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19      字数:9698
  本来打算自己慢慢琢磨,但思来想去,还是及时求助更加方便。他摊牌道:“我只学过调酒,还是会馆里的假酒。”沈锦旬:“……”他低头看云枝,云枝眨眨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清透明亮,夹杂了几分期望,就差把“你来帮帮我好不好”写在脸上。合着这人不仅打算船到桥头自然直,还能顺着杆子往上爬。最无语的是他还让云枝得逞了。他脱了外套把袖子卷起来,摆好豆子和手冲壶。云枝坐在旁边,时不时瞄向他,不小心被他逮到几次,又匆匆扭过头,假装在随便看风景。沈锦旬因为遗产分配的事情有些烦闷,没怎么在意云枝的小动作,然而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可以理解云枝监督自己做咖啡,但为什么喉结要上下滚动?到底是于域渴了还是他在渴?第15章咖啡泡得多了,剩下的平分在五只一次性杯子里,冒着腾腾香气。云枝尝了尝,喊道:“小锦。”沈锦旬没理他,把器具放在清洗机里,又被叫了一声“沈总”。“你是不是想干什么亏心事?”他纳闷。云枝低着头不肯对视,双手捧着杯子:“很好喝。”突然被表扬了一句,沈锦旬觉得他没安好心。可云枝确实说完就没了下文,急匆匆地端着托盘要去分享给同事。午后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沈锦旬踩着他的影子往前,在电梯口站着,看他一拐弯就没了踪影。办公室的其他人没想到自己还有份,道谢后接了过去,纷纷套近乎。懂行的说要向云枝取经,云枝摆手说不敢。有前辈道:“以前是不是特意学过?口感很好。”云枝轻笑:“好喝就行。”他心说,毕竟这是你们总裁做的。晚上白栖迟加班,云枝留下来陪了一会,把废弃的设计图拿来上色解闷。右手的发挥有限,但这种程度的不是问题。经过这些年的适应,他能够画简单的图,包括珠宝的稿件,可惜并没分配到任务。涂完以后白栖迟扫了两眼,道:“比送给许嘉致的那张要好。”那次云枝有很久没握过画笔,本就远不如以前的水平更是雪上加霜。相当于文科生转做物理化,转头撒欢了大半年,能拿及格都多亏了基础扎实。但他也没解释,就转了转笔:“大秀要挑在哪里办?”“我支持选在他家开的一座酒店里,哥特式的建筑符合概念。不过有人坚持要去荒郊野岭重新布景。”云枝道:“我猜沈锦旬会倾向那个人的想法。”“在自家地盘上开发布会,又省钱又省力,不好吗?”“但这样会有很多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家庭背景……”白栖迟保存好文件,揉了揉太阳穴:“他没必要这么避嫌吧?搞得好像家里的名声很臭。”他又问:“要不要再画一张?”云枝点点头,欢快地挪到了边上,仿佛被投喂。他们待到了凌晨,熬夜加班的不止这里,下楼时遇到了三个公关部的。他们和白栖迟聊招募模特的事情,tiro这些年的形势一直不大好,最近在舆论的风头浪尖,大众形象一再跌价。邀请的名模都对此犹豫,怕参加后给自己的履历添上负面的一笔。“好在楼朔答应了,其他人一听也没了顾虑。”部长道,“反正要被嘲的话他首当其冲。”“他和你是同辈吗?”白栖迟答:“不是,他血统比较好。”“什么?血统好不好是怎么划分的啊?”“按照能力很公平地做出区别,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自愈速度。往往速度越快,血统越纯净,也就越好。”他解释,“楼家是唯二的纯血统之一。”“本来家族之间很松散,后来我们紧密了起来,也尝试融入社会。开始自我约束,在外遵守法律法规,对内也有了很多规矩。内部由楼家掌握权力,管理着族里事务。”公关部的人说:“这样算是一种稳定的秩序,不然很容易乱套。”“嗯,我们一向以强者为尊,大家对这些没有异议。”白栖迟道,“楼家那一脉的吸血鬼很厉害。”“另外一家纯血统呢?”