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9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20      字数:9790
  ·卧室里的仪器非常昂贵,花掉了raglan半辈子的积蓄。听说沈习甫要放弃白宜彻的那天,他第一次为了私事去奔走,利用这些年的人脉关系买下了这些东西。做好了和沈习甫大吵一架的准备,可沈习甫好像不忍心眼睁睁看白宜彻的心脏停跳,那天只有他和一个仆人来了。买通仆人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他安顿好白宜彻,再用石膏沫代替了骨灰,装在盒子里以假乱真。白宜彻的爱人救不了他,接下来只能自己救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布局圈住了一批没脑子的吸血鬼。再打着“初拥治病”的幌子拉到投资,买下能够交换血液的精细设备,也引来一批人陪他研究数据。虽然兜了一圈弯路,但他等了二十多年,也不差这么几天。他表面上为病人们做数据参照,实际上在慢慢给白宜彻筛选合适的目标,去完成云枝之前未完成的使命。用病人来多次练手,他的技术愈加熟练,心里也愈发期待哪天可以给白宜彻做手术。此时此刻,他看着靠机器维持生命的老同学,说:“要不是薛风疏没点眼色,你睁开眼就能参观到我的私人实验室。”“只是他没站在我这边,不站在他爷爷这边,那地方暴露给了他,我不能再留。”他道。说到自己那次失败的拉拢,raglan的表情很阴郁。他一下子显得苍老颓败:“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格格不入,读书的时候被同学排挤嘲笑,工作以后也有很多不如意。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孩,我也没说动他。不过没有关系……”后半句轻得如同低语,可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等你的实验结果公布出来,整个领域的研究都有了突破性进展。有你的功劳,也有我的功劳,我们会被记在学术史上!干嘛要看别人脸色?对吧?是我救了你!你的丈夫都不爱你了,只有我记得你!”raglan牵起了白宜彻的手,触碰到一片冰凉。“你丈夫叫什么来着?”他歪着脑袋回忆着,“啧,沈习甫,你怎么看上那么一个废物?和他去看画展,真的有那么好玩?”他摇了摇头:“话说回来,好歹有一点点用处,我用他劝服了他爸爸。你说他们傻逼不傻逼?老头子之前不同意你们结婚,现在我和他讲,沈习甫后半生都在等你醒过来,眼前有了机会,能不能成全一下。”“老头子想了三天,同意了。他帮我管着宴焕,提供了转移仪器的房间,准备了手术室。”“在沈家醒过来,比在我的手术室醒过来要幸福多了吧?你终于被那老头子认可了。”raglan问。白宜彻一动不动,据说他已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刺激。这状态就像被活活封在棺材里,孤独地持续了二十多年。没得到回应,raglan也不气恼,睡在了躺椅上,给楼凭打了电话。“躲哪儿去了?”他问。楼凭似乎有了渴血反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血呢?”raglan笑了两声:“病人散伙了,现在没有金主给钱,我上哪儿找志愿者去?”“你他妈的……”“可以喝我的。”他道。楼朔道:“不喝,我嫌恶心。”