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被赐婚给死对头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3
作者:米酒圆子      更新:2023-06-21 22:20      字数:9852
  “去去去,别说话,待本王想想。”定南王不耐烦地踏出了房门,皱着眉在中庭来回踱了几步,他还是不信天底下真有这种奇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清玄散人先前便藏在松平观内,暗中窥见了王府的人。王府的人前脚离开她后脚便出发,以此故弄玄虚,做出一切都在她推算中的假象。“杜真,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清玄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今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给自己的亲信下达完命令后又转向老齐,对老齐道:“老齐,你去把她请到堂上看茶,待本王前去会她一会。本王倒要看看这清玄散人究竟是怎么个奇法。”作者有话要说:被拉去爬了好几天山累个半死之后我终于又回来了!感谢还在等待的小可爱们,从今算起发五天红包吧,在每天的最新章下留评都有~接下来应该能一直稳定更新,只要不是突然生病应该都不会咕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c瑾念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意舞 180瓶;10086 14瓶;某路过的包纸 7瓶;第82章怕自家夫人一会儿见了人胡言乱语给自己丢脸, 定南王不同意定南王妃与自己同去见那个清玄散人。定南王妃不肯, 非要闹着同往。定南王被她烦不过, 最后答应让她走远香榭经回廊去二堂, 在板壁后听他与客人的谈话。打发走了王妃,定南王一正衣冠,抬腿迈步朝正堂走去。堂下站了三名道姑,居中一人背对着他, 微微抬首朝内院方向眺望, 似是在打量他这王府。那人白袍鹤氅,衣袂翩翩,霜雪一般颜色的白发悉数盘于头顶, 用一根朴素的木钗固定,古朴中透着一点修道之人的严谨。定南王未见其正脸, 单就这背影来看确实有几分飘然出尘的意味。余下二人均着青色道衣, 低眉敛目, 垂手立于那人两侧,其中一人手臂上还挎了一个篮子。从定南王的角度仅可见这二人的侧脸,看着都很年轻, 想来是那清玄散人的弟子。定南王观察完毕, 用眼神示意手下。手下得令,上前一步高声唱报:“王爷驾到——”那清玄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 手持浮尘向他微微行礼道:“贫道见过王爷。”“免礼。”定南王抬了下手,清玄散人从言直起上身。只见她面色红润,五官精致, 双目有神。嘴唇不厚不薄,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显得亲和又不失庄重。若非眼角和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双手都布有几缕皱纹,定南王完全不能想像眼前这人竟是一位已到了头发皆白年纪的老人。都道相由心生,清玄散人如此气质,若非世间罕有的神骗,那就真的是得道高人了。定南王一见之下,心里便生出些许好感来,端出一副和善的微笑朗声道:“道长近来好大的名声,本王听人说起过数次,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清玄散人颔首垂眸:“王爷过奖了,浮名乃身外之物,贫道借松平观宝地讲经说法,非图虚名,全是为了开坛度人,普济众生。”“哎,道长不要谦虚。”定南王哈哈一笑,“本王听民间皆传道长好本事,天下之事俱逃不过你的法眼。今日原想请道长来府上一叙,不料派出去的人回话说道长你出门去了。本王刚才还在疑惑,莫非道长不待见本王,算得本王有事相邀特意避开?幸亏紧接着就听到管家来报,不然本王可就错怪了道长了。”他这一段话讲得语调生动风趣,好像真在说笑话一样,可那双眼却像鹰似的紧紧盯着清玄散人,想要从她的反应中寻出破绽来。清玄散人不急不忙,不知是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还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试探。只听她徐徐说道:“贫道于三日前便算知王爷今日会有此一邀。王爷虽不是我道门中人,但镇守一方数十年,令百姓安居乐业,行得亦是福泽万民的善事。