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原来是个断袖》TXT全集下载_11
作者:匪君      更新:2023-06-22 04:19      字数:9801
  荆长安没有回答,而是不甘心的接着问:“这楼里的姑娘,你们可都认识?”“那是自然,咱们这楼子就这么点大,楼里通共也就十来个姑娘,哪能不认识啊!”“对啊,尤其这大晚上正是开门迎客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姑娘都在这招待客人呢,咯,公子自己看就是了,一个个,可没谁有这画中姑娘半分姿色。”荆长安闻言,转头看了一圈,确实迎客的姑娘里没一个相似的。既然没有,那他也就没了待下去的兴致,留着那银子没动,收了画,转身就准备离开,却一眼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魏延祯。荆长安:“……”跟踪被抓个正着,魏延祯也挺尴尬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朝荆长安走了过去。“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放心你……”“嗯。”荆长安打断魏延祯:“是我不对,应该事先给你说的,只是看你赶路辛苦,不想耽误你休息,就没说。”“没事。”魏延祯还是不喜欢这地方:“现在回吗?”荆长安点了点头。两人刚走到门口,就被人给叫住了。转身看去,来人是个穿红戴绿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这年纪,显然不会是姑娘,荆长安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此人应该是楼里老鸨。“听姑娘们说,公子这是来寻人的?”老鸨捏着手帕的手抿了抿发髻:“不知可否给奴家瞧上一瞧?”荆长安没有拒绝,拿出画展开给对方看,不止魏延祯惊讶地看向荆长安,便是那老鸨也跟着瞪大了眼睛。荆长安注意着老鸨的反应,心头一突,下意识问道:“你可有见过这画中女子?”“有点像,不过又不太像。”老鸨道:“我们楼子十几年前确实买进来过一个姑娘,只不过……”“不过什么?”荆长安急切追问。那老鸨却不急着说了,只把两人往里边引:“公子先跟我来。”第47章 回京两人跟着老鸨,穿堂过廊,最后在后院一间屋外停了下来。老鸨没让两人进屋,自己进去,很快抱了个木漆牡丹的红妆奁出来,递给荆长安。“这就是当年那姑娘,临走前托付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子要找的那个。”老鸨看了看荆长安,又看看魏延祯:“不过那姑娘交代的原话,就是若有一日,有人来寻一位姑娘,就把这妆奁给对方,若没有,那就算了,是扔了还是留着,随便。”荆长安颤手接过妆奁,目光落在妆奁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方折叠成块的绢帕,绢帕上压着一朵紫色绸布折叠的鸢尾花。“那姑娘来的时候,左脸受伤都毁了,原本不想收的,可看着实在可怜,便低价买来充当打杂丫头。”老鸨回忆着:“不过这姑娘也是个有心思的,脸伤痊愈留疤,她就自己在伤疤上画了一朵紫色的鸢尾花,容色惊艳,我瞧着是个苗子,本想调训一番拉出来接客,发现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效果不错,便允了她卖艺不卖身的提议……”荆长安打断老鸨:“那她后来……”“后来,被一位赤邬来的马商,给赎身带走了。”老鸨道:“临走前给了我这个。”“你可知她本名?”荆长安声音的在发颤。“都忘咯,好像叫……江什么玥?”老鸨想了想,还是摇头:“只记得这么个大概。”但这已经够了,荆长安没有再追问下去,捧着妆奁跌跌撞撞地转身离开。魏延祯买拿出锭银子扔给老鸨,这才转身跟上荆长安一起出了青楼。“长安……”“我该,当初逃出来就找她的,如果那时候就找到这里,也不至于……”荆长安神色恍惚:“赤邬马商……”“长安你听我说。”魏延祯眉心一跳,慌忙打断荆长安的喃喃自语,扳过他肩膀,让他面向自己:“不管你姐她是在大晋也好,赤邬也罢,有人给她赎身,就是好事,总比沦陷风尘的好,你也别着急,咱们慢慢找,只要人还活着,就总会有找到的一天。”荆长安低着头不说话,只抱紧了那只妆奁,眼睛又热又涩,几乎要控制不住泛涌的湿意。“哥,我还能找到我姐么?”荆长安声音喑哑:“单是大晋就已是大海捞针,赤邬……我还能找到么?”魏延祯给心疼坏了,一把将荆长安拉进怀里抱住:“能的,一定能找到的,就算回京,我与斥候也是直接联系,我回头就书信一封,让他们帮忙留意,区区一个赤邬,只要用心,肯定会找到的。”