云枝问。白栖迟抱着胳膊:“没心思管内务,自顾自消失了。”他说完看着云枝诧异的表情,失笑:“你别脑补阴谋论,都快濒临灭绝了,担心种族问题还来不及,哪会勾心斗角?”吸血鬼因为过于稀少,所以习惯了抱团取暖,集体意识感非常强烈。风气如此,他们不吝于互帮互助,分享自己所有的一切。就如许嘉致,接纳了白栖迟,也主动帮助云枝。在他心里真没当回事,觉得是举手之劳,根本不计较得失。“我们想去吃小馄饨,周围有家店做得很鲜。”部长邀请,“你们要去吗?”他们俩没有推拒,到了店门口,白栖迟远远看到毛血旺的招牌就迈不开腿,半路抛弃了云枝独自过去。走前还要丢下一句“动物血都见不得,你太娇气了”。云枝感觉身为吸血鬼的威猛形象被贬低,瞧瞧毛血旺这三个大字又不敢进门,哼哼唧唧去吃蟹黄小馄饨。坐下没五分钟,他隐约有些后悔。东西是好吃的,同事是友善的,但有个姑娘暗恋沈锦旬,一开口就聊个没完。云枝对此习以为常,可今天正好心虚得很。他想起来别扭,看到人影别扭,听到名字也别扭。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滋味,心跳加快,甜里带苦。“我没戏的啦。”姑娘坦荡荡地摆手,把馄饨碗里的热汤饮尽。她叹气:“平时看的玩的都不一样,没有共鸣哪来的爱情?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没和他聊过,怎么就知道谈不到一起去了?”“算了,我都没勇气和他私下里说话。”姑娘道,“还会想很多。”“比如?”“怕他表里不一,说不定混熟了会变成别的面孔!也怕他背地里花心,还怕他家里不同意会施加压力。”两个同部门的人齐刷刷回复:“八字没一撇呢,你是想的有点多!”“但没法死心,他实在是太有钱了……”部长敲了敲她:“醒醒,你就是惦记他的钞能力。”姑娘抱拳:“我这就自我反思,究竟是喜欢他,还是想和他拥有同一个爸爸。”被回了句“有谁不想”,三个人哈哈笑作一团。云枝捞着汤里的青葱,听她们谈天说地。从自己的理想型男友扯去了投资理财,并得出结论:爱情可以没有,事业必须要抓牢。“唉,有个小帅哥貌似不向往发财。”姑娘提起他,“你是不是家里有矿啊?”他不假思索道:“没有,我也很想衣食无忧。”说完,他又碎碎念:“但也要看情况。”沈习甫病逝,老师的亲戚们生怕他争抢遗产,他不愿意被误会,二话不说就走了。后来到了会馆机会更多,他也无法接受。话说回来,自己并没多独立,也谈不上清高。在沈锦旬面前还有种贪得无厌的失控趋势……云枝用汤勺撵着葱,自我批评了一会,转而强词夺理地找借口——都怪小锦诱惑我!现实里如此,到了梦里也不放过!然后姑娘注意到他的衣服能抵三个月工资,十分抓狂:“天哪,你这都叫没矿?那我岂不是生活在贫民窟!”云枝:“……”以防对方心碎,他好心安慰:“是高仿。”就在姑娘疑惑地要做真假鉴定,警告他不要欺骗感情时,白栖迟打包了毛血旺靠在店门口。他道:“吃完没有,走不走?”云枝急忙应声,躲躲闪闪捂着肩膀上的品牌logo,在翻车之前奔向白栖迟身后。部长问:“你们一块儿回去?”“对的。”白栖迟道,“我和他顺路,每天捎一程。”夜幕漆黑,他难得不做遮掩,露出一张光彩照人的脸。肤色略微病态,有种另类魅力。陌生而充满神秘,教人想去探索未知。吸血鬼的气质往往是这样,带有危险渗人却又欲罢不能的吸引性。“那等模特的面试名单敲定了,我们会议室见。”部长打趣,“到时候有酒宴也不会忘了你的。”白栖迟道:“谢谢,总是看帅哥不漏下我。”之后几天,云枝没做怪梦,每天早上的床单也没有异常。他渐渐放下心来,把一时的慌乱抛到脑后。离大秀的日子越来越近,部门拼命赶进度,每天忙得团团转,四周沉浮着一股浓郁的咖啡味。这让云枝想到自己高中期末考前的日子,大家都有黑眼圈,想睡不敢睡,生怕到时候掉排名。当时同学看他在画画,扯着嗓子嚎:“为什么你不复习也能考那么好?”都认为他前途似锦,也调笑过以后要卖他的签名。快要十八岁生日的云枝好像什么都会拥有,岁月匆匆而逝,他只有伤痕累累的手。以前没必要努力,现在没努力的机会。