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金十四钗      更新:2023-06-18 23:53      字数:5185
  张大春表示机会千载难逢,你这边多搜集证据,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监听耳机里再次传出卢启文的声音,他说,为了你,我离婚了。汪司年啊了一声,像是被这消息吓着了。卢启文开始深情告白起来,他说自己本以为结婚就可以回归他一直认知的正常生活,结果反倒发现已经彻底忘不掉他,回不去了。不管他想不想承认,他就是被他掰弯了,他就是爱上他了。一席表白的情话娓娓动听且深情款款,卢启文深谙嘴上功夫,风花雪月全被借来吟咏歌颂,古今中外的爱情典故也信手拈来。又是一小会儿的沉默,汪司年再次叫喊起来,从耳机里传出的动静来看,似乎是受惊不止,直接破门而出了。涂诚?涂诚?这边久无动静,张大春出声喊他。涂诚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深深喘了口气说:喻信龙曾想收买我,估计也会花功夫去调查我的背景,我的假身份做好了么?早做好了。考虑到你曾被媒体曝光过,一部分经历是真的,你从省队被开除后越混越不济,最后为了生计,不得不当上了私人保镖。谈及这段经历,张大春也惋叹连连,他突然对涂诚说,你最近看娱乐新闻没有?没有。涂诚答得干脆,山里信号不好,他本来也不喜欢。我跟你说啊,你保护的那个汪司年可不简单,有个富二代,就是那个还挺高调挺有名的,叫什么‘情圣’----涂诚前后鼻音拿捏精准,纠正道,秦胜。这个秦胜确实有点名气,经常同时在娱乐新闻与社会新闻霸着版面,反正就是个不学无术、言行出格的富二代。可就涂诚以前无意瞥见的那些花边新闻里,与这人有染的似乎都是女模特女明星,而他才是那个挥一挥衣袖就把人甩了的花心萝卜负心汉,没少在分手后被对方控诉为人渣。对对对,我没你普通话那么标准,反正就是这个秦胜,他高调示爱汪司年,没得到回应就服药自杀了。人及时送医没死,就是惊动了不少媒体,病床上还哭哭啼啼说要挽回汪司年的心呢。张大春倒不知道涂诚喜好同性,但汪司年的性取向他是被老汪郑重告知过的。老汪提及这事时如遇毒蛇猛兽,令他莫名有就些担心这块情窦不开的木头疙瘩,所以特意语重心长地给涂诚提了个醒,总之,你要防备点,我看那个汪司年跟个公狐狸精似的,老挑着眼睛勾人,你是一名人民警察,还吃过这样的亏,可不能再一次栽在这种人身上,知不知道?涂诚正莫名心烦意乱,张大春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他回了一声知道就挂了电话。第二十四章 偷听者(一)难得故友重逢,原本是要跟卢启文一起出去的,但汪司年被一番迟来的告白吓得落荒而逃,又回到了被剧组包下的酒店餐厅里。殷海莉就招呼着他、涂诚还有自己带来的助理一起吃了个饭。山里别的都缺,唯独不缺山珍野味,这些菜做法虽然传统,摆盘虽然朴实,但满当当一桌子,口味不逊凤髓龙肝,撩人的饭香溢了满屋。餐桌上,殷海莉睃了眼一直没怎么动筷子的涂诚,见汪司年偷偷往自己餐盘里夹了一块竹鸡肉,一筷子就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哎哟!汪司年只能闷头吃青菜沙拉,还是不淋沙拉酱只淋柠檬汁的那种。不比别人心思重就吃不下饭,他这人心思越重越饿得慌,这会儿胃口大开,能吞一头大象。殷海莉为涂诚斟了杯酒:山里的茅台也不知真假,随便喝吧。涂诚依然不动,只说:保镖没有下班时间,我现在不能喝酒。尹白说的没错,你是挺敬业的。殷海莉笑笑,扭头问汪司年,司年,你还记得你的那个前男友吗?一颗被gino搅乱的心犹在上下颠簸,汪司年咽下一口青菜,想也不想就回:哪个?秦胜。怎么,刚闹上新闻你就把人忘了?殷海莉又淡淡睃了涂诚一眼,故意在此刻旧事重提,你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还是他送的呢。哦,是他送的。汪司年也在拍戏之余看了那条新闻,但完全没搁在心上,他想要回去,就还给他好啦。人家要的不是车,是被你勾走的一颗心。殷海莉巾帼不让须眉,轻松一口就饮尽了杯中白酒,又笑着说,我认识秦胜比你早,他一直是直男啊,怎么到你这儿就弯了呢?汪司年向来对自己的魅力十分自负,这话正合心意,不假思索就说:这不是正常操作么,我是谁啊,想掰谁谁不弯啊?殷海莉摇摇头,望着涂诚叹口气:这就是个始乱终弃的坏家伙,人家为他弯了,他却把人家甩了,难怪对方要服药自杀呢。涂诚没说话,仰头将白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搁下杯子,又替自己加满了。汪司年今天心神不宁,该留意的一概没留意,喝口只加了少许蜂蜜的柠檬汁,嘴里还振振有词:怎么能说我始乱终弃呢,我爱他的时候是真心付出,不爱了当然就要还彼此自由,至于对方还爱不爱我,这我哪儿管得着。