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19      字数:9720
  第29章饭桌是最廉价的板材,头顶的吊灯毫无装饰,窗户很小,方方正正用一块素淡的手工棉布遮住。蛋糕摆在这里,插上了生日蜡烛。云枝说:“该许愿了!”以前在宴会里逢场作戏接受恭贺一回事,眼下被云枝陪在旁边是另一回事。沈锦旬似乎连生日都不会过了,等云枝放了两遍生日歌,才反应过来有哪里出了差错。“没有点火。”沈锦旬道。他们两个都不抽烟,店家也没往里面塞火柴,最后沈锦旬用煤气灶的火星点着蜡烛,再重新插回蛋糕上。二十四岁,是本命年。云枝突然说:“好像本命年会过得特别衰,你小心点。”沈锦旬想说自己不相信这种说法,然而云枝刚叮嘱完,接到了别人打来的电话。云枝一手搭在蛋糕碟上,笑着说:“嗯,我打算请半天假,到时候提前来找你,我请你吃早饭。”沈锦旬:“……”距离本命年还有四个小时,他已经开始觉得心里堵得慌。“现在和小锦在一起,他今天是生日呀。”云枝道。他打开了摄像头,给薛风疏看自己买的蛋糕,再扫到了沈锦旬的脸上。薛风疏说:“哇哦,为什么寿星看上去不太开心呢?是不是屋子里太冷清,要再叫几个人来热闹下?”在低清画面中,沈锦旬道:“来一个打一个。”“你想吃吗?我给你送过来。”云枝和薛风疏道,“反正我和他吃不完。”“谁说吃不完了。”沈锦旬郁闷。接着他又说:“不是送给我的吗?为什么要给别人?”云枝嘀咕:“生日蛋糕不就是拿来分享的。”薛风疏在屏幕对面假装很痛苦:“小枝,没办法,离了心的弟弟,就像泼出去的水。好端端的自家人,都称呼我为别人了。”云枝扭头谴责地看着沈锦旬,似乎在指责他对亲友过分冷漠。沈锦旬:“……”继而薛风疏客气道:“那么晚了,你出行不方便,在家里呆着别给我送。”旁观着哥哥和云枝说了几句好听话,表现得温柔体贴,又夹带着对蛋糕的期待,沈锦旬心里腾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这货最后说:“要不然我过来。”沈锦旬坐不住了,道:“你过来干什么?外公是公司被收购了,又不是破产了,真能让你差这么一口蛋糕?”“我是不差这个,但你差一句面对面的真挚祝福。”薛风疏油嘴滑舌完,再试探一般地问:“别人过生日都喜欢热热闹闹的,为什么你这么排斥,是想和云枝二人世界么?”二人世界这个词太亲密了,沈锦旬接不住招,口是心非地表示绝无此事。既然薛风疏要过来,云枝看这五人份的蛋糕还是嫌多,问要不要喊上白栖迟。沈锦旬本来很郁闷,转念一想,白栖迟碰到薛风疏就有好戏可以看了,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别和他说薛风疏也来。”他使坏。云枝道:“他和你哥哥认识?”沈锦旬道:“真是非常精彩的相遇。”电梯里呛声秘书,故意说着大尺度黄段子企图引起秘书的不适,并被站在后面的薛风疏旁听了全程。沈锦旬心想,与其独自别扭,不如顺带拖一只吸血鬼下水。云枝打字问了白栖迟两句,很快收到回复。“白哥在和楼朔喝酒,等下楼朔载他来。”沈锦旬原先在幸灾乐祸,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里加倍不爽。他开心不出来了,挣扎着:“我觉得这里挤不下五个人……”“你嫌这里小呀?”整间房子全部加起来还没自己的卧室大,确实挺小的。沈锦旬怕实话实说以后自己会被请出去,留下他们四个吃蛋糕,假惺惺地说道:“还好。”他东张西望了一圈客厅,问:“你住着习惯吗?”云枝说:“在地下室的时候不太习惯,现在怎么说也适应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沈锦旬道:“随便问问。”这里虽然勉强可以住,但终归条件差了点,他想让云枝搬到自己那边去,可是有些别扭,酝酿了半天开不了口。等到蜡烛烧到熄灭,薛风疏开车到了楼下,打电话给云枝,说在这里转了好几圈抢不到车位。再不切蛋糕,奶油都要融化了。云枝指挥沈锦旬去开车,沈锦旬不情不愿地下楼,没五分钟就和薛风疏一起上来。“对这里的地形很熟啊,停车那么顺手。”薛风疏道。沈锦旬呛人:“也没有很顺手,第一次开只有一根排气管的车,都感觉不到发动机的存在。”薛风疏叹气:“唉,这要怪tiro的生意不景气。