耳边接连响起同事们的叹气声,云枝趴在桌上涂鸦。消磨了半小时,他又翻了一遍日历,确认薛风疏所说的渴血时间快到了。最近公司繁忙,沈锦旬估计有开不完的会议,哪是他说找就找的。他琢磨着今天晚上旁敲侧击下,看总裁愿不愿意助鬼为乐。这会儿实在空得慌,云枝盯着沈锦旬的头像发呆,紧接着被于域传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字迹潦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于域问:要不要一起去增长见识?·离午饭时间差了十五分钟,一些年轻员工涌去了五楼走廊,提前等候开饭,顺带巴望着楼下大厅。公司广场前有辆保姆车缓缓停下,模特们推门而入,各个穿着高定礼服,衬得本就优越的身材更加有型。于域看完这个人的长腿,去看那个人的胸肌,观赏得心花怒放。不止是他,在场很多人都围在栏杆处闹腾。沈锦旬坐在会议室里,没有心思听下属做总结,百无聊赖地看着食堂那侧的人群,很快就找到了目标。那个目标一直盯着手机,似乎对模特没什么兴趣。但没等自己转回头,就见到云枝蹙着眉头,认真地伸出手指比划屏幕。好家伙,这机灵鬼是用手机放大了看。第16章得知于域是来看帅哥美女的,云枝兴致缺缺,对着聊天输入框打字。他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沈锦旬暗中观察,一门心思谋划着如何哄人开心,心甘情愿地露出脖颈,让自己咬……于域摇了摇他的胳膊。“怎么了?”云枝将手机揣进兜里。于域兴奋地指着某个模特,说:“我读设计的梦想就是他有朝一日能戴上我设计的作品走。”云枝一看,对方还挺眼熟。那是楼朔。对方不像喝酒时打扮得随性,但也不浮夸,衣着优雅精致,别有一种格调。不过云枝越瞧越不对,随即打开摄像头,对准服装拉近放大。好巧,他记得沈锦旬有着同样的一身衣服。“哇塞,不敢相信他有三百多岁……”于域羡慕道,“别说三百年,我八十年后就化成灰了。”云枝想了想:“他们和人类交朋友的话,眼睁睁看着朋友老去,是不是很痛苦?”“所以他们的自杀率挺高的,时不时有吸血鬼不做防护就跑到阳光底下,或者断食替代剂。”可以暴晒也不用替代剂的云枝:“唔。”·中午累得眼睛发疼,也没空去心心念念的模特面试,白栖迟亲自去催下属们的稿,发现欠着三张设计稿的实习生居然不在工位。别说截稿日前应该忙到加班了,眼下离吃饭时间都还有整整五分钟,这是要造反?“于域和云枝一块儿走的,没走太久。”前辈道。白栖迟看破并说破:“作死还找一个垫背,他倒是考虑周到。”就算被自己逮到了早退,也是两个人一起被批评,比独自挨训来得好。前辈说:“算了算了,他难得有机会见一次偶像,白总不要和他计较。”“什么偶像?”“他喜欢楼朔。”白栖迟烦躁道:“靠,我忙得头晕眼花,他倒是有眼福。”其他人不敢吭声,心说,怎么总监的语气夹带着向往,仿佛想跟着于域一起去?白栖迟确实很想结伴,然而公事紧凑。回到办公室里喝了替代剂,坐了没到五分钟,他就拿着珠宝打样准备开会。接下来的会议比较严肃,参与的高层也多。所以地方不在五楼,在总裁办公室的楼下,几间大面积的多媒体屋子更加正式。隔壁大厅被用来做模特面试,可惜他不仅去不了,还要在边上的房间接受诸多修改意见,想想就悲伤。他气冲冲地等着电梯,打电话问沈锦旬在哪里。“既然上午场的散会了,干嘛不直接上来?”白栖迟道。沈锦旬说:“我要在原地多待一会。”被追问了几句原因,他补充:“突然想练空手道。”白栖迟知道他学过空手道,是个考出黑带三段的高手,不过这时候练习也太离谱了。他匪夷所思:“你是和桌椅过不去,还是和投影仪对打?”“我在心里模拟。”白栖迟没懂沈锦旬是怎么回事,像是不顺心,一反常态地消极磨蹭。他转移话题:“等会儿敲定发布会的地址,请务必支持我。我已经全方面考虑过了,收拾下酒店,真的很适合新季主题。”然而沈锦旬没答应,闷闷不乐地挂掉电话。侧边的电梯一开,白栖迟头也不抬地走进去,瞧见自己想去的楼层已经摁过键了,便继续盯着手机。被搭着肩膀问候了一句“好久不见”,他才发现旁边站着沈锦旬的秘书。