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赐婚给死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
作者:米酒圆子      更新:2023-06-21 22:18      字数:9808
  “章兄怎么这就走了?说好的玩到天明呢?”其余输了钱的人一见章五要走便不乐意了,他们都输了钱,就章五赢得多,哪能不眼红,就想等着看他什么时候翻回车呢。“急事,急事!来来来几位大哥,这些都给你们,我真有事,改天再一起玩啊!”章五收了大半金珠,把剩余的往桌中心一推,大家都顾着抢钱,没人再去拦着他。即便如此,章五还是费了老大劲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走出了赌坊。门外,先前的小乞丐已经不见了踪迹,不过章五自有办法。他吹了声哨,一只鸽子大的鸟从天上盘旋下来,稳稳地落在他的手臂上,不过这并不是一只鸽子,如果有识货的人在场就能认出这竟然是一只年幼的海东青。章五把木牌放到它面前,让它瞧了瞧,然后一抖手臂,海东青张开翅膀,在天上转了两圈,然后往南去了。章五跟上它,没走多远就在一条巷子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巷子里除了他只有两人,一个小乞丐赖在地上哇哇大哭,另一个面容清俊的公子正拉着小乞丐的手死命从他手里抠着什么。“公子。”见乔琬这身装扮,章五便没有戳破她的身份。乔琬跟这小乞丐纠缠半天了,终于等来了帮手,连忙唤他过来:“快来帮个忙,你也真是的,给他这玩意儿干什么?人家见他穿成这样却拿颗金珠,不给他抢了也得报官,不是害他性命吗?”章五上前,三两下掰开了那小乞丐的手,把金珠拿了回来。小乞丐见状哭得更大声了,说是撕心裂肺也毫不为过。乔琬揉了揉被吵得发疼的脑壳,见章五在边上笑得欢快,没好气地等了他一眼:“笑什么?”章五凑在乔琬耳边轻声道:“我笑公子有那运筹帷幄的本事,却在这破巷子里被一个小乞丐缠得脱不了身。”若是先前赌坊的那群人在这里,听见了章五此时说话的声音一定会非常震惊。这位跟他们一起赌了三天的络腮胡居然是个女的!当然这会儿除了乔琬也没别人听见,那小乞丐正哭得伤心着呢。“不是我被他缠,是你干了好事,我主动帮你善后积点德。”乔琬纠正完嫌弃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你易容成这副模样拜托就别用本音说话了,太刺激了受不了。”章五,也就是乔琬要找的月袖,掩着嘴轻推了乔琬一把,娇嗔道:“哼,想人家的时候就叫人家心肝儿,见着面了又嫌人家丑了,死鬼真讨厌!”第10章乔琬跟月袖带着哭个不停的小乞丐去了趟钱庄,把金珠兑成铜钱。一颗金珠换了两贯铜钱,有十来斤重。乔琬把一部钱给了一家相熟的酒馆,嘱咐掌柜每天给那小乞丐留口饭吃,剩余一小部分钱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了那小乞丐。“这些你自己收好别让人瞧见。我已经跟刚才店里的掌柜说好,管你半年的饭。你若是个有志向的,这半年里去找个师傅学点手艺,以后就不用再沿街乞讨了。”小乞丐这时才明白眼前这位公子的好意,小心把钱收好,对着乔琬、月袖二人千恩万谢后方才离开。“姑娘还是这样菩萨心肠。”小乞丐走后,月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乔琬说话。“都是苦日子过来的,顺手帮一把,管不管用就看他自己了。”乔琬看着小乞丐的背影,想起自己的童年,心里生出些感慨。月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偏头看向乔琬:“说起来我对姑娘的过去还是很好奇。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月袖查不到的事,唯独你这一件,所有的踪迹都只到四年前,再往前去就什么都查不到了,好像是凭空变出这么个人来一样。”这不是月袖第一次试探她,乔琬不接这话茬,只在月袖靠她太近的时候捏着鼻子站远了些:“你这身上什么味儿啊?”月袖拉开领口闻了闻,笑道:“汗臭嘛!你要在赌坊里待上一天,身上也得是这味儿。”“你这几天都在赌坊?也不怕把裤子都输掉。”“那是,跟着你忙活了这么些年,终于不用再干活了,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吗?我玩摇摊可有一手,必不可能输。”月袖信誓旦旦。摇摊就是个概率题,三个骰子加起来除以四看余数,论理四个格子的概率是完全一样的,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摊路”技巧。乔琬白了她一眼:“有哪一手?跟庄家串通作弊?”“嘘——看破不说破。”