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春秋 分节阅读 716
作者:沙漠      更新:2023-06-21 04:08      字数:4757
  d人道:“调集人手,立刻赶往江家码头”两人俱都称是,齐齐上马,此时秦月歌已经拍马便行,那两人也是拍马跟上。那家仆跟出院门外,瞧见秦月歌三人飞驰而去,一脸茫然,抬手挠了挠脑壳,口中嘟囔道:“怎么跑的这么快赶去追魂吗”一脸不解,摇摇头回到院内关上了门。第一零二零章最后一块拼图正午时分已经过去,阳光洒落在海面之上,天地之间交相浑映,灼灼生辉。福船之上,吴达林带人已经小心翼翼地拔掉了棺木之上的钉子,却没有敢立刻打开棺材,而是抬头向齐宁这边瞧过来。战船上许多官员心中也是有些紧张,韦御江神情更是严峻非常。澹台炙麟的遗体是否真的能够揭开谜底,又或者说他是否真的是被人勒死,只要棺木打开,查看到澹台炙麟的尸体,也就真相大白。如果一切如同莫岩柏所言,澹台炙麟确实被人所害,而遗体也能够证明这一点,那么齐宁自然是查出真相的莫大功臣。可是一旦所有的判断都是错误,澹台炙麟的遗体果真是悬梁自尽而亡,那么齐宁接下来面临的麻烦也就大了。毕竟齐宁是拿出皇上的密旨强行要打开棺材,一旦有失,定然会被扣上滥用职权的罪名,而且作为帝国名门望族,澹台家世子死后却被锦衣候强行开棺,传扬出去,锦衣候固然会让人觉得胡作非为,而澹台家也同样会被人诟病,澹台家为了维护自家声誉,势必要追究此事,一旦澹台家与锦衣齐家形成对立,这对锦衣齐家当然不会是好事。韦御江心里很清楚,齐宁这是在做一场豪赌。齐宁却显得淡定自若,冲着吴达林那边微微颔首,吴达林再不犹豫,几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棺材,所有在灵柩打开一刹那,都屏住了呼吸。谁都不会怀疑,一旦澹台炙麟的遗体并无莫岩柏所说的情状,接下来沈凉秋绝不会善罢甘休,莫岩柏也是必死无疑。沈凉秋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则是按在刀柄上,眼角抽动。片刻之后,吴达林终于抬起头,向战船这边看过来,高声道:“侯爷,大都督的脖子上,有剧烈挣扎过被勒出的痕迹,绝非悬梁自尽。”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骇然变色。沈凉秋此刻已经是不自禁往后又退了两步,而莫岩柏却是冷冷盯着沈凉秋,目不斜视。东海刺史陈庭也是显出惊骇之色,一阵沉寂之后,陈庭终于道:“侯爷,大都督大都督的伤痕,当真当真不是悬梁自尽”“陈大人,还有诸位,灵柩已经打开,大都督的遗体也能看到。”齐宁缓缓道:“今日秦法曹没有过来,但陈大人应该带了法曹司其他官员过来,现在就可以派人过去当场看看伤痕。”陈庭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向身后一名官员使了个眼色,那官员拱了拱手,齐宁向韦御江道:“韦司审,你也亲眼看一看,将大都督遗体上的伤痕作出笔录来。”韦御江和法曹司那名官员当下过去下了船,去到福船上。“沈将军,大都督入殓的时候,你是在场的,而且是由你亲自主持。”齐宁淡淡道:“所以大都督入殓,你当然能仔细看到大都督的遗体。”沈凉秋竭力保持镇定道:“不错,大都督的遗体确实是由卑将主持。”“如果大都督脖子上的伤痕不是悬梁自尽,以你的经验,想必一眼就能看出来。”齐宁缓缓道:“本侯初到东海的时候,你就再三说不相信大都督是自尽过世,而大都督的致命伤在脖子上,你当然不会错过,在我们之前,想必就已经认真检查过。”沈凉秋眼角抽动,却没有说话。四周众人心里很清楚,沈凉秋在澹台炙麟过世后一直主持都督府的事务,别人看不到澹台炙麟的遗体,沈凉秋却绝不可能看不到,沈凉秋如果真的怀疑澹台炙麟之死有蹊跷,不可能不检查伤痕,诚如齐宁所言,以沈凉秋的阅历,只要澹台炙麟不是悬梁自尽,沈凉秋不可能看不出问题。“沈将军为何不说话”齐宁目光如刀,咄咄逼人:“当日是你带我们去看大都督的遗体,你可知道那具遗体是真是假”沈凉秋忽然笑起来,大声道:“锦衣候,卑将知道如何练兵,也知道如何水战,却并不是仵作,卑将若说看不出伤痕有问题,你应该不会相信吧”“我自然不信。”齐宁摇头道:“许多人都知道,你沈将军曾经离家出走,游历三年,见多识广,总不会连这点见识也没有。”