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太长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作者:八分饱      更新:2023-06-21 23:51      字数:9832
  后来他懂了,向初被另一个人一心一意地爱过、没有原则地迁就过,所以他身上保留着三分孩子气,五分天真,剩下两分是无意识的依赖,那是许怀星用十一年的时间塑造出的。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说起来当然是前者更好听,但在谢时君这里,这两个概念早就混淆成了一团乱糟糟的毛线,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拥有这件易碎品,从一开始就很想。他也会在意向初的过去,会萌生类似于嫉妒的情结,其实有件事他一直没告诉向初,他和许怀星见过面,就在一个多月前。当时他以向初男朋友的身份和许怀星握手,内心挣扎不安,但又升腾起一种幼稚的胜负欲。谢时君是个普通人,他也会怕。一开始是怕向初每一次和自己亲昵,都只是他用来摆脱失恋的一种发泄方式,等到向初终于走出失恋了,他又怕自己对他而言没有价值了,怕所谓的“顺路”结束。讨好型人格总也学不会拒绝别人,谢时君不是讨好型人格,他只是学不会拒绝向初。是他先动心,这段关系就注定是不平衡的。向初问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向初需要他扮演什么角色,那他就努力模仿,不管是可靠的长辈、温柔的情人,还是别的什么,他都能做到,向初要他陪玩前任游戏,那他就陪他玩到腻。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向初要问他要。向初时常像个贪心的孩子,向他要了很多东西,拥抱、亲吻、情歌,但唯独没有开口问他要过爱情。所以他不敢贸然说出口,怕吓跑了他独一无二的泪痣小朋友。谢时君没想到,今晚自己的一个善意之举会让他的小朋友哭得这么凶,哭着要他走,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却死死抓着他的袖口不松手,让他想起跨年那晚,他问向初怎么这么能哭,向初说因为他是海绵,海绵的吸水能力很强。明明是句玩笑话,怎么会这样叫人心疼。“好了好了,不哭了,乖一点听我解释。”谢时君把人抱到腿上,让他侧坐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发抖的背。“我抱了一下阮愉,是因为他让我帮他一个忙,他男朋友跟他闹分手,他想让对方吃醋,先跟他服软,现在他们俩已经和好了,还对唱情歌呢,不信你可以看看群里,大家拍了很多照片。”“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随随便便抱别人了,原谅我好吗?”向初却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掉眼泪。谢时君想去把灯打开,他需要看看这块小海绵到底哭成了什么模样,眼泪的库存什么时候会用完,向初以为他真的要走,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起身,恳求道:“谢时君……你别走好不好?”吸满水的小海绵又变成了小刺猬,明明刚才还竖起尖刺,张牙舞爪地要赶他走,现在却翻出软乎乎的肚皮,哭着求他。谢时君放弃了开灯,重新把向初抱在腿上,握着他的手一下下轻轻捏着,希望能传递给他一点安全感。“我不走,一直陪着你。”但向初早已陷入了情绪怪圈,无论谢时君怎么哄,他都像是感受不到似的,垂眸盯着沾在谢时君食指上的那一块突兀的指甲油,陷落于自己营造出的悲情城市里,往哪里走都是死路。他停下抽噎,但眼泪还是一直掉,“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是不是因为……我和冉秋意一点也不像。”“他的笑眼是不是特好看啊,”他说着摘下眼镜,随手丢在一旁,指着自己的眼下,“我不爱笑,还偏偏长了这么一颗痣,你是不是特别讨厌啊?”“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你喜欢到,”谢时君忽然哽了一下,“喜欢到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向初自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只顾在脑内搜索怎么样才能留住这个人,他甚至觉得慈善家的恻隐之心也是可以接受的,总好过什么都没有,他勾上谢时君的脖子,用拙劣的方式展示自己的价值:“谢时君……你别不要我,你再可怜可怜我,我很可怜的,我比阮愉可怜多了,我从小没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初恋十一年说出轨就出轨,我最可怜了,你多同情我一点吧,求求你……”“我真的不是在同情你,宝贝,你也不需要被谁同情,因为你很优秀,小初是很了不起的人,明白吗?”