如果股东的分红多点,我也能像沈家二少爷天天开豪车不带重样的。”“没整倒闭就不错了,你好好感恩我对那破公司的不离不弃吧。”尽管沈锦旬面色不变,不过云枝记得他刚在公司问题上和家人闹过矛盾,这时候再提tiro就是伤口撒盐,努力地扯开话题。过了两分钟,白栖迟也来了。之前只被告知了有蛋糕,他以为云枝是寿星。一进去先看到薛风疏,再看到沈锦旬,顿时傻眼了,低下头往楼朔身后躲。他目光躲闪,问:“真的是小老板过生日?他这表情更像是过头七的。”沈锦旬这一天的情绪大起大落,此刻已经逼近低谷,见楼朔主动去搭讪云枝,更是心态面临爆炸。“上面的蜡烛怎么还刻着爱心和百年好合?是结婚用的啊。”楼朔笑着和云枝说。款式是经理挑的,估计只看了价格,没关注这系列大多用于新人伴侣。要不是楼朔提醒,其实云枝没发现这处细节,只当蛋糕图案很浪漫。他嘀咕:“凑合着用用。”沈锦旬看向楼朔:“你把这当成参加婚礼也没关系。”楼朔拖出椅子,风度翩翩地坐在了云枝对面,朝沈锦旬微微抬了抬下巴。“我更想当成相亲。”“可惜在这里是不会有机会的,建议你多报名几次世纪佳缘线下见面会。”沈锦旬说。不懂他们怎么又要阴阳怪气起来了,云枝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靠墙的桌子正好摆了五把椅子,不多不少,但看上去确实也有些拥挤。被迫夹在沈锦旬和薛风疏中间,白栖迟感觉坐立难安,催着赶紧切蛋糕。重新走了一遍流程,沈锦旬俯下身吹灭火星时,觉得场面特别诡异。比起以往被一群陌生宾客围着,表面祝福着他,实际迎合着他身后的家族势力,眼下情况更让人心里犯嘀咕。不常联系的兄弟、针锋相对的血族、被他取消顶楼权限的下属,还有二叔暗示过自己保持距离的竹马……搁在去年如果有人和他说,自己的二十四岁生日会这么度过,他绝对不会相信。此刻切切实实地发生着,他心里倍感荒谬,又有一种自己无法忽视的满意。后者来源于云枝。“我想吃那块黑巧克力。”云枝说。楼朔捏着叉子,要帮忙递过来,刚刚捞起巧克力,沈锦旬就把自己蛋糕上的那块给铲了过去,放在云枝的盘子里。他自然道:“正好我不爱吃甜的。”“为什么买了这么贵的蛋糕,我记得这款要将近四千了。”白栖迟问,“是云枝出钱的?”云枝暗落落看了眼楼朔,瞥向沈锦旬道:“算、算是这样。”“从我二十五岁开始到现在,好久没过生日了,看到这些也有点新鲜。”白栖迟说。他的身体状态也保持在那一年,年轻富有活力,接下来的漫长岁月里没像人类那样逐渐走下坡路。生命终有结束之日,血族也会慢慢衰老,不过相对而言,能担得起永生二字。他细嚼慢咽之余,转头看右边的人。“老板似乎兴致很低,觉得气氛不够好?”对于独自在新家吃年夜饭的沈锦旬来说,冷冷清清才是生活常态,眼下已经吵到自己耳朵发疼。他给面子:“没有。”白栖迟道:“那为什么眼神一直往我助理身上瞟,挪都不带挪的,感觉好像对我们这几个很不耐烦。”话音落下,沈锦旬感觉到薛风疏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身上。尽管薛风疏没有附和起哄,可他总有一种预感,自己藏着掖着的那点事情被轻轻松松看穿了。“还剩下这么多蛋糕呢,我们做点小游戏好了。”白栖迟十指交叉,将下巴轻轻搁在上面。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讲真心话,或者被砸一块奶油。这浪费食物的行为被云枝强烈反对,但在自己赢了好几局以后,不自觉沉迷其中。云枝一边往沈锦旬脸上抹奶油,一边笑:“小锦,你怎么手气那么差。”沈锦旬连输好几局,脸上已经开花,并且深刻认识到本命年确实会倒霉。只是一个开端,怎么就已经如此艰难?摊上个没心没肺的竹马,玩猜拳还格外幸运。一会功夫没到,云枝的身上干干净净,在自己脸颊摸了两坨腮红壮的奶油,左右各三条白色的猫咪胡须。“风流轮流转,你不怕自己作孽太多还不起吗?”沈锦旬问。云枝举着蛋糕盘,无所顾忌道:“孽什么孽?给你戳个章捏。”沈锦旬:“……”他不愿意玩真心话游戏,只能被奶油迎面摁了好几遍。到最后实在受不了鼻尖的甜腻味,他妥协:“真心话,真心话。”薛风疏道:“真的?决定以后可不能改。”沈锦旬心说这有什么好改的,手机上打开问题生成器,随机抽了一个。——最近的一次撸是什么时候?