“随你要不要,没你挑的权利。”他无所谓地说,“五天以后陪我去趟沈家。”“去那儿干嘛?”“给老头庆祝生日,逛一逛我养子之前住的小阁楼,然后你在门口守着。”他慢悠悠地说,“我要让宴家的小公子流一点血。”这次楼凭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以往都需要商量很久。“你似乎对晏家有敌意。”他说。楼凭沙哑地低笑了一会:“是,宴焕的叔叔以前差点抢走了我的饭碗。你要知道,一般来讲只有楼家才能管理全族事务,他却赢得了我爸的信任,得到了很大的权力。”raglan不屑:“差点的意思,不就是没能抢走。”“因为他死了啊。”楼凭说,“死得很惨,在快要当父亲的时候汽车出故障,直接撞死在了山壁上。”很鲜见的,raglan沉默了很久。楼凭以为他不会再讲话了,手指摁在了挂断键上,却听raglan好奇:“你杀了他?”“只不过是动了一点小手脚,不小心让部件失灵了,没人看得出来是人为的。哪能说杀呢?”“你杀了他。”raglan平静地叙述着。“是啊,这么说来我也让白宜彻被晒瘫痪了。我悲伤地参加了他的葬礼,听说他当时学习成绩很好,手上有着重要项目,是个前途无限的研究生。”楼凭说着。分享自己见不得光的秘密是一件很惶恐的事情,可和raglan描述,他确实腾升出一种快意。自己被拔去獠牙,再走入歧途,被利用被使唤。操纵自己的人却是因为自己多年前的举动,才做出了足以身败名裂的事情。“亲爱的raglan教授。”他道,“请你务必不要愤怒,我们不是五天后还要联手干一票大的?”·五天匆匆而过,宴岁和家里父母说过后,让他们订了机票赶来这里。不是找宴焕,而是接宴焕。白栖迟搭讪:“那么有把握啊?”“没把握的事情只有一个。”宴岁难得露出笑脸。“什、什么?”白栖迟问。“到时候白宜彻要怎么办?”白栖迟道:“这还用问,拔管啊!多少年了,大家放过他行不行?”车祸一出来,得知白宜彻被晒成瘫痪,白家所有吸血鬼一致想要用安乐死。可是沈习甫陷在悲痛中难以自拔,不赞同这种做法。其他亲戚可以理解大画家的崩溃和不舍,不太好继续做出强硬要求,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前的二十多年,因为沈习甫觉得有转圜的余地,白宜彻被迫苟延残喘,以这种半死不活的模样躺着。这一年多来,因为raglan认为白宜彻能活,吸血鬼的心脏只能照旧跳动。“要是他能够选择,绝对会给被蛊惑的老公一巴掌,冲着raglan那傻逼翻白眼,最后送自己去火葬场挂个加急号。”白栖迟说。宴岁笑意更深,说:“我知道了。”“不是,你冲我笑就是为了套家属态度?”白栖迟问。酒店的门被敲了敲,薛风疏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看见薛风疏一来,在人家面前讲过黄色段子的白栖迟瞬间闭嘴,老实得仿佛被握住致命把柄。薛风疏抛着车钥匙,玩味地看着他,接着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拔管这种事情当然要家属来做,怎么能交给外人呢?太给你们心理负担了,我主动申请一起去!”“我在研究院那会儿,偶尔坐急诊遇到病号,还是常常送人最后一程的。”薛风疏说。“那你盯着我干嘛?提前说好,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设计师,没办法打架的!”他道:“去接宴岁的爸爸妈妈啊,他们半夜到这里,你记得把他们安顿好。”白栖迟磕磕绊绊:“爸爸妈妈?不对,伯父伯母!好的好的,我会好好安顿父母……呸!伯父伯母!”薛风疏道:“看你这嘴瓢。”