贫道与徒儿云游四方,向来是两手空空,既推算到要来见王爷,总不好空手上门,是以前日便带着这两个徒儿进山采了些药材,望王爷千万莫要嫌弃。”说罢她向定南王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大弟子宣和莫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沉着稳重,二弟子宣机十七八岁,眼中还时不时会透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好奇。篮子挎在大弟子宣和的胳膊上,清玄散人揭开蒙在篮子上的布,篮子中躺着一株灵芝和两株老参。定南王上前一步拿起灵芝端详。那灵芝表面呈灰褐色,断面新鲜,上面的泥土和虫蛀的地方还未洗净,并非是药铺里晾干的成品。他放下灵芝,又去看那两株老参。同灵芝一样,这两株人参也是新鲜未经处理的,芦、体、须上都粘有泥土,应是刚挖出来不久。难道这清玄散人真是采药去了?定南王垂下视线去瞧这师徒三人的鞋子,清玄散人的鞋隐于道袍之下看不见,她那两个弟子的鞋边缘均有不同程度的泥痕,倒像是走了山路的。“本王以为似道长这样的出家人都是不拘泥于凡俗礼节的,道长肯光临鄙舍已是本王的荣幸,何故还费心准备这些?”定南王道。“拘泥与否不在于礼节本身而在于人。若只为盲从而无本心,便是拘泥。贫道敬王爷平素行善事积善德,故自愿为王爷呈上此礼以表谢意,又岂是拘泥呢?”定南王听了清玄散人这番话很是受用,先前因她与王妃产生争执的不快之心已去了大半。这老道姑不仅长得仙风道骨,谈吐也不俗,目前看来又是个知情识趣的,倒是可以再多了解一下。“如此本王便却之不恭了。”定南王唤来管家老齐将篮子收下,又假作生气斥责他道:“不是叫你请客人上座给客人看茶的吗,怎么把人弄得都站在门口?”“这……仙姑她不肯坐呀!”老齐接了篮子,苦着脸说。“哦?道长这是为何?”定南王转向清玄散人问。“贫道修行之人,不惯坐椅子……”清玄散人道。定南王一拍脑袋:“是本王疏忽了。来人,把椅子都撤走,上坐塌来!”他吩咐完,家仆们立刻行动,不到片刻大堂中的椅子已全部撤换完毕。“请。”定南王打了个手势,清玄散人回了一礼,随他一起进入大堂。二人谦让了一番,定南王率先在主位上跪坐下来,清玄散人一展袍摆,在侧下方的客位正襟危坐,她的两个弟子则仍旧一左一右端端正正立于她的身后侍奉。下人端上茶来,定南王拿着盏托边缘小啜了一口,放下茶盏笑容满面道:“还是这样坐着好啊。本王记得小时候大家都是这般坐在榻上,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椅子就流行了起来。本王不想随波逐流,拗不过家里各个儿都说椅子舒服,非得要换上。这坐椅子舒服是舒服了,可本王就觉得人坐在上面比起从前少了些精气神。做人呐就是不能忘本……”定南王发表了不少感慨,清玄散人多数时候都静静地听着,偶尔接上一两句,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俗。定南王表面上是个随大流的人,骨子里却守旧的很,平素在家叨叨个几句,后辈们听不懂,听得懂的王妃和母亲又不怎么赞同他,剩下那些个家仆手下不管他说什么都恭维他“是是是、对对对”,一点意思也没有。清玄散人跟他们这些人都不同,她博文广知,自己说的那些个事她都知道。她既不像他夫人那样总爱胡搅蛮缠,也不像他手下那般凡事都阿谀奉承。她说话的时候从语气到表情都是淡淡的,有时候会反驳他几句,却也说的有理有据,发人深省。难得遇上知音,定南王心头大悦,话匣子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一连聊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听到板壁后面传来王妃的轻咳才想起了正事和自己来见这清玄散人的目的。他本是打定了主意要揭穿此人的骗术,如今一番交流下来心里已经基本排除了这人是骗子的可能性。有她这样的见识和谈吐,什么官做不得,什么钱弄不到?无需那些神异秘术,就凭她方才与他交谈的那一席话,只要她开口,他便心甘情愿给她送上一笔不薄的香火钱,她做什么还要去当骗子?如果她不是骗子,难不成那些民间传闻竟是真的?定南王抱着这样的疑问留了一手,没有明说自己邀她来此的目的,反将这问题抛给了她。“实话实说,本王从前一向是不信怪力乱神的。道长既有神通,不妨算一算本王今日派人去请道长所谓何事?”清玄散人略一欠身答道:“依贫道卜算,王府近日当有许多异事发生。”“此话怎讲?”“贫道方才见府中西北方向隐隐有黑气缭绕,似是有妖邪作祟,想必府上这些日子里有人生病或是受伤,亦会有人无故遇险,夜间窗户莫名被打开,房中之人有明显的阴气附体之感……”清玄散人话还没说完,定南王妃已待不住了,从板壁后冲出来跪到她身侧,抓着她的衣袖激动道:“就是这样,正如仙姑所言!仙姑可有法子除掉它,救我们一家人的性命?”