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赐婚给死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作者:米酒圆子      更新:2023-06-21 22:18      字数:9856
  她推开门,忽然来到了室内。面前是一个炭盆,乔琬觉得有些冷,想靠那炭火近一些,可是她的手都快覆到碳上了,还是没有感觉到暖意。“都说字如其人,你这字写的也太……随性了些……”声音响起,乔琬转头,只见两个身形相仿的女子在一张桌前,一人坐着,另一人站着,都看不清面容。“写的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生气。以前家里穷,没钱买纸笔练习……”坐着的人嬉笑道,“你教我呀?”站着的人叹了口气,俯下身握住另一人的手,带着她的手在纸上边写便对她说:“这个‘乔’字要这样写才好看。”坐着的那人写了几张纸,忽然问:“那‘凤’字呢,要怎么写才好看?”“阿嚏!”一个喷嚏把乔琬从梦中惊醒,她翻了下身,觉得浑身酸软,头疼,四肢关节也很疼。啊……不会真着凉了吧……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这对她而言也就是个习惯性动作,每次觉得自己好像发烧了就摸一下,没了温度计上的那一个数字,她并不知道什么温度算发烧。“小白……小白?”嗓子很痛,乔琬艰难地在心里呼喊了两声,可是小白一点反应也没有,她闭上眼,脑海里也见不到那只小兽的身影。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两次,都是在乔琬病得比较严重的时候,小白这个系统会突然消失不见,等她身体好些了才会出来。有了以往的经验,乔琬对小白的失踪倒不是很慌,她撑着床刚坐起来,又是一通咳嗽。“乔御史,您醒了吗?”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乔琬让她进来帮忙倒杯水喝。婢女将水递到乔琬手上。她先是听见乔琬的声音不太对劲,这会一看乔琬的脸色,便知是病了。她是跟在公主身边时间最长的下人之一,办事稳妥,见此情景不慌不忙,伺候完乔琬喝水,又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步退出房,迅速让人去请公主过来。乔琬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听见周围有人很小声的说话。那人语气又快又急,似乎在训斥什么,只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乔琬本就有些迷糊,更听不清了。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乔琬一下就听出这是骆凤心的声音。骆凤心这几年都这样,脾气火爆,不生气的时候就冷冰冰的,一生气起来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辟里啪啦。屋里稍远一些的地方,骆凤心正坐在桌前训斥昨夜负责伺候乔琬的那个婢女。人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早没发现?婢女跪在地上,并无一言辩解。骆凤心其实知道这不是婢女的问题,御医都说了乔琬这病起的古怪,不像是风寒也不是热毒,所以不是婢女没照顾好人,只是她见乔琬一直昏迷不醒,心里就很烦躁。领兵这些年,她还从未因为自己的情绪迁怒过手下,这是第一次。训斥完后,骆凤心以手扶额,撑在桌上,半晌挥了挥手,让那婢女别跪了。“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是。”婢女起身出门,临走时不往把房门掩上。屋里没了旁人,骆凤心亲自拧干了盆里的手帕,来到床边替乔琬擦脸。手帕刚碰到乔琬的额头,乔琬忽然睁开了眼,骆凤心一惊,连忙把手背到身后。“阿凤……”这个称呼让骆凤心心头猛地一跳,她呼吸沉重,用力抠紧了手帕,许久才放松力道回应道:“我在。”“阿凤……”乔琬还在唤她,不仅如此,还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空中想要抓什么。骆凤心弯下腰,握住乔琬乱动的手。乔琬感觉到握着的手湿湿凉凉的,指腹跟手掌因为常年习武有些薄茧,虽然不是触感不是很细腻,但是让人觉得很安心。“阿凤……别总皱着眉头。”