白栖迟赔笑脸:“不要见怪啦,薛董事。接下来我一定说话不结巴。”他抓了抓头发:“祝你们办事顺利,把宴焕接回家。”·一开始就吃了个闭门羹,沈锦旬有种不祥的预兆。感觉出门没看黄历,居然能被管家给死死拦着。“我回自己家需要邀请函?”他问。管家道:“请您体谅下您爷爷的情绪。”“他为难云枝的时候,有体谅我情绪么。”沈锦旬嗤笑。答不上二少爷的话,管家和一种保镖保持沉默,依旧不肯放行。看他们这态度,即便自己父亲过来了也不管用。一招不行还有一招,他看向不远处的房车,有了其他主意。找到那群过来助兴的明星和网红,让化妆师让出位置,他拿出钱包里的支票:“咱们打个商量?”借着自己的身份,成功打发走一位小网红,他到房车里换上了那个人的礼服。再经过化妆师的一番造型,他活像一只孔雀,坐在最后一排开屏。在核查名单时,自己默默地看向窗户不吱声。敷衍过碍事的管家和保镖,房车驶入宅邸。他中途下车,摆出主人的姿态面对宾客,并开始打听raglan在哪里。然而raglan全程没有出现过,看来是直奔主题了。这时候云枝发来消息:[我住的阁楼出了问题。]望过去看见阁楼的窗户被封死,就让云枝联想起了不太美好的回忆,自己被困到阁楼里要求冷静的那段日子里,窗户也是被如此堵住。在此之前,他和宴岁、薛风疏、楼朔已经查过了大半的房屋。除了地下金库,就只有这里比较可疑。他们守了一会,发现几只吸血鬼出来放风,基本可以确定是这里。沈锦旬感觉云枝比较紧张,插科打诨:[让薛风疏和宴岁干活去,我接你去吃蛋糕。]“他真是随时随地都有和你谈恋爱的兴致。”楼朔看着这条新消息,吃惊。云枝道:“这段时间其实我心不在焉的,看到游戏机要担心下宴焕,看到零食饮料要念叨下宴焕,有时候同学过十八岁生日,我也要感叹宴焕也是刚刚成人的少年……”综上所述,他摊手总结:“宴焕再消失下去,小锦快要疯了。”宴岁没和他们吵闹,安静地衡量了下风险,觉得自己该做最棘手的事情。他向薛风疏建议:“我引开他们,你和楼朔去接小焕好吗?”薛风疏不挑:“都行……”话没有说完,他急匆匆地拉住宴岁:“你和楼凭谁比较能打?”楼朔也问:“你考没考过空手道段位?有没有黑带三段的水平?”这些吸血鬼是虾兵蟹将,倒是好搞定,主要是楼凭比较难缠。自己倒不是怯场,只是到时候他们被楼凭一手撂地上,救不出宴焕怎么办?宴岁说:“我不太了解他到底有多厉害,所以不能确定。”看宴岁这么斯文内敛,薛风疏咽了一口口水,说:“还是我去吧……”看那群吸血鬼开始守住这里,上面必然分析过了血样数据,要开始进行手术。事情不能再有任何磨蹭,能拖住一点是一点。楼朔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不让你弟弟来?”“他没主动提,我也不好意思说啊!而且他又没厉害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对上楼凭指不定谁挨揍。”薛风疏道。云枝插话:“小锦问过我来着,商量了下认为大家分开行动的效率更高。以及……”“以及什么?说话快点。”“他说,两个大男人加一起都打不过楼凭一个缺德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他无辜道。楼朔忍无可忍,拍了下薛风疏的肩膀:“我们走!”宴岁成功地引开了那帮吸血鬼,接着他们潜入阁楼里。薛风疏在宅邸里住过十几年,对这里不陌生,即便黑灯瞎火也能摸清所有的门槛和台阶。他在角落里朝楼上张望,道:“只有楼凭一个。”闻到空气里有苦杏仁的味道,他发现了两袋白色的晶体粉末,放在楼梯口。是过氧化二苯甲酰。“等等。”他制止住楼朔。……这种易燃易爆的引发剂放在这里,raglan彻底疯了?!