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20      字数:9771
  不是一次两次了,楼朔带来的不仅是危机感,还有时不时被接近和有意揣测窥探的烦躁。“我管着整片区域的血族,除了极少数的几个朋友,会和我见面的都是犯事的那种。”楼朔道,“这么多年下来,难免养成了习惯,直觉有失控倾向的要多留意一点。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顿了顿,他说:“说明你或多或少也有点问题。”沈锦旬道:“怎么,我又不是血族,你还管我么?”楼朔说:“单纯有点疑惑而已,你看上去很傲慢,实际倒是反着来。”对云枝的超乎寻常的独占欲,其实可以侧面说明内心的偏执和慌乱。没有安全感,或者对亲密关系太过敏感。这种表现发生在出身优越的人身上,本就是少之又少,沈锦旬这种更是罕见。他道:“是有意思的观察对象。恕我冒昧,这和你的家世背景有关系吗?据说很多人偏向极端,多半是因为成长过程中感情缺位。”沈锦旬笑了笑,不过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道:“我不缺爱。”楼朔出乎意料地耸了耸肩膀:“看来只有云枝是这样。”“我只要他爱我就够了,他也一样。”沈锦旬说。“真的够了吗?”他感觉楼朔在挑衅自己,一时有些想把吸血鬼赶出去。楼朔道:“那应该要很爱很爱才可以吧,应该很难到那种让你放心满意的程度。”看沈锦旬的各种反应,不失为有趣的体验,包括此时此刻的沉默。他常常是隐忍的,眼神中却又闪烁着戾气。情绪在克制和放纵中游走,在边缘处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那团火焰久久不熄灭,仿佛顷刻间就会爆发。这让楼朔想要劝告几句。很早前就想说了,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现在实在忍不住。他说:“虽然对于我这个看客来讲很有趣,但云枝会不会有点危险?”沈锦旬倍感荒唐:“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了。”楼朔并没有停止:“人会逐渐衰老,哦,是对你们来说,以我看的话,你们老得太快了。云枝也会看着你走过这个过程……”沈锦旬道:“所以呢?”“他拥有了你的一辈子,可你只是占了他生命中一个开端而已。血族和人类天生就不是很合适,我觉得依照你的感情标准,他不能达到你的要求。”楼朔道。再不愿意承认也好,无论如何,类似的问题肯定是惹人在意的。犹如小石子膈在心口。当下尚且能够无视,谁能判断它能永远不会致使破皮,不会流血流脓?他说:“之前因为我的疏忽,间接害他过得很不好。唉,别这么看着我,他在沈习甫这边本质不就是个血袋?我想让他过得开心,不希望他再被伤害,否则他爸也许要在梦里找我算账。”因为对多年前的那场车祸怀有歉意,以及潜意识里会去庇护弱势者,楼朔非常偏向云枝。只是这样子导致言语把握不当,会不可避免地得罪另外一边。“楼朔,要不是你现在受伤很重。”沈锦旬慢吞吞道,“我肯定会揍你。”“我死了他就很难回家了,你不想让他回家吗?”楼朔问完,往下联想:“乖乖待在你身边,等你走了,他就落单了,会一直满心满眼地想念你,似乎也不失为一种永远的办法。”大概是自己往常看了太多阴暗面,眼前的情况教他不得不做出类似设想。沈锦旬道:“谢谢你提供新思路。”见楼朔抬起头,那副为云枝着想的模样让自己牙痒痒。无关乎被冤枉或者嫉妒,就如同本该由自己保护的事物被指手画脚。他道:“但你对云枝的眼光也太没信心了点,我要是会做出这种事情,还能以他男朋友身份的站在你面前?”故意咬重了“男朋友”这三个字,要是楼朔再不识相,他肯定将吸血鬼捆好了放在太阳下暴晒。帮忙把床头柜上的半杯水加满,他起身回去,继而中途想到了什么,一手搭着门,转过头来看向楼朔。沈锦旬语气认真地说:“不准打他的主意。”楼朔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再听沈锦旬补充道:“到时候他不会有什么事情,你就不一定了。”瞧瞧吧,云枝。楼朔心想着,你招惹上的是个什么小恶魔?!