“问得太少儿不宜了,我们换一个。”沈锦旬自顾自道,“怎么尺度那么大?”页面跳转,再度显示出一行字。——在场的人里,你对谁最能有x冲动?沈锦旬想,这他妈的到底是生日还是忌日?“事不过三。”薛风疏提醒。白栖迟说:“这两个也太好答了啊!换我来我不得乐死!”他对沈锦旬的了解不深,但他觉得沈锦旬肯定会挑第二个回答,并嘲讽:“在场的诸位不足以让我硬起来。”然而他完全猜错了。沈锦旬报了个日期,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时间,没什么意思,但云枝听了顿时想掀桌。合着你那天上午是在我的被窝里搞黄色??他愤恨地看了眼沈锦旬,认为自己床单需要再洗一遍。瞪了没到半秒,他又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沈锦旬在床上那什么,估计是他走了以后,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然后晨间正常现象顺手来了下。自己比沈锦旬过分多了,梦见他,然后对他起反应。……弱势,心虚,一言难尽。散场后,云枝送薛风疏到楼下,看着他把只有一根排气管的车倒出来开走,再磨磨蹭蹭地上楼。屋子里只剩下沈锦旬,他别扭道:“你不走呀?”沈锦旬扭头看他,拿着盛满剩余奶油的蛋糕盒托盘。和之前云枝用的不一样,云枝的盘子是自己吃的,只有巴掌大小,而他捧着的那个比脸都大。他阴恻恻道:“你说呢?”云枝后退了半步,求救:“有人虐待珍稀物种!”“白眼狼是珍稀物种?”不容他逃走,他的后颈被捏住随即提溜了回去,反手关上房门。·被牢牢地捆在椅子上,自己偷偷捡回来的那半截领带其实早被沈锦旬发现,拿来朝后绑住了自己的手腕。平时打打闹闹是沈锦旬让着自己,真要较真的话,云枝完全不是对手。三下五除二,他被利落地收拾住了。云枝道:“对不起,小锦。”对方的脸上还有他得意忘形时画的奶油,沈锦旬听不进去他的理由,伸出手指沾了有些融化的奶油,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湿软的白色固体有些软趴趴的,稍一用力就呈液状涂开。香气甜腻,有淡淡的玫瑰和荔枝味。“你写了个什么?”云枝道。他的刘海被撩起来,露出光滑的额头,漫不经心地写了三个字母。通过指尖的动作推测出那是三个字母是什么以后,他郁闷地扑腾了两下。写的是pig。“吃了我满满一桌粤式茶点,称呼你为这个,有什么好不服的。”沈锦旬恶劣地笑了下。他道:“猪都没你吃得多。”云枝气恼:“再不放开我,我要喊了!”这个时间点,住户都要入睡了,离他最近的楼上邻居或许没睡,但估计不敢掺和这件事。沈锦旬道:“喊呗,喊破嗓子都没人理你。”说完,他琢磨着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好笑,换了个说法:“你看你,报应来得多快。”原模原样被涂了三条猫咪胡须,他举着托盘道:“也给你盖个戳。”云枝:“…………”事实上,沈锦旬只是吓唬吓唬他,没真打算盖戳。然而上面那坨奶油太大了,惯性作用跌了下去,沿着云枝的下巴滑到领口,继而顺着领口往下沉。被奶油冷不丁地擦过胸口,云枝蹬腿:“沈锦旬!”他的手腕不停地试图挣脱领带,因为沈锦旬怕他痛,没绑得太紧,所以在着急中真被他用蛮力解开了。看云枝抓起托盘就要向自己抄过来,沈锦旬急忙躲去了厕所,没想到云枝紧追在后面。料定自己不敢甩门,怕夹到他的手,云枝一手撑着厕所的门框,顺着不大不小的缝隙挤进了狭窄的浴室。“你的报应比我还快。”云枝还没成功复仇,就气焰嚣张道。沈锦旬心想,你本身就是我的因果了。前十八年种下的因,四年后结下的果。他被逼到墙角,抬手拿起淋浴喷头打算吓唬云枝。但是开关一摁,手上的喷头却没有出水,他们头顶的固定花洒猛地浇了凉水下来。云枝脸上的奶油糊了,有水进了眼睛,泛起刺痛,让他顾不得脚下的情况,往前打了个踉跄。幸好被沈锦旬及时地扶住,有惊无险没有摔跤。冷水升温成了热水,白汽在这里弥漫。他的真丝衬衫湿透了,衬衫上手工绣着的浅银色纹路贴在身上,是大朵大朵的描边海棠。图案不怎么明显,在浴室暖黄色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折射出细浅的光。