他们之前开黄腔被沈锦旬听到,这人前一秒还在嗨,转头吓得立马撇清关系,把锅全部扣给了白栖迟,仿佛自己是被骚扰的。事实上是秘书主动起头,白栖迟酷爱油腔滑调,随即和人有来有往,嘴里荤话不断。却因此狠狠被坑,真是倒霉到家了。他没实质性的损失,可也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意再有交集。而秘书看出他颇受器重,竟主动凑过来,厚着脸皮示好。白栖迟道:“哟,还惦记我十八厘米的金刚钻啊?”他话里带刺,当时被沈锦旬逮个正着,就是秘书在问他类似的破问题。秘书脸色一僵,再故作向往地附和:“你真的有钻?”“是的,钻头很硬,以后请离我至少半米远。”白栖迟讥讽,“不然我怕捅穿你的天灵盖。”他胡说八道完,听到身后响起没憋住的笑声,随即毛骨悚然。大意了,自己压根没注意电梯里另外有人。幸好,那人不是公司职员,看样子是个模特。长的比穿的更端正,五官非常俊俏,有种斯文败类的冷峻感。秘书拉下脸:“你是哪位?笑什么笑?”白栖迟一腔怒火没烧完,给他找不痛快:“笑起来比你好看,他就要多笑笑,你应该多哭哭。”秘书被怼得面红耳赤,在下一层楼匆匆离开了。过了会,模特跟在白栖迟后面出去。又过半分钟,白栖迟觉得事情的发展特别迷幻,模特怎么和他走进了一间房?“出门右拐是面试和签约的地方。”他提醒。薛风疏找到自己的姓名牌,从容地坐了下来,然后疑惑:“哪个面试?”白栖迟:“…………”他扫了眼对方的座位,挺靠前的,持有的股份估计不少。出门忘看黄历,自己没能上台据理力争,就已经在某个董事的眼里败了形象。他思及此,几乎厥过去。果不其然,薛风疏虽然没对珠宝样品挑刺,但反对将酒店设为秀场,无论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好在有惊无险,即便沈锦旬弃权,酒店的票数依旧有压倒性的优势。顺利通过方案后,白栖迟用胳膊肘撞了下总裁。“你怎么这么抗拒办在自家酒店?说说呗?”白栖迟说完,远远望到了之前被自己误认成模特的人。帅哥貌似不认识周围高管,独自站在一角。他暗自惊讶,拉着沈锦旬回避。沈锦旬道:“干什么?”“我偶遇了你秘书,忍不住说了些、呃说了些……”白栖迟犹豫,“不太得体的话,被那个打着蓝领带的人听到了。”沈锦旬找了找,确认他俩碰上的是薛风疏。他提议:“要不然我调他到你们部门去,面对面坐着,省得其他人的耳朵被你们污染。”白栖迟认为这无异于酷刑,心急火燎地拒绝。“唉,我和你直说了。是你秘书穿上裤子不认人,裤子还是他先脱的!靠,别用看流氓的眼神看着我,比喻而已,我们没脱!”交代了一通前因后果,他拍了拍墙壁:“你行行好,别让我再碰到那缺德货了!”讲到最后,他忘记控制音量,几乎是在吼话。说完就感觉到了不妥,他冲着出口强颜欢笑,瞧见薛风疏轻蔑地回笑了下。“要是惹得起,我想给蓝领带吃拳头。”白栖迟道。沈锦旬实话实说:“我常常也这么想。”“他什么来头?又酷又狂又欠打。”“在读博士。”“我记得老东家保留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他是不是老董家的人啊?人家的亲孙子?”“他是我哥。”被沈锦旬告知真相,白栖迟险些吐血。“从没听你提起来过。”他道,“你俩感情不好?刚才全程没有交流,兄弟俩见面不应该勾肩搭背的?”“没有,但以前在对方身上掌握了过肩摔和背摔的技巧。”这么聊着,他们到了设计部门的办公区域。他回过神:“你怎么跟来了?”沈锦旬挑眉:“来看看你们的工作情况,不欢迎?”白栖迟当然不欢迎总裁下楼考察,对此推三阻四。他敷衍:“只有茶水间的饮料招待你,我让云枝去给你倒一杯。”不料沈锦旬对此很满意,道:“把他叫过来。”他们拐了个弯,看到刚签约完的吸血鬼。在不远处,楼朔靠在走廊上,拉住了路过的同事,似乎在询问,并且让人帮忙捎了句话。很快,云枝一头雾水地被喊出来了。他朝着楼朔的方向走,不过中途突然发现了沈锦旬,脚步来了个急刹车。他开心道:“小……”亲昵的称呼快要脱口而出,再生硬地扭转过来:“小心地上滑,沈总,白总。”