也不能道德绑架,谁爱我我就得回应谁吧,那普天之下爱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回应的过来么?涂诚仰头又灌下一杯。这酒辛辣刺激,入口后一直从食道烧进胃里,看来的确是假的。后来殷海莉对汪司年说,不管怎么说,这新闻已经闹炸锅了,对你的形象损害不小,几家正在接洽的代言都在观望呢。我正派人跟秦胜沟通,让他承认那些话是他药物中毒后的胡言乱语,而你呢,也尽快给我整点别的动静转移公众视线。剧组正巧也跟我说了,希望你和柳粟传点绯闻炒炒cp,这次时装周你们就多点暧昧互动,如果有人问你们就直接承认,等戏上映了再官宣分手一顿饭,四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太痛快。餐后卢启文又出现了。他有直升机,自己也会驾驶,所以不住山上条件简陋的宾馆,而是打算直接将柳粟与汪司年带回他所在的酒店,第二天直接出发去参加时装周。原来柳粟当年被徐森雪藏,后来约满走人,也一直发展得不顺利。还是卢启文向她雪中送炭,将她签在了自己的公司里,为她日后再度翻红尽足心力。汪司年坐副驾驶,殷海莉与柳粟同排,喻信龙也受邀参加了时装周,五座的小型直升机,就坐不下别人了。你就留在这里,司年交给我了。殷海莉坐上直升机,脉脉看了一眼直升机外的涂诚,比起卢启文这样白皙斯文的君子,她更青睐于眼前这位英俊性感的草莽,她以一种成年人都懂的口吻调情说,原本今晚已经铺好大床等着你了,下次你一定逃不掉。涂诚现在的身份只是保镖,过分强硬难免招人怀疑,只能等着汪司年主动开口,留下或者要求他同行。然而副驾驶座上的汪司年犹犹豫豫地望着涂诚,始终没开这个口。三个人的关系太过复杂混乱,眼下他真没信心能把它梳理清楚。司年,你怎么了?直升机轰鸣作响,卢启文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汪司年的手,看出他一直凝神望着涂诚,便笑一笑说,不用上哪儿都带着保镖,把你自己交给我,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然放心,这世上就算谁都不可信,文哥对我来说,也是独一份的存在。汪司年扭头,勉强冲卢启文笑了笑,没事了,咱们启程吧。卢启文回以温存一笑,又用力捏了捏汪司年的手。螺旋桨轰然鸣响,搅散一团夜雾,直升机开始向空中浮升,越升越高。涂诚一直仰脸望着汪司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深长眼睛隐有两分黯然,不细看就很快融进了夜色里。汪司年也垂头看着他。他们同样紧抿嘴唇,不发一言,他们渐离渐远,直到彼此消失于对方的视野。时装周在上海,汪司年一离开,涂诚就给张大春打了电话,让他出面联系上海警方,保护汪司年的安全。不一会儿,张大春那边回复说他安排妥了,毕竟是大场合大场面,卢启文与喻信龙不至于乱来。然而涂诚仍是一夜未眠,他戴着监听耳机,密切留意着那边的动向。这种心焦气燥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抵达上海之后,除去工作时间各忙各的,两天来汪司年与卢启文几乎全程黏在一起。人前两个人是彼此欣赏的影视圈新贵与流量明星,人后他们谈天谈地谈风月,大至国家形势,小至个人悲欢,卢启文还时不时来个深情表白。虽说人后的汪司年依然木楞话少,但表现出来已不是惊惧失态,反倒甘之如饴得很了。一会儿约了柳粟她们去吃宵夜,我们一起吧。卢启文的声音。汪司年笑着应承下来,卢启文又说:我先去洗个澡,你要不要也一起?他顿了顿,语气中诱惑之意愈发明显:你要一起,今晚我就不吃宵夜,吃你了。晚上十一点,涂诚听见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吻。这个吻发起于卢启文,起初许是吻在了汪司年的额头或者脸颊上,然后他得寸进尺,向着汪司年的嘴唇进发,被汪司年笑盈盈地打岔过去,该是没有得逞。卢启文进退有度,也不恼,只笑着说了声等着,人就进了浴室。那边很快归于寂静,待再有动静传来时,竟是两个人在床上激吻激战的声音,黏腻又暧昧。听不真切,也不想听真切,涂诚愤怒地一把扯下耳机,拍碎在了桌面上。少了汪司年日常在耳边的聒噪,这本该是个很好的夜晚,月挂窗前,孤云独去闲。然而他抬手扶额,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竟像个卑劣的偷听者,为凶案监听卢启文只是个不高明的借口,他的本意是多么消极无赖,多么深秘而不见察。涂诚站起身,走向浴室,打开龙头,把头埋进盥洗池里,以冷水长时间地冲击刺激。他盼着这样能熄湮痛苦,回归神智,能驱散那个人留在眼前的所有甜蜜的影像。但不抵用,他还是露陷了。第二十五章 偷听者(二)上海,时装周群魔乱舞,一个闹喳喳的夜晚。处女秀大获成功,汪司年任柳粟挽着胳膊,在媒体前装模作样秀了一顿恩爱,就随卢启文回了酒店房间。