谢时君一遍一遍耐心地解释,然而效果微乎其微。向初忽然又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增值手段,类似于病急乱投医,恳切道:“我们做爱好不好,我们继续当炮友行吗?”他跪下来,去解谢时君的皮带,解不开就将脸颊贴着他的裆部胡乱地蹭,“你喜欢和我做的对不对?我、我可以给你含,你直接射进来,脸上还是嘴里,都可以,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谢时君箍着向初的手腕,和他无声对峙,半晌后摘下眼镜,懊恼地揉了揉眉心。他终于意识到,以向初现在的状态,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说了半天一句都没听进去,只能先用蛮力让他清醒过来。他捧着向初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挨过那颗泪痣,带走湿咸的痕迹,“小初,你是不是没办法听我好好说话?”没有回答,只有一声孩子气的抽噎。谢时君妥协般地叹了口气,“那好,听你的,我们先做爱。”?房间里依旧没有开灯,但之前被遮住的月亮似乎是从云雾里逃了出来,借着月光能将室内的场景看个六七分。谢时君看到沙发尾乱糟糟地堆放着枕头和被子,显然是今天早上没来得及收拾好的。“你每天都睡在这儿?”向初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正被困在谢时君和沙发靠背之间,双腿大张着,衣襟也半敞开,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谢时君用两根手指逗弄着他的舌头,指尖抽出时在下唇上捻了捻,勾出更多晶亮的涎液,他的手指下移到臀缝间,先在穴口逡巡片刻,再缓慢而凶狠地顶进去。他咬着向初的耳垂,语气却像在训诫孩子似的,“小初真是不乖。”直到向初被那两根手指弄得呜呜咽咽,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谢时君突然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总算是听不见这坏小孩说那些伤人伤己的话了,早知道凶一点能把人降住,就不该一味地温柔,他又添了一根手指,边扩张边问:“家里有套吗?”向初艰难地分出神,指了指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应该有……”那还是四五年前和许怀星在一起的时候买的,但他们其实不怎么用,向初想了想还是噤声了,他看到谢时君拿着一盒没拆封的安全套朝他走来,表情明显不太对劲,应该是已经猜到了。这里的沙发并不比杂物间的那个大多少,向初以为要用跨坐的姿势,然而谢时君戴好套后拍了拍他的屁股,用近乎于命令的语气说:“转过去跪好。”向初乖乖照做,膝盖都有些发软了,谢时君却迟迟不进入正题,他偏过头去看,那根昂扬的性器大刺刺地暴露着,套子上的润滑微微反光,他忍着羞耻,轻轻晃了晃屁股。“快进来……要你。”谢时君单膝跪在沙发上,扶着性器抵在臀缝,揉捏他腿根处的软肉,说:“进去可以,但你要专心听我说话。”向初一个劲儿地点头,“嗯,我听话。”然而今晚的第一轮明显带着急躁,谢时君根本没功夫说话,只想着先把人干乖了再哄,他的下颚紧绷着,动作又急又凶,胯骨一下下撞在臀瓣上,向初身上还是没什么肉,屁股勉强称得上饱满,远远达不到所谓的肉欲感,但就是激得他眉心直跳,隐忍许久的爱欲狂潮急于宣泄。另一边,向初看不到身后的人,只能听到他越发粗重的喘息,黑暗让感官全部集中在交合的地方,他甚至没心思叫出声来,只顾张着嘴,呼吸被身后连续的顶撞截成断片。没有情话和爱抚,更没有面对面的亲吻和拥抱,倒更像是一场用来确认彼此的角逐赛,谢时君并不忍耐射精的欲望,他一刻不停地抽送捣干,在最后的冲刺时,咬住眼前白皙修长的后颈,像肉食动物叼住猎物,用犬齿磨,用嘴唇反复地嘬吸。这是他第一次在向初身上留下痕迹,虽然看不清楚,但能想象到是怎样令捕食者心生愉快的标记。想送他花。不会枯萎的干枝梅,路边偶遇的野菊花,还有开在皮肤上的,淫艳的玫瑰花。闪现的浪漫念头让谢时君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吻着向初的脖颈,慢慢流连到耳朵,甚至想临时转向,把这场性事带回他更擅长的温柔领域。可向初却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许怀星操我的时候从来不带套。”谢时君脑内的弦啪的一声崩断了,紧接着是油然而生的怒意,他忍不住想,这个人到底是太傻还是太聪明,这种幼稚的游戏怎么就玩不腻,是咬定了自己舍不得让他痛,怎么就不想想游戏规则对玩家来说公不公平。他掐着向初的腰,用了能留下指印的力道,下身也深深地埋进去。