“你以为过道是溜冰场呢?”白栖迟认为云枝今天也有点古怪。云枝干笑了两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锦旬,视线移都不移一下。白栖迟心说,这是在干什么?朗朗乾坤,暗送秋波……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他打量了下上司,发现楼朔居然和沈锦旬撞衫了。尽管是同样的衣服,可各自穿出来的感觉大不相同。楼朔神秘,沈锦旬贵气,亮眼得难以分出高下。两位旁观者不敢妄自评价,默契地选择了装瞎。楼朔笑了笑,率先开口:“能不能耽搁你助理两分钟?”白栖迟不假思索道:“别客气,你随便用。”话音落下,沈锦旬冷漠地瞟了一眼他,他猛地背后发凉。他翻脸比翻书还快,迅速改了说辞:“上班时间不要搞私事,啧,云枝你赶紧去帮沈总倒杯水。”楼朔一边听,一边拿出手机。他看向沈锦旬:“在帮你倒水之前,让他先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你不会怪他吧?”第17章沈锦旬也笑了下,道:“他通讯录里那么多人,我全要怪一遍的话,怪得过来吗?”云枝心说哪有很多人,只有两只吸血鬼和一个研究吸血鬼的,还有你。看起来沈锦旬神色淡淡,自己却无缘无故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是互留联系方式而已,又不会和人家背后说他坏话,能有什么惹到他的?云枝思来想去,跟着问:“我可以加楼先生吗?”“怎么那么乖,这都要和领导打报告?”楼朔道,“你怕他啊。”云枝心想,本吸血鬼应该炫酷拽一点,怎么可能会怕沈锦旬?就沈锦旬那样血液很香的人类,他一口气可以狂饮三毫升。他默默加了好友,然后跑去倒水。回来的时候楼朔走了,沈锦旬和白栖迟在总监办公室。三层窗帘层层叠叠,拉得一丁点阳光都照不进来,头顶开着灯。白栖迟掐着下班时间去问于域要图,把地方留给他们。云枝把杯子递给沈锦旬,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沈锦旬翻着桌上的一叠秀场布置规划表,握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多加了茶叶。由于云枝不懂哪种茶叶比较好喝,所有种类都来了几根。此时此刻,白茶红茶铁观音和大红袍,混在水中沉沉浮浮。沈锦旬:“……”他疑惑,自己不会中毒吧?云枝看着规划表上的实地图片,酒店的尖顶和花窗玻璃华丽复古,后花园里设置了钟楼,大气中不失精巧之处。由当时几位名气极大的建筑师联合打造,曾获过许多奖项,特意过来入住或参观游览的旅客络绎不绝。他道,“最后选了这里?”“对啊。”他的手指刮了刮桌沿,嘀咕:“感觉不太好。”沈锦旬看了他一眼,道:“今天薛风疏也来了。和我爸没关系,是外公的股份转让给他。”“他什么态度?”“几乎没参与,不过坚持投了反对票。”沈锦旬淡淡道。这座酒店建造于父母恋爱的时候,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礼物,开业办的第一场酒宴便是他们两人的婚礼。尽管他们恩爱,但双方家里有个难解的心结。老人们的长辈思想固执,对孩子的姓氏很在意,互相不肯让步。即便沈母生了二胎,薛和沈各取一个,也没能彻底化解矛盾。具体表现为爷爷故意无视薛风疏,而外公从不关心沈锦旬。之后母亲出了意外,外公痛失独女。葬礼过后,他从沈家的宅邸里带走了刚成年的哥哥,对十三岁的弟弟不闻不问。这些年来,沈锦旬对外公家的现状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想去打听,直到去年。那边本来有扎实的物质基础,但因为守旧古板,自身欠缺经营能力,家族企业的业绩堪忧,公司走投无路,最终被曾经的亲家收购。在沈锦旬回国后,爷爷指定他去接管。其中纠葛没什么好宣扬的,所有人刻意避讳,如今唯有他们清楚这些戏剧性的变动,外人一概不知。