开了两倍速上完一节网课,云枝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个喷嚏。看见沈锦旬从楼朔房里出来了,他随口一问:“怎么去了那么久?”“犯相思病啊?”沈锦旬没正面回答。云枝一手撑着头,笑嘻嘻地说:“快要成望夫石了。”尽管沈锦旬没有表面显现出多少情绪,可他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人有些低落。他收住了笑,小心翼翼地问:“和楼朔聊了什么?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管吸血鬼管多了,什么都要讲两句才过瘾。”沈锦旬默默地说,人家在帮着你摸我底细,你倒是背后捅他两刀。他道:“没什么,就、就是……吸血鬼活得蛮久的。”不想敷衍云枝,但也说得委婉,没想到云枝一下子就默契地领会到了深意。“我可以初拥你呀。”他打了个响指。说得简单,实际上可操作性很低,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早就乱套了,哪会变成几乎销声匿迹的禁忌仪式?过程中,被初拥者顶着巨大风险的同时,也会让初拥者承受鲜血淋漓的伤痛。要云枝去做这种事,沈锦旬是不会同意的。云枝撇撇嘴,道:“他为什么讲那么扫兴的话。”的确听起来不顺耳,但用意是好的。他们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该越快想明白越好。幸亏他们都还很年轻,就算要逃避,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沈锦旬捏了捏他的脸:“偏袒你还不买账?小没良心的。”“哼,你对沈氏的小股东放尊重点。”云枝道。沈习甫的股份归了他,他没有要卖掉的意思。他不缺钱,也不注重物质享受,而这些于沈锦旬而言或许会很重要,要留着上交男朋友。这时候派不上实际用处,还能出出风头。发现沈锦旬压根不将这茬当回事,该欺负的还是要欺负,云枝沮丧:“你变得有点怪,很讨厌家里来客人的话,我下次不会再叫了。”“谈不上讨厌。”沈锦旬恹恹地回答。“那你干什么呀?”沈锦旬看他不开窍,恶劣地笑了下:“我是在吃醋。”云枝没当一回事,觉得这也太夸张了:“怎么还至于吃醋?你是醋精吧。”紧接着,沈锦旬就用行动表明自己是正儿八经在闹脾气。他横抱起云枝,压着声音吓唬道:“对啊,我要带你去楼朔面前示威一下。”看他真的抱着自己走到楼梯口,云枝瞬间没了气焰。不敢随意挣扎,怕动静惊扰到楼朔,也不想要楼朔看着秀恩爱,于是害羞又胆怯地揪住了沈锦旬的领口,无声地向他求饶。云枝提心吊胆:“你疯了啊!”似乎沈锦旬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很突兀,可、可是……沈锦旬就停在了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平台上,把云枝稳稳当当地放在扶手转角处,两手撑在左右,身体微微前倾着,额头抵在云枝的额头上。今晚在庆功宴上喝了酒,彼此的吐息间有淡淡的酒香。他抬起眼,直视着云枝清澈的眼睛。云枝晃了晃神,听他说:“他们都对你很好,以后你回家了,你家里人也肯定宠着你。”语气轻得不能再轻,恍若微风要去途径已然成熟盛开的花朵。意识到沈锦旬不大对劲,他抬起手搭在对方的肩头,想要出声说些什么。比如聊一下沈锦旬的意义有多么特殊而不可取代,再比如即便自己找到亲人,也绝对不会离开他。话没出口,却被沈锦旬的食指指腹摩挲过嘴角。有魔力一般的,言语都封印在了心间。过了会,沈锦旬才哑着嗓子说下半句:“但哥哥才对你最好。”不需要继续讲,云枝似懂非懂地明白了自己别扭的爱人。远比他想象的更投入也更深情。仿佛不需要自己属于他,他就已经决定属于自己。·站在阳台上望向窗外,薛风疏看着天边的积雨云,抱怨了一会即将到来的黄梅季节。拖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宴焕兴高采烈地眺望操场:“哇,篮球场上好多人。”说完,接了句压根不搭边的神转折:“想吃火锅了!”“自己去约云枝,我不陪你。”薛风疏说,“接下来要连着去研究院卖命。”