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19      字数:9740
  “也不是不行。”沈锦旬道,“前脚还在喊我宝贝,后脚就翻脸不认人了,就让我难免有点情绪落差。”云枝停住了步子:“……”他这时候心脏狂跳,恰巧白栖迟甩了两下胳膊,一副睡得不太舒服、要醒过来的样子。他无助地问:“小锦,他不会在装醉吧?”“你打他几下他都不会有反应的。”沈锦旬狡黠地望向他,“你这么胆小,会让我有点错乱。”“错乱什么?”沈锦旬道:“以为我们在偷情,他是来捉奸的。”云枝语塞,情不自禁地代入了顺着往下想,越想越紧张。他不和沈锦旬插科打诨了,转而再三确定白栖迟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根本没办法棒打鸳鸯。尽管如此,他依旧很难安心。当着第三人的面被撩拨的刺激感太强烈,云枝一时半会无法消化,都没心思批评沈锦旬的恶劣行径。在沈锦旬找钥匙的时候,他渐渐回过神来了,开始愤恨地算账。“你动不动就耍我玩,又拿我寻开心!”说完他又警告:“我的青春期还没结束,很敏感的,你注意点。”他软绵绵地倚靠着车门,说话也碍着教养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到其他人。听起来毫无威慑力,也没攻击性,除了可爱一无所有。沈锦旬的目光落在云枝脸上,看他被猝不及防地吹了下,耳廓还残有淡淡的粉色。好像羞怯,又好像气恼。“确实挺敏感的。”沈锦旬忍住了没去捏,否则小吸血鬼又要炸起来。云枝单纯是指心思敏感,提醒沈锦旬不要动不动就来招惹自己。被这么一重复,他总觉得有哪里变了味。他闷闷不乐地冷哼了声,把白栖迟扶到了后座。这一路上并不太平,白栖迟把云枝当做了玩偶,牢牢地抱住了他,力气没轻没重的,勒得他胳膊有些疼。他挣了下,没能挣脱,又不乐意向沈锦旬求助,只好任由白栖迟圈住。沈锦旬问:“你们凑在一起不热?”云枝不太想搭理沈锦旬,谁知道对方下一句会不会故意逗自己。“谢谢关心,我们不冷不热感觉很好。”“也不是很关心,主要是你的脸太红了。”沈锦旬看了眼后视镜。云枝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后视镜,直直地撞上了沈锦旬的视线。他支支吾吾地改口:“是蛮热的。”对话到此为止,经过路口,沈锦旬踩下油门的同时又打了一圈方向盘。白栖迟没能稳住身体,直接倒向了一旁的玻璃窗。窗户透着外面浸来的凉意,他被冷不丁地冻了下,随即晕乎乎地捂住头,没再困着“玩偶”。云枝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逃命似的缩到了角落里,不让白栖迟继续捉着。世事变化无常,这对“感觉很好”的组合原地解散。过了会,白栖迟的手机响了,云枝帮忙接听。拨过来的是楼朔:“听许嘉致说你们还没到家?”云枝听到这声音就反射性地看向沈锦旬,琢磨着他俩似乎不太对付,最好别让沈锦旬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快到了。”他言简意赅。楼朔道:“注意安全,到了和我说一声。”听着从屏幕里传来的关切话语,车内也响起沈锦旬的询问:“谁啊?”云枝先回答了沈锦旬,使了点心眼模糊信息:“刚才一起喝酒的朋友。”“已经看到大门了,我挂了。”他又和楼朔说。楼朔跟他拖时间:“干嘛那么急,你在替白栖迟省电话费?”他疑惑:“还有别的事情?”话音一落,正好遇到了红灯,沈锦旬转过身来:“是不是之前遇到的那只吸血鬼?”“唔。”云枝不太会骗人,尤其骗不过眼前这位。被沈锦旬看得忐忑,他干脆承认了。楼朔隐约分辨出了沈锦旬的声音,打听道:“那个来接你们的人就是tiro的新老板?”在夜店门口的只言片语,足以让他猜到沈锦旬的身份。楼朔听说过一些风声,外界对沈家收购tiro的事情冷嘲热讽,得知是刚毕业的沈家二少爷去接管,更是议论纷纷。他的家里人也曾讨论过,说沈锦旬的境况棘手,想要让tiro翻身并不容易,而他妹妹插嘴讲过沈锦旬可以靠脸吃饭。没想到话题人物被他这么遇上了。楼朔“啧”了一声,然后跟云枝说:“本来想回绝白栖迟的,今年我很忙,也对这个品牌的风格没一点兴趣。”他打了个响指:“但还是来玩玩好了,让白栖迟明天联系我。”他们挂掉电话,车刚好停在别墅门口。费劲地安顿好白栖迟,收拾完残局,云枝喊累又喊饿,闻了闻衣袖,还嫌弃身上染了酒味,捧着睡衣去洗澡。