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原来是个断袖》TXT全集下载_12
作者:匪君      更新:2023-06-22 04:19      字数:9824
  “长安,如今我们之事,已经告知父王母妃,他们没有反对,你可以安心住着了。”见荆长安情绪不高,想是之前那番话戳了人心没缓过来,又道:“我之前那番话,你也别多想,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关键是我怎么想,我们怎么想……”“将军。”荆长安打断魏延祯,叹了口气:“我都明白的,你别紧张,不管他们怎么看怎么想,能答应我留下,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别的,来日方长,慢慢来,不急。”“你能想通就好。”魏延祯总算彻底放下心里,将月饼打包,就拉着荆长安离开:“这月饼咱们带回去,正好明儿带在路上吃。”“路上?”荆长安一愣:“很远吗?”“远倒是不远,就是挺偏。”魏延祯瞥了荆长安一眼:“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就怕你多想钻牛角尖,与我生了嫌隙,我也知道,乍然听到那些你心里不好受,我原本可以不说,但我不想你蒙在骨里,去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胡思乱想,夫妻之间,最忌讳就是不坦诚,无谓猜忌,你我之间也一样。”“嗯。”荆长安从他手上接过月饼:“我拿吧。”魏延祯没跟他争,由着他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会委屈,但时间能改变一切,只要我们好好的,总有一天,他们会习惯的。”“快走吧,明儿不是还得出门么。”荆长安避开话题,时间确实能改变一切,能麻木人的认知,一样也能冲淡热情,他既然做了这个选择,就不会轻易退缩,若两人缘分长久,那就一生相伴不离不弃,若……有朝一日情断缘灭,他荆长安,自会体面的离开。第50章 馥茗苔翌日天未亮,荆长安就被魏延祯叫了起来,顶着寒风出了门,两人一骑,直奔北城门。“我们这是要去桐县?”打从北门出来,荆长安就这么想了,因为这边离的最近的,就桐县。“不是。”魏延祯摸了摸荆长安的脸:“冷就把帽子戴上,把脸挡起来,天气越来越冷,这么顶风跑一遭,脸都能冻出冰渣子来。”这话还真不是夸张,虽然今年还没下雪,但放眼道旁草木,已经结满了白茫茫的晨霜。风打在脸上,刀割一样冰刺着疼,可见不比下雪天好多少。荆长安其实还好,但魏延祯说了,他还是依言戴上了披风帽子。脸被遮挡大半,确实暖和了许多。“我们这是去断崖谷,带你见个人。”想想接下来的目的,魏延祯还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卖关子,应该给荆长安说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前朝一个老宫人,点妆护容甚是了得,很得娘娘们喜欢,只是此人性情孤僻,宫里就不善交际得罪不少人,出宫后也没嫁人,弃市井,跑山谷隐居,太医院杨平你知道吧,就是她徒弟,仅凭那点皮毛,就在混的风生水起。”“你说的,可是那位唯一的女医,馥茗苔?”荆长安虽然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小,但对于这个奇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就是她。”魏延祯点头:“你这面具太引人瞩目了,也不知道脸上烙疤能不能去掉,总归是要去看了才知道,你也不用担心会因为泄露什么,她既已隐居,就不会管这俗世纷扰,而且这些年,鲜少有人知道她具体居所位置,便是宫里那些贵人们,也不知道的。”“那你怎么知道的?”荆长安疑惑。“这个说来话长。”