最气的是卖命换来的奖金全变成食物,进了宴焕的肚子。看在云枝还要和宴焕继续接触的份上,他反复告诉自己要多忍忍。不过发愁的是,云枝要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你总是提云枝。”宴焕说。薛风疏道:“比较关注无家可归的吸血鬼的心理健康。”他有和宴焕说过云枝是血族,但从小没有父母,是被沈家收留长大的。宴焕道:“他不会姓宴吧?”听他忽然这么说,薛风疏吓了一跳,首先撇清关系:“是你自己瞎猜的,可不是我说的啊。”宴焕说:“我只是没读过书,情商和智商没问题的ok?”身边的两个人类刻意压下原有的鲜明个性,格外体贴地照顾自己的感受,并且在自己面前总是三句里两句不离云枝。以及云枝格外细致体贴,会特意空出时间来陪他玩。虽然他能感觉到这些好意出自真心,但也意识到他们做得超额了,应该夹杂了额外的含义。薛风疏打岔:“学会了一个英文了,不错。”“他真的是吗?”宴焕蹙着眉头问。“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只是很突然。”宴焕说,“如果没有搞错,那我误打误撞会遇到他,这巧得够中一张你们人类的彩票了。”“你要知道,从少年班到分专业,再到选导师,最后定方向,你正好遇到一个能救吸血鬼的医生,那个医生还愿意帮忙的概率也够你中彩票。”如果薛风疏当初只是和宴焕擦肩而过,宴焕这时候一定凶多吉少。他知道这个,也很感激薛风疏,所以会考虑他们的感受,也努力地去配合。他道:“下次见到云枝,我愿意和他聊聊。”组织了一下措辞,他严谨地说:“聊聊我家里那些长辈们。”可惜云枝最近忙着备考,宴焕没约上云枝,在宿舍里昼夜颠倒地睡觉。快到了饭点,薛风疏没有要喊醒他的意思,专注地修改和提交论文,却发现近期频频联系不上raglan。时间紧迫,他想去研究院直接找人,开车时,却见本该在值班的师妹刚刚出校门,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心里起了疑心,悄悄地跟在后面,却见师妹背着她新买的包,活蹦乱跳地去了郊外的厂房。车子绕了一圈,远远地停在街外,薛风疏走去厂房,见里面改造成了数间实验室。价格高昂的设备一应俱全,师妹熟门熟路地与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白大褂们交谈。理智告诉自己不要靠近,可求知欲在他耳边不断呢喃,要他迈开了一步,又一步,继而推开门。走廊错综复杂,他路过一扇留有细缝的窗户,闻到了股甜香。里面有很多的试管,气味多半来源于其中材料。他心里有了种强烈的预感,但一时半会不敢相信,正要退步离开,然而raglan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安静地站在出口处注视着他。raglan说:“你倒是从来不让我失望,终于找到这里了。”第59章凌晨的时候,楼朔下楼要走,怕打扰到两位屋主睡觉,步子放得很轻。没想到沈锦旬待在客厅的落地窗旁边,帘子拉开了,可以看到外面修剪齐整草坪和小喷泉。天空灰蒙蒙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衬得昏暗的房子里有些压抑。他漫不经心地倚在墙上,嘴里叼了一支烟。“不会还在吃醋吧?”楼朔诧异。沈锦旬冷漠地抬起眼,道:“事后烟。”看着楼朔无话可说地离开了,沈锦旬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说是事后烟纯属捏造,他没碰云枝,那只小吸血鬼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最近难得失眠,沈锦旬在想跨物种恋爱的困扰,还想着云枝要是去了学校有多么惹人注目,其中会不会有同类追求。翻来覆去怕吵醒云枝,于是到这里来独自静静。状态可以归类为吃醋,他本就在恋爱中患得患失,稍一挑拨,便会忍不住警铃大作。但他绝不会在别人面前承认的。天亮后,沈锦旬回房休息了一会。他感觉到云枝慢吞吞翻了个身,条件反射性地搂住了他。云枝捞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潦草地看了眼时间,试图逃避现实,用棉被盖住了脑袋。