荆长安却知道,这话不过是安慰罢了,凭几个身负要任的斥候,如果有目标的寻人,自然没有问题,可盲寻,却几乎不可能,可明知这样,他仍旧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荆长安偎在魏延祯怀里,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长安。”魏延祯抚着他的后背:“我们回去吧?”“嗯。”荆长安应的很轻。“我背你。”怕荆长安拒绝,又补充道:“小时候你难过了,都是让哥哥背你的。”一句话,荆长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很快就洇湿了魏延祯胸前大片衣襟。魏延祯感觉到了,沉默着抱了好一会儿,才拍拍他后背松开,转身蹲了下来:“上来。”荆长安擦了擦脸,沉默着趴了上去,被背起来才枕着魏延祯的肩膀:“哥……”“嗯。”魏延祯侧头,脸颊蹭了蹭荆长安。“你……”荆长安声音喑哑而低沉:“你想看我面具下的脸吗?”“想。”魏延祯声音温柔:“但前提是你自愿,你若不愿,我不勉强。”其实经过老鸨那番话,他已经差不多猜到荆长安戴面具的原因了。“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我戴面具的原因了?”荆长安苦笑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终身贱籍,世代不可入仕……大恶之人逍遥法外,两袖清风含冤九泉,便是死,都要把那个罪字烙进骨血,表面网开一面,实则赶尽杀绝,何其荒谬?”魏延祯脚步顿了顿:“……没关系,你若忍的疼,咱们就给削了,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尽量不留疤,就算留疤也没关系,我不嫌弃。”荆长安搂着魏延祯的胳膊下意识收紧,很轻的应了一声。回到客栈,荆长安已经趴在魏延祯肩上睡着了,被放到床上时,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魏延祯坐在床边看了荆长安许久,这才起身去拿了湿巾给他擦脸,手指碰到面具顿了顿,还是给绕了过去。直到把手脚都给擦了一遍,魏延祯才放下湿巾,脱衣在荆长安身侧躺了下来,脑子里却回荡着荆长安在路上说的那些,心疼的一夜没合眼。第二天起来,荆长安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除了愈发冷清淡漠了点,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反倒是魏延祯,因为一夜没睡的缘故,黑眼圈有点重,但这也并没有影响两人接下来的赶路。而自从那日在洛水镇确定江盈玥去向后,荆长安就不太愿意浪费时间在客栈住宿上,倒是比魏延祯还着急回京。那些恩怨,背负了十几年,煎熬了十几年,也是时候该彻底清算清算了。一路上,荆长安都在想着回京后的打算。魏延祯当然知道荆长安在着急什么,也愿意支持他的决定。而且,此时三皇子轩辕墨人还远在朔县,提早回去,确实更有利。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面的行程就很少浪费逗留,一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终于提前半个月赶到了京城。当京城城门近在眼前,荆长安抬头仰望上头御笔题字,恍如隔世。“长安……”“我们进去吧。”荆长安打断魏延祯,摸了摸他紧握缰绳的手:“不过哥,我现在有点紧张。”“嗯?”魏延祯还以为他是害怕身份曝露,安抚道:“别怕,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你与小时候……”“不是。”荆长安深吸口气:“我要什么身份去你家啊,万一露出马脚,让王爷王妃看出来咱俩关系不一般,会不会让人把我乱棍打出瑞王府啊?”“原来是这个。”魏延祯一听就笑了:“放心吧,不会的,你对外是瑞王府府医,对内,是我魏延祯伴侣,我们会像夫妻一样同食同宿,无需遮掩躲藏,待一切事了,咱们堂堂正正拜堂成亲。”“你就扯吧。”荆长安感动归感动,但还是清楚现实情况的:“古往今来,可没有男人跟男人成亲的礼法规制。”“那又如何?”魏延祯冷哼:“既然古往今来都没有,那咱们就做这第一对吃螃蟹的人。”“就知道胡说八道。”嘴上吐槽,荆长安嘴角却止不住上扬。“你就说你想不想吧?”魏延祯蹭着荆长安的脸颊:“想不想,是不是也想来着,嗯?”“好好好,想了想了,行了吧,别蹭了,脸皮都要给你蹭掉了。”荆长安被胡茬子扎得直偏头躲。“哎呀,这就蹭掉了?”魏延祯还闹上瘾了:“快让我看看,这小脸蛋儿皮多嫩呢,嗨呀,确实很嫩啊,吹弹可破。”“别闹。”