定南王见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夫人仍旧不听吩咐跑了出来,还这么失态地拽着客人,心中很是不满,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定南王妃恍若不闻,只抓着清玄散人求她救命。“王妃莫要惊慌。”清玄散人到了此时依旧是那副平缓的语调镇定道,“以贫道所见府中的黑气飘忽不定,应当是从别处来的,只是不知为何聚在了此处。王爷和王妃若是方便,可否请府上之人聚到堂前,待贫道一一观过便知。”听清玄散人说得这样有把握,定南王妃心中稍定,赶忙吩咐管家去带人来。定南王府阖府上下算上丫鬟婆子足有千余人,除了老太太那里是清玄散人亲往查看的,剩余全由老齐分批领了过来。一拨人看完换下一拨,清玄散人一言不发,几拨之后她忽然“咦”了一声。“仙姑可是有什么发现?”定南王妃立起上身急问道。清玄散人没有理会她的问话,站起身疾步走至堂下一名小儿跟前,蹲下身细细验看了片刻,唤来大弟子宣和。宣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递上,清玄散人从中倒出一些无色的水抹在那小儿的额上。定南王自她走向那小儿时便绷紧了浑身肌肉,待到她将那不明的药水涂抹到那小儿额上的时候更是差点出声制止她。他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就听那清玄散人一声惊呼:“此子竟是司命星君转世!”堂上堂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唯有那清玄散人喃喃道:“难怪如此,难怪如此!”“道长,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定南王回过神急急询问。清玄散人拜而答道:“王爷,此子乃司命星君托生,此次府中妖邪作祟,亦是由此而来。”“等等,等等……”定南王虚按了下手道,“你把本王说糊涂了,什么……司命星君?既是司命星君,怎么又跟妖邪扯上关系了?”“回王爷,司命星君之力非常人能够承受,若贫道所料不差,此子自出生起就经常生病。司命星君托生前自知如此,便设下了封印,如今封印松动,而此子又尚未觉醒,不曾吸收掉星君的灵力,致使灵力外泄,便引来了诸多妖邪觊觎。”这……定南王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是神仙转世,可远儿确实从小多病,而且比起他其余几个儿子更是聪慧百倍,这次的怪事也是从远儿生病开始的……他半信半疑,问清玄散人道:“那依道长所见该如何解?”清玄散人回答说:“贫道观此子与王爷血脉相连,当是王爷的亲子。王爷乃府中之主,王子之劫,需于府内搭一道场,令阖府中人沐浴斋戒三日,手抄经文三千六百部,待完成时供于台上,则邪祟再也不能进王府一步。待此子长大成人之后将体内司命星君之力化归己用,便可万事无忧。”搭道场不是问题,这手抄经文就有点麻烦,府中虽有仆从不下千人,真正识字的也就百余人。这百余人各自有各自的职务要忙,每人三十余部经文抄下来王府不得乱成一团?“非得要府中的人抄录?”定南王迟疑地问。他府里就这么些人,手下官员、官员的家眷奴仆倒有不少,再加上城中的读书人,抄三千多部经文也就是几日的光景。“必须府中之人,且其中不得少于五成要出自此子血亲之手。”定南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余知远的生母彩珠身份低微,只是个寻常女子,自小没读过多少书,认不得几个字,她的几个兄长跟她情况差不多。而他自己这边,父亲早就不在了,老母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不可能给他抄经,兄弟离得都远,并非府中之人。也就是说那三千六百部经文他得一个人抄写一千八百部,这抄下来累死不说,要抄到猴年马月才能抄完?他很想掀桌骂人,可面对着幼子和其母怯生生的目光又说不出“我不想受这个罪你们还是自己忍着吧”的话,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对那清玄散人说道:“知道了,道长先回去吧,本王考虑几日后再给你答覆。”清玄散人对此没再多言,带着两名弟子行礼告辞。她们出了王府,上了马车,刚一放下车帘,“仙风道骨”端坐了一下午的“清玄散人”立刻现了原形,半躺在坐垫上弯着腿,压着声音直叫唤:“楠竹,快、快给我揉揉腿,抽筋了!!!”楠竹,也就是刚才的大弟子宣和忙将乔琬的双脚放平,给她揉捏小腿后侧和腿上穴位。乔琬疼得想叫,又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硬忍了一会儿,把定南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一年多前她接到骆瑾和密旨知道要由她来对付定南王和征西王的时候,就让月袖分别在他们府上埋下了内应。