京城大小赌坊百八十个,月袖几乎家家都去玩过,能跟这么多赌坊庄家串通到一起,也是她的本事。“现在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乔琬不再跟月袖瞎贫,转而问起正事。小白这个系统,别人都是充电五分钟,运行两小时,它倒好,用五分钟得歇好几天。乔琬不确定之后几天还有没有要它帮忙的时候,因此不敢多用,只用它找了月袖,反正月袖消息灵通,找着月袖也就等于找着其余所有人了。“都出京了,眼下就我跟栾羽在京城,你要找其他人可得等阵子。”月袖果然没让乔琬失望。“有你们俩也够了。”乔琬本想去拍月袖的肩膀,看着她那张毛脸生生把伸了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带我去找他吧,有事跟你们俩说。”“哼,这你就嫌弃了,我跟你说,赌坊人挤,为了避免露馅,我连腿毛都粘了,粘了我大半宿呢!”月袖说着兴奋地一提裤管,“你看你看!”乔琬:“……”不想看,辣眼睛!片刻后,乔琬跟着月袖来到了眠月楼外。眠月楼,京城最大的青楼,乔琬看着招牌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在这?”栾羽算是她手下这群人里心思最单纯的一个,不问外事,一心习武。乔琬想不通不过两日未见,怎么就突然转性了?“我什么时候弄错过!你肯定想不到他在这干什么。”月袖神秘地一笑,率先踏入眠月楼给乔琬带路。这会儿天还没黑,眠月楼里还没到人最多的时候,按说该比较安静才是,然而乔琬跟月袖一踏进大门,就听见楼上正嚷嚷个不停。“我前天晚上来找菱香姑娘你说她病了,我昨天来找玉柔也病了,什么病我能不知道?不就是有人赶在我前面点了她们吗?今儿个我专程赶着你们一开门就来了,怎么今儿你这里的姑娘还全都病了,合着就针对我是不是?”二楼拐角处,一个矮胖油腻的年轻公子正带着手下一伙人跟老鸨和几个龟奴对峙着,大有今天不见到人不罢休之势。“哎呀是真的病了,王公子您先回去,等她们病好了我一定派人去通知您。”老鸨堆出一张笑脸哄着他,不过眼里的苦闷也是显而易见。月袖走上前去,背对着人群向那老鸨出示了一件东西,老鸨一见之下一扫之前的愁容,满脸欢喜地把月袖往里迎。月袖回头看向乔琬,乔琬点头跟上。那位王公子眼见着自己被拦了小半个时辰,后来的这两人却一来就进去了,更不忿了:“凭啥他俩就能进,你们就拦我一个是吧?”“他们是大夫,给姑娘们看病来了。”老鸨敷衍道,“王公子你再稍等一会儿,说不定他们看完以后马上就有姑娘好了呢?”“当我是傻子?”王公子说完就招呼家仆上,但眠月楼的龟奴们也不是吃素的,双方乱成一团。月袖跟乔琬没在此处多留,上了楼往里走,没走几步,老鸨便抛了那王公子追上来说:“月姑娘你可来了,快把栾大爷带走吧,咱们这店小,真的供不起这尊大佛。”“你们这店还小,那可没有大的店了。”月袖与那老鸨打趣:“那位王公子不就是一个米商的儿子嘛,你还得罪不起他么?”“他是不打紧,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拦着,可这万一来个惹不起的可怎么办呐!”说话间老鸨已经把她们带到了一间房前,月袖推开门,只见屋里并排坐了十多个姑娘,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绣绷正在绣花。见有人开门,十几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场面颇有些壮观。这些姑娘们不敢言语,纷纷用眼神求救。在她们的对面,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盘着腿坐在垫子上,他的背挺得很直,面容严肃,腿上还平放着一柄剑。“这是在做什么?”乔琬看着这场面有点懵。“别说话,用心感悟……”男子眯着眼,轻抚剑身。月袖小声对乔琬解释:“悟剑呢,他这几天都在这。”“……那你悟出什么了?”乔琬问栾羽。“有杀气。”原先有没有杀气乔琬感觉不到,不过就栾羽这森然的语气就挺有杀气的,吓得一个姑娘手抖了一下,被针戳破了手指头。“看,见血了。”栾羽面容不变,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神踏马见血了!乔琬一巴掌拍到栾羽头上,拖着他的领子把人拽出了房门,累得直喘气。她刚要开口说话,栾羽已经站了起来,拱手行礼,十分恭敬地问:“主人找我有何事?”乔琬:“……说了不要叫我主人。”虽然在这个时代“主人”这个称呼挺常见,但乔琬还是不太适应,总感觉会联想到什么羞耻的事情。“好的大王。”栾羽从善如流地改口。“……算了还是主人吧。”乔琬心累地挥挥手,主人好歹就羞耻一下,大王不是称呼草寇头子就是称呼封王的,被人听见就要命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来到一座民宅前。