荆长安被闹的不行,眼看着离城门越来越近,反手就推开了魏延祯的脑袋瓜:“城门那么多人呢,注意点儿。”魏延祯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消停端正了坐姿。策马进城,待进主街人流渐多,魏延祯就让马慢下了速度。没有直接进宫复命,而且先把荆长安带回了瑞王府。因着事先没有书信告知,瑞王府那边知道魏延祯会回,却没想到会提前半个月,以至于人到家门,还一点准备都没有,别说有家人迎接,这到家门还敲门了半天才被放进门,且瑞王瑞王妃一个进宫一个去别家串门儿,都不在家。魏延祯倒也乐的轻松,直接吩咐下人把房间收拾了一番,就领着荆长安过去了。这行为,看得一众下人迷惑极了,瞧着荆长安面具外过分艳丽的五官,还以为是女扮男装。小丫鬟年幼无畏,心里想着,嘴上就没把门儿的嘟哝了出来:“世子带回来的这姑娘,可真高啊,看着比世子都没矮多少。”“你这丫头瞎说什么?”管家抬手照着小丫鬟脑门儿就是一拍:“那是位公子。”“啊?”小丫鬟眨了眨眼:“公子?公子那就是男的了,那世子为何还要把人安排进自己房里,府里又不是没有别的房间安置客人。”管家没应声,却是看着状态过分亲密的两人背影,若有所思。“方叔……”“住嘴。”方管家转头轻斥:“扫你的院子,主子的事,哪有你个丫头多嘴的份?”小丫鬟吐了吐舌头,倒是闭了嘴,不过一边扫着落叶,一边还是忍不住转头朝已经走远的两人张望,怎么看怎么觉着怪异,但又不知道怪在哪,直到两人彻底走的看不见,小丫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48章 男宠魏延祯的院子在东厢,哪怕十几年没来,瑞王府变化却不大,一花一木,都还是记忆力的样子。“小时候没少往哥这里跑,就算是现在,闭着眼睛,我也能找过去。”荆长安脸上笑着,眼底却氤氲淡淡惆怅。魏延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牵过他的手,紧紧握住:“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荆长安听罢,但笑不语。不是他不信魏延祯,而是,这世上情爱婚配,男女尚且讲究门当户对,男男更是为世俗所不容,名正言顺,哪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魏延祯见荆长安不语,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经历过江家变故,家破人亡,荆长安看着正常,其实很难对谁敞开心扉,是个一直没有安全和归宿感的人,不轻信承诺很正常。但是没关系,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没有安全感他给予安全感,内心冰冷他就用温暖去捂热,没有归宿感那他就努力给予归宿,而承诺,不需要一直挂在嘴边,当记心中付诸行动。两人来到东厢院子,魏延祯径自把人带去主卧,推门而进:“我得进宫一趟,这么久风餐露宿你都没睡好,收拾收拾上床睡一觉,差不多睡醒我就回来了,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就行。”“嗯。”荆长安跟着魏延祯进去,四下环顾,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就连小时候骑过的木马,都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熟悉的环境,让心境轻松下来,嘴角便不由自主扬起了笑容。魏延祯将他反应看在眼里,也跟着放心了许多:“其他的你不用管,等我回来再说。”荆长安继续点头。魏延祯让人准备了吃的和沐浴的热水,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放心进宫。没有魏延祯陪着,荆长安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不过下人们都规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拿捏的清楚,倒是让他很快放松下来。吃过饭洗过澡,便按照魏延祯说的,上床补眠,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枕着熟悉的枕头,幼时的记忆纷至沓来,竟是很快就睡沉了过去。荆长安醒来,天都黑透了。望着所处环境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瑞王府魏延祯的房间。荆长安有些纳闷儿,魏延祯进宫,都这么晚了还没出来吗?不会遇到什么事吧?这么想着,慌忙掀被下地,连衣裳都顾不上穿好,就要出去。