放在平时,乔琬绝对不会再这样称呼骆凤心,她跟骆凤心早已不是当年的关系,再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就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会讨人嫌吧……可是这会儿人在病中,大概就格外娇气一些,想着她都病成这样了,骆凤心总不能一不高兴就把她扔出去,便大着胆子缠着骆凤心。婢女敲门进来,轻手轻脚地把药放到床边的矮几上,又转身离开了。骆凤心在床头坐下,把乔琬扶起来靠着她,然后端起碗喂药给乔琬喝。药很苦,可是乔琬心里却很甜,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光,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巳时刚过。”骆凤心小心地一勺一勺把药送到乔琬嘴边,她喂得很慢,以免喂急了呛到她。“啊……今天的荷叶还没摘!”乔琬急道。“摘什么荷叶。”喂完药,骆凤心把碗放到一边,却没急着走开,就让乔琬继续靠在她身上,“你病成这样,先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我没事,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睡两天就好了,但是今天如果不去的话,就会耽误我们的计划……”乔琬要去摘荷叶,不光是因为骆凤心昨天那道不讲理的命令,或者说正是因为那道命令,所以她要做戏给别人看。“说了让你别想这些了,计划的事我去安排,你只管养病。”既然骆凤心这样说了,乔琬便放下心来。一时无话,乔琬靠了一会儿,忽然说:“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咱们还在瑶泉宫的时候,你教我写字。”当时乔琬才穿越过来不到一年,在现代社会用电子设备用习惯了,硬笔字都写得不怎么样,何况几乎没怎么练过的软笔字。她想当官,总得要写字的,所以在瑶泉宫的那段时间她没少费工夫练。那会儿骆凤心还不像后来说话那么刻薄,当日见她写的难看,也不过是说她写得“太随性”了,哪像后来,一句“下笔千言,字如狗爬”,气得她差点把奏折甩到骆凤心脸上。骆凤心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儿,把乔琬扶着躺回被窝里:“睡吧,睡醒了会好些。”乔琬闭着眼睛,听见门开的声音,然后又关上,心下怅然。当年的事,她果然还是很介意啊……张子何最近很郁闷,非常郁闷,特别郁闷!自从他上次在西市外被骆凤心羞辱过一通以后,他的那帮“好哥们儿”就再也不来找他了,这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有多么丢人。他去过宁国府,他那个舅舅整日不是求仙问药就是跟他那个姓陈的嫂嫂鬼混,而他那个大表兄呢,听了他的事以后只是和蔼的一笑,对他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别放在心上。这还不是大事?当时看见的人那么多!他这脸都丢尽了,怎么不是大事了?于是他又去找他那位二表兄,找了几次都扑了个空,人都见不到,分明就是不想见他。这本就够烦的了,结果最近他还三天两头碰上骆凤心,往常明明从来没有交集。要不是骆凤心的车驾每次只是匆匆而过,似乎并没有往他这边看,他都要怀疑骆凤心是故意守着他的了。为了避开骆凤心,张子何这些天只好都待在家里。可是往日他在外面野惯了,不是跟人吃酒就是约起来一起出城打猎,如今日日蹲在家里,人都快憋出毛病来。这日他母亲要去城外清露寺上香,张子何思量着左右在家无事,不如跟着去拜拜菩萨去去晦气,省得日子总过得这么憋闷。到了清露寺拜完了菩萨,张母还要留下来听主持说法。张子何不爱听那老和尚叨叨,便自个儿溜了出来,在寺里随意走走散散心。他正四处闲逛,忽然听到头顶一声鹰啼,抬头一看,竟是一只年幼的海东青。这地方居然有海东青!张子何着实有些吃惊,这东西他以前只听人说过,一直无缘得见。结果就在前几日,他碰巧在一个胡商那里见到,出多少钱对方都不肯卖,第二天他带了人想要去硬抢,可是翻遍了西市也没找到人影。他越看那只海东青越觉得眼熟,一定是那个胡商的!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他母亲来上香,护送的家丁也跟来了不少,只要找着了那个胡商的人,一定能把这只海东青要来。张子何让跟着他的那名小童去唤帮手,自己一路追着海东青。但海东青的速度岂是人能追的上的,张子何追了一阵便失了目标,倒是他自己跟着那只鸟瞎走,不知走去了哪里,只是从周围的建筑和围墙来看,应当还在寺中。“我原想着我这一辞官,陛下该是会提拔你为御史大夫,我还特意向陛下举荐了你,没想到他竟把你赐婚给了乐平公主,唉……”听到“乐平公主”四个字,张子何打了个激灵。他四下张望,发现远处有两个人正在往他这边走来,赶忙趁着自己还没被发现闪身躲到房子后面,然后才探出头暗中观察。