这里是他们以前见面接头之处,里面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乔琬的宅院。万幸由于这条密道的存在,乔琬没有在喝毒酒前把这房子卖掉,不然现在还得重新寻找地方作为秘密基地。“这次有两个任务分别交给你俩去做。”进到屋里关好门,乔琬对月袖和栾羽二人大致解释了一下她目前的处境,然后说道:“月袖你去查一下郑韦的那八个小妾,越详细越好,我需要一个宁国府里的内应。栾羽你去跟踪张子何,他什么时候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我统统要知道。”月袖跟栾羽应承下来,他们这些人都曾受过乔琬的大恩,发过誓要一辈子为乔琬卖力,哪怕是乔琬说要离开又突然回来了也没什么怨言。交代好了这些,乔琬又吩咐月袖帮她去挑几个嘴严可靠的奴仆,她宅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回头宫里来人看见了也不像个样子。月袖办事效率很高,乔琬回到家没多久,月袖就把人送来了。三男两女,模样普通,乔琬随便问了几句话,回答的还算机灵。用完晚饭沐浴完毕,乔琬站在院子里,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去见骆凤心。“当然要了,这有什么问题吗!别忘了早点完成任务呀!”小白见乔琬居然还在这件事上犹豫,有些激动。“任务是扶她上位,不是给她暖床,用不着大晚上跑去找她吧。”乔琬提醒。“你说得好有道理……”小白被乔琬的逻辑说服了,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到底去不去啊,再犹豫一会儿坊门该落锁了。”“我犹豫的就是这个,坊门已经快落锁了,我去了她那儿就差不多就到了宵禁的时候,还得在她那儿过一夜。”乔琬郁闷地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在墙角发现了一朵小野花。她摘下野花,一片一片数着花瓣:“去、不去、去、不去……”摘掉最后一片花瓣,乔琬正数到“不去”。她呆了一下,迅速把秃了的花蕊连同花柄一扔,强行多数了一个数。“去!”扔掉花柄,乔琬轻松地拍了拍手,叹道:“唉,都是天意,是老天非让我去的。”她招手叫来了家仆,让他备好车,动身前往公主府。第11章“殿下进宫去了,还未回来,走前吩咐我们带您来此处稍等。”乔琬跟着骆凤心府上的婢女一路朝府内走去。这是她头一遭来公主府,早前骆凤心住在皇宫里面,后来被派去北境以后一直住在幽裕关的镇北将军府,京城的这座公主府从建成就没怎么用过,骆凤心自己都没住过多久,更遑论乔琬了。她好奇地打量这里,府上的奴仆不多,乔琬一路走来都没遇见几个人,少了些人气,偌大的府邸显得有些空旷寂寥,倒是跟昔日骆凤心居住的瑶泉宫有些像。“到了,乔御史请。”婢女推开房门,进去点上灯,烛光亮起的瞬间,乔琬就被眼前的一片绿色惊到了。这里看样子是骆凤心的书房,房间里的架格上放满了书,正中的墙壁上还挂着渝国跟北境的两张舆图。只是谁能告诉她这满到处的荷叶是怎么回事?屋子里放了大大小小十多个花瓶,每个花瓶里都插上了好几支荷叶,从地上到桌上到柜子顶,哪哪儿都绿油油的。骆凤心你还能不能行了?一顶绿帽还不够,还要把那些荷叶都捡回来弄上一满屋?早知道你要拿回来布置房间,好歹给你摘几朵荷花啊!乔琬还没在心里吐槽完,就见婢女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摞书对她说:“殿下还吩咐了,她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些书,让您好好看。”乔琬翻看了一下书名,除了早上在宫里看到的那本《春闺情史》外,还有《闺中话情》、《欢喜冤家》等等市面上常见的她跟骆凤心的小黄本,更有一本胆子肥不怕死的直接标题就写着《风流御史俏公主》,生怕别人不知道书里的主角是谁。可以,让书里的主角之一在一个满是原谅色的屋里看自己跟屋主的小黄本,也就骆凤心能想得出来这种事!乔琬挥退了婢女,独自坐在书桌前,在一众的荷叶簇拥下,静静地领悟着原谅的真谛。“不是,我也没绿过她啊!”乔琬糟心地翻了翻这些小黄本,发现这些小黄本上她跟骆凤心相识的过程虽然各写了各的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她俩一见倾心之后欢好了一段时间,然后她就为了功名利禄狠心抛弃了骆凤心。有些文笔还挺不错,悉心刻画了她抛弃骆凤心时是多么的无情,而骆凤心惨遭抛弃以后内心是多么的凄凄惨惨戚戚,虐得人肝儿颤。乔琬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个小黄本都遇上这么虐的,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看了两个多时辰,她差点要给这些人的想像力跪下了。