还没到门口,房门打开,魏延祯就走了进来,两人直接来了个照面。“你醒啦?”魏延祯见荆长安穿的单薄,眉头一皱,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过去解下身上的披风给裹上:“怎么都不把衣裳穿好,天气这么冷,回头着凉有你罪受的。”“还好,不是太冷。”荆长安任由魏延祯拉着走到桌前坐下来:“怎么现在才回来?”“早就回来了,只是见你睡的沉,就没叫你。”魏延祯倒了杯热水递到荆长安手里:“厨房饭菜都温着,饿么?我让人送来。”荆长安不太饿,不过看看天色,省的等下还麻烦人,就点了点头。魏延祯当即把糕点盘子端到荆长安手边:“先吃糕点垫垫,我去叫。”叫完回来,这才说起了正事:“我给父王说过你的事了。”荆长安本来捏着一块绿豆糕吃着,闻言眨了眨眼,看向魏延祯,都忘记咽了,鼓囊着嘴跟被定住了似的。魏延祯看着,心都要化了,伸指往他脸颊一戳:“别紧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他们都知道,知道你平安无恙,挺高兴的。”顿了顿才道:“当年父王也想救你父亲,只是……事发突然,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荆长安缓慢咽下嘴里的绿豆糕,沉默点了点头。不想提及这些让荆长安伤神,魏延祯转移了话题:“还有一事。”等荆长安转头看来,才接着道:“明日带你去见个人。”“见谁?”荆长安疑惑。“去了你就知道了。”魏延祯难得卖了个关子。魏延祯不说,荆长安那看啥都淡的性子也不好奇,很随性的就让这话题过去了。也是信任魏延祯,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不靠谱的性子,既然会介绍他认识,那必然是有认识的必要。“我……”倒是另一件事,荆长安觉得挺有必要的:“是不是该去给王爷王妃问个安啊?”“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歇下了,还是明儿早再去吧,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说话间,丫鬟将饭菜端了进来,低眉顺眼一一摆上桌,就躬身退出了门,魏延祯拿了筷子给荆长安:“快吃吧。”房门突然敲响,魏延祯递筷子的动作一顿,但还是塞荆长安手里后才应声让人进来。“何事?”进来的是瑞王妃身边近身伺候的齐嬷嬷,魏延祯瞥着对方那神色,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乔嬷嬷屈膝福了个礼:“回世子,王妃在赏月亭备了月饼,特地让奴婢来请世子过去。”“月饼?”魏延祯挑眉:“眼下都入冬了,又不是中秋,赏月吃月饼?”“这不是王妃念着世子回来,想把中秋给补过一下么,这些年,王妃逢年过节,总是一次不落下的准备世子爱吃的,一枯坐就是半夜子时过头,世子常年在外,总是错过团员日子,难得回来,王妃就想给补过一下。”乔嬷嬷说罢瞥了荆长安一眼:“王妃还说了,让公子也一道过去坐坐。”居然还带上了荆长安,这么说,补过中秋是假,冲着荆长安来的才是真。两人对视一眼,没等魏延祯帮忙拒绝,荆长安就放下筷子:“理应该去给王爷王妃问安的,是长安失礼了,还请嬷嬷告王妃一声,长安这就过去。”“长安……”荆长安笑着摇头打断魏延祯,当即站起身来:“走吧。”话音刚落,就被魏延祯一把扯着坐了回去。“那也先吃饭。”魏延祯随即转头对乔嬷嬷道:“你去回母妃一声,我们随后就过去。”齐嬷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退出门去。“这不太好吧?”荆长安其实从乔嬷嬷的态度,隐隐已经感觉出了瑞王妃的态度,虽然这才不过半天,但一来就住进魏延祯房间,同食同寝,王府的人个个人精,想来是早就看出端倪,向主家告密了,而瑞王不知道,瑞王妃明显是不待见的,尽管如此,既然选择了,该面对还是得面对:“饭一会儿回来再吃也一样,反而让王妃等着不好,我们这就过去吧,左右,我也不怎么饿。”见魏延祯还是不乐意,补充道:“将军,我们要的是来日方长,我,不想你难做,王妃要见我,我就不能也不该避而不见,再说,既然已经住进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都是迟早的么。”魏延祯叹了口气:“我这还没来得及去见母妃,本想提前先给她说说,好有个心理准备的……”“心理准备?”荆长安一愣:“你这是打算把咱俩的关系,直接告诉王妃?”“嗯。”魏延祯点头:“咱们同食同寝,不说他们也会想到,与其让他们自己猜想揣测,不如直接告知……”“那王爷……”“他自己问我的。”