楼朔道:“等什么?再等宴焕要凉透了!”他说话声音没有压住,楼凭敏锐地察觉有人混了进来,在提醒raglan快点办事以后,拎起了一旁的棍子。楼朔上次遇到了一大帮吸血鬼,寡不敌众被打得头破血流。这次他要来拦住楼凭,有几分复仇的意思。他看着兄长的面庞,神色变得憎恨,情绪起伏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烈。不等薛风疏配合,他就和楼凭扭打了起来。被楼凭踹了腹部后顾不得疼痛,反手就是一记勾拳。楼朔下了狠手,揍得楼凭嘴角出血,摔在了墙壁上。“你今天一定死在这儿。”楼凭抹了下伤口,道。楼朔看他的嘴角以出乎意料的速度愈合,冷笑:“死也要拉你下葬。”薛风疏看楼凭距离那两袋白色晶体很近:“你们能不能出去解决私人恩怨?”过氧化二苯甲酰的性质非常不稳定,很容易发生事故。可惜两只吸血鬼完全无视了他,他看着晶体被踩了好几脚。熟背实验室规范的薛风疏快要窒息了:“……”楼朔也没好到哪里去,喝过鲜血的楼凭处在异常的亢奋状态,作为兄弟,自愈能力也比自己远高出一大截。好不容易把他揍出一点血,眼睁睁地看着他复原。“操。”楼朔骂道。楼凭说:“吃不消了赶紧滚,楼上干着正经事,我不想动静弄太大。”他狂妄地摇了摇头,懒得与他们费力气。回去时他看着脚下的那袋晶体,又碾了一碾。薛风疏默哀:“对博士放尊重点,对你们的生命安全没坏处。”·宴焕觉得自己快死了,今天不但没有薯片吃,还看到一只自己不认识的吸血鬼死气沉沉地被送过来,再旁观楼凭和raglan忙前忙后。raglan说:“多看几眼?”“谁要看你们,辣眼睛!”宴焕说。“你和他该是仇人。”他不明白raglan为什么这么说,可看着那些针管被陆续摆了出去,心里慌张道:“你们也要杀了我啊。”“看来你是真的很生气。”楼凭对raglan道,“不就是对宴奉那辆车做手脚的时候,误伤了白宜彻。非要让宴焕也骂我一遍才满意是吧?”宴焕没什么气势地说:“我杀了你。”之后楼凭到外面看守,他被raglan抽了血,再被绑上了手术台,尾椎骨涂上了消毒用的酒精。“教授,我的数据能通过?”他问。raglan道:“是啊。”他可怜巴巴道:“那要抽我多少血,才能让他恢复呀?”事情发展至此,他只能祈祷白宜彻所需的血量不是很多,自己能留下一命。“抽光。”宴焕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骂骂咧咧:“你们一群脑子有毛病的,离我远点!”然后他感觉到楼下有爆炸声,震动剧烈,险些掀翻了手术台。“妈的,不该爆的时候爆了。”raglan说,“不过我猜那两袋东西没炸错人,楼凭死了也好。”在他的计划里,如果提前爆炸了,按照威力,搅局的该和楼凭同归于尽。就在宴焕以为手术要中断时,raglan道:“我们抓紧点时间。”白宜彻身上的输送管已经扎好,针孔刺入宴焕的皮肤,小吸血鬼胆怯地哭了出来,眼泪滑过脸颊,继而门被推开。他迫不及待地往门口望去,看到了火光,烟雾。还有薛风疏。不容raglan有任何表示,薛风疏打开水池,浇湿了自己的外套,拔掉了宴焕身上的针头。“不要动,我不想朝自己的导师挥拳头。”他说。raglan说:“你非要蹚浑水?”薛风疏道:“入学的时候,我发过誓的。”母亲曾因为失血过多离世,以至于他被大学提前录取时,拒绝了其他光鲜亮丽的热门专业,选择了读医。他和所有医学生一起念过宣言,即便自己后来待在研究院里不常接诊病人,也牢牢遵守着自己说过的话。宴焕是自己的患者。良心和尊严告诉他*,自己不能允许raglan对患者做出这种事。阁楼是木质的,整个燃烧了起来。他用外套裹住宴焕,抱起来往楼梯口撤离。