沈凉秋冷笑道:“大都督过世,卑将的职责是保护他的遗体,事发过后,卑将知道朝廷必然会派人来调查此案,所以保护好现场和大都督的遗体,就算大都督是被人所害,卑将也未必能看得出来。”有人闻言,心下好笑,暗想沈凉秋现在已经开始强词夺理了。“如此说来,你现在也相信大都督是被人所害”“侯爷应该记得,您刚到东海的时候,卑将就说不相信大都督是自尽过世。”沈凉秋此时倒显得十分淡定:“今日如能证明大都督确实是为人所害,那也验证了卑将的猜测。”“在都督府检查的尸首和现在大都督遗体上的伤痕并不相同,你又作何解释”齐宁也是显得十分淡定。沈凉秋摇头道:“如果确实如此,卑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不解”“正是。”沈凉秋道:“如果前后两具尸首不是同一具,那自然是有人偷梁换柱,卑将也定然要查出究竟是谁这样做。”齐宁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沈将军并不承认自己与此事有关”“卑将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沈凉秋倒是一口咬定:“卑将是个军人,不会什么花花肠子,如果侯爷非要认定是卑将所为,卑将还请侯爷拿出人证物证来。卑将在侯爷面前确实卑微,但也是大楚的战将,绝不接受污蔑,更不会因为被人诬陷而认罪。”齐宁道:“但是大都督的遗体一直都是你派人保护,如果真是有人偷梁换柱,你也难辞其咎。”“若果真如此,那是卑将失职,甘愿受罚。”沈凉秋道:“卑将也会向朝廷上请罪折子”辛赐自始至终都是冷峻着面孔,寡言少语,这时候终于道:“凉秋,你打小是我看着长大,我一直将你视作自己的后辈,如果这件事情确实是你所为,你现在主动认罪,我可以向老侯爷为你求情,否则”“辛将军,你既然是看着我长大,就该知道我对金刀澹台家忠心耿耿。”沈凉秋肃然道:“有人非要污蔑我谋害大都督,敢问我谋害大都督的动机何在”冷笑一声,道:“卑将现在倒是怀疑,有人先是害了大都督,尔后又要将谋害大都督的罪责扣在我的身上,其目的是想要控制东海水师。”辛赐皱起眉头,齐宁却是淡定自若,唇角泛起一丝浅笑,颔首道:“沈将军不愧是见多了风浪,临危不乱,本侯倒是十分佩服。”“侯爷,卑将不是临危不乱,用民间的俗语来说,那是不做亏心事,敲门心不惊。”沈凉秋依然表现得异常冷静。齐宁看在眼中,心下却是冷笑。这沈凉秋临危不乱,而且应变极快,说其阴险狡诈还真是名副其实,偏偏此人一脸正气,显得光明磊落,若不深知其为人,还真要被他表象所迷惑。这时候从福船那边传来韦御江的声音:“禀报侯爷,大都督喉咙处的伤痕,明显是被人用绳子勒住,大都督临死之前有过剧烈的反抗挣扎,脖子上留下来极为清晰地摩擦痕迹。”陈庭派过去的法曹司官员也朗声道:“禀刺史大人,大都督是被人谋害无意。下官所见,与韦大人一般无二,脖子上有绳子摩擦过的痕迹,以下官的判断,定然是有人从背后勒住了大都督的脖子,大都督拼力挣扎,却还是被凶手所害。”韦御江和那名官员同时确定,在场众人也都听得清楚,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此刻确定实情,还是让众人大吃一惊。陈庭脸色惨白,声音也变了,略带颤抖:“大都督大都督是被人害死”他虽然无权过问东海水师事务,只是管理东海政务,但毕竟是东海刺史,澹台炙麟被人谋害在东海的地面上,他这位刺史却一无所知,澹台家真要追究起来,他这位刺史大人也定然没有好果子吃。“沈将军,你是否该解下佩刀,暂且收押”齐宁盯着沈凉秋眼睛:“是白是黑,随本侯先回京再说吧。”沈凉秋却是握住刀柄,冷笑道:“锦衣候,你是想颠倒黑白吗你有何证据证明大都督之死是沈某所为”“看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齐宁长叹一声:“说句实在话,本侯来到东海之后,就知道大都督定然是被谋害,只是沈将军计划诡妙,本侯一开始还真没有想明白。本侯只能一点点地找寻零散的碎片,希望将整件事情拼凑起来,好在天不负有心人,本侯也已经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最后一块拼图”沈凉秋目光冰冷,却也带着一丝疑惑。这时候却见莫岩柏转过身,走到船舷边,冲着自己那艘船吆喝了一声,众人正不知道这莫岩柏意欲何为,顺他目光瞧过去,很快,便瞧见两名麻衣汉子押着一人走到了船头。