尽管这么说,魏延祯还是没有隐瞒,娓娓道来:“馥茗苔进宫前有一位准备谈婚论嫁的青梅竹马,后来阴差阳错两人婚事黄了,一个心灰意冷进宫做了宫女,凭着一身本事,混到天医院成了一代传奇女医,而她那位青梅竹马则出家做了和尚,我与那和尚有些渊源,在他圆寂后受他所托,按照遗言留下的地址,带着和尚骨灰找到馥茗苔,便是那时知道的。”“原来如此……”荆长安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我当时小,有大人护着,烙的不狠,但还是留了疤,不过随着年纪长大,疤印其实淡了很多,我也尝试配过药膏去疤,只是效果不大,你说的对,如今身在京城这风浪漩涡,又直接关系瑞王府,一言一行都备受瞩目,再继续戴着面具确实不妥。”“你不怪我擅作主张?”魏延祯问道。“怪不怪的,不一样被你拐到这了么?”荆长安抚着魏延祯手背,话是这么说,但是真的不在意,只是戴了这么多年的面具,突然要摘下,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迷茫发慌。“长安……”“谢谢你。”荆长安闭了闭眼,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我原本还以为,这一辈子,就只能这么戴着面具到死了呢,虽然,这馥茗苔也未必就能给我去掉,但总归是个机会,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如果脸上这疤去掉了……”“那也一样呆在瑞王府,只做瑞王府府医,哪儿也不去。”荆长安打断魏延祯,保证道。魏延祯放下心来。断崖谷离京城仅有一天路程,在京城与桐县之间,岔道走小路上山入谷。两人傍晚到的断崖谷外峰山脚,等爬山越岭深入谷底,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关键山谷很大,地形错综复杂,就算魏延祯之前来过一次,再来依旧得小心翼翼,不然一个记岔,就极有可能迷失在这深山幽谷里。两人举着火把,在山谷里绕了差不多个把时辰,才总算穿透稀疏竹影,隐约窥见一座房舍轮廓,屋里有火光透出,明显主人还没睡。“可算是到了,还以为迷路了呢!”魏延祯将马缰随手一扔,任马儿自由活动,便跟荆长安一起进了竹林。野竹林不像人工种植的井然有序,看着稀稀落落,实则错综杂乱,而且看着不大,走起来还挺远,好一会儿才穿到对面,路过一片耕地,到了院坝外。两人没有贸然进去,隔着篱笆就停下了。“馥前辈,晚辈魏延祯,有要事相求,可否一见?”等了半天没动静,魏延祯跟荆长安对视一眼:“我是当年送缘嗔大师骨灰来的那个魏延祯,我们之前有见过的,晚辈知道前辈素喜清静,本不该贸然打扰,只是……”话没说完,房门开了,只见一个背脊佝偻的老妪掌着油灯,杵着拐杖走了出来。一见人出来,魏延祯下意识往前一步,比荆长安还激动。反观荆长安,因为不认识,反而没什么反应。馥茗苔走到篱笆前,颤巍巍的举高油灯,对着两人照了照,视线掠过荆长安脸上的面具时定了定,没说什么,就转身往回走。魏延祯一看又急了:“馥前辈……”“进来吧。”馥茗苔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径自回了屋里。闻言,魏延祯面上一喜,看了荆长安一眼,弯腰打开篱笆栅栏,先一步走了进去。荆长安随后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馥茗苔已经沏好了茶。“山野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随意坐吧。”馥茗苔性子冷,但看得出来,对魏延祯还行,见两人在桌前坐下,便将茶碗一一放他俩面前:“竹叶茶,一直搁炉子温着,喝两口去去寒吧。”说罢也没怎么招待的意思,转身去了里边的卧房,好半天都没出来。她不出来,两人也不急,老老实实地端着茶碗喝,茶水都干了,对方才拎着个篾编篓子出来。“他脸怎么了?”将篓子放到凳子上,馥茗苔问道。魏延祯看了荆长安一眼,得到首肯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道出实情。