向初只是想激谢时君,没想到谢时君竟然真的上了钩,他猛地抽出怒张的性器,把套扯下来,又重新顶进去,操得又深又重,肉茎毫无嫌隙地摩擦着敏感的肉壁,伴着粘腻水声。这是今晚的第二个第一次,他们第一次不戴套做爱。向初快被弄得神志不清,谢时君那根东西和他斯文的外表全然不搭,磨过敏感点的时候,几乎能感受到那上面狰狞鼓胀的脉络,他只是触到谢时君掉落在自己颈间的一滴汗水就觉得他好性感,光是想象着他的脸就要高潮了。浓精尽数浇在向初身体里,谢时君的声音被情欲浸透,再也听不出任何冷静自持。“满意了吗?”“前任游戏,你还要跟我玩多久?”他抹开向初射在小腹上的精液,指尖蘸了些揉上乳晕,惹得向初低声哀叫。谢时君鲜少会动怒,一直是好脾气的形象,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激怒了,下决心要好好收拾这个讲不通道理的坏孩子。“你说我是同情你?同情你我就要操你这么多次?你看我一眼我就想操你,同情心不是这么用的。”在谢时君说出第一个脏字时,向初就愣住了,这太反常了,谢时君说脏话的合理性简直……比母猪上树更值得怀疑,他几乎是瞬间清醒了过来。性器在向初体内重新硬起来,谢时君一边慢节奏地插他,一边说:“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全部告诉你。”“跨年那天在ktv,你问我能不能跟你做爱,我当时就想这么对你。”“后来在天桥上,你那么倔地看着我,哭过以后的眼睛有多漂亮,你自己知道吗?你在我车上睡着了,我舍不得叫醒你,你被我带回家的样子有多乖,你又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想着你自己弄,射出来之后我特别有罪恶感,我觉得我这样太不尊重你,可是后来你又主动靠近我,我怎么忍得住。”向初快被过大的信息量拍晕了,往后伸手想碰谢时君,却被捉住按在沙发靠背上。“你明白了吗,我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老好人,我只是个见色起意的混蛋,”谢时君停下泄愤与泄欲交织的动作,抽出性器,扶着向初的胳膊让他转过来,终于正面拥住他,“那你呢,你愿意要我这个无耻之徒的爱吗?”向初呆呆地张着嘴,消化着谢时君刚才那一长段不合常理的坦白。“你、你是不是在骗我?”他心里明明在不停地炸开烟花,沉浸在美梦成真的飘飘然里,却还在嘴硬,“可是……你一直在等我结束我们之间的顺路,还让我想好了记得告诉你一声,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了,我们不顺路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回想起那天晚上的自作多情,向初说着说着又开始难过,不敢相信自己撞上了两情相悦的微弱概率。“谢时君,你就这么不愿意当坏人,非要逼我先开口。”谢时君见他眼眶蓄泪,连忙先一步挡住,细细啄吻着充血的眼皮,“不是,不是我想要的。”“我那天之所以那样问,其实是想知道,你放下许怀星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不再需要我了。”“我怕你是拿我当药,疗程结束了、病好了,就可以不要了。”“我想爱你,也想你爱我。”向初愣了几秒,孩子似的哼出一声哭音,环住谢时君的脖颈,揪紧他的衬衣,崩溃大哭,“谢时君,你太坏了,你怎么这么坏……”“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今晚什么招数都用过了,温柔和强硬轮番上阵,终于拨云见日,谢时君放松下来,把向初捞进怀里,一下下顺着背,等到怀里的人不再抽泣,抬起他的下巴,指腹摩挲着那颗他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了的泪痣,珍重再珍重。通信系统里有香农公式,爱情推拉中有卑微定律,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扑火的飞蛾,飞向一个不确定的结果,最终在夜里相拥。谢时君说:“从今以后,这颗宝贝小泪痣,就归我保管了。”第24章七里香两个人在沙发上抱了好一会儿,向初哭了太久,眼睛肿得厉害,再加上刚做完浑身乏力,这会儿懒懒地窝在谢时君怀里昏昏欲睡,顺便消化一下今晚过大的信息量。谢时君刮了刮他的鼻尖,“我现在可以开灯了吗?抱你去洗澡好不好?”“别!”被谢时君横抱起来往墙边走,向初猛地睁开眼,喊了一句,声音又慢慢低下来,“我现在……肯定很丑。”“胡说,小初是最好看的。”四周倏然亮起来时,向初用手捂住了脸,听到谢时君轻笑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吻落在他的手指上,他不自觉松开了手,眯起眼睛去看谢时君。他忽然觉得好神奇:这个人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应该算是,男朋友了吧?