定南王府中的小棠是一个,还有一人同样潜伏在定南王府中当奴仆,与小棠素不来往,以免引起怀疑。小棠被关起来之后,王府中的事皆由他暗中传给听风。按照她们的计划,定南王迟早会派人去松平观找她,她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只等内应的消息传出来,便带着灵芝和人参前往定南王府。定南王得知她的到来后定会派人去查,松平观在南郊,她则从北郊来。定南王不知府里有内应,只会疑心是有松平观的人给她报了信。可若是等松平观的人去北郊报完信,她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在这时候抵达王府。这样的安排中间形成了一个时间差,完美地推翻了定南王的猜测。灵芝和人参确实都是新鲜的,不过没有那么新鲜,断面重新切了一小块,泥上也喷了点水,鞋子等一应细节都没落下。她同月袖离开千阳城后,日日都在练习如何扮成一个得道高人,说话的语音语调以及举手投足都是月袖给她纠过无数次的。她从帛州便开始在陌生人前演戏,来到崇泰后日日给百姓讲经,将这份气质打磨得更加成熟。有了这些,已足以令定南王的疑心大减。而之后与定南王的谈话更是她根据定南王的性格情报精心设计过的,每一句都符合定南王的口味,一点一点打消定南王的戒心。“哎,我还是没搞明白,落水那个我知道是你们找人演的,可王妃的手指头不是她自己戳破的吗?还有那什么阴气附体又是怎么弄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乔琬的回忆,那是前些时日从师门赶过来扮演她小弟子宣机的尹笙。“暗示。”楠竹的手法很好,按了一会儿以后乔琬感觉好多了,她收回腿自个儿又揉了揉,对尹笙解释道:“小棠古怪的落水后,把有鬼的事嚷嚷开,大家心中害怕,自个儿便会把一些巧合的事往上凑。定南王那个小儿子本来就经常生病,而王妃心神不宁扎到手指头也没什么稀奇,老太太年纪大了,胸闷气短这里疼那里痛都是常有的……”她说了一下午话有点累,稍稍一顿才继续说道:“至于阴气附体,这几日夜间风大,风吹开了窗户,大冬天的,换了是你在屋里你也冷得直抖。”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虽然有点晚,但是日五啦!明天我争取继续多写一些~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c瑾念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想说话、甜甜圈忘放糖了、扑倒鱼希 10瓶;在路上、吃瓜群众 ! 速度飞快哦,亲!第83章尹笙听后目瞪口呆:“就这么简单?我还道你真会什么法术呢!”“你也可以管它叫法术。”乔琬笑了笑, “心理暗示的力量可不比法术小。”“心理暗示……”尹笙琢磨了一会儿这个词, 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她生性豁达, 很快就把这个疑惑抛到脑后了, 兴冲冲地问乔琬道:“那咱们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定南王一把年纪了,虽然近些年少有动静,但当年能屡建奇功被封为王,阅历和才智都非张子何那个只会招猫逗狗的公子哥可比。此次最多能哄得他疑信参半, 要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抄经文还不够。”乔琬拨开窗帘,她这副皓首童颜的模样很有辨识度,来到崇泰的十几天里靠着月袖提供给她的情报唬住了不少人。她常于松平观开坛讲经,又似模似样地做了几场规模不小的法事,很快便把名声打了出去。路边的百姓见她坐在车里,纷纷退让至路边向着马车作揖。个别受过她亲口指点、见过她“神迹”的人甚至跪地叩拜。而余下那些不信教的人这些时日也多少听过关于她的传言,看到她的车驾经过,都停下手里的活计伸长了脖子, 想要瞧一瞧这位传说中的仙姑究竟长了个什么模样。乔琬在掀开帘子的一瞬脸上已经挂起了她练了许久的笑容。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她自己惯常的笑容狡黠有余而温厚不足。前番与骆凤心回千阳城时扮做少年郎完全可以本色出演, 但要表现出一个百岁仙人的那种沉稳睿智还不够。为此她下了不少功夫,对着镜子脸都快笑僵了才终于练出了这端庄、和蔼、令人如沐春风饱含“神性”的笑法。要当一个能骗得住人的神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达到了刷一刷存在感的目的,乔琬放下窗帘。