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叶尧的话吓得顾晓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胸口。她以前在电视剧里见过那种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临终病人，也没少听身边的人说过关于安乐死的话题，而且由于极度害怕病痛，她还一直都是站在支持安乐死这边的。想到某一世的自己被命运强留在世间苟延残喘，忍受着诸般折磨却无法解脱。就光是想一想这样的感受，就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我还有什么关键剧情没走的？”她急切的问道。顾晓知道叶尧他们这么多次轮回转世下来，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关键信息。所以她打算先把那些要经历的关键剧情走完，她可不想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像她的前前前——不知道第几个“前”——前任那样，缠绵病榻，看着一群人像奔丧一样从她的病床前流水般走过。

  “不对，”顾晓很快又察觉到了矛盾，“若是按你之前所说，这个世界是根据关键剧情的结果来限制人物命运走向的话，那么关键剧情的结果不应该只包括见面和交谈吧？”她问道，“如果按照关键剧情，我需要救下某个人以让他欠我恩情，世界也能强行把那个处于濒死边缘的我从床上拖起来去救人吗？”

  之前在听叶尧的叙述中，顾晓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遵循着一定的常理的，比如它不会让那一世奄奄一息的顾晓出去走剧情，而是把剩余的剧情搬到了她的病床前来进行。所以顾晓觉得世界也应该不会再让失去行动能力的她再跑去救人。可如果这样，那个本该却没有被救的人又还能如何向她欠下救命之恩呢？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叶尧面带无奈的耸耸肩，“那一世的顾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很多细节都已经遗失了，前一世的叶尧也能没告诉我太多信息。”她道。“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个世界总会有它的手段来达成这个目标。如果你实在好奇，想要亲自试试的话，那倒也无妨。”

  你说得倒是轻巧……顾晓腹诽。她现在越来越确信叶尧就是她的前世，因为叶尧在撺掇别人作死来满足自己好奇心这一点上当真是跟她如出一辙。

  “是你自己好奇的。”叶尧这话说得十分无辜，顾晓无语了许久，竟寻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我就是随便问问，”她只好说道，“我想知道以前有没有人那么做过，我也好参考参考。”说完还用力眨了眨眼睛，一副比叶尧还要无辜的样子。

  “……行吧。”叶尧道，“不过肯定会让你失望，答案是‘没有’。”她伸了个懒腰，语带感叹的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种窝囊怕死的性子，向来看见麻烦就退避三舍。只要知道规则的红线在哪里，都别说你敢不敢去违反的边缘试探。就是躲得远远的，远到已经瞧不见那条红线，你也会时不时紧张的看向那个方向，像是生怕它会突然移动到你三尺以内一样……”

  她话语嘲讽，神色却很轻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被嘲讽的人里面没包含着她一样。

  “那你呢，你做了什么？”顾晓问。在交谈的过程中，她渐渐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叶尧既像她，又像是另一单独的个体。这种感觉不是因为她现在和叶尧共处一室，而是她忽然觉得，就算是现在的叶尧是上一世的顾晓，当年在相同的情景之下，她只怕也做出了和现在的她不一样的选择。

  她们是不同的。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样的不同，顾晓才对叶尧前一世的生活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准确来说，她对之前所有转世的顾晓们的选择都产生了相同的好奇。

  听到这个问题，叶尧有些不自然的抚了抚鬓角，顾晓认出这是她在紧张时经常做的一个小动作。她隐隐从这里面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于是她推了推叶尧，示意她赶紧说话。

  叶尧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不过还没等她说话，云逸就先开口了。

  “时间紧，先说正事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帮叶尧解围，他道，“其他的事情，你们以后有空的时候可以私底下慢慢聊。”他说着的时候还递给顾晓一个严肃的眼神。

  行吧……顾晓不满地撇撇嘴，这人一万年都不会变，就知道护短。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从身份上来说，云逸与南洛同辈份，是她在桃花谷里的师叔。不过这个师叔与南洛不同，平时看起来就一副严肃古板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所以尽管和南洛同龄，他们这些小辈眼中却不如南洛那般亲近。虽然知道了云逸是前世的沈长风这件事让顾晓对他稍稍有了些亲近感，但是当云逸板起脸来时，顾晓还是不敢说二话。

  “有什么正事我们就快说吧，”她道，“先安排好了，我们之后也好各自做准备。”

  但是随着顾晓的话音落下，叶尧没有立即开口，云逸也没有，准确来说，看屋子里面其他人的表情，他们也没有一个想说话。

  靠，不是你们自己说要谈正事的吗？顾晓腹诽，怎么现在大家又约好一起玩木头人了？她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但是云逸自带的低气压在那里，她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疑惑的环顾四周，指望着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她失败了。

  顾晓的耐心一向少得可怜，尤其是在她还生着病的时候。于是等了许久之后，她再也懒得管云逸的低气压，直接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她伸手把锦被往身上拉了拉，使劲把边缘掖好，团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催促道：“你们要再不打算说话的话，就先走吧，让我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