沈锦旬和许嘉致很久没见,在客厅聊了几句,互换了联系方式。许嘉致在加到沈锦旬好友的时候,表面强自镇定,实际蠢蠢欲动,想要发条朋友圈显摆自己认识正儿八经的豪门少爷。“你吃不吃夜宵?不吃啊,那我拆两碗自热火锅,和洗澡的那位分一下。冰箱里有饮料,你要喝什么直接拿。”许嘉致招呼道。沈锦旬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塞了很多的血液替代剂,剩下的是些牛奶和果汁,以及几样并不新鲜的简单食材。看得出来这里不常开火,并且全都厨艺堪忧。他把临近保质期的东西拿了出来:“我来吧。”许嘉致不敢劳烦沈锦旬动手,但人家显然是要做给云枝吃的,自己是顺带沾光也不好阻拦,就把调味料一类的东西帮忙拿了出来。原先以为沈锦旬也不过是普通水平,把菜和面条搁在锅里煮透了就收工。作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十指不沾阳春水是最寻常的,会开燃气灶就足够使人很吃惊。没到十分钟,许嘉致有点怀疑世界。待在旁边看沈锦旬洗菜切菜,把虾在热油里炸到酥脆,又熟练地处理竹笋,感觉沈家不是做财团的,是开饭店的。就在许嘉致陷入迷惑的间隙,沈锦旬握着勺子盛汤出锅,端出来两碗三鲜面,光是味道就诱人无比,卖相也非常好看。时间临近凌晨,沈锦旬没有久留,不等云枝出来就走了。大半夜吃得太饱不好,沈锦旬烧的量不多。许嘉致几大口吃完面条,捧着碗把汤也喝了个干净,惬意地摁着肚子长叹。云枝循着味道下楼,还没来得及吹干头发,肩膀上披着一条干毛巾,带着股潮湿的水汽坐到许嘉致对面。他崇拜地看着许嘉致:“你的水平怎么突飞猛进?我和白哥的好日子要来了?”许嘉致故作玄虚:“你吃吃看。”不料云枝吃了一小口,揭穿真相:“沈锦旬做的?”“靠,我还想装逼呢,为什么你舌头能认人?”云枝只能分清楚两种,是“沈锦旬烧的”和“其他人烧的”。以前宅子里的厨师换过一波,他吃了半个月都没没发现。但沈锦旬做出来的有种莫名魔力,就算厨艺在分别中提升了许多,在他吃到第一口的时候,还是下意识会产生一种熟悉感。“可能以前吃了太多次,就记住了。”他道。“你经常跑去沈锦旬家里蹭饭?那也不至于要沈锦旬烧吧?”“不是,反正长身体的时候总是容易饿,晚上厨师睡了,我不忍心去叫醒他们。”“然后你忍心使唤沈锦旬。”许嘉致诧异。被建议换一种好听点的表达方式,他重新组织措辞:“他不忍心你挨饿。”云枝挑剔地认为这听上去太肉麻了,纠正道:“是我们共同协作填饱肚子。”“你协作在哪里了?都能把鸡蛋做成死亡料理,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许嘉致道。死亡料理制造者用手支着脑袋,认真回答:“负责眼巴巴蹲在边上,给他喊加油。”·钻进被窝已经很晚,云枝给手机充电充好,打开了消息箱。云枝:[在吗宝贝?发张丁丁看一下。]沈锦旬:[你在哪里?]他倍感不忍直视,作势要清空这段记录当做从未发生过。但杂牌机的触屏键不太好,他点了删除却变成了转发。页面跳转成通讯录好友名单,云枝小心翼翼地想取消,然而屏幕一黑,等了半天都没能亮起来。他乱摁一通,感觉顶部触屏有了细微的反应,紧接着系统自动重启。再返回聊天记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给沈锦旬原模原样地转发了一遍。这下雪上加霜,他手忙脚乱地表示:[我手机坏了。]几乎是一瞬间,沈锦旬发来:[知道了。]知道了?这是知道什么了?云枝欲哭无泪。第13章被父亲提醒今晚在家住,明早要一起去拜访友人。沈锦旬没去自己的新住处,回到了偏远的宅邸。尽管大宅里灯火通明,但环境安静到了一种死寂的地步。再加上园林景观设计得别出心裁,花草树木弯弯绕绕。这座建筑像迷宫像宝殿,但就是不像家。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情味,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却没有半分归宿感。立在门口的保安帮忙把车停去车库,管家和蔼地和沈锦旬寒暄了几句,把他迎进前厅。父亲是个工作狂,晚睡早起的作息保持久了,即便在休息日也没提前歇下。此刻他叫住沈锦旬:“刚才去干什么了?”沈锦旬道:“随便逛逛,反正不是相亲做什么都行。”“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想催你。”