一味地曝光并不可取,适当地留有神秘感才能让这些百姓对她保持敬畏。尹笙是个急性子,刚才听了乔琬的话立刻就担心起来, 然而乔琬紧接着便掀开了窗帘。为了不妨碍乔琬装模作样,她只好把问题憋在心里,急得要死,这会儿见乔琬终于收回了手,连忙问道:“那怎么办?你那个什么‘心理暗示’对他不起作用吗?要不我去扮成女鬼吓唬吓唬他?”“过犹不及。”乔琬摇了摇头,“给定南王的心理暗示已经到位,那边暂时不要再动。他这人本就固执多疑,猛地唬他一下还行,多几次他就该怀疑府中有我们的眼线了。”定南王不信鬼神,初次见面就要让他相信府上有妖邪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骗他说他的幼子是天神转世就不一样了。他一共有四个儿子,却独独偏爱这个小儿子,这其中势必有他偏爱的理由。老年得子只是一个引子,他既然喜欢了,便会把这孩子的优点放大无数倍,或是觉得这孩子聪慧异常,或是觉得这孩子乖巧可人,总之优于常人就是了。有了这个前提,天神转世说便恰到好处地解释了这孩子与众不同的原因。为人父母且溺爱孩子的,说他孩子的坏话他多半不愿意听,说好话肯定会觉得受用。定南王本就带着放大镜在看这孩子的优点,如今对她又并非完全不信。他心中存有疑惑,再观察这孩子就会时时留心,自觉不自觉地将这孩子的一些表现代入到她的说法中去。再者还有那孩子的母亲,作为长期被正室欺压的小妾,听闻自己孩子竟有这么个了不得的身份,只会比她更急着地想让定南王相信她的话。而另一方面,作为正室的定南王妃显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被自己打压了许多年的妾室就此翻身。定南王妃比定南王好骗多了,刚才她那一番关于府里发生过什么事的“推论”已经骗得定南王妃对她深信不疑,此人之后遇到棘手的问题少不得还要来找她……这个套不能下得太急,得要一步一步来,给足身处陷阱中的各方反应时间。除了这些,乔琬手里还握有一张王牌——小白。小白可以编造梦境,先前她在对付郑韦的时候就用过。只是它的这一能力并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梦境说到底还是精神层面的控制,一个人若是心志坚定精神饱满,小白就很难对其施加影响。郑韦那会儿能成功就是因为他连番从骆凤心和他那个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那边受气,终日心绪难平,才让小白有机可乘。所以这一次如果她还想故技重施,首先就需要令定南王失去理智。这不仅是为了让小白能够顺利入侵,同时也是为了能将这个骗局延续下去。像定南王这样精明的人想在他头脑冷静的时候骗得他乖乖听话简直难如登天。他戒心重,她很难直接对定南王下手,必须充分利用他周围熟悉的人使其心乱如麻,而后才好作为。乔琬走后,定南王府中难得陷入了一片沉寂。定南王坐在坐塌上,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余知远被他盯得有些害怕,牵着母亲彩珠的手往她身后退了一步。发觉自己吓到了儿子,定南王闭上了眼,将今日自见到那清玄散人到那人离开的整个经过回忆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破绽。这让他很是烦闷。在跟清玄散人交谈过之后,他本已相信她不是骗子了,可她却忽然说远儿是什么司命星君转世,先前猛然一听愣了神没反应过来,现在越想越觉得荒谬。鬼神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还说什么让他抄一千八百本经文,分明就是胡扯!想到这里,他又回想起刚才那个清玄散人抹在远儿额头上的药水,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定南王心头一慌,万分后悔当时没有阻止她。他疾步朝余知远走去,拿了手帕将余知远额上残余的水擦净,又小心地托起手帕放在鼻下闻了闻,并不能闻出什么味道。“你,过来。”定南王随手指了个家丁,将手帕扔给他,“尝一下看看。”那家丁战战兢兢地接了手帕,抖着手举到嘴边,试着伸了下舌头,还没舔到又拿远了些。能在王府做事的人都有几分察言观色的眼见力,看自家主人这架势,他哪里不知道是要拿他试毒?万一真是什么剧毒,他这一口舔下去不得登时毙命?“快舔啊!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吗?”定南王原就心情烦躁,见这人磨磨唧唧更是不耐烦。那家丁被定南王吼得一哆嗦,不敢再拖延时间,双眼紧闭硬着头皮飞快地舔了一下。“怎么样?”定南王紧张地问。“没、没什么感觉……”那家丁睁开眼,这一舔差不多用尽了他全部的决心和力气,以至于听到定南王问话的时候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没什么感觉就再舔啊!”