这些书里说骆凤心是因为惨遭她的抛弃,所以才生无可恋自请去了北境,本意寻死,不料却闯出了一番名堂,于是誓要报乔琬当年负心薄幸之仇。之后各本书的结局又不一样,比如那本《春闺情史》说的就是在乔琬的努力讨好下,公主最终原谅了她。但除了这本,剩下的书大部分都是悲剧结尾。最狠的就是那本《风流御史俏公主》,起个这么活泼的名儿,内容居然这么暗黑,说公主回来以后天天把御史关在小黑屋里,怎么疯狂怎么来,经常把御史玩弄到昏过去,昏过去又弄醒又昏过去,足足玩了近一年,直到御史发了疯才一刀杀了她。乔琬看完以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她虽然跟老皇帝打过骆凤心的小报告,干过一些不太光明磊落的事,但到底没玩弄过骆凤心的感情。看了这些话本,她怎么觉得如果她真的玩弄过骆凤心的感情,囚禁杀人这事骆凤心说不准真干得出来。妈耶,真是太可怕了!这么看来跟骆凤心做做死对头也挺好,千万不要跟她有什么感情纠葛!乔琬刚这样想着,下一刻正主的声音陡然出现在她耳边,吓得她心脏都差点停跳了。“都看完了?”骆凤心扫了一眼桌上仍的乱七八糟的书。“看完了……下次进来麻烦先敲下门可以吗?”乔琬趴在桌上抚着胸口,下巴压着刚看完的那本暗黑风小黄本,眼睛正对上最后公主杀御史时说的那句话。“昔日吾真心待君,奈何一腔真情付流水。吾此番归来,本欲囚汝一世,今日汝神智已失,再关下去亦是索然无味,便赐汝一死,余下诸债待来世再讨。”人都杀了还不解气,连来世都不放过……乔琬现在不仅觉得心脏痛,肝脾肾肺哪哪儿都很痛。“看完有何感想?”骆凤心在乔琬对面坐下来问。看着这满屋的绿色以及这一摞虐身虐心的小黄本,乔琬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骆凤心的暗示,非常坚定地回答说:“我一定谨遵陛下的谕旨,与殿下互相帮扶通力合作,绝不对殿下产生任何超出君臣关系的心思,也不与别人交往过密,从根源上杜绝给殿下戴绿帽的可能性!”说完,乔琬就见骆凤心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她应该是沐浴完了来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衣,外面披了件薄披风,头发还有些湿,领口敞开些许,随着呼吸隐约可见内里的春光。乔琬的视线只在骆凤心胸前停留了一瞬间,立刻移了开去。去了北境三年,都学了些什么坏毛病,乔琬在心里小声哔哔。以前不管天有多热骆凤心都是把衣服穿得好好的,哪怕渝朝风气开放,很多女孩子夏日里胸脯都露出一大片在外面,而骆凤心却依旧守着古礼。想想从前再看看现在,她这公主府里的奴仆就不是人了?骆凤心怎么还好意思说她当年差点在人前露小腿。“好,很好!”骆凤心的声音听起来又生气了,不过这也很正常,在乔琬印象里,这几年骆凤心就没有见到她不生气的时候。乔琬做好了骆凤心随时可能再次作妖的准备,可骆凤心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竟出奇的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反倒问起这次的计划来。“先前在马车里时间紧迫,你只说了让我去羞辱张子何,后续呢?如今我们大渝国内外交困,你又有何解?”这个问题曾经骆瑾和也问过,乔琬端起桌上的烛灯,来到骆凤心书房中间挂着的那副舆图前。“如今我朝所面临的三大困境,外敌为其一,以陈家为首的世家大族为其二,以韩召、余三才为首的异姓诸侯王为其三。此三者,皆为我朝之患。前些年北方胡人频频侵我国土,有殿下这几年的功绩震慑,尚可保北境岁余安稳,余下两患,须得防止他们内外勾结,一旦陈家与征西王韩召、定南王余三才联手,大渝国将有灭顶之灾。”“此间利害我与皇兄亦知晓,皇兄之意,欲派我镇守西南,将韩召跟余三才分隔开来,并随时监视他们二人,防止他们与朝中权臣勾结。”骆凤心指出舆图上的一片区域,那是岷州之地,位于韩召跟余三才的封地之间,一侧有峡谷之险,一侧有苍江之隔,易守难攻,除了此地荒凉贫穷,单就军事而言,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且此处南邻昌和国,一旦有战事,或可从昌和国借兵。”骆凤心收回手指,蹙眉道,“这些都不难,难的是太后跟陈太师如何肯放我出去重新带兵。”“这件事若是由陛下提出,太后他们当然不肯,可若是太后自己提的呢?”乔琬的笑容狡黠中透着自信,有一种从容不迫稳操胜券的气度,仿佛这世间于她只是一盘棋,而她早已看穿了棋盘上的一切陷阱。