沈父道,“是你爷爷着急。”他常年忙于公务,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出差,没精力管这些。过年问候长辈,他实在扛不住老爷子的念叨,恰巧有合适人选,这才动脑筋安排了一场。沈锦旬道:“他怎么不着急薛风疏?不姓沈就不是亲孙子了?”“你说呢?”沈父问。沈锦旬不讲话了,爷爷对他哥确实不上心,他哥也无所谓。薛风疏搬出这里已有七年多,原先几乎断绝来往。这两年和家里的关系有所缓和,偶尔会寒暄几句,但绝不融洽。上次因为有云枝在场,薛风疏挂着张笑脸。但如果是兄弟俩单独碰面,估计说不了几句话就散了。沈父转移话题:“不提了。律师说你私下找过他,对遗产分配有什么意见?”沈锦旬道:“二叔其他的东西我全不要,只要他的画廊。”在沈习甫去世的大半年后,他的私人财产到底何去何从依旧没有答案。经过长时间的清点整理,再根据他生前的个人意愿,律师说会在三个月内做公布。目前在保密阶段,不能对分配做任何透露,沈锦旬只能单方面提出自己的要求。“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有兴趣了?上次和人闹翻也是为了画。”沈父皱眉。他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只知道沈锦旬在葬礼期间情绪很差,还让某个长辈下不来台,就因为对方擅作主张卖掉了某幅油画。据说是云枝读高中时画的,堆在角落里很久了,也不贵重,其他人都当是无关紧要的玩意。“那是他碰了我的东西。”沈锦旬道。沈父道:“你的?”“画上的人是我……反正要丢要留是我的事情,不喜欢让人替我办。”他不想继续说,沈父试探道:“我感觉你对那些亲戚敌意很重,因为他们找借口赶走了云枝?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也把云枝看做是你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沈锦旬说。沈父等着他的下文。“他不是搁在这里陪我打发时间的玩具,他只属于他自己。”沈锦旬道,“倒是我更像附属品一点。”“要是你也学着你哥要叛逆,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他嗤笑:“之前我拿了医药单堵他,说他欠了我两千块。他落魄得司机见了都同情,但真把钱还给我了。”沈父不懂沈锦旬怎么说这些,疑惑地看过来。“还清了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我留不住他。当时我就在想,那自己要还多少钱给你们,才能在不愿意去某个地方的时候,能被你们听进去?”说到这里沈锦旬恹恹地蹙了下眉头,不想再聊了。这个问题并非沈父导致,也不能由沈父解决,讲多了也没意思,横竖是个死局。他上楼回房,再被管家敲了敲门。管家端上来一杯热牛奶,沈锦旬喝了,然后联系助理。他明天有半天不在公司,要人帮忙盯着点人事部那边的事情。他已经提前看过云枝的合同,修改掉一些比较严苛的限制,只要按照流程来就可以。“工位安排在靠窗靠角落的地方吧,这样走神很难发现。”沈锦旬道。助理大晚上的被电话吵醒,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头一回见到老板这么为员工着想,居然还能考虑到在哪里浑水摸鱼不容易被抓。同样的上司,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情没轮上自己?沈锦旬交代完琐事,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他的房门又被敲了敲,这回是沈父给他端了杯牛奶。以前沈锦旬有点睡眠问题,有段时间是吃药,后来停了药改成喝牛奶。他读大学后其实没了这种习惯,最多的是煮红酒,牛奶这种甜兮兮的饮品是云枝比较爱喝。“明早九点我让佣人来叫你起床,你早点睡。”沈父怕他掉链子。沈锦旬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响了下。他以为是助理发来了明天下午的日程,直接打开来了。看清楚内容的沈锦旬:“……”沈父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可疑地有些脸红,并且在忍笑,好奇地瞧了几眼。