魏延祯道:“这些年我对找你的执着,他一直看在眼里,难免多想,一开始也明里暗里开导阻拦过,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他……嗯,你也知道,虽然男人跟男人不能成婚,但达官贵人后宅养几个男宠也是常见的事,也并不影响娶妻生子,所以,他比母妃看得开些,不赞同也不反对,而且,他原本就挺喜欢你的,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更让他容易接受些。”魏延祯就是从瑞王的角度来说这个事情,说的也是事实,然而荆长安,却在听完这番话后,笑容淡了下来,垂下眼眸掩藏了眼底的情绪。“长安……”将荆长安反应看在眼里,魏延祯心头咯噔一跳:“你别多想……”“没有。”荆长安站起身来:“将军稍等,容我先去换身衣裳。”说罢径自便离桌去里边拿了衣裳穿戴。魏延祯仔细回想自己说的那番话,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懊恼地给嘴巴拍了一下,忙过去想解释,然而没等他过去,荆长安便先一步神色如常的出来了。“让将军久等了。”荆长安歉意笑笑:“我们这就过去吧,切莫让王妃久等了。”魏延祯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在之后,每次他想解释,都给荆长安给不露声色地给打岔绕了过去。如果到这时魏延祯还看不出荆长安情绪,那他就不是迟钝,是傻了。也是这时才意识到,方才那番话,有多伤人,更要命的是,好像怎么圆,都不对劲。老天爷,他这都傻缺说了什么浑话啊?!“长安,我刚才……”不想荆长安再避开,魏延祯一把拉住他胳膊,一起停下了脚步:“你别误会,我会给他们说清楚的,你也不是那些男宠,你是我魏延祯要共度一生的人。”“嗯,我明白。”荆长安笑了笑:“将军不需要解释,我懂,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已经有这心理准备了。”别说知道魏延祯不是拿他当男宠,即便是,到了这步,他也只能进不能退了,比起江家的血债冤屈,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第49章 不是男宠魏延祯还是不放心,瞬也不瞬地看着荆长安的脸,不放过他一丁点细微的表情变化。总觉得还应该再说点什么,但荆长安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前面,他只好跟了上去。赏月亭离这边不远,两人并没有走太久,没多会儿就到了。还没上廊,便见得那边亭中,一锦衣华服珠钗步摇簪头的贵妇人对月而坐。尽管悬着灯笼,但光线并不好,只隐约能看出些模糊轮廓来,也就那一身打扮显眼些。荆长安幼时见过瑞王妃,可这么多年过去,记忆却早已模糊,除了印象中的温婉可亲,具体样子是一点也想不起来。荆长安望着那边,脚步顿了顿,这才拾阶而上进回廊,在距离赏月亮不远停下来整了整衣裳,这次落后魏延祯两步走了进去。“母妃。”比起荆长安的从容,魏延祯反而过于拘谨紧张。“来了?”瑞王妃闻声转过头来,应了魏延祯一声,接着目光就转向了荆长安:“这位就是祯儿带回来的那位小公子?”“草民荆长安,见过瑞王妃。”被问及,荆长安这才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嗯。”多年不见,瑞王妃老了,那股与身自来的温婉气质却未变,尽管眼角下垂,皮肤松弛也爬上了皱纹,但依旧可以窥其年少时的美貌,娥眉远黛,闭月羞容,颦笑间风韵犹存,她并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荆长安身上,仅是随意打量一番就转开了视线:“来了就都坐下吧,这月饼母妃每年都做,你父王说手艺愈发精进,你且尝尝,看看他是不是故意说来慰我心的,着实是他每次尝一个就跑,都不敢信他呢。”见瑞王妃没有要刁难荆长安的意思,魏延祯暗暗松了口气,拉着荆长安走过去,在石桌前坐了下来。“你尝尝。”魏延祯想着荆长安没吃饭,便先拿了一个给他:“桂花莲蓉馅儿的。”他记得,荆长安小时候就好这口味儿,还特地教人区别:“你看这月饼,不同馅儿不同花印,这个上面就是印的桂花,豆沙是圆形波纹花边的,五仁是圆的,还有……”“你倒是摸的清。”瑞王妃看的眼皮子直跳,赶紧出声打断:“莫不是也嫌弃母妃手艺不好,才故意插科打诨?”“没有没有。”被瑞王妃嗔怪地瞪了一眼,魏延祯赶紧拿了一个跟荆长安相同馅儿的,小咬一口咀嚼品尝起来:“桂花芬芳,莲蓉化口,甜而不腻,好吃!”为了拉同盟,还手肘拐了荆长安一下:“你说是不是?”荆长安点头:“是。”瑞王妃闻言,便再次将注意力转向荆长安,目光在他面具上流连,话却是对魏延祯说的:“瑞王府近来情势敏感,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你带人回来倒是没什么,只是未免授人话柄,还是别太特立独行的好,招人眼睛,回头又该大做文章了,你也是,既然回来,就好好的歇一歇,该吃吃该睡睡,凡事切莫逞强出风头。”