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不久前辞了官的那位前御史大夫金岩州,而在他旁边的那位不就是被皇上赐婚给骆凤心、从此再与官场无缘的那位前御史中丞乔琬吗?!第14章“多谢老师一番好意,只是陈家欺人太甚。”乔琬的神情既愤怒又不甘。“你往日对乐平公主多有得罪,陛下此举,虽让你得了她的庇佑,但也无异于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金岩州说着,在路边的一方石凳上坐下,乔琬亦随着他坐到对面的石凳上。“陛下也是出于无奈。”乔琬叹道,“可恨老师这一走,御史大夫之职终究是要落到陈家手上了。”“有一件事我思量了许久,或许可以破解此局。”金岩州捋了下自己的胡须,似乎依旧有所顾虑,所以没有急着说下文。“老师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说出来,反正此处只你我二人,正好参详一番。”“呃……”金岩州点点头说,“我一直在想,我朝御史台权力不小,若是主官品行端正,不结党、不徇私,一心为国,那自是再好不过,若不然……像如今这局面,倒不如分权。”“此话怎讲?”“过几日我还会进宫向陛下当面辞行,我欲借此机会呈奏陛下取消御史大夫一职,将御史台一分为二,设立东、西督查府,东督查府负责监管京中大小事务,而西督查府则负责巡查各地。”乔琬听后思索了片刻:“这法子确实不错,但我恐东西二府皆会落入陈家之手。”“将御史台一分为二,正是为了牵制陈家。制衡之道,最忌一家独大,倘若能扶起一支能与陈家一较高下的家族,我想局势便会好上不少。”“可如今京城之中,谁可与陈家一较高下?”金岩州以指代笔在石桌上写了个字,乔琬一见之下惊呼出来:“宁国府?可他们不是跟陈家是一党吗?”房子背后,张子何听乔琬与金岩州二人一直在谈论政事,他作为一个连早朝都懒得去的人,最没耐心听这些了。正欲离开之际,忽听得他们谈起了舅舅家,忙又竖起耳朵继续偷听。“眼下跟陈家是一党,未必永远就与陈家是一党。”金岩州微微一笑,“宁国府此前家运不济,不得不求着陈家,现如今他们已得兵部侍郎与禁军统领两大要职,若再加上一个东督查尉,就足可与陈家匹敌。这种情况下,你说他们还愿意听命于陈家、受陈家钳制吗?”乔琬闻言仍有些犹豫:“话虽如此,可是据我所知,宁国公与他的几个兄弟之间关系并不和睦,而宁国公自己又子嗣单薄,两个儿子都已有职位,这东督查尉一职恐无人能担任啊……”“哎,你这又想岔了。”金岩州摆手,“兄弟不睦不还有姐妹吗?若我所记不差,宁国公的妹妹当是嫁给了靖南侯的,她的儿子有个朝议郎的职位,虽是散官,也是正六品,提拔一下就差不多了。”张子何听见二人议论到宁国公兄弟不睦时心里已经隐隐有些预感,听到这一句时差点叫出来。宁国公妹妹的儿子,那不就是他自己吗!之前那个乐平公主仗着他跟他父亲在朝中没有实权便耻笑他,如果他担任了东督查尉,京城里再大的官见到他也要客客气气。到那时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又能算得上什么?他一句怀疑乐平公主谋反就能随意去搜她的公主府,甚至连她本人都可以抓去大牢里关起来细细审查,还有比这更威风的吗?还有那些看他受辱就对他不理不睬的那群势利眼,知道他当上了东督查尉一定后悔死了。等他们再来巴结他拍他马屁的时候,他就可以拿出上位者的架势对他们呼来喝去,给不给他们一个好脸色全看他们能不能逗得他高兴了。当上东督查尉后如何逞威逞能的画面源源不断地浮现在张子何的脑海中,他越想越得意,想到畅快之处甚至恨不得挥上两拳,再大笑几声,浑不知自己在屋后的这点动静全落入了另外两人的耳中。“上当了!”金岩州悄声用口型对乔琬说,他的位置背对着张子何藏身的地方,并不怕被张子何看见,但从乔琬的方向,就可以看到这人此时满脸促狭,哪里有半分老御史的庄重,明显是个冒牌货。七日前,月袖按照乔琬的指示扮成胡商,向张子何展示了她那只海东青。张子何不学无术,对这些玩意儿倒是很有兴趣,果然一见之下就很心喜,非要买下来。月袖不卖,这胡商本就是她假扮的,等张子何第二天再来西市当然找不到人了。而另一边,骆凤心也依乔琬之言,让车夫驾着她的车三不五时地去张子何跟前转悠转悠。张子何上次被她吓破了胆,见着她的车立刻躲得远远的,哪里顾得上去想骆凤心是不是真的在车上。张子何母亲信佛,每月的这一日都会去清露寺上香,张子何偶尔跟着去,但大部分时候都选择跟他那帮狐朋狗友鬼混。现在没人跟他鬼混了,又被骆凤心吓得在家憋闷了几天,乔琬料定他今日一定会跟他母亲来寺里,于是让月袖早早准备好,用海东青诱他过来,两人当着他的面演了这一出戏。现在猎物已经一步一步被她们诱进了陷进,须骗得他深信不疑,好用这只猎物来钓更大的鱼。