而沈锦旬眼疾手快地摁灭屏幕,接过第二杯牛奶:“我自己会按时起的,不用叫。”没懂自己儿子这是怎么了,本来显得有几分阴郁,现在莫名其妙地雀跃。沈父想要询问,却被送出门外。沈锦旬来回踱步,看云枝再次出洋相,藏起情绪打了句“知道了”吓吓他。碰巧云枝也发来解释,大概在着急,紧跟着说了两遍手机的触屏有问题。沈锦旬不用想都知道是这样,故意问:[要是你没在反复回味,怎么会手滑这句话?]对面答不上话,干脆装睡不吱声。沈锦旬问:[在吗宝贝?]云枝很快上钩,冒泡:[???]沈锦旬装无辜:[不好意思,我也手机卡了下。]·云枝意识到自己被调侃了,使劲揉捏着怀里的枕头来泄气。哪有卡到只剩下半句话的?可是,也哪有自己这种重复发两遍的……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早晨怨念地坐在白栖迟的床边,云枝哭丧着脸:“昨天出门没看黄历,真的不该去喝酒。”白栖迟宿醉后有些发晕:“谁送我们回来的?”“沈锦旬。”云枝道。“哦对,他昨天问过我位置来着。”白栖迟懵懵懂懂,“你玩大冒险玩到他头上了?搞了些什么花样啊?”云枝只说了抽到的纸牌内容,没讲后续。不过白栖迟听了差点笑到吞下牙膏沫,对于错过这场好戏,表示痛心疾首。外面阳光正好,天气渐渐回暖,近期不断升温。光秃秃的树梢冒绿抽芽,是春天将至的预兆。cbd区域的职场白领们很多已经脱下了棉服,打扮得光鲜靓丽。到了tiro门口,这种感觉更加明显。本就是奢侈品品牌,在时尚圈靠设计吃饭,公司里的男男女女风格鲜明,从穿着流露出来的审美品味各有亮点。白栖迟对今天的紫外线感到恐惧,裹得和木乃伊有得一拼,亲自带着云枝去人事部走完流程。电脑和id卡已经放在工位上了,额外添了束鲜花插在水瓶里。云枝坐在靠着窗台的角落,隐秘性很好,趴着睡觉都不会抓着。同事们看白栖迟和他亲近,也跟着对他态度热情:“新人哪里不清楚的可以问我。”“咱们中午一起去餐厅吃饭啊,你有忌口吗?我给你推荐菜。”在互相介绍工夫里,同事把云枝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脸上的笑褶更深了些。有女生在部门的姐妹群里发:[他好帅!!说话特别温柔!!不管是直是弯,大家有眼福了!!!]也有人私下里讨论:[靠,这人什么背景?被白总监领着进来,还浑身爱马仕??]当然也少不了有人吐槽:[一看就是花瓶,最讨厌娇气做作的人了,呕!]云枝修剪了一下插花,感觉办公室安安静静,也没主动开口说话,一个人熟悉了下公司系统,殊不知大家暗地里讨论得热火朝天。隔壁是白栖迟的独立办公室,他时不时跑过去帮忙复印文件或者上传资料,干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就这么短短一上午,已经有六个人过来向我打听你了。”白栖迟感叹,“我们部门的门面担当。”“什么?”“别紧张,他们不是怀疑你什么,就是觉得你长得漂亮,问你是不是单身。中午有人约你吃饭了吗?”云枝笑了下:“打算和办公室里的人一起去餐厅吃。”自助餐厅在五楼,外包给了某家酒店,饭菜美味可口,选择性也多,吃完还有下午茶点。云枝和坐在他边上的男人一起去打饭,因为赶上了用餐高峰期,所以在队伍中排队。大家等着也是等着,闲来无事四处张望,或者谈论八卦。云枝拿了餐盘,后面一阵窃窃私语,还有男生喊了句“老公”,随即跟着其他人一起看向对面的会议室。沈锦旬刚到公司,神色淡淡地站在那里,和身边的高管聊着什么,泪痣在阳光下晃眼。同样是穿西装,另外几个人显得正经,而他多出了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单纯是这么随意地站着,举手投足自有一种风度。他说完话,听着高管的回应,顺便抬头看了一眼,正当好地和云枝对视。像是记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沈锦旬忽地笑了下。“天哪,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总裁朝我笑。”“明明是对我笑,我已经笑回去了。”大家交头接耳,几个年轻人争论着沈锦旬到底在看谁,并坚持同一个答案:“他明明是在勾引我!和你们没关系!”云枝听着她们七嘴八舌,急忙移开了目光。他紧张到顺拐,边朝前走边在心里说:真的和你们没关系!第14章“沈锦旬来之前,大家都在唱衰,可我感觉他比前一任好很多。”