馥茗苔听着,神色淡淡,自始至终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好像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情。等听完事情经过,她点了点头:“面具摘了我看看。”听到这句,魏延祯几乎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荆长安,心跳加速竟是紧张的厉害。他没有一刻不想看荆长安面具下的脸,只是尊重荆长安才一直忍着,如今面具就要摘下,他就要看到了……他想看,哪怕明知道跟露出来的这半张没差,他还是想看,看看……那个疤……顶着魏延祯灼热的视线,荆长安这次没有犹豫,抬手就要去揭,却被按住了手。“长安……”魏延祯手心都是汗,口不对心:“我,要不要我回避一下?”确实是口不对心,但在最初下决定带荆长安来时,他就是这么想的,只要荆长安不愿意被他看,那他就回避。“不用。”荆长安摇头:“当初……也只是我心里过不去那坎儿,如今既然跟你来了这里,就没所谓了,不用回避。”说罢,挣脱魏延祯的手干脆利落摘掉了面具。魏延祯几乎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面具拿下的一刻,荆长安脸上一个贱字当即撞进视线。正如荆长安说的,疤痕挺淡,并不是太明显,但仅仅是那模糊的轮廓,糟蹋的不仅是容貌,还有人格。魏延祯心疼的眼都红了,紧紧握住荆长安的手说不出话来。“没事。”感觉到魏延祯情绪不对,荆长安安抚道:“别难过。”小两口黏黏糊糊旁若无人的劲儿,馥茗苔视若无睹,只盯着荆长安脸上的疤痕瞧,半晌在对面坐了下来。“还好,疤痕浅,去掉应该不难,不过能不能恢复成完好模样,看得看个人肤质。”馥茗苔道:“容貌恢复没有十全把握,不过这字可以去掉。”“能去字就行,至于疤,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大不了就是难看一点,没关系。”荆长安道。“你这疤,以前可有找人治过?”馥茗苔还在看荆长安的脸:“笔画凌乱残缺不全,这是挖过吧?”荆长安点头:“自己配的药膏,直接涂抹没用,就尝试过剐削,但自己弄着不顺手,所以没能彻底,且养伤不能戴面具妨碍出门,就一次后没管了。”馥茗苔点了点头:“思路挺好,方法不对。”顿了顿问:“听过处膜修补术吧?”荆长安摇头。“就是给破了身的女子,以羊肠替代,行处子修补之术。”馥茗苔拿钳子挑了下油灯的芯线:“你这皮肤修补,道理也差不多,你仅仅是挖伤旧疤当然不行,还是你肤质好,若是不好的,疤不会淡还会更严重。”“羊肠这么多用处呢?”魏延祯第一反应想到的,是那个行房用的断子绝孙袋:“不仅能避孕,修补处……咳,还能修脸?”“我只说道理相通,有说用羊肠补脸吗?”馥茗苔瞥了魏延祯一眼:“是去本人身上其他部位的皮肤,进行移植,不过耗时长,痊愈至少也要好几天。”第51章 古怪剜肉换肤,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硬扛,那痛苦可想而知,但荆长安从头到尾哼都没哼一声,甚至还在征询到馥茗苔同意后,要了一面铜镜,全程目睹。馥茗苔见他看得认真,也不藏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传授于他。“老婆子做这个这么多年,小哥是第一个感兴趣的。”馥茗苔整个做下来,面容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眸却矍铄有神:“老咯,指不定哪天睡着就过去了,这手艺啊,就绝在我这,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要真想学,那我就传授于你,就当扔个念想,省的下去后没法儿给师父他老人家交代。”