里面很多人其实是在借着这次三方械斗的机会报私仇。

  得，人都到齐了，还省得我上山去找，那就在这儿一起解决吧。

  “知县大人有令，所有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停止斗殴，违者按山匪处置，就地立斩！”

  捕快洪亮的嗓门响彻了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