这间出租屋只有四十平米左右,浴室尤为窄小,吊顶上悬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灯光时不时闪动,年岁久了,墙上的白瓷砖不免发黄。谢时君让向初靠在自己身上,帮他清理留在后穴里的精液,“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下次不会了。”“啊?”向初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谢时君说的是内射的事,顿时羞红了脸,低头舔了舔谢时君的锁骨,“为什么不,我、我喜欢的。”他的手悄悄往下探,握住谢时君半软的阴茎,小声说:“喜欢你射进来。”“……你别勾我。”谢时君轻拍了一下向初的臀瓣,以示惩戒,然后握着他的手放到花洒下,细细冲洗指甲上残留的酒红色,向初忽然有些怕,毕竟这种癖好放在男人身上实在不敢期待别人的认同,他缩回手,手指蜷起来,嗫嚅着:“这个洗不掉的,要用卸甲水才行。”谢时君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说:“这个颜色很漂亮,让我想起去年圣诞节送你的苹果。”“你……您、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他紧张的时候就会“你”和“您”转换不过来,想到今晚自己一直在直呼谢老师的大名,歇斯底里地发泄情绪,不由得感到一阵难堪。谢时君的亲吻落在手背,“不奇怪,我以前也涂过,还是各种颜色的,你忘了?”向初看着他笑,“你那算什么指甲油啊,是安安涂的水彩笔。”刚才的紧张一扫而空,向初环住谢时君的肩膀,两个人都光裸着,前胸湿漉漉地贴在一起,他好喜欢这样亲昵的时刻,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拖慢时间的步子,小空间里只装得下两个人,他好像还可以和谢时君抱在一起很久。“你刚才,是不是叫我宝贝了?”“噗——”谢时君没忍住笑场了,抚着他的蝴蝶骨,佯怒道:“坏东西,原来记得这么清楚,那当时怎么就听不进去,嗯?”向初趴在谢时君肩上,偏头就能看到他的耳洞,莫名又吃起醋来,“你是不是也叫过冉秋意宝贝啊?你真的放下他了吗?你还会觉得愧疚吗?还有,你会不会拿我跟他做比较?他那么优秀,我肯定比不过他啊……”一串问题抛来,谢时君挨个耐心回答。“是叫过他宝贝,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快不记得了。”“至于愧疚,早些年是有,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他前年结婚了,过得很幸福,对方是他的一个学长,比我更适合他,婚礼我也去了,还给了不少份子钱,我们都承认当初分手并不是坏事。”“另外,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比不过他?”“人是情感动物,心里的秤是不公正的,也不需要公正,所以比较是没有意义的,”谢时君指着自己的心口,“在我这里,我的小初,无条件压过他。”向初动了动唇,半天没能说出话来。长久以来缺失的安全感、走在城市里身边无限期预留的空位,就这样被谢时君的偏爱填满了,大概是忽然之间拥有了有恃无恐的底气,迫切地想试一试,向初说:“那你以后别叫我宝贝,你给过别人的,就别再给我了,我不想要。”“那我换一个,”谢时君抬起他的下巴,浅吻了一会儿,“以后叫你珍珍,好不好?”向初顶着泡沫,皱眉,“不好,这什么名字啊,奇奇怪怪的……”“你知不知道在《海绵宝宝》里,蟹老板有个女儿叫珍珍,是只抹香鲸。”谢时君取下花洒,帮向初冲掉身上的泡沫,暗灯为他白皙的皮肤覆上一层暧昧的滤镜,茶香沐浴露清新却夹带着一丝诱惑力,让谢时君有些心猿意马,专心讲故事变得困难重重,手指不禁流连在向初的腰臀部位。“蟹老板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他的鲸鱼战友临死前拜托他照顾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蟹老板答应了,可他赶到战友家里,发现珍珍的妈妈已经被捕鲸船捕杀了,珍珍窝在妈妈怀里,哭得很伤心。”“于是蟹老板收养了珍珍。”讲到这里,谢时君关上水,展开架子上的浴巾,同时裹住两个人。一时间,浴室里只剩下谢时君的声音,和热气裹缠着,尽数流入向初耳中。“蟹老板视钱如命,唯独对珍珍很大方,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他停顿了一下,低头去吻向初泛红的鼻尖,“珍珍,是他独一无二的宝贝。”向初脸热得厉害,眼睛乱瞟,掩饰因心动而起的慌乱。“哦,我看了那么多集海绵宝宝,都不知道蟹老板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其实珍珍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唔……”谢时君难得霸道一次,动作间却还是能品出温柔的调调来,缠着向初的舌尖轻吮,唇瓣稍稍分开,抵着鼻尖厮磨一会儿,再继续吻。