一老一少,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但偏偏刀子落下,都在受教之人身上,切肤之痛,竟是麻木得没有丝毫动容,仿似那一刀一针,都落在别人身上似的。魏延祯隔着木窗看在眼里,连呼吸都不由变得急促起来。狠狠咬紧牙关,才能抑制住那翻搅的锥心之痛。他的小孩儿,曾经是手指头破点皮都要眼泪汪汪喊疼的啊……荆长安在屋里一天,魏延祯就在屋外隔着木窗守了一天。大冬天的顶着寒风,愣是被汗湿透了衣衫。等馥茗苔给荆长安包扎好出来,魏延祯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紧抓着窗棂的双手这才缓缓收了回来,转身向馥茗苔抱拳致谢。“馥前辈……”“很顺利。”馥茗苔道:“不过养伤去疤才是关键,好在现在冬天,伤口不易腐烂,恢复会更容易些,但还是要注意,不可沾水,每天的药,我会亲自给他换,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地方不大,你跟他挤一挤吧,也方便照应。”“好,晚辈记下了,辛苦馥前辈了。”魏延祯扭头望了眼里边正靠床发呆的荆长安:“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去吧。”馥茗苔转身往回走:“你们随意,昨儿晚没睡好,今儿又熬这么一天,我去厨房弄点吃的,回头睡觉,有什么问题,尽管叫我。”被馥茗苔这么一说,魏延祯才想起来,这一天光顾着心疼紧张荆长安这个,竟是连吃饭都给忘了。这会儿被提醒起来,才方觉肚子空空,饿的厉害,饭做好得费一会儿功夫,不过他们自带有干粮,魏延祯摸出来看了看,径自进了屋。魏延祯刚进卧室门,荆长安就转头看了过去,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纸包上,眨了眨眼。“饿坏了吧,咯,先吃点干粮垫垫。”魏延祯走到床前坐下,打开纸包递给荆长安:“脸上刚动过刀子,小口着吃。”荆长安却是将干粮一分为二,给了魏延祯一半:“一半就可以了。”魏延祯没拒绝,接过来边吃边问:“不疼么?我看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疼。”荆长安老老实实点头:“疼懵了。”“还懵,我看你瞧的挺来劲的。”魏延祯瞥了被放到一边的铜镜一眼,没有揪着这个扯,一边吃一边转移话题:“明儿我出山到镇上买点东西回来,流那么多血,得好好补补。”“其实,你大可不必在这陪我,你刚回京,肯定许多事情需要你忙,在这耗着不是事儿,我一个人可以的。”荆长安知道魏延祯的身份不可能闲着,即便被召回闲赋,也少不得走动应酬。“没关系,不差这几天的,我陪着你。”魏延祯道:“老太太年纪大了,也不能劳累人家照顾你个大小伙子不是?有个壮劳力在,偶尔还能跑腿镇上采买东西,山里打猎改善生活,多好?”荆长安想想也是,他这有伤帮不上老太太忙,反而多个人多双碗筷给人增加负担,不如魏延祯留下反而还好些,只是……“你留在这真的没问题吗?”荆长安主要还是担心魏延祯无故离开好几天,落有心人话柄,做文章。“没事。”魏延祯点头。如此,荆长安也就不再坚持,同意魏延祯一起留下。两人在山里一待数日,荆长安伤愈合的不错,但要去疤,却不是短短几天能看到效果的。得坚持涂抹药膏,少数也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出效果,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不过很显然,馥茗苔也是个不喜欢被打扰的性格,几天尚可忍受,时间长了她自个儿就不乐意。都没等荆长安他俩开口,馥茗苔就给打包了一堆药膏,直接赶人了。“这里边的药膏,够你用到明后年的,能去掉,两三个月就能看到效果,不能这些给用完也没用,就不必再来找我了。”馥茗苔把包袱给魏延祯,想想又去拿了几卷竹简,一并给塞包袱里,话却是对荆长安说的:“这竹简都是老身这些年整理的,你若有兴趣就多看看。”“多谢馥前辈,晚辈会潜心修习的。”荆长安应的恭敬。