“母妃放心,我这心里省的。”知道瑞王妃告诫的深意,魏延祯肃然点头,不过说到荆长安,却顿了顿:“只是,母妃有所不知,长安他脸受过伤,所以才整日戴着面具,不过您说的是,这样确实过于招眼,回头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治,母妃,我……我跟长安……”“嗯。”瑞王妃沏了杯花茶递给魏延祯:“你常年在外,难得清闲,原本是该相看几个姑娘把亲事给定了,太后她老人家前些日子聊到你还说呢,只是……”魏延祯下意识看了眼荆长安:“只是什么?”“这姻亲不好选啊!”瑞王妃叹了口气,也没避着荆长安的意思,反而有些刻意:“家世好了惹人忌惮,太差的又惹人笑话,门当户对,又难免被扣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你带荆公子回来,倒是解了这困顿。”“母妃也知道了?”魏延祯并不觉得意外,毕竟王府上下养的又不是废人,他既然把人带回来,也不怕人知道,更不想藏着掖着,不过瑞王妃那些话,还是让他不太舒服:“母妃,我跟长安,不是您跟父王想的那样。”“哦?”瑞王妃惊讶:“你父王也知道了?”魏延祯点头:“是孩儿告诉他的,我很感激二老的宽容大度,不过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说清楚比较好。”瑞王妃娥眉一蹙,笑容淡了下来:“你想说什么?”“我与长安是认真的,并非图一时意趣,他不是男宠,也非玩意儿,是孩儿决定共度一生的伴侣,就像父王和母妃那样。”可算是找着机会一口气道清原委,魏延祯压在心里的这个负担可算是卸了个轻松,说完还讨好的觑了荆长安一眼。瑞王妃听着胡话,再瞧他那没出息的样,顿时眉心蹙的更紧,但素来的涵养,让她忍住了脾气,只是看荆长安的眼神冷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花茶浅饮一口压了压心头火,瑞王妃放下茶盏:“这些年,你一直执拗打听那孩子下落,前些日子你父王谈起这个还急呢,怎么,这是终于想开,放下了?”“母妃。”魏延祯拉着荆长安起身,摒退伺候的下人,慎重地朝瑞王妃鞠了一躬:“实不相瞒,勉儿我已经找到了。”“哦?”瑞王妃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母妃心里想的没错。”魏延祯看着瑞王妃的表情,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长安,就是勉儿。”“什么?!”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瑞王妃还是惊地起身打翻了茶盏:“他,他就是……”魏延祯点头。“糊涂啊!”瑞王妃跌坐回去:“这事你父王知道吗?”“我宫里回来的路上,已经给父王提过了。”“那他……”“父王没有反对。”魏延祯直言。瑞王妃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既然你父王不反对,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瑞王妃虽然是深宅妇人,但朝堂局势她还是耳濡目染知道一些的,因此相信瑞王留下荆长安,必然有其考量和打算,便不再就这件事情上纠缠,但是荆长安身份敏感,该叮嘱还是要叮嘱:“不过,别的我可以不管,但他身份特殊,当年江家家主和大儿子江恒斩首,家眷贱籍流放,世代不得入京入仕,他在瑞王府一事若是被发现,就是欺君之罪,后果不堪设想。”“这我知道,母妃且放心吧。”魏延祯保证道。瑞王妃没再搭理魏延祯,而是转头看向荆长安,原本眼神也温和下来,仿佛方才的冰冷不过是错觉。“你家里人都还好吧?”瑞王妃招手示意两人坐下。荆长安摇了摇头,却并未多说。魏延祯看了看荆长安的神色,拒绝道:“母妃,夜深露中,您身子骨弱,还是别再外头久坐的好,这月饼我带回去,保证全部吃完,至于谈心,回头白天有的是机会,孩儿如今闲赋在家,到时候母妃别嫌我烦才是。”这嘴上说的倒是好听极了,可知子莫若母,哪会不知道那点小心思,虽然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允了,自己便也就站起身来。魏延祯忙要上去搀扶,被瑞王妃摆手拒绝:“我这又不是老的走不动道了,不用你扶,乔嬷嬷她们过来了,我自己回去便是,你们也回吧。”闻言,魏延祯不勉强,只拱手:“是,孩儿告退。”荆长安也拱手行礼:“恭送瑞王妃。”这时嬷嬷丫鬟们进来取了灯笼,瑞王妃理也没理两人,径自被簇拥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