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宇猛地回头：小舅子惊慌地抬起右脚，他脸上露出愤愤的表情。

  “该死，这儿哪都是鸟粪！”

  原宇重重呼出口气，他站起来，面朝小舅子。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却仍有些发颤。

  “这些全是摩云楼的人！”

  “摩云楼怎么…摩云楼！你说…这些死的都是摩云楼的人！”

  小舅子张大嘴巴，他咽口唾沫，缓缓看向原宇。

  “那我们……”

  “我们走。趁还没人发现赶紧离开！”

  周围一片片的尸体，鲜血已几近成河。小舅子的脸色苍白，但他仍盯着那些尸体的腰间。

  “可是。”

  “在晚一些，就可能有其他人来，到时候我们都跑不掉。”

  小舅子摇头。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没有找到提升修为的元草，若再得不到这些的话，我们再没有崛起的可能了。”

  他的眼圈有些发红。他说“姐夫。当初我们三个出来的时候可是立誓要为村子除害的。这些。只要我们拿到，那我们就还有希望！”

  “这太危险了！”

  “可是还有三天，我和姐姐就要被逐出门派了！凭我们自己根本突破不了境界！”

  小舅子的声音大了起来。他说：

  “姐夫。你要为我姐考虑啊！”

  原宇沉默。小舅子就在一片尸体前凄惶地笑着，他弯下腰，不断收敛着系在尸腰要上的储物袋。

  原宇闭上眼睛，往事在脑中不断回想：张宁。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分别了。他心痛地屏住呼吸，等再次睁开眼时，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咬牙。

  “速度要快！”

  小舅子满脸通红。原宇费了相当的功夫才确定他不会抱起脚下的死尸亲一口。二人分头行动，原宇在收取储物袋的同时，还用匕首挑起尸体的衣衫查看他们的伤口。

  只是越看他越心惊，这些事情上大多只有一道或两道的的伤口，在脖颈处或心脏附近。显然他们敌手的手法很是老练。也很恐怖，这么多人应该都是死于一人之手。原宇想。

  越过又一具尸体，不然听到小舅子的呼唤。原宇赶了过去。

  小舅子紧紧盯着一具尸体，原宇看到那尸体也睁眼看着他。尸体的胸口还不断起伏着，很明显这是个活人。小舅子哆嗦着嘴唇。

  “姐夫。怎么办？”

  那人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原宇脑中嗡了一声，他的额头上沁出了少许冷汗。

  他感觉到那人在看着他手中的储物袋。眼睛里有一丝嘲讽和轻蔑。

  原宇握着匕首缓慢走了过去，那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但没有任何担心。然后他感觉眼前一黑随后又恢复了光明。他看到原宇满是汗水的惊慌的脸和小舅子毫无血色的脸。

  胸口传来一阵疼痛，那人突然长大了嘴巴，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是茫茫黑暗。

  原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就在刚才——它，带走了一条生命。他额头不断冒汗，嘴唇发白，身子有些摇晃。小舅子扶住了他。

  他们加快了进程。原宇看到眼前这具尸体时觉得有些眼熟，他挑起衣衫，那上面的伤口要十倍于其他尸体，不规则地散布在上面，令其多了几分狰狞。

  在伸手的时候，原宇有些迟疑。这时小舅子走了过来。他说：

  “姐夫。你还好吧！”

  原宇点点头，他把这具尸体翻过来。小舅子也转移了目光：尸体的衣服几乎被血染成另一种颜色，而且他也残破的不成样子。向上看，那张脸上也尽是血，像一张被人胡乱涂抹的水墨画。但仍能看出容貌。

  小舅子瞪大了眼睛。他似是有些不确定，又揉揉眼睛，然后再次睁开。

  “这，他是古仇？”

  原宇伸手擦掉他脸上的血迹，那张脸便较好的显现出来，的确是殷笑。

  “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原宇轻轻掰开殷笑的手指，取出那把短刀，紧紧握在手中。二人谁都没说话，但就这么让他们宝贵的时间悄然流走。小舅子的眼中露出一丝焦急。

  “把储物袋留给他吧！”

  小舅子一愣，然后点了点头。但他惊讶于姐夫为何对一个相识没多久的人产生这般深厚的情谊。他不懂。原宇注视着手中的短刀。一会儿，他说：

  “我们走吧！”

  “等等！”

  小舅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长刀，将它轻轻放在殷笑身旁。见姐夫有些疑惑，他解释：

  “这把刀是他的。”

  长刀静静地躺着。原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他说：

  “走吧！”

  两道影子开始与阴影交缠，消失在了那片浓密的阴暗中。乌鸦哑哑地叫几声，然后飞了下来。

  一只涂满血迹的时候扼住了一只乌鸦的脖子，其他乌鸦尖叫着腾空而起。而后，一道人形立了起来，在地上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一直没有动静。

  殷笑神色复杂地望着原宇二人离去的方向：那一片浓荫中还撒上了少许阳光。是的。还有少许温暖。

  他回头，脸上的血迹已被擦掉。他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刀。

  长刀抬起，折射着太阳的光辉。殷笑无声地笑了一下，手臂轻扬，那长刀脱离了他，不知去了何方。

  嗤！

  殷笑踩着血迹一路走远。在他身后，一句躺着的尸体喷出一道血箭——那把长刀插在了他的胸口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死了！

  殷笑踏着一条血路，朝不同的方向，走远。那把留下的长刀静静地伫立，凝望着那道远去的影子。地上，一件残损的黑袍，它的主人抛弃了它。

  在这片战场上，风轻轻吹起，仿佛是一首来自遥远时代的战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