那人云鬓整齐,一身浅紫色的长裙,海风吹拂,腮边青丝飘起,虽然一时间看不清楚面容,但瞧那婀娜身姿,众人都看出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第一零二一章狰狞面目莫岩柏那艘船上突然出现一名美人,更是让众人错愕不已,一时间不知道齐宁和莫岩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开始众人还真以为莫岩柏是胆大包天,冒死跑过来状告沈凉秋,但这时候有些精明之辈已经隐隐猜到今日之状,只怕是齐宁一手安排。“莫岩柏,那那女人是谁”陈庭伸长脑袋看过去,眯着眼睛:“本官倒像是在哪里见过。”沈凉秋瞧向那边,看到迎风站立在船头的美人,瞳孔收缩,忽然间转身便走,齐宁冷笑道:“哪里走”身形一闪,已经探手往沈凉秋抓了过去。沈凉秋身手却也是极其了得,只是骤然一闪,已经滑开数步之遥,眼角余光瞅见齐宁追过来,探手抓住边上一名水兵,往齐宁推了过去,那是要阻挡齐宁追赶之势。那水兵迎面过来,齐宁倒是顾及这水兵的性命,挥臂微用力将那水兵打到了一旁去,而沈凉秋却已经趁此机会,跑到了船舷边上,双足一蹬,已经跃上了船舷,转过身来,腰间佩刀已经拔出,刀锋前指,齐宁此时距他只有几步之遥,却是停下了步子,而船上其他人却都是大惊失色,万想不到沈凉秋竟会有如此反应。辛赐抢上前去,虎目盯住沈凉秋,厉声道:“沈凉秋,大都督果真是你所害”沈凉秋握着大刀,刀锋前指,阳光之下,大刀闪烁着寒光。“齐宁,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沈凉秋冷笑道:“原来你早就怀疑到我”“沈凉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齐宁神情冷峻,目光锐利:“你现在该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是瞒不住。你所做的这些,我们为何一清二楚,你现在应该心中有数了吧。”“那个贱人”沈凉秋目中显出杀意,声音冰冷:“我就不该将她留下,一时的妇人之仁,铸成大错。”在场大部分人根本还没有闹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先前沈凉秋还拒不承认,而且振振有词,可是那个女人出现之后,沈凉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非但转身便逃,而且言辞之中,竟似乎已经不再辩解。这巨大的转变,都是那女人出现之后,显然一切都与那女人有关,不少人心中纳闷,心想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她一出现,沈凉秋便乱了阵脚齐宁背负双手,淡淡道:“有她为证,想必你也没有必要再辩解了。谋害东海水师大都督,其罪当诛,如果你能束手就擒,本侯可以向朝廷求情,给你保一具全尸。”“全尸”沈凉秋仰头大笑道:“沈某打从晓事开始,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主,岂能让别人来做我的主即使是澹台炙麟,这些年也像我的一条狗,我为他出谋划策,他一切照办,嘿嘿,你们所说的澹台大都督,无非只是一介勇夫而已,让他与人搏命,他很是擅长,若要运筹帷幄,他还远不够格。”辛赐脸色难看,厉声道:“住口,沈凉秋,如果不是金刀澹台家,哪里有你的今日你不思澹台家对你的大恩,却丧心病狂谋害大都督,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沈凉秋冷笑道:“金刀澹台辛将军,澹台家能有今日,是多少人给他们澹台家流血所致他们的锦衣玉食,都是无数将士的血肉堆砌而成。家父当年征战沙场,也是立下了无数功劳,就算封不了侯爵,至少也该有个爵位,家父虽战死,但留有子嗣,朝廷当年就该给我封爵。”顿了一顿,目光扫动,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着自己,仰头看了看苍穹,才缓缓道:“可是澹台煌却将我收为义子,成了澹台家的人,不对,是成了澹台家的一条狗,他没有向朝廷请命为我争取爵位,反倒是将我豢养在他们澹台家,听从他们的使唤。”辛赐眼角抽动,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