骆凤心看着乔琬的侧颜,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灯火幽微,也是只有她们二人……她爱极了乔琬分析时局笑意盈盈侃侃而谈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鹰,高高在上肆意翱翔。可她又害怕乔琬的这副模样,总觉得这只自在惯了的鹰会随时离自己而去。真想狠狠折断她的翅膀,把她永远绑在自己身边。骆凤心心头激荡,不得不闭上眼才能继续听下去。第12章“……这样一来既能除掉郑韦,收回禁军的掌控权,又能让太后主动提出调你离开京城。”乔琬将自己的布置和盘托出。骆凤心沉吟片刻,略有些迟疑道:“此计好是好,只是如此一来需以皇兄为饵,多少有些危险,不知他对此是否知晓?”“他知道我必是要除掉郑韦的……”这是乔琬当初告诉骆瑾和夺回大权的第一步。禁军的掌控权直接关系到骆瑾和在宫里的人身安全,禁军的统领必须要是骆瑾和自己的人。此乃燃眉之急,除掉郑韦,不仅是对陈家势力的打击,更是为了让骆瑾和在宫里行动能更放开手脚一些,只有解决了这一步,才能让骆凤心离开京城。只是这除掉郑韦的具体计划……乔琬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不是宫里眼线多,我还没找着机会告诉陛下嘛。”乔琬以为骆凤心会对此提出质疑,没想到骆凤心听后竟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流露出些许愉悦的神情来:“确实需要谨慎些,提防走漏消息。想成事必然要冒风险,皇兄日后若是怪罪你,我会帮你分辩。”骆凤心几时变得这么有善心了?乔琬心中纳罕,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让她高兴了,就像她经常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着她不高兴了。总之自从骆凤心去了北境之后,她就越来越搞不明白骆凤心在想些什么。唔,算了,反正这件事危不危险不在于骆瑾和,最关键的一步还是要看骆凤心,只要骆凤心不出岔子,基本就稳了。至于骆瑾和那边,有机会再去找他说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骆凤心拎起来时拿着的灯,对乔琬偏了下头。“她不会要亲自送我回房间吧……”乔琬有点想去挠树,看了那些小黄本,她现在对跟骆凤心单独相处已经有点发楚了,刚一直谈正事还好,这会一想到两人要一起去卧房,就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好像是这个意思。”小白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乔琬最后一丝幻想。不过也不怪它冷酷无情,骆凤心已经站在门口回身在看乔琬了,那还能有别的意思吗?乔琬一步一挪地挨过去,默默地跟在骆凤心身后。气氛有点僵硬,一阵风吹来,乔琬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吸进了鼻子里,痒得厉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来时怎么也不多穿点?”骆凤心忽然停下脚步,乔琬赶紧跟着停下。她低头揉着鼻子,想要辩解一下关于现在是夏天,而且她穿得一点都不少的问题,奈何鼻子始终不太舒服,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一听就像是着凉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就你这身子骨,没半两肉还成天瞎浪。”骆凤心果然把乔琬的解释当成了逞强。乔琬觉得骆凤心不信是情理之中,但说的这话自己就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了,是谁上午还说她长胖了来着,这会又说她瘦了,呵,善变的女……乔琬还在心里吐槽,忽觉身上一暖,抬起头,只见骆凤心已经解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到了她身上。她彻底僵住了,一动不敢动,面上呆滞,内心疯狂咆哮:“小白!你快给我看看骆凤心是不是被人魂穿了?这还是她吗!!!”小白也呆住了,一通操作后回答:“是她本人。”这根本不像是她本人啊!骆凤心从今晚进书房就很奇怪,生气了也不罚她,这会又把自己的披风给她,这是中了什么一到晚上就会转性的神奇魔法吗?骆凤心把披风扔给乔琬以后就提着灯走了,甚至没有给她系好,步子飞快,仿佛背后有鬼在追一样。乔琬本来就在发呆,等回过神连骆凤心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干嘛啊,突然就走了。黑灯瞎火,周围人都没一个。乔琬干脆在附近廊下坐着,等骆凤心发现后回来找她。