这不是向初第一次和谢时君接吻,更不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接吻,可他竟觉得像初吻一样,甜蜜、紧张、无措,奇怪的是,他明明应该记得真正的初吻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对方是怎样靠近怎样占据他的心,如今却在他脑海里变得模糊不清。过去的危楼层层塌陷,新的希望在贫瘠之地破土而出,谢时君逆着时间行走,找到了那个只会自我封闭的十七岁少年,牵着他站在了有光的地方。星星没有等他,可是后来,天亮了。?这间出租屋完全没有家的感觉,卧室锁着,客厅角落的衣柜是组装的,冰箱空空荡荡,怎么看都更像是个临时落脚点,向初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谢时君也不允许他再睡沙发。坐在回谢时君家的出租车上,向初才想起拿出手机看消息。同事群里早就是99+,各种照片视频,全是阮愉和他男朋友,向初点开一个视频,模糊晃动的画面里,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高个子男生把阮愉扛在肩上,大步往ktv外面走,背景是同事起哄的声音。向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阮愉他男朋友,是个高中生吗?”“嗯,我当时也很惊讶,”谢时君凑过去和他咬耳朵,“怎么,难道你也喜欢年纪小的?”向初摇头,看了眼前排的出租车司机,压低声音说:“年纪小有什么好的,无聊、幼稚、聒噪,我可没兴趣,我呀……就喜欢谢老师这样的。”“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之前送你的薄荷糖,你是不是给阮愉吃了?”谢时君一听就笑了,双手做出投降状,“这我可太冤枉了,你一共送了我四条糖,除了被谢怡安偷着拆开吃了一颗,其余的都被我收在抽屉里,你不信可以去家里看。”向初抿着嘴偷笑,手顺着车座慢慢往谢时君那边挪,直到被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手扣住。四月的北京并不温柔,风沙大,伴着突如其来雷雨,向初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终于不再觉得那些发着红光的广告牌像一双双哭红的眼睛,映着他狼狈的脸,夜色里的地铁站像一张张血盆大口,随时会将他吞没。他在这座城市找到了真正的归属,不是一座封闭的象牙塔,而是栖息的地方。他会在这里变得更好、更值得。于是他愿意相信城市里处处藏着秘密,比如临街小铺、人海车流、建筑割面,而所谓秘密,都是谢时君赋予的温柔。车载电台播放着三十年前的老歌,操着一口京腔的司机师傅时不时同他们聊上几句家长里短,他们在夜色的掩饰下偷偷牵手,勾缠出掌心里的一片海,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小区门口。向初下车后刚要往小区里走,被谢时君揽住肩膀转了个方向。谢时君神秘一笑:“带你去个地方。”将近凌晨一点,街上空荡荡的,除了便利店外全都关着门,向初摸不清谢时君要带他去哪,跟着他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商场。商场也早就结束营业,只有前面空地上的几个透明玻璃房还亮着,是无人自助式ktv,二十四小时营业。谢时君推开一扇玻璃门,带着向初走进去,坐在高脚凳上,“今晚我唱歌的时候你不开心,所以单独补偿给你一首。”向初兴致勃勃地戴上耳机,“好啊,要唱什么?还是《哭砂》吗?”“你先闭上眼睛。”向初心说怎么还玩起悬念了,不会是要唱什么酸死人不偿命的土味情歌吧,他哦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等,谢时君捏了捏他的手心,扫码付费后,在点歌系统上直接搜索歌名。前奏响起的时候,向初猛地睁开眼睛。是《七里香》。可是怎么会?两个月多前,谢时君在天桥上给他唱歌,他问谢时君会不会唱《七里香》,当时他明明说不会唱。谢时君笑了笑,对着话筒说:“刚学会不久,唱得不好,希望我的珍珍不要嫌弃。”“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第一句歌词顺着线路流淌出来时,向初死死按着耳机,最大限度地贴着耳朵,去听这一首他最最熟悉的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这座玻璃房亮着光,像漂在海上的一叶小舟,载着他轻轻晃荡,稳妥地避过风浪,在谢时君的声音里心安。歌里有故事,新的故事和旧的故事。