“行了,该给的都给了,时候不早,你们还是趁着太阳落山之前,赶紧出山吧。”馥茗苔说罢,背了个背篓就出了门,直到两人离开,都没见回来。“馥前辈她就是这样,我们不用等她回来,面具戴上,这就走吧。”魏延祯深知馥茗苔脾性,没有任何纠结,直接拿过放置几天的面具给荆长安,一来疤痕明显,二来也是防护,毕竟目前伤口愈合不久,还嫩着,就怕一不小心再给弄伤了。“嗯。”荆长安点头,接过来便戴上了,跟着魏延祯出门:“走吧。”“等下山,太阳就落山了,今儿肯定是没法赶回去,咱们去临近的小镇住上一晚,明儿一早再回京。”魏延祯道。“好。”荆长安没有意见。果然如魏延祯说的,两人下山天色就已经晚了,两人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天没亮,就动身赶路,傍晚才赶回京城。殊不知,便是离开的这些日子,有关两人的流言蜚语早已传开。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才显眼,从进城开始,就被人看在眼里,各种闲言碎语就更加甚嚣尘上。外头两人一无所知,还是回到瑞王府才发现气氛不对的。“我怎么觉得……”“嗯?”荆长安摇了摇头:“没什么。”话是这么说,视线却扫了四周好几眼。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大家看他眼神怪怪的。这点,魏延祯其实进门前就注意到了,虽然他也疑惑,不过并没有当回事。挑挑眉瞥了路过的丫鬟一眼,待人仓皇而逃,才跟荆长安交换个眼神。“怎么了?”荆长安不明所以。“你先回去,我去见见父王。”魏延祯将包袱递给荆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荆长安目送魏延祯走远,又环顾看了看周围鬼鬼祟祟经过的人,没有深究,拿着东西便先回了魏延祯的院子。然而到了魏延祯院子,所经之处,依旧如此,虽然下人们碍于魏延祯的威严不敢造次,但一个个也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荆长安奇怪着奇怪着也就习惯了,理都没理,就径自进了屋去。不过他虽然没问,但还是隐约猜出来,八成跟他有关,可那又如何呢?摇了摇头,荆长安把包袱放到桌上,径自走到铜镜前坐下,好一会儿才摘下面具,看着镜子里脸上尚还明显的疤勾了勾嘴角。“十几年了,总算是挖掉了。”抬手抚摸着,荆长安晃了晃神:“这疤,也不知道能去到什么程度,不过,都没所谓,丑是丑点,至少不用时刻戴着面具了。”少了这招眼的面具,某些事情,活动起来,也就方便多了。荆长安笑了笑,重新戴回面具,这才出门找人。都是有眼力见的,荆长安这刚打开门出门,一小丫鬟就跑了过来。“公子可有吩咐?”小丫鬟方才就扒着廊柱偷看来着,这会儿倒是跟没事人一样。荆长安假装不知,只点点头道:“劳烦准备一下热水,我想沐浴早点休息。”“公子不先用膳么?”小丫鬟问。“不用,路上吃过了。”说罢,荆长安颔首,便退回房间关上了门。热水送来的很快,荆长安刚坐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没让下人伺候,直接把人遣退后,便脱了衣裳进了浴桶。在山里什么都不方便,几天没好好洗个澡,坐进水里那刻,荆长安长长舒了口气。因为太舒服,荆长安懒得泡得不肯起来,整个人被热气熏的昏昏欲睡,便干脆靠在桶壁上,闭眼打起盹儿来。而另一边,魏延祯也在书房见到了瑞王。“父王。”魏延祯也不管瑞王是不是在练字,径自上前行礼。瑞王动作不停头也没抬,语气懒懒地道:“回来了?”“回来了。”魏延祯抱拳:“儿子见过父王。”瑞王跟没听见似的,理也未理。魏延祯看着,默了默,没再废话,直接道明来意:“父王,我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可是出什么事了?为何府里人一个个都古古怪怪的?”第52章 赴约魏延祯那话问疤,书房里依旧安静的落针可闻,瑞王还是没理。饶是魏延祯再沉得住气,也不免皱眉,生出几分烦躁来。