乔琬垂眸佯做犹疑:“老师说的这人我亦有所了解,这人从未担过大任,我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在这件事上,我担心陈家不会轻易让步。”“谁人生来就会做官呢?你不也是一点一点学着来的吗?那孩子是顽劣了些,不过我瞧着人还算聪明。我刚正了一辈子,到老了这心呐也软了。你我师生一场,我多少有些私心,前些日子乐平公主在西市街头羞辱他一事你可知晓?”“我听过。”“他们在闹市纵马固然有错,但乐平公主之举也太过了,经此一事,他必与公主结仇。你现在受困于公主,我思量着如果由他来担任东督查尉,或许愿意助你对付公主,解你之困。至于陈家那边嘛……确实有些难办,不过你向来主意多,连昔日皇位之争都能帮陛下赢下来,这点事还能难得倒你?现在陛下不要你了,你不如去帮帮他,这也是在帮你自己。他若能把你从乐平公主那里捞出来,说不定未来你还有机会重回官场……”“金岩州”年纪大了,说多一会儿话便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连连咳嗽。乔琬搀扶他站起来。“金岩州”撑着腰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对乔琬说:“走吧,我还约了主持下棋,这会儿他该讲完经了,你扶我回房等他。”乔琬扶着“金岩州”走进了张子何面前的那间房里,张子何趴在窗户上偷看。屋里,“金岩州”坐下后叮嘱乔琬道:“我再过几日就要回老家去了,你自己在京城好自为之,今日所言之事定要放在心上。”乔琬对他鞠了一躬,拜道:“老师的一片苦心,学生自当铭记。”“嗯,去吧。”乔琬退而再拜,然后离开房间,朝前殿走去,行至半道,忽听身后一人唤她:“乔御史请留步!”第15章成了!乔琬听见声音就知道计划奏效了。她转过身面向来人,眼神中划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接着转为惊讶,然后又回到平静,低眸对来人福了一礼。她现在没了官职,便按渝朝的习俗对张子何行普通女子之礼。“小侯爷万福。”“乔御史不必如此。”张子何上前虚扶了乔琬一下,“你即便是失了官位,我相信那也只是暂时的,何必要效仿那些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深闺女子亦有所长之处,乔琬如今一介布衣,在许多方面或许还不如她们。”骆瑾和虽然在谕旨上说了赐乔琬国夫人的封号,但正式受封要等到她跟骆凤心成亲之后,所以这期间乔琬确实是布衣平民。张子何本意想讨好一下乔琬,不想一开口就碰了个软钉子。他没有气馁,未来的大好前程还得指望着眼前的人去给谋划呢,这会儿低点头算什么!“乔御史说的对,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张子何顺着乔琬的改了口,他以前只会嘴硬,从没尝试过接受别人反驳的话,乍一尝试还挺新鲜,再想起方才老御史对他的评价,愈发觉得自己果真是个可造之材。乔琬只低头,不接话。张子何又道:“我听人说,乔御史平日最是和善不过,逢人便带三分笑,今日相见怎的竟愁容满面的?”乔琬扫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笑:“小侯爷明知为何,又何必来挖苦我。”一看便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果然是个伶俐人儿!有了这人的帮扶,何愁不能成事啊!“我怎会挖苦乔御史,我与那乐平公主亦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他日我能得势,必将除掉她!”张子何想要装出一副苦大仇深来,可是今日骤然得知的一连串喜讯把他的心鼓胀得满满的,原先的愁苦早就被幻想中报复后的快感所取代,哪里还做得出气愤的模样。左右是装不来,他干脆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对乔琬说:“不瞒乔御史,方才你与金老御史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乔琬适时地露出些许惊慌。张子何见状忙道:“我知道你们在谈机密,绝不会对别人说的。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你若肯助我,我日后也必会帮你!乔御史难道想一辈子受制于乐平公主吗?”说完,他见乔琬还不肯应声,联想到之前乔琬跟金岩州的对话,心里着急起来。金岩州不日就要离开京城,并不能帮到他,如果他想得到那个位置,只能依靠乔琬。可是乔琬似乎对他这个人选并不满意。如果她不肯帮忙,先前幻想的那一切都将化作泡影,未来他依旧只能是那个一直被人嘲笑的废物!张子何哪里承受得了这样巨大的落差,他“扑通”一声跪在乔琬身前,俯身磕头:“我往日虽疲懒了些,但若能当上东督查尉,以后一定勤加努力,不结党、不徇私,那个……克己奉公,当个好官!