大一那年,许怀星想借着《七里香》的歌词向他表白,去参加跨年歌会的海选,可惜还没唱到那句“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就被台下的评委喊了停。向初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命运吧。是命运悉心安排,注定要让谢时君为他唱完这首歌,让他们各自流浪后,在彼此身边落定。这首歌时长4分59秒,向初恍然间以为自己被带到了未来的某个夏天,所有场景都覆着一层胶片电影的颗粒感,他和谢时君在家乡的海滩上牵手散步,贝壳排成一行行情话,他们拎着鞋子,任由浪花拍打着脚背,脚印留下两串。谢时君一直看向他的眼睛,从前奏到最后一句歌词。他笑着唱:“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第25章“以后只准想我。”走在谢时君身边时,向初总会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想象,比如阳光免费,月光折扣,一切美好都可以轻轻松松握在手中,就连四周那些钢筋混凝土做成的怪物都会为他弯下腰,成全他想要的温柔弧度。他想,像这样迎着夜风,牵手散步回家,随时停下接一个吻,这场景一定在他梦里反复演练过无数次,不然为什么会做得这样自然。进门时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向初换上拖鞋,问谢时君:“安安又在奶奶家?”“可别提了,那丫头最近可不待见我了,和她奶奶去参加幼儿园组织的亲子游了,下周才会回来。”向初被他落寞的神情逗笑了,走上前搂着他的脖子,“没关系,她不待见你,还有我呢,我可稀罕你了。”“哦?”谢时君扣着他的后腰,逗他:“有多稀罕?”向初想了想,说:“想天天见你,天天亲你,天天睡你。”“听起来不是很难,”谢时君笑了笑,低头和他鼻尖厮磨,腻歪够了再把他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都可以满足你,现在我们先去睡觉。”玩笑归玩笑,其实得知谢怡安这段时间不在家,向初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这回是真要给人家当后妈了,而且还不知道人家的奶奶会不会接受,不免叫人忐忑。不过他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简单洗漱过后,向初穿着谢时君的睡衣,盘腿坐在主卧的大床上,不一会儿躺下去滚了两圈,又坐起来,心底生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距离第一次来谢时君家过夜才过去了不到五个月,他已经不必像个客人一样拘谨,也不必像个地下情人一样羞耻,仿佛拿到了谢时君亲手盖过章的通行证。恰好谢时君整理好浴室走进来,他朝谢时君伸手,招呼他过来,“谢老师,你快来掐我一下。”谢时君穿着和他同款式不同颜色的睡衣,在床边坐下,好笑地看着他,“掐哪里?”“哪都可以。”谢时君笑而不语,半晌,捏住他的下巴,影子慢慢覆了上去,一边吮吻,一边带着他慢慢躺倒,在向初的后脑勺碰上枕头时,顺手关上了台灯。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衣物摩擦和舌尖勾缠的声音,然而吻还没有结束,谢时君像是要一次性补回之前没吃够的甜味似的,硬是把向初弄得喘不过气来,喉间发出不满的哼声,推他肩膀才停下。向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不是让你掐我一下吗。”“亲一下也是一样的,让你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谢时君躺在他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隔着被子轻拍,仿佛摆脱不了哄孩子的习惯,“而且不是只有你需要确认,我也是,生怕一觉醒来,我的珍珍就不见了,所以多让我亲亲,别嫌我烦,好吗?”向初在黑暗里盯了他一会儿,猛地扯起被子蒙住脸,声音闷闷的,“您别说了……我一次性消化不了。”心脏会超负荷的。过了一会儿,谢时君把人从被子里解救出来,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头发,看着他紧闭却在轻颤的双眼,没有拆穿,只是轻声说:“晚安,珍珍。”半夜三点,向初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竟是因为太兴奋,心跳一直没办法恢复到正常频率,他抱着被子想,这都要怪谢时君,哪有睡前说那么多情话的,成心要让他失眠。“睡不着?”谢时君从身后拥住他,嗅着他颈间沐浴露的茶香,“要不要喝杯热牛奶?”向初被他弄得有些痒,缩了缩脖子,咕哝道:“不用,我又不是安安,睡前喝奶也太那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