同事道,“至少公司饭菜变好吃了。”“那老头张口闭口就在吹tiro是家族企业,世代传承了好几百年。乍看逼格很高,实际是个疯狂卖情怀的抠门精。”有人附和,“请的三流厨子没水平,还要我们自己掏钱。”“也吹不出来了,被收购咯。”“所以花言巧语不可取,还是有钱最管用。瞧瞧这香滑醇厚的话梅小排,你们品,你们细品……”对于公司的变动,舆论有不少在冷嘲热讽,为老东家的退场感到遗憾。相关人员却与之相反,在接受现实之余,甚至有点庆幸。云枝听他们把沈锦旬夸得天花乱坠,默默抿了一口汤。排骨汤熬得浓郁鲜美,放了青笋和木耳,味道清新爽口。他想,沈锦旬那么快就取得一众好感,不是没理由的。在疲惫的午后有免费的佳肴热汤,以及美味甜点。茶水室里摆了各类咖啡豆,和专业的磨制仪器,充满了精致感。就连洗手液和烘干机都升了档次,香薰特意换成了“闻起来就很贵”的味道。奢侈品讲究体验感,行业内的人也对此或多或少会有所在意。沈锦旬对细节把握得很好,能让人感受到用心,也愿意买账。二十三岁就能做到这样,他爷爷挑接班人的眼光真准。云枝心里感叹。忽然有人说:“你们知道沈锦旬有哥哥吗?”“不知道。”“除了帅,我对他什么也不了解。”“我有朋友在研究院实习,有个天才师兄,连跳三级提早读大学,现在年纪轻轻就是团队里的二把手。”他道,“据说他是沈锦旬的大哥,沈家投了很多钱赞助项目。”沈家在私生活上一向低调,鲜少曝光于大众,外人不清楚其中详情再正常不过。难得捕捉到几句风声,也只是信息含糊的碎片。“牛逼,他叫什么?我来查查看。”云枝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粒,看那人输入了[薛风疏],跳出来的相关词条全是学术相关的新闻,没有涉及身世背景。“他怎么不姓沈?”坐在云枝对面的男生开口:“他爸爸是入赘的,因为他妈妈是独生女,家里思想古板不让外嫁。后来生了二胎,所以弟弟姓沈。”有人吃惊:“谁家那么厉害,让沈家入赘?”男生耸耸肩膀:“不知道,我导师只和我讲过一点点,沈家现在的掌门人也年少轻狂过,不顾长辈的反对,偷了户口本去结婚。”“那他家挺有浪漫细胞的。”女人道,“还有沈习甫被初恋甩了以后,单身了一辈子。”“靠,这绯闻原来是真的吗?他真有初恋?”“这还能有假?我以为这说法传得那么广,肯定是真的!”云枝搁下筷子:“我吃完了。”“吃那么少呀?”男生看他有几道菜碰都没碰。云枝轻笑了一下,让他们慢慢吃,自己去甜品台上拿了几块马卡龙,独自回到办公室。如今听到沈习甫的名字,他还是不太自在,根本无法作为旁观者抽出情绪。云枝常常感激和怀念,但有的时候也会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种茫然。那茫然很压抑,或许是夹杂着恨的,藏在他心底无处发泄。偶尔反应强烈,左手手腕下意识地颤抖,带他回顾着某场噩梦。他趴在桌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差点忘了这些年来的刻意纠正,伸出惯用手要去握水杯却又猛地抽回,生硬而执着地改成了右手。他逼着自己喝了小半杯水,由此冷静下来,表情恢复如常。过了会,吃完饭的同事们陆续回来,叽叽喳喳地插科打诨。办公室里来了同部门的朋友,聚在一起消磨着午间时光。“可以喊你小枝吗?”自然熟的女生问。云枝道:“怎么顺口怎么叫,随意的。”他长得出挑,性格又好,很快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大家年纪相差不大,又同是艺术出身,学习经历和爱好有很大一部分的重叠,彼此之间共同话题很多。聊了几句各自喜欢的作品,再约了抽空一起去看展览。他们略微熟络了,就开始讲着比较私密的话题。“有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吗?”“都没有。”云枝说。天知道他还没谈过恋爱,就喊过某个人两次宝贝了。真是替自己羞耻。女生开玩笑似的举手:“我也没有!”其他人纷纷附和,不管到底有没有,都跟着起哄。直到下午的考勤打卡时间到了,他们纷纷散开,办公室重新变得认真严肃,投入在工作中。进度非常紧凑,云枝帮不到他们什么,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拉仇恨。虽然自己看着清闲,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状态,但他坐在这里并不好受。