单薄的肩头因此添了几分艳丽,呼吸起伏之间,好似花瓣随风晃动。被水浸得半透的布料紧贴着皮肤,从肩头到腰肢,轮廓秀气纤细,漂亮到挑不出任何瑕疵。“可以松开了。”云枝道。他被沈锦旬架着胳膊,浑身又轻又软,仿佛没有骨头的猫。“不可以把你当做以前那个小锦了。”他嘀咕,“溜得那么快,追都追不上。”“以前什么样?”他抬头看向沈锦旬,冷不丁地对上了视线。那双桃花眼即便不笑也很多情,温柔得好像夜里那树樱花。云枝忽地移开视线,举例:“会假装关门夹我的手,或者抢过蛋糕盘子,有点小孩子气,反正不是现在这样。”越说越觉得糊涂,云枝形容不清楚如今这种感觉。他们曾经相处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嗯。”沈锦旬道,“过了这么久,现在怎么会和以前一样?别去管那个幼稚的小锦,嫌闹心的话,再也不要记起来。”在云枝疑惑的目光下,他的手掌拢着云枝的侧脸,拇指指腹擦过奶油,惹得云枝打了个颤。手指上有着薄茧,是常年握笔写字留下的印记。他说:“你最好直接把眼前的我当成一个男人。”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明天给这章评论区的mm发红包!第30章摁在转换器上往边上一拨,花洒关闭,淋浴喷头涌出暖暖的水流。云枝愣愣地站在原地,被沈锦旬擦去了脸上的奶油。“再继续发呆,我要帮你往下洗了。”沈锦旬道。吸血鬼回过神来,接过了喷头:“我可以自己来。”浴室和洗手池只隔了一道玻璃移门,沈锦旬走出去抹了把脸,云枝就透过水汽望着他。身形修长,轮廓清晰,论长相论气质,怎么看怎么耀眼出众。尽管记忆里的沈锦旬也很好看,但终归略显青涩,不能与现在作比较。“恋恋不舍吗?”被问了这么一句,云枝急忙低下头,盯着角落里的地漏:“你走了我才能脱啊。”虽然连贴身衣物都被对方亲手换过,但这时候依旧不好意思直接□□着面对面。他慢吞吞松开两颗扣子,冲刷身上的奶油,甜味四散。有的黏在心口,云枝伸进衣领里搓了两下,感觉这动作怪怪的,像在揉自己的胸……一扭头,发现沈锦旬在看他,忍不住趴在池边笑个不停。“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啊?洗到现在还没洗好。”云枝催着他走。对于这种造谣,沈锦旬进行了反击,假装自己没听清楚。“我的什么怎么这——么——大——啊。”模仿了云枝刚才的语气,夸张地拖长了调子。“你说呢!”云枝气晕。沈锦旬见好就收,道:“给我抹蛋糕的时候,你还讲我脸小影响了你的发挥。”蛋糕黏在上面闷了太久,洗完后有种缺水的紧绷感。确定自己的面孔没有残留,他旋开水池边摆的一罐乳液,往上面涂。“上次来的时候还剩下半罐,现在都见底了,你说谁的脸能比你大?”云枝揭开真相:“这罐东西一直是我拿来抹腿的。”沈锦旬:“……”“冬天干燥,不定期涂的话会起皮。”涂好了半张脸,放下去不是,继续涂也不是。本来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并不在意护肤保养,品牌和标价都无所谓。被告知自己的脸和云枝的腿涂的是一种东西,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云枝看他为难,暗自笑了起来。沈锦旬往浴室投去眼神,伸入瓶子里的手指捞了一坨乳液,往另外半张脸潦草地涂开。“没事,帮你穿裤子的时候发现你那里挺滑的。”他道,“这瓶东西效果不错。”云枝:“……”再度占了上风,沈锦旬出去关上了门,把这方空间留给了云枝。云枝的心跳快得不正常,三心二意地洗去奶油。冲了足足半个小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上面的红晕是热的还是羞的。沈锦旬等在外面,看他出来了,也便动身离开。“你还回家吗?”云枝问。“不然留在你这里?”沈锦旬看云枝磕磕绊绊地语塞,显然是没消化刚才发生过的一切,没能完全理解自己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有了隐约的感觉。没有步步紧逼,他道:“今天算了吧,爷爷说不定在家蹲点守着我呢。”