没过多久,骆凤心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你多大的人了,走个路都能跟丢,还让本宫回来找你一趟,本宫看起来很闲吗?”哦,好了,现在可以确定是她本人没错了。乔琬懒懒地站起来:“这也不能怪我啊,是你走得太快了。再说你功夫那么好,走着走着少了个人你没发现么?”眼见着骆凤心又深吸了口气,乔琬连忙赶在她发作前认怂:“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殿下就饶了我这一回吧。”等一下,我好像也没说错啊,骆凤心功夫那么好,怎么会走了那么远都没发现同行的人没跟上来呢?乔琬偷眼去瞧骆凤心,光线太暗看不太清骆凤心的面色,不过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是跟上午在车上扶她那一下一模一样。乔琬瞬间了然了。为什么会没发现呢?肯定是有事分了心。能有什么事呢?骆凤心刚刚对她示了一下好,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弄明白了骆凤心的逻辑,乔琬再看骆凤心时又不觉得怕了。每次对人好了以后就会不好意思,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生怕被人发现,就有点点可爱。想到这里,乔琬有点跃跃欲试地想去调戏下骆凤心,然而想想之前刚看过的小黄本,决定还是下次再说吧。夜深人静,孤女寡女,不是个作死的好时候,搞不好一作就真死了。有了这一打岔,乔琬到底心情又活跃了些,跟上骆凤心的脚步询问道:“你刚才进宫,是宫里又出什么事了么?”“一些大臣听闻皇兄给咱俩赐了婚,去找他闹,我进宫瞧瞧情况。”察觉到乔琬跟得有些吃力,骆凤心放缓了步子。“那最后怎么说?其实不一定要赐婚,他罢了我的官,只要陈家不再惦记着继续找我的麻烦,这次的事我一样能给他办成。”乔琬一听有机会,又开始怂恿骆凤心。骆凤心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冷笑一声:“你别想了,他还指望你跟我一起去岷地呢。刚才已经力排众议当场宣了旨,日子也定下了,就在九月初八。”九月初八……离现在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一般来说从定下亲事受聘之日算起到成婚当日,庶民为一月,士大夫为一季,诸侯半年,天子一年。骆凤心虽是公主,比不得天子,但有镇国封号,怎么也该按诸侯算。这三月之期,实在是有些赶,可见骆瑾和是真的很急。形势确实不容乐观,乔琬下午在月袖那里得到的消息,韩召近日又从西域购入了上百余匹马,假扮成商队分多次混入封地境内。眼下并无战事,韩召持续不断购买马匹,扩张军备,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事乔琬能知道,时刻防着韩召的骆瑾和也一定有途径知道,所以才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完全不管那些规矩了。“你今日就住在这里吧。”骆凤心将乔琬带到了地方,一早有婢女将屋子收拾好了,低眉垂手恭候在门边。乔琬进到屋里,却见骆凤心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立刻又紧张了起来。屋里非常安静,骆凤心盯着乔琬看了半天,忽然开口:“我……”乔琬刚听她说了一个字,不舒服了一路的鼻子又痒痒起来,赶紧偏开头,一个喷嚏打出来以后,整个人终于舒坦了。“你刚要说什么?”乔琬转回来看向骆凤心,骆凤心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快去歇息吧,我让人在门外守着,晚上要是不舒服了就喊她,别自个儿憋着。”乔琬满头问号,不过大半夜的,骆凤心不作妖可是再好不过了。她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骆凤心离开。第13章这一夜乔琬睡得很不踏实,也许是换了床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还觉得有些热,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忽然觉得冷起来,她搂紧被子,又过了许久,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天空飘着雪,乔琬看着雪花落在手上,完完整整的一片,一点也没有融化。四周是砖红色的宫墙,沿着宫墙朝前走,一座大门出现在了她面前,门上的匾额上书着“瑶泉宫”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