云枝让白栖迟多布置点任务,白栖迟回了句“天哪你有受虐倾向吗”。可能他真的不适合做这种躺着都能拿钱的工作,总是心里空落落的,又使不上劲。云枝思考了一会人生,嫌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这里,没有更好的地方能让他待着了,提前步入退休生活就乖乖养老吧。“于域,能不能帮我整理下文件。”这里的组长说。云枝看向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实习生,那个男生道:“姐,我这里在画建模,下班前给你可以吗?”“给我吧。”云枝说。组长摇头:“你是总监助理,又不是我们部门的公用小秘书,这样不好。”她比云枝更熟悉职场规矩,既然觉得不妥当,那云枝又歇了回去。他很久没碰过社交软件了,用的都是手机最基本的短信功能,这会儿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下载了当下用的最多的app。熟悉了一下操作,再把沈锦旬、薛风疏和那两只吸血鬼的电话号码挨个输入搜索栏,跳出相应的账号后点击添加。第一个通过请求的是还没开学的许嘉致,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刚刚起床,这才是吸血鬼该有的生活,不用和紫外线抗争。第二个是上班摸鱼的白栖迟:[共享你一些我的私人珍藏。]随后,满屏幕都是他这些年攒的沙雕表情包。第三个是加完夜班的薛风疏,他非常拉仇恨地发了张路边烧烤摊的照片,问云枝馋不馋。对此,云枝抱有的同情更多一些,毕竟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而这人早上七点就要查房。敢情自己的节奏是夕阳红,对方的作息是火葬场。沈锦旬迟迟没动静,看来是过得最充实的人。没能变成好友,云枝只能看他的头像。图片是平凡无奇的黄昏落日,天空上演着昼夜交替,一半云彩隐匿在了暗处,另一半还被阳光泼得闪闪发亮。按照一些真实性待考究的说法,此类代表着所用者的内心处在矛盾中,并在尝试脱离某种状态。等了很久,沈锦旬在他睡前同意了好友请求。云枝困得眼皮子打架,强撑着精神翻他的过往动态,发现这人几乎不会分享日常生活。偶尔发出来的照片千篇一律是自己做的饭菜,单人份,摆在入镜了小小一角就知道整体肯定很大的桌上。看着看着流口水,云枝握着手机睡着了。梦里的内容在年前重复过,是他咬了沈锦旬。触感比以往更加清晰,连脖颈的温度都很真实。沈锦旬散漫地靠在一张沙发上,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了肩头,以及锻炼良好的肌肉线条。他仰头看着跨坐在身上的自己,眼神里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在舔上流血伤口的那一刻,云枝还没尝到味道,就被闹钟吵醒了。云枝眨眨眼睛,往被窝里拱了两下想要睡个回笼觉,然而突然顿住了动作。第一反应是哪里湿了,感觉有点黏。他愣愣地看向枕头,布料上面清清爽爽没有一点水渍,然后就是床单……为什么梦到沈锦旬会这样啊?!云枝躺在床上难堪地并拢了腿,不敢相信自己在朦朦胧胧中做出了什么生理反应。鬼鬼祟祟避开室友,再悄悄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他忐忑地跟着白栖迟去上班。怕什么来什么,于域问他能不能帮忙倒杯咖啡,并且挑剔地提出条件,要轻度烘焙的豆子,味道稍微酸一些。他没有推拒地去了茶水间,打开门就看到沈锦旬。总裁难得下楼晃悠,在自动售货机里买了瓶可乐,正忙里偷闲享受难得的惬意,看到他也是一怔。换做别人就已经被吓出去了,而他拿着于域的马克杯,浑身不自在地解释了下。“他是断手断脚了吗?为什么要来使唤你?”沈锦旬问。云枝嘀咕:“没想那么多,顺手就跑一趟。那我不帮他泡了?”“随你。”沈锦旬利落地把易拉罐抛到垃圾桶里,看架势是要把这里留给云枝独自发挥。云枝见状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衣摆。“其实我分不清轻度烘焙还是重度烘焙,也不知道怎么冲……”云枝道,“他要味道酸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