就在魏延祯快要耐心耗尽时,瑞王终于开口了:“前两日太后又提起你的婚事,且当着陛下的面,陛下便提了礼部尚书嫡长女柳雪嫣……”抬头见魏延祯果然一脸抗拒,不待他说话又接着道:“不过,让我给退了。”魏延祯表情缓和下来:“谢父王。”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那……这跟大家古怪反应有何关系?”“有啊。”瑞王一边写字一边道:“陛下指婚,那是荣宠,岂有不识好歹拒绝之理,为父也想要个温婉贤淑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儿,可你不爱红妆爱蓝颜,训斥两句还带着男人离家出走,为父能怎么办?”魏延祯:“……”魏延祯默了好一会儿:“所以,现在是都知道我跟长安的事了?”“啊。”瑞王点头:“满城风雨。”魏延祯:“……”“别这么看我。”瑞王瞥了魏延祯一眼:“此事确实有些超出计划,不过眼下,也确实不是给你议亲的时候,陛下生性多疑,与其让他查证,不如摊到明面上,坐实了你这龙阳之癖。”魏延祯便笑了:“父王英明。”瑞王没好气地瞪了魏延祯一眼:“回来这么些天,我不管你作何打算,也该收收心了,就算要韬光养晦,也不是学那些纨绔子弟。”“孩儿明白。”魏延祯点头。“对了……”瑞王想起来:“你们这是去哪了,一走好几天?”“去找人,给他治脸。”魏延祯没有隐瞒。“哦?”瑞王放下笔。“还要养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效果,面具还是得戴着。”魏延祯本人并不在意那疤不疤的,但别人他管不着,不想任何人因此拿异样的眼光看待荆长安。“戴着也没什么不好。”瑞王却一改当初态度,竟支持起荆长安戴面具了:“现在都知道你带了个戴面具的男子回来养在房里,这突然摘了面具反而惹人生疑。”“父王。”魏延祯叹气:“是您钻牛角尖了,凡事痕迹太重才会惹人怀疑,顺其自然反而更好。”瑞王也不生气,瞥了魏延祯一眼:“那也找个契机再拿掉面具,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打算如何安置他,难道就一直这么养着?”“父王。”魏延祯不喜欢瑞王的语气:“长安他懂医术,他不仅是儿子要共度一生的人,还是府医,至少在我俩成亲之前,是这样,当然,他若另有打算,我也尊重他。”成亲两字出口,瑞王脸色就不好看了:“成亲?”“是。”魏延祯道:“长安他不是男宠,他是儿子决定要共度一生的伴侣,就像父王母妃一样。”“胡闹!”瑞王脸色铁青,啪地一巴掌就拍在书案上:“你们是男人,古往今来,见过哪个男人跟男人成亲的?”“那也没有哪条礼法,说男人跟男人不能成亲。”魏延祯不想现在掰扯这个事情,说出来只是明确荆长安在他这里的分量,也让父母有个心理准备罢了:“父王,既然事情闹明白了,儿子就不打扰您练字,先告退了。”心里还记挂着荆长安,说罢没等瑞王反应,抱了抱拳,就转身出了书房。气的瑞王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想想当下,便作罢了,左右日子还长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一个甘愿被人养于深宅的男人,想拿捏,属实简单。而且自己儿子自个儿清楚,自幼就有主见,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拗,这点,从他找了江勉十几年就知道了,越反对越拧,不如顺其自然。这么想着,瑞王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魏延祯从书房出来,惦记着荆长安,没有耽搁,径自回去了。然而进门却没见到荆长安人,疑惑地一路找进去,便看到了已经靠在浴桶里睡着的荆长安。也不知道泡了多久,这水都凉了。魏延祯忙把人给抱出来塞进被窝,是又生气又无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敲了荆长安脑门儿一下。