一会儿约了喻导与柳粟去吃宵夜,他们在大堂里等着,我们一起吧。好,都听文哥的。汪司年笑着应承下来。我先去洗个澡,你要不要也一起?卢启文顿了顿,语气中诱惑之意愈发明显,你要一起,今晚我就不吃宵夜,吃你了。不待汪司年回应,卢启文就压下身来,捏起他的下巴,在他额前落了个吻。汪司年显是愣了,没回应也没拒绝,只是一眼不眨地望着对方。这小子漂亮得妖精似的,睫毛奇长,肌肤胜过雪照云光,亮得几乎晃人眼睛。卢启文一时情难自控,只觉一个轻吻远远不够,恨不能把眼前人拆骨入腹,一口一口地咬着吞下去。他低头,在汪司年脸颊上吮来吻去,啧啧有声,直到一双火热的唇扫荡至对方唇畔,汪司年才回过神来,笑嘻嘻地打哈哈,愣是把人推开了。等着。卢启文进退有度,不恼不用强,转身去了浴室。卢启文一进浴室,汪司年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心思很快活泛起来。他眼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喻信龙住在隔壁房间,而此刻他跟柳粟等在酒店大堂里。说起来,喻信龙跟卢启文的关系,有点类似于涂诚与他,堂堂一位武打巨星,竟也在外充当着保镖的角色。俩人住得这么近恰好给了他可乘之机。此次时装周之行,对汪司年来说,博头条、炒cp还在其次,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喻信龙。涂诚与他同在剧组时,喻信龙警惕性极高,很难接近,眼下涂诚不在,这人明显看着放松多了。谁会想到,捕猎的野兽反会被猎物撵入套中,汪司年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而且喻信龙从没参加过时装周的活动,今年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么个对时尚一窍不通的大老粗,多半还是想借这机会会什么重要人物。俗话说得好,将功方能折罪。汪司年不止一次这么告诉自己,他欠涂诚他亲哥的一条命,怎么也得在这案子上找补回来。所以打定主意,他就蹑手蹑脚地从卢启文vip套房的露台进发,向着喻信龙的房间攀爬过去。二十几层的酒店高楼,他小心翼翼抓着露台把手,半截身子腾空在外。高楼间的风在耳边嘶声呼啸,头顶的月亮唾手可得,明晃晃得像把剔骨尖刀,汪司年微有恐高症,才跨出去一步就吓得浑身打抖,差点没尿出来。强行憋着尿意与流泪的冲动,他暗暗骂了一句:妈的,涂诚!老子为你豁出去了!一进喻信龙房间就开始翻箱倒柜,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要找什么,他从头到尾蹑手蹑脚,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生怕弄出动静,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从喻信龙的包里找出一张银行卡,手忙脚乱地拿手机拍了下来,又找到一沓英文文件,看不懂,也拍下来,想着回去交给涂诚,一定有人看得懂。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疑的了,又从喻信龙的衣兜里翻出一袋几粒蓝色药片,瞧着像伟哥。汪司年不屑地龇了龇牙,差点乐出声,心说这姓喻的看着壮如牛,原来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脖子上还挂着监听器,便摘下来,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他怕那些文件还不管用,能直接让涂诚录下语音证据就再好不过。花瓶口浅颈深,怕藏里头听不清楚,枕头底下又太显眼,一不留神就会全盘泄底。汪司年紧紧握着链坠子,正忙碌着,犹豫着,门突然被撞开了。喻信龙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一进房门就激情互啃,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来。亏得门口离卧室还有段距离,汪司年怕被喻信龙当场宰了,情急之下,一骨碌扎到了床底下。进得卧室的哪儿是两个人呐,简直就是两只牲口,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压倒在床上就开始办起了事儿。哗啦一声,衣服就被扯落下来,扔在了床脚边。汪司年虽没法看见来人长相,却认得出这条鸭屎绿的裙子,柳粟今天就穿这件,跟他在媒体前卿卿我我,全程十指紧扣。这种动静是个男人都懂,床底下的汪司年捂着嘴巴,听得心惊肉跳,直犯恶心。好在结束得快,柳粟躬身捡裙子与内衣,汪司年吓得赶紧又往里头躲一躲。喻信龙说:今晚我还有个政界朋友要来,你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