请乔御史教我!”乔琬面色动容,忙扶张子何起来:“小侯爷折煞我了。承蒙小侯爷看得起,乔琬日后必当为小侯爷尽心竭力。”张子何得了乔琬的承诺,心中稍定,又后悔起自己刚才竟给人磕头,这事以后要是传出去也太没面子了。不过没关系,现今为求得乔琬帮忙,不妨先低声下气哄着她,等自己当上了东督查尉,便可卸磨杀驴,到时就没人知道今日之事了。乔琬见张子何眼珠子一转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心里“啧”了一声。像张子何这种虚荣心强的傻缺通常都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朽木一块还总把自己当成栋梁,听人吹捧两句就真以为自己是怀才不遇,本事没有胃口倒不小,河都还没过就想着拆桥了,嘛,无所谓,随他去想,要不是张子何对他自己有这份迷之自信,她也不能这么容易骗他上当。“此事虽不易办,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乔琬假作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东、西督查尉之职陈家一定是势在必得的。然而背地里他们再无法无天,面上还需避讳一二,如果把好事都揣进自己兜里,其他世家难保不会心生怨愤。若是这些世家联起手来,即便是陈家也吃不消。依照陈家一贯的做法,他们会把一些职位出让给能为他们所用的人,以此笼络人心,就如同对小侯爷那两位表兄一样。既然陈太师他们能把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你表兄,那么东督查尉之职为什么不能给小侯爷你呢?”张子何听完乔琬的分析先是一喜,继而忧道:“可是我家与陈家素无交集,想要攀陈家关系的人多了去了,这高枝不好攀啊。你说我能不能像我表兄一样求娶陈家的一个女孩儿?”乔琬嗤笑一声:“怎么,小侯爷也想像郑统领一样,绿帽戴的满城皆知吗?”张子何让乔琬挤兑地有些尴尬,恼火问:“那你说怎么办?”“靖南侯府与陈家素无交集,但宁国公一家不是很得陈家的信任吗?此事小侯爷没法直接去求陈太师与陈太后,但可以托你表兄代你求取啊。”“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要是求他们有用,我今天还会来这儿吗!”张子何原以为乔琬能给他出个什么好主意,一听是这,大为失望,连之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儿表面客气也不想装了。“看来小侯爷最近是在宁国府碰了壁。”乔琬被张子何否定了一句不但没恼,反而微笑起来:“小侯爷是如何对他们说的,可否说与我听听?”这件事说起来没脸,张子何不想告诉乔琬,然而目前除了乔琬,他也找不到别的帮手了。他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到底还是把这几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样,指望他们帮忙,你还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呢!”张子何话音刚落,就见乔琬笑得更明显了。“你笑什么?”张子何怒道,自从上次在西市外被骆凤心羞辱过后,他就见不得人露出这副略带嘲讽的笑容。“我笑小侯爷太耿直了,如若我是宁国公的两位公子,也是不会帮你的。君不闻‘无利不起早’?小侯爷受辱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替你出头呢?”张子何听完狐疑地问:“难道你有办法让他们帮我?”乔琬凑到张子何耳边,这般那般的教了他一番。张子何听完眼前一亮,只听乔琬又补充道:“小侯爷按我说的去做,保管能成,只一条,我与郑统领昔日有些过节,切不可让他知道是我给你出的主意。”自家表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猥琐心思张子何多少知道一些,听闻此言不疑有他。他现在心情激动,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实施乔琬之言。与乔琬分别后,张子何快步回去找他母亲,路上遇到先前跟着他的小童,还带了一群家仆来。“少爷,咱还捉鸟么?”小童跟家仆们追着他的步子往回走。“捉什么鸟!你们少爷我就快发达了!”他来到正殿中,见母亲还在那里听主持说法,飞速上前托住母亲的胳膊:“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张母诧异道:“这才什么时候?