“我估计外公看到大秀的宣传会严重反胃。”沈锦旬道。云枝说:“他对你不好,你别理他。”犹豫了下,他又说:“是他自己弄垮公司在前,接下来的决定也不是你能掌控的。”沈锦旬道:“要是这件事可以控制呢?虽然薛风疏的反对没有用,但我和他不一样,只要我不肯在合同上签字,谁也拿我没办法。”云枝动了动嘴唇,愣愣地看着他。他道:“要是在那里办砸了,对其他人来讲没什么,对我而言风险有点大,影响到我清明有没有脸给我妈烧纸。”他身上的压力太沉重,在父母结婚的酒店里,检验自己有没有承担起外公的公司,似乎容不得任何失败。云枝有点烦躁,换了一只手抠桌子。他说:“不要签了。”沈锦旬看着他的小动作,眼神不自禁柔和了几分。“散会后就签好了。”“啊?”云枝呆滞。沈锦旬拨弄着杯子,冒出来的热气飘过他的脸。睫毛沾了一点点水汽,被熏得湿漉漉的,泪痣也在隐约的白雾中朦胧而显潮湿。“我觉得会成功,只会有这种结果,干脆让他们好好看看。”试图在桌上挖个洞的指尖顿住,云枝想要再说些什么,这时白栖迟推门而入。对话被强行打断,他连半句吸血的内容都没能提,惨兮兮地问了句:“我可以下班后来找你吗?”沈锦旬道:“我待会要去应酬。”他好像清楚云枝要干什么,玩世不恭地斜靠在墙上,低头看吸血鬼失落纠结的模样。“那明天呢?”“可惜最近很忙,每天都有饭局。”沈锦旬遗憾,“你是想找我玩?”云枝顺着说:“嗯。”“中午去食堂玩过一圈了,怎么心思还那么野?”搞不明白沈锦旬怎么抓着自己的,他茫然无措地点点头。“况且,你不是刚加了一个好朋友?正热乎着呢,你去找他玩好了。”沈锦旬站直了身子,转头就走。云枝:?他想,你明明就在怪我对不对?·这下消息也不用发了,沈锦旬显然不想和自己玩……玩什么玩,是心甘情愿地献血给独特的他!薛风疏预料的很准,在第二十八天的时候,云枝开始有了预兆。他摸向衣橱,找出了那团没洗过的毛衣,套在了自己的衬衫外面,再特意找了件宽大的棉服,把里面的衣服遮掉。到办公室打卡上班,坐在窗边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他热得脱了外套,露出皱巴巴的毛衣。虽然不合尺寸,但大家全以为是有意穿得那么宽松,衬得身形纤细,有种勾起别人心中保护欲的感觉,上面的褶皱也是设计如此。大家没提出疑惑,最主要是看到云枝一般都注意着他的脸,谁管他穿什么。就算披着麻袋,模样都挺高级的。“这件衣服你穿了很合适哦。”前辈道。于域附和:“有点像男友风。”云枝做了个像在展示肌肉的举重动作,问:“意思是我穿了这件衣服像男友?”“没,是你像穿了男友的衣服。”于域否认。云枝受到了打击,趴回自己的工位了。工作群里有通知事项,他翻了一会,问:“下个月有派对?做什么的?”前辈正经地解答:“大秀前的热身活动,跟合作方联络下感情,在媒体前炒炒热度。”于域期待道:“我去年看过时尚博主的派对直播,牛逼,和世纪佳缘线下见面活动一样。”“确实,有些人因此看对眼,被撮合在了一起。”前辈道,“派对有段时间被别人戏称为相亲。”“能不能和总裁相?”“小枝,你给相吗?”另外两人默契地问话,女生道:“我不管,小枝到时候和我搭伙。”她抱怨:“之前两次的舞伴每次跳完都嫌弃我,我这次要找个温柔点的男人。”“我不太会跳舞。”云枝难为情。午休和女生试了下华尔兹,他被踩到大脚趾麻木,决定把自己的谦虚之词送给女生做自我介绍。然后他瘫回自己的椅子上,抬起胳膊把脸埋在臂弯里,蹭了蹭毛衣。上面有着很淡的木质调的香味,和自己记忆里的一样。熟悉的气味犹如避风港,让人依赖沉迷。他难以克制地颤了颤,想要血。能喝到一点点就好,咬在脖颈,肩头,手腕,抑或是唇角。云枝捂住了自己的嘴,艰难地继续在电脑上做表格,和其他部门协调项目进度。“你过来一下。”白栖迟喊他。他到外面去,被交了五张珠宝设计图,和一份同意书。“找沈总在上面签名字,要是他提意见,就说我打开窗户了,就差纵身一跃。”白栖迟安排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