云枝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过了半小时,再问他有没有回家。沈锦旬:[到了。]云枝:[有被蹲点吗?]“那么晚了公司里还有事没处理完?”爷爷看沈锦旬一直盯着手机。堵在前厅里跑了两杯功夫茶,沈锦旬坐下来一尝,发现是碧螺春。芽叶细嫩,入口回甜。爷爷道:“刚摘下来的明前茶,有小辈听说我这几天住在这里,晚上托人送过来的。”沈锦旬吃过了蛋糕,舌尖都是甜的,品不出其中韵味。他敷衍:“很好喝。”“方案的事情你再想想。”爷爷说,“既然你听不进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不是听不进,只是我不打算改。”“我觉得你自己的想法太多了。”沈锦旬搁下杯子,说:“嗯,也许比您觉得的还要多。”爷爷看着他,年轻气盛的人总带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凌厉劲,不论如何打压,都不会低头。“有句老话话糙理不糙,我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多,改了你不会吃亏。”沈锦旬道:“是不吃亏,但我乐意,就是想走那条路。”他现在心情很好,不想和人有任何矛盾,但也不肯打马虎眼。这时候爷爷的火气早已消了,见他态度照旧,没再犟着要他纠正,有些力不从心地叹气。“以后你成家立业呢,也这么任性?”沈锦旬道:“那不是更要看我自己喜欢了吗?”恰巧管家插话进来,说着医生规定的时间已经超了半小时,要老爷子赶紧回房吃药休息。他再打圆场:“二少爷年纪还小,有些话您说了他也不明白。”沈锦旬散漫地勾了勾嘴角,回房了。“你的衣服怎么是潮的?”爷爷离他近了,打量着问。他低头一看,正面有个浅浅的印子,扶着云枝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来之前洗了个手,没有纸,擦衣服上了。”他道。这么简单粗暴的事情感觉前二十多年的利益教养被狗吃了,不像是他会干出来的。可除了相信他之外,爷爷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去怀疑。“下午在气头上忘了和你说。”爷爷道,“不知道你最近玩些什么,车子也不缺,这季春拍买了些收藏品,放在保险库里了。”听说沈锦旬近期对此有兴趣,曾多次向律师打听沈习甫那些名家画作的去处,他试着投其所好。沈锦旬稍一顿步,眉眼含笑地说了句谢谢。瞧见他这副欣喜的样子,爷爷不想扫兴,把“二十四岁应该如何如何”的话语咽了回去。另外一边,云枝打着瞌睡,看到手机屏幕一闪,撑开了眼皮将手机捞进被窝。沈锦旬:[刚被查完。]云枝从小就有些怕他爷爷,每次听说老爷子来了,便躲在阁楼里避开。掌权多年的老人不怒自威,一看就是对小孩子很严厉的长辈,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打字:[有没有数落你什么?]沈锦旬原先想安慰说没有,让他放下心来。转念一想,把信息全部删去了,继而欲言又止:[唉。]果然,云枝傻乎乎地上钩:[干嘛挑在生日这天和你过不去呀。]沈锦旬埋怨:[你也一样。]云枝:[我哪里有?]沈锦旬给他列举了几项:找来自己看着不爽的薛风疏,间接性带来了自己同样不爽的楼朔,再用蛋糕在他脸上涂鸦取乐,最后连乳液都是用剩下的那种。被这么强词夺理,云枝结巴了。沈锦旬问:[你是不是只会欺负我?]云枝再三表示自己没有,关掉了手机。接下来几天和白栖迟忙碌于公事,很少有和沈锦旬说话的机会。投入工作时,别的烦恼暂且抛到了脑后,直到向白栖迟请假了半天,他才开始为自己的左手紧张起来。被暴力击打所致的创伤,一般或多或少会留下永久的痕迹。在此之前,云枝连磕碰都少有,那一下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和外面的世界断联,身边只有老师陪伴,所有的证人一律沉默。心里的不甘被时间冲淡,他并没有变得麻木,还是很想要重新拿起画笔。“我记得二叔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你比起学会拿筷子,先学会的捏笔杆,捏了就再没放下过,每天都坚持练,你不靠美术吃饭,谁能靠美术吃饭。”