感觉到身旁的人去洗漱了,他没再赖床,磨磨蹭蹭地黏过去,边刷牙边盯着沈锦旬看。眼神天真澄澈,有点像仔细观察人类的某种动物幼兽。“没睡好?”他问。沈锦旬挣扎道:“哪有。”“唔,怎么醋了一晚上。”不是疑问的语句,云枝碎碎念着,默契地断定他的心结。说完,身体还倾斜了过去,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带有薄荷牙膏味的早安吻。“原来吃醋还能收获投怀送抱。”沈锦旬说。“要对家里的劳动力放尊重点。”“劳动力在等股票暴涨,然后回家吃软饭。”说的是沈习甫留给云枝的财团股份,分红不低,普通家庭足以过上游手好闲又优渥的生活。不过,养沈锦旬可能养不起。“那你催催你爸,让他工作再努力点。”云枝道。“好的,就说我想成天窝家里当小白脸,坐你大腿发嗲拿零花钱。”他秒怂:“不要和他提起我。”尽管沈父从头到尾都没数落过什么,可他还是有点担忧长辈的态度。毕竟老爷子的反应摆在面前,他实在没办法想得太乐观。沈锦旬笑了笑:“开玩笑的,在你适应之前,我不会让他接触你。”低头戴上袖扣,然后慢条斯理地冲着镜子抬起下巴,系了个工工整整的领带,他揉了揉骨折过的胳膊。一个出门上班,一个待在家里复习,之后几天过得平淡如水。似乎楼朔带走了所有潜在的风波,他们两个就像重归正轨。很偶尔,云枝会收到楼朔的消息,和他聊血族近期的变故。待到之前的美术比赛结果公布,继而考试越来越近,盛夏的蝉鸣也越来越聒噪。他没什么意外地拿到了很好的名次,决赛的作品和初赛复赛风格迥异,技巧很克制,也衬得出功底扎实,可以随性发挥。依照惯例,这样的成绩去理想院校十拿九稳。有几个画室为了到时候的学员喜报能好看一点,主动联系了几个得奖者,其中也包括云枝,邀请他去免费听课。“这家机构离家太远了,我能理解,那家为什么不行?”云枝问。沈锦旬看着画室资料:“那个招生老师一看就是gay……”“你自己就是gay?”云枝一头雾水。“他问你简历上的照片是不是本人,还打听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和你说话一直在发卖萌的表情包。”沈锦旬道,“那德行,肯定对你有意思。”不过,去画室多认识一些朋友也好,他并不想让云枝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对比了半天信息,挑了家颇有名气的大画室,正好云枝也喜欢其中的一位教授,兴冲冲地回了电话。“好久没上学了,我需要买一只书包,还有笔盒,以及水杯……”他期待道。说完,他有些犹豫:“我会不会里面年纪最大的?坐在一群高中生里面,想想就突兀。”沈锦旬道:“长那么好看,去哪里都显眼。”云枝笑了笑,紧接着看见沈锦旬打开联系人分类,点进奢侈品品牌的总监,选了一个要发消息,他迅速扑过去阻止。“你再乱买东西,我要没收你银行卡了!”他抓狂。沈锦旬道:“给你买书包啊,好不容易去上学,背个鳄鱼皮的开心下。”看云枝不同意,他神色落寞:“别的帮不到你,这些小东西也没办法帮你准备好?”受不了沈锦旬露出这种带有沮丧的表情,云枝僵硬地移开视线,动摇了。“只能买三百块以内的。”他约束道。沈锦旬说:“你读书的时候,用的可都是后面要再加两个零的。”“今时不同往日,被社会毒打后我觉得自己用三十块钱的都纯属浪费。”“少来,那些裤子买来多少钱?也没见你好好利用。”这个是指他俩刚重逢的时候,买来的带有情趣元素的内裤。云枝只穿过一次,脸皮太薄,死活不愿意穿了。沈锦旬总是怂恿他,他就假装自己间接耳聋。有时候沈锦旬冒坏水,故意把他的换洗裤子调换成那种,他宁可裸着出来也不穿。他磕磕绊绊道:“那、那待会用一次?”本来怕耽误云枝复习,沈锦旬压着那股邪火压了很久,被这么问,就像柴火堆里被多浇了一桶油。“想要我抱你?”云枝说:“不抱算了。”在沈锦旬出国前,他们就擦枪走火,要不是他一直在害怕地强调自己受不了,早就做到底了。最近他慢慢地没了胆怯,沈锦旬反而特别节制。想到这里,他还找茬:“你也不行啊。”对方再怎么掌控节奏,说到底也同样是一张白纸全靠摸索,哪能单单是自己生疏。沈锦旬说:“在心里模拟过几百遍了,什么姿势都想过,你说行不行?”云枝没心没肺地笑:“那你还这样。”