定南王被他这傻不愣登的蠢样气得更烦了,夺过手帕整个塞进了那人的嘴里。这回不只是那名家丁,在场其余诸人也都被定南王这暴怒的样子吓得噤若寒蝉,连先前跟他吵吵嚷嚷的定南王妃此时也不敢说话了,挤了二十余人的场地中只有那名家丁的干呕声。余知远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父亲发怒时的样子,他对父亲和之前那个老婆婆的对话只听了个一知半解,父亲先是那样看着他,然后又对别人大吼大叫,他本能地猜到事情多半和他有关。他十分害怕,想哭却不敢出声,一只手抓着母亲,一只手咬在嘴里,眼泪不停地从眼中流出来。定南王正发着脾气,一转头就看到他最宠爱的小儿子正在哭鼻子,还咬着手指生怕发出声,显然是被他吓坏了,心里登时软成一团,蹲下来用手擦了擦余知远的脸,替他把眼泪抹掉,又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拉出来,轻声轻语地哄道:“哎哟我的好远儿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爹爹跟下人闹着玩呢。来,爹爹抱一个。”说着他托着余知远的屁股笑着将他抱起来,跟刚才判若两人。别人不敢说话,彩珠这时却等不下去了。那老道姑所言若是真的,她儿子真是司命星君下凡,她以后就可以母凭子贵,再也不用受来自正室王妃的窝囊气了。就算那老道姑是信口雌黄也没关系,那老道姑先开了口,现在她儿子不是也可以装作是,只要让王爷相信她儿子确实是天神转世便可。王爷今年都六十好几了,等她儿子长大成人谁知道他还活不活得到那时候。这几年装过去,趁王爷还活着的时候凭借她儿子捞上一笔家产,到时候王爷一死她不就可以跟着她儿子过快活日子了?“远儿,你今日跟着先生学了哪些功课,说与你爹听听?”彩珠明着似是在哄孩子,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免得他再哭,实际上却是打着让儿子跟王爷展示聪慧的心。余知远听了母亲的话真就不哭了,一板一眼地将今日先生讲的功课背给了父亲听。这孩子确实聪明,先生所讲的内容听过一遍便可复述个八九不离十。定南王听得非常高兴,当即赏了一方上好的砚台并一块上品松烟墨给余知远,又赏了一斛珍珠给其母亲彩珠。赏赐的命令刚吩咐下去,早些时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便回来了。“启禀王爷,属下去打探过了,城北的守将说看见清玄散人今日午时过后从城外进来。另外前两天确实有人在翠莲山中见到她。”定南王将目光从余知远身上移转到前来禀报的杜真身上,不看他儿子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便消减了许多。“来历呢,查过了吗?”定南王问。杜真回道:“听松平观的人说她自帛州而来,属下已经派人去往帛州核实,详细情况还要过几日才能知晓。”定南王随口嘉奖了一句,又扫了眼试毒的那个家丁。那人不敢把他塞进去的手帕抠出来,就这样堵了好些时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王爷要是有事,奴便带远儿先回去温习功课了。”彩珠见定远王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贴心提出了不打扰他的请求,伸出手想要把孩子接回来。她在王府中能够立足这么多年,全靠这份“温良贤淑”的伪装。“哎,没事。”定南王拒绝了彩珠,仍旧自己把孩子抱着,再看向儿子时刚才脸上消失的笑容又全部回来了,对小儿子说:“老是闷在房中读书也不好,今日跟爹爹去学射箭好不好?”“好!”余知远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拍手咯咯直笑。三人身后的堂屋正中,定南王妃寒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神色。作者有话要说:乔琬(蜜汁微笑):一切都在本大仙的算计中!越写越晚了,今天没有日四成功,明天努力早一点qaq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c瑾念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c瑾念 1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4章乔琬几人回到松平观, 月袖已在房中等着她们了,这些日子一直是她亲手负责给乔琬几人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