宴焕被打了半麻醉,动不了,只能被薛风疏护在身后,看着蹿起来的火焰封住了他们的去路。“我还能活么?我想家了,我再也不随便溜出来了。”他绝望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好玩。”眼前发生的种种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心知不能添乱,可失控地啜泣了起来。薛风疏感觉到宴焕趴在自己身上哭得特别惨,心里绷不住恐惧。泪水渗过衣料,滴落在自己伤痕未褪的肩头。他侧了侧身,挡住灼热的火焰,让宴焕可以好受一点:“再等一会,就一会,不会超过两小时。如果你还能相信我一次的话……”被烫得后背刺痛,烟也熏得眼睛睁不开,可他腾不出手护住自己。“我向你保证,你爸妈落地的时候,就能看到你。”·一声爆炸响,自己居住过二十多年的阁楼起火了。云枝没懂里面发生了什么,心急如焚地喊了几声薛风疏的名字,里面也没人应答。看到有仆人过来救火,他抓住个眼熟的就说道:“报消防啊!”“老、老爷的生日……”仆人怕这干扰了会客厅那边的氛围。“要不是不想让他的生日变成你们大少爷的忌日,就快点去做。”云枝说。交代完,他转头一看,楼朔和楼凭被严重炸伤,该消停了才对,却在逃生后依旧朝着对方挥拳头。他见到楼朔的惨状,伤痕累累的真的不能再打了,急忙上前去劝阻,却被楼凭猛地甩开。楼凭一脚踹上楼朔原有的伤口,朝云枝多瞥了一眼。看着这个琥珀色眼睛的人擦破了皮,再飞速愈合,他饶有兴趣地挑了下眉梢。“你是?”吸血鬼和人类罕见的混血,结合raglan和自己透露过的养子……他往那边走过去:“你叫云枝,或者说宴枝?”有道冷漠的声音打断了他:“没,他之前因为随便放话,跟我改姓沈了。”在他们身后,沈锦旬这么说着,淡淡地瞥了眼倒在地上的楼朔之后,就望向云枝,检查了一遍他有没有受伤。发现云枝一脸惊慌,他的眼里充满了戾气,与楼凭对视。“你是不是惹我男朋友不开心了?”沈锦旬漫不经心地活动手腕。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压迫感,正合了楼凭的意。他在兴头上没有打过瘾,嗜血般地舔了舔嘴角,视线集中在这个人类身上。刚才他并没用全力,现在终于摆出了认真对待的架势,眼神也沉了下来。他站在云枝前面,问:“要帮你的小宝贝撑腰?”沈锦旬不将楼凭的态度变化放在眼里,解开礼服上的领带,在右手上沿着虎口开始缠绕,再灵活地打了个结。动作如每天穿西装那样熟稔。他嗤笑:“是啊,今晚就让你死一死。”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字,我做到了!!下章邀请大家来看动作片。第66章前方在吵吵嚷嚷地救火,呼喊声不断。阁楼的另外一面,隔了段不远的距离,时而能感受到火势渐大的炙热温度,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云枝看到楼凭的手上全是血,并且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聚成黏湿的一滩。伤口鲜血淋漓,光是看一眼就能令他头晕目眩。他似乎失去了自由呼吸的能力,也失去了支配身体的控制权。“沈、沈锦旬……”他道。砰的一声,云枝瑟缩了下,不敢去看楼凭被打成了什么样。而楼凭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没有任何退怯的表现,情绪反倒越来越激动。就着被沈锦旬拎住领子的姿势,他抡起胳膊,狠狠向沈锦旬挥了一记勾拳。动作快得能听到连带起的风声,却没能成功近身。