“不像话。”即便这样,也没把人闹醒,魏延祯叹了口气,给掖紧被窝,转身出去了。他这刚开门,就有丫鬟恭敬快走过来,福身行礼:“世子有何吩咐?”“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长安在水里睡着也没人叫一下?”魏延祯眼底氤氲着薄怒:“再有下次,就不用继续留在府里了。”“世子息怒!”丫鬟被吓得腿软,扑通就跪下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魏延祯挥了挥手:“去备热水,烫一点,放点姜片,长安也不知道冷水里泡了多久,得去去寒,不然该病了。”“是,奴婢这就去!”丫鬟如获大赦,叩了个头,赶紧爬起来去准备了。经过这顿训斥,心里是再不敢随意对待荆长安了,不管这人是什么,总之现在正得世子恩宠,那他也就等于半个主子,绝对怠慢不得。热水很放送来,魏延祯挥退下人,亲自把荆长安又抱回水里。刚一下去,热水一熏,荆长安就醒了。“哥……”“老实待着。”魏延祯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衣裳,跟着进去坐到荆长安身后,将人整个圈抱在怀,按着就一通搓。他手劲儿大,荆长安被搓的皮疼,下意识就要躲,刚往前去一点,就被魏延祯一把搂腰给捞回去。然后又搓又躲又捞,来来回回这么折腾,没两下就把火给蹭出来了,这下火焰枪上,荆长安不动了。“怎么不躲了?”魏延祯火焰枪故意戳荆长安尾椎窝,磨啊磨,嘴上却倒打一耙:“瞧给你浪的,就是故意这么蹭的吧?想我在这水里要你,是不是?”荆长安翻白眼:“是你手劲儿太重,我这皮肉遭不住,跟搓萝卜似的。”“萝卜?”魏延祯火撩起来,人就蔫坏:“这哪是萝卜,哪有萝卜这么秀气的,倒是你这萝卜坑不错,捣鼓捣鼓,不知道,能不能捣鼓出萝卜汁来。”嘴上撩着骚,手也前前后后不规矩起来。就两人这姿势,几乎没有荆长安反抗的机会,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被魏延祯大萝卜直捣坑底,捣了个彻彻底底。好在魏延祯还记着不能让荆长安受凉,没有缠着没完没了,差不多就把人抱回了床上。魏延祯给荆长安盖好被子,也没穿衣裳,擦干水就那么光溜钻进了被窝,他这刚钻进去,同样光溜溜的荆长安就滚他怀里不动了。“别浪。”魏延祯直接给了荆长安屁墩儿一巴掌,拍完又揉:“再浪还办你啊!”“困。”荆长安闭着眼睛:“哥去干嘛了?”“还问呢,你个脑袋瓜子猜不到?”魏延祯又拍了荆长安一下:“咱们回来那会儿,一个个不是古古怪怪的么,我就找父王问了。”“哦?”荆长安来精神了:“瑞王怎么说?”魏延祯便把瑞王说的那些事给荆长安说了一遍。荆长安愣愣地眨了眨眼:“这么说,咱俩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是啊。”魏延祯手指绕着荆长安的头发玩儿:“这下,直接省去许多麻烦。”“我看未必。”荆长安却道:“若是有心,投其所好便是。”荆长安还真没说错,自那之后,总有官员带着自家儿子侄子的往魏延祯跟前凑,说的好听是让魏延祯指教,实则司马昭之心。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魏延祯着实烦不胜烦。“哎,你这怎么还一脸幸灾乐祸啊?”魏延祯倾诉了半天,却见荆长安一直在偷着乐,顿时不乐意了:“有歪瓜裂枣觊觎你相公,你怎么就不急呢?”“你都说是歪瓜裂枣了,我有什么好急的?”荆长安走到屏风后,拿了披风出来。魏延祯看着表情一顿:“你要出去?”“嗯。”荆长安点头:“广义叔在仪来客栈,我去见他。”这还是两人断崖谷回来后,荆长安第一次出门。魏延祯有点不放心,下意识就想要跟着,不过想想可能自己跟着不方便,便忍下了。“其实……”眼看荆长安习惯性的戴上面具,魏延祯提醒道:“你脸上的疤恢复不错,已经没那么明显了,这面具戴不戴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