薛风疏道。“以前每次放学回家,你不是在跟二叔调颜料,就是一起绷画布,被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因为手的问题要放弃,那太可惜了。”做了个细致的全方面检查,报告单子直接到薛风疏这边,电脑上显示着x光照。他一边放大了某个据说骨折过的部位,仔仔细细地看着,一边和云枝闲聊,试图让他轻松起来。云枝提心吊胆:“要是手能好,那我也不是白当吸血鬼。”“有些人巴不得当吸血鬼能再活几年,你说得和没好处似的。”云枝抿了抿唇:“每个月都要找小锦吸血,很麻烦的啊。”“过几月慢慢戒掉就好。”薛风疏看了眼日历:“这几天是不是又该到新的一个周期点了,你咬过他了吗?”“忍着呢。”云枝说,“憋两天适应下,省得开始戒的时候承受不住。”薛风疏心说,你到时候天天死缠烂打,冲着沈锦旬哭丧着脸,他估计比你更先承受不住要放血。“今天试试用左手摁住他。”云枝竖起耳朵:“什么?”“不用刻意再改成右撇子,你的左手其实可以的。”薛风疏道,“保证打石膏前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好的消息,好似阴影处被洒了一片光,这些年的心结随之而解。云枝起初不太相信,被薛风疏怂恿着写几个字试试,打着颤握住了钢笔。没有写字,他仿佛迫不及待,在打印出来的诊断书上画了研究院的建筑外观。只是寥寥几笔,却形在神也在。前些年迟迟没有进步,手腕打过钢钉变得不够灵活,时间一久整个手掌会陷入酸痛,沈习甫看他原地踏步走进了死胡同,深思熟虑后无奈地让他放弃。从而有了魔障,他逼着自己没再用左手,尤其是画画。心理层面不敢做,生理层面也做不到。“变成血族的好处很多,你应该为此开心点。”薛风疏道。云枝道:“就算寿命是人类的一半,也够了。”“这怎么行,沈锦旬听到你这句话,第一个不同意。”“为什么啊?”云枝笑着说。“你就没感觉到……”薛风疏话说一半,忽地闭上了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并且感觉替沈锦旬捅破了窗户纸,其中过程未免少了些什么。他们的事情,自己这个旁观者插什么手?“少爷,你卖关子。”他委婉道:“他对你有别的念头。”提到这个,云枝道:“是啊,他到底想干什么?之前强调要我把他看成男人!”薛风疏在喝水,听到这句话后呛到了。看云枝这百思不得其解的苦闷表情,薛风疏觉得,自己弟弟很悬。虽然云枝看上去软糯可爱,对沈锦旬很温柔,自有十多年的感情基础,能够轻而易举地亲近起来。但在恋爱方面,云枝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显而易见的,不是很好追。在薛风疏这边讨不出什么答案来,在去参加派对的路上,云枝抱着推理家的态度,又开始琢磨着沈锦旬的意思。学着沈家老爷子蹲点,先在派对场地的门口见过了白栖迟,再和诸多模特打过招呼,他逮到了沈锦旬。总裁身边跟着特助,一个锋芒毕露,一个温润儒雅。因为派对是娱乐性质的,他们穿得偏于时尚休闲。沈锦旬难得披了一件浅色的斜纹外套,少了些许沉稳,看着甚至有几分清爽的少年感。云枝见他们两个在谈正事,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退到了门口的休息区,坐在椅子上嗦了两口已经空瓶的盒装饮料。身边的女生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纷纷举起手机偷拍不远处的两人。“靠,他今天穿得好像孔雀开屏,真让人眼前一亮。”“你说的是沈总还是他助理?”“当然沈总啊!不过他和助理配合起来超默契,开会的时候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去应酬也是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沈总待会的舞伴是谁?助理最近累死累活的,会不会被上司邀请跳一支舞来当奖励。”“你说的这种奖励gay里gay气的,不过我喜闻乐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