几乎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沈锦旬另一只手挡住他的拳头,飞快地松开他的领口,打上对面那双赤红的眼睛。楼凭敏捷地向后倒去,眼睛没事,鼻梁硬生生扛了一下。“你他妈的,操。”他骂道。靠着蛮力撞开了沈锦旬,将人撞到石墙上,听到脊背上的骨骼磕到砖块,发出脆弱的咔嚓声。后背要有多疼,光听声音就能感受一二。本以为沈锦旬应该动弹不了,没想到他似乎对痛感不需要缓冲,也可能心知这种情况下不能有任何停歇。反正沈锦旬的肩膀一沉,趁着肩胛骨没红肿僵硬之前,卡住楼凭的脖颈,将两人调换了位置。沈锦旬将吸血鬼死死地摁在上面:“怎么?被打急了,开始骂人了?”普遍来说,血族和人类除了恢复速度不同,力量也有一定的差距。尤其是纯血族,在这方面相当于被老天爷偏爱。可是楼凭没觉得自己与沈锦旬有区别。很快就应该有了……楼凭又咳出几口血:“急的不该是你?手还抬得起来么?”不比他愈合极快,细小的伤口甚至已经消失不见。尽管有领带缠绕住手指根部和腕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磨损,可沈锦旬还是能感觉到酸涩和钝痛。他抽回右手,舔了下渗血不止的手指关节,朝楼凭蔑视地歪了下脑袋。被鄙薄的态度搞得心头火起,楼凭拍开掐住自己脖颈的左手,所用的力气没留一丝余地,在脱困后重重捶上沈锦旬的脸。沈锦旬格挡了下,但险些被带倒。趁着他一时间重心不稳,楼凭又踹上了他的膝盖。意外地没能得逞,沈锦旬侧过身,利落地握住楼凭的胳膊,直接给了个过肩摔。明明把吸血鬼打趴下就行了,可他不加收敛地踩了好几脚,好像发泄怒气。楼凭在招架之中,记起了这人或许和自己有什么过节。“我好像遇到过你哥哥,当时我手上有刀。”他道。沈锦旬说:“废话少讲。”眼前不比道馆里的技艺切磋,没有规矩和章法可言。不加束缚之后,楼凭反倒不占上风。更凶悍,更暴戾,沈锦旬比他更像亡命之徒。不懂表面衣冠楚楚的人怎么反差能那么大,楼凭粗喘了几口气,猛地起身揍向对方。瞧着沈锦旬撇过头去,脸颊上有了血迹,这下铁定破了相,他缓缓道:“我现在虽然没带刀,但是……”话没有说完,他被再度掀翻在地,然后两个身高相当的人继续缠斗起来。“哎呀,那些废物来了。”楼凭看向树林那边,遗憾道。被宴岁引走的那批吸血鬼跑了回来,因为饮用过违禁的鲜血,所以他们对血的味道非常敏感,很快循着腥味往这边过来。“不过,对云枝来说是废物吗?他好像晕血症状很严重,一点都见不得这些。”楼凭稀松平常地问,“刚才脸都白了。”沈锦旬说:“站都站不稳了,还有闲心思替他操心?这点力气不如省下来擦擦血。”他撤开来想要去找云枝,但被楼凭拦住。打到吸血鬼无法瞳孔涣散再眼睁睁看着他恢复,沈锦旬被烦得没话说。碍着楼朔想要把兄长带回族里审判,自己没有下手太绝,这时隐约开始懊恼。他道:“再不滚,楼朔只能带着你的棺材回家了。”眼神比之前还要寒冷,盯得楼凭即便已经破罐子破摔,心里也泛起畏惧。楼凭笑了几声:“除非我死了,他不可能带我回去!”难得如此狼狈,他不痛快,沈锦旬也别想好到哪里去。只是阻拦住对方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同样伤得开始力不从心,沈锦旬全然没有要退让的架势。楼凭不太懂人类的心思,短短百年内的生命转瞬即逝,好好珍惜自己都来不及,为什么要在别人身上浪费?“哎,这里怎么有个人?我们可以动吧?”有吸血鬼道,“正愁最近被克扣伙食!”“raglan是不是死里面了?那咱们不用管那么多,又没人教育。”云枝弯着腰,死死捂住嘴巴和鼻子。留下来的满地血迹很刺眼,不仅让其他吸血鬼们闻得清楚,也教他避无可避,难以摆脱。天生