往常我都是用过斋饭了再回去的。”“您有空人家大师还有事,我刚在寺中碰见了金老御史,他跟主持大师约好了下棋的。”张母茫然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看向主持,主持躬身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那……好吧,那就不耽误大师了,妾身下回再来。”“呼……还好我昨天跟主持说好了,不然就得穿帮。”柱子后面,月袖跟乔琬目送着张子何母子远去。月袖此时已经换下了伪装,穿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束:“你可不知道那老和尚有多难缠,我同他论了一天佛理他才肯帮我这一回。”计划进展顺利,乔琬心里也轻松了些,对月袖笑道:“我当初问你会不会有困难,是谁拍胸脯保证这点小事手到擒来的?”“我这不是办成了吗!倒是你……”月袖用肩膀轻撞了乔琬一下,一脸八卦地问,“哎,我听说前些日子你被公主关在府里,玩的特别刺激,人都被玩昏过去了,半夜三更宣御医,真的假的?”第16章这事月袖一提乔琬就想去炸公主府,她就不该信了骆凤心是个靠谱的人!那天她听了骆凤心的话,安心在骆凤心府上住了三天,仗着生病享受了几天骆凤心的照顾。她这病来的突然好的也快,到第四天的时候已经好全了。而小白也像前几次一样,待她病好又重新出现。截止到乔琬踏出公主府的那一刻前,一切都很好。从公主府出来,乔琬在路上碰到了周可炯,两人都在各自的马车上,又刚好都在往外看,目光对上,相□□了下头问好。周可炯的车跟乔琬走得是相反的方向,很快就走远了,可是乔琬越想越觉得周可炯刚才看她的眼神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她苦思冥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那种关怀、同情、欲言又止不可说的表情,不就跟当日她跟随太子去北境,从北境走的时候骆凤心那些手下们看她时一模一样么!乔琬心觉不妙,派人去一打听才知道骆凤心干了什么好事,最可气的是骆凤心还不算骗她,现在这效果不就是她要的吗?乔琬想去责怪骆凤心又没有理由,不去吧又实在是觉得脸皮发烧。不行,这口气不能就她自己受着。乔琬立刻让人调转马车进宫,她虽然现在只是平民,但守门的侍卫们都认得她,也都知道她即将成为公主的内眷,因此没拦着,就这么让她刷脸过去了。她来到御花园,骆凤心不是让她采荷叶吗,她今天就把这明镜湖里的荷叶全拔秃了送给她!乔琬叫来宫女太监,说荷叶是公主要的,让他们去摘来。这些人里就有那天替骆凤心给乔琬传话的那个小宫女,有她为证,其他人倒是没有怀疑过这命令的真伪,只是现在正值赏荷的季节,把湖里的荷叶全摘了……总觉得不是很妥当。有人提出要先奏报皇上,可见乔琬催的急,只好一边摘着,一边派人去报。等骆瑾和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明镜湖里的荷叶已经有一半只剩光杆儿了。骆瑾和瞧着这一溜的光杆儿糟心地用袖子捂住了眼,让人去把骆凤心叫来训斥了一通,而乔琬也终于“如愿以偿”,因为破坏明镜湖被降了罪,罚她跟着花匠们一起照看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半个月。骆瑾和一走,平白遭到训斥的骆凤心当着一众太监宫女的面把乔琬拽进了一座无人的偏殿,殿里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听乔琬起初还在尖叫,很快尖叫声就停止了,似乎是被人捂着了嘴巴,偶尔有一两声呜咽从殿里泄露出来。大半个时辰后,殿门打开,众人看到乔琬被骆凤心横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已经失去了意识。她发髻有些凌乱,身上被她自己的外衣盖着,看不见内里的情况,而骆凤心的衣衫也没有来时平整。大家看了一眼公主微红的面颊,纷纷低下头去,待公主抱着人走后,才又议论起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先是在宫女太监们中间传,然后不知怎么又从太医院传出了有太医半夜去公主府给乔琬诊治的事。渐渐的不止在宫中,连宫外京城里也都传遍了,都说乔御史被赐婚给昔日的死对头以后惨遭报复,公主对她肆意妄为,乔御史反抗不成,几次被公主玩弄到晕厥,日子过得特别凄惨。“哎,问你呢,是不是真的?那个乐平公主真有那么厉害吗?你们那什么的时候……”乔琬眼见着月袖越问越下流了,赶紧止住她:“这种谣言你也信,我都要怀疑你那些情报的真实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