“因为对自己的忍耐力没信心,碰了以后肯定不放你复习,拉上窗帘天天做。”稍一停顿,沈锦旬继续往下说:“现在好了,会有老师点名查岗,到时候打电话来问我你怎么没来上课,我得说都是我不好,不让你下床。”最后一句话说得模糊,云枝吻了吻他。他眩晕地想着,自己的宝贝成绩那么好,就算考前被吃了一次又一次,旷个几节无关紧要的美术课,也没关系吧?云枝看他晃神,说:“干嘛这么紧张,我不是每天都亲你么。”沈锦旬道:“我每次都心跳加速……不是,为什么这么突然?”云枝笑了下,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勾引你还需要打招呼?”说完,他就被沈锦旬抵在了沙发一角,深深陷在软垫里,被撩起了衣服。体型的差距使他几乎被沈锦旬笼罩起来,从后面往这边看的话,只是露出两条屈起来的又直又长的腿。腰窝被掌心贴着,温度融在了一起,不由他缩起自己,就被搂着扛到了肩上。他怕摔,抱紧了沈锦旬,腿也夹着对方的腰。刚才俏皮活泼,感觉到沈锦旬被激起了攻击性和侵占欲后,他又开始胆怯了,指尖挠着沈锦旬的背脊,要人缓一缓。回应他的是屁股被不轻不重拍了下,暗示他乖一点。他被放在了衣帽间的五斗柜上,底下抽屉的最后一层就是薛风疏买的那些润滑油。沈锦旬拆了一瓶,手指灵活地剥开上面的封口,先试着挤了些在手腕上。啫喱装的透明液体流出来的瞬间,楼下的门铃响了响。沈锦旬的嗓音有点低,说:“今天就算我爷爷来了……”门被用力地砸了砸。云枝烦闷道:“就算是你爷爷来了……”隔着墙,外面有夜间雨声,也有少年清亮的声音在喊:“有人吗?”他俩面面相觑,时间似乎凝固在了这一刻。云枝的手摁在沈锦旬的肩上:“麻烦你给我的疑似表弟开个门。”沈锦旬:“……”不情不愿地洗掉了手上的东西,他反复地确认自己没有衣衫不整,深呼吸了两口气,去为小舅子开门。云枝跟在后面:“你的表情能不能好看点?”“除非他是来叫我给薛风疏收尸的,其他的原因我一律听不进去。”沈锦旬道。打开门,宴焕穿着一身斗篷。他顾不得掩饰自己,红眼睛如同千年来不见天日的旷世宝石,苍白的脸色冷得仿佛可以散出凉意。此刻是晚上十一点半,他根据云枝留的地址,笨拙地捧着薛风疏给的手机,照着导航徒步了两个小时才到这里。没有雨伞,屏幕时不时被糊住,他也被浇得湿淋淋的,站在别墅门口,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干净整洁的地毯上。狼狈到了极点,可他没心思考虑这么多。“薛风疏好久没回来,打不通电话。”宴焕语无伦次地说着,“三天了。”·“都三天了,既然不肯让我走,能不能让我把论文发掉?我觉得我自己改也没问题,不需要找raglan了,可以白送他一个二作。”薛风疏长叹一口气,把一次性筷子插在米饭上,靠着椅背看向整理数据的师妹。他道:“你帮忙传个话,我也送你一个。”“实验到了最重要的阶段,教授还在忙,没空和你聊。”师妹说,“你再等等。”这里的休息室设施远远没有研究院的好,尽管薛风疏不挑剔,可也没休息好,不可避免地多了黑眼圈。“不灭口,不暴力,横竖不亏待你,盒饭还是十五块钱最好的那档。”师妹道,“你急着回去干什么?宿舍里养了小宠物要投喂?”薛风疏道:“拜托,给我一个洗澡的机会。”“别嚷嚷了,再吵我一句,害我待会来不及交差,我就咔嚓你。”师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薛风疏看着她研究的材料,失笑道:“你要是动了我,可能死的比我更惨。”“就凭你是沈家大少爷?”“单单是你手上那点看了一晚上的东西,我能两个小时搞定。”他道,“raglan不会放过你的。”守在这里的保镖在raglan出现后扣住了他,他虽然暂时受制于人,但并不担心人身安全。就算自身没有利用价值,家世背景也勉强能起到威慑性。师妹没再和他闹,拉下脸:“不要有这种心态,万一搞砸了我们的事情,你就是他们的新血袋。”过了十分钟,薛风疏昏昏欲睡,百无聊赖地瞄着师妹的进度,偶尔插嘴两句。“你学得不行啊,师哥我刚成年那会儿,这玩意就倒背如流了。”他嫌弃。师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要警告些什么,却被匆匆赶来的raglan打断。raglan动作迟缓地脱掉白大褂,看上去连轴转了很久,已经超出了体力的承受范围。他道:“你出去吧,我和他聊聊。”薛风疏吹了声口哨,目送师妹气急败坏地甩上门。“什么时候怀疑的?”raglan问。薛风疏摇了摇头,说不清楚。针对吸血鬼群体的项目本就少之又少,能够做相关药物研发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他不需要费心调查,也能列出一张人员清单来。再加上,家境清贫的师妹无缘无故地买了名牌包,从不关心学生的导师突然在意自己的去向。当时他朦朦胧胧觉得不对劲,现在联系上眼前景象,就完全说得通了。这背后有资金链,能带来灰色利润,足以诱惑别人铤而走险。近期应该遇到了点困难,最好能有自己的帮助。“那些甜味,是破坏免疫系统的药?”薛风疏问。没搞懂其中的提取物,可味道正贴合宴焕所描述的气息。raglan道:“这都猜得出来,是见过宴焕了。”“我没有。”“不,这药只在他身上用过。”raglan坚定地说完,道:“我很难劝得动你,不过我还是想试一下。”薛风疏静静地坐着,貌似轻蔑不屑。不善言谈的导师平时挤出一句寒暄都够呛,这时候要说服他,真的浪费力气。raglan十指交叉摆在桌上,与他面对面坐着,盯了他一会。“我也算是看你长大的,知道你什么也不缺。”薛风疏道:“感情牌就省省,我不会把背叛底线的人当亲友,直接切入正题。”“可你爷爷正眼看过你吗?他一直当你是空气。”raglan露出了古怪的微笑。“你一定希望过你弟弟是个废物,那样他就不得不重新正视你。可惜你弟弟不是,甚至从小就有很惊人的天赋,所有人围着他转。你拼命学习,在外面是焦点是天才,然而回到家,应该没人当回事吧?”他说:“可你只是和他差了个姓氏而已。”薛风疏道:“没事,姓薛挺好听的。”听上去风轻云淡,可他额头上浮了冷汗。“只是好听有什么用呢,连我的养子都是对沈锦旬更亲近。如果我记得没错,他喊你弟弟小锦,但喊你少爷?”raglan道:“那么多区别待遇,多得我这个外人说个几天也说不完。你貌似不在乎,可能没注意到,或者强行无视了也说得通。”“投胎就这么投的,我能怎么样?知足常乐啊。”薛风疏冷冷地回答。被raglan那双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腾起了一股厌烦感。“嗯,没事,你别捏紧拳头。”raglan讲着,“每个人都有软肋和野心,我只不过是猜了下,没有冒犯的意思。要是让你觉得难受,是我猜对了?”看薛风疏有要翻脸的意思,他叹了一口气。他说:“再猜最后一点,嗯,真的只是两句话。你彷徨过自己其实还不够优秀,缺个机会让姓沈的不姓沈的都心服口服。”他摊开手,上面厚厚的老茧和疤痕都是实验室里日积月累的印记。“这个机会来了,努力了那么久,只要跟着我再努力一点,你爷爷别说重新正视你,还会有求于你。”他们沉默地对视了一会,仿佛要从对方眼里找出破绽。最后是薛风疏松了口。他说:“有没有烟?”raglan拉开手边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打火机和香烟,递给了自己教导过的最得意的门生。薛风疏点上烟,筋疲力尽地吐了个烟圈,在缭绕的白雾中注视了raglan一会。他提议:“说点详细的?”第60章raglan带薛风疏参观了这里,因为教授的身份,他有渠道订到高精密的全套设备,虽然没研究院里那么周全,但也非常可观。一间实验室的成本上千万上亿,他有两间,外加一间配置完备的手术室。raglan道:“我最近在治几个重病患者,虽然很想通过技术手段进行创新,也有大笔资金用在了研发上,但当下能做的只有最笨的办法。”“就算是初拥,要想治病,也对血统有要求。要是吸血鬼的自愈能力不够,该恶化的照样恶化。”薛风疏道。被初拥后的人类会和那只吸血鬼共享特性,那只吸血鬼有多畏光,人类就有多畏光。如果那只吸血鬼血统低劣,人类便会跟着没有太高的痊愈水平。包括寿命长短,也是如此。要是吸血鬼的漫长生命已经临近尽头,那人类也活不了多久。“饮用鲜血的吸血鬼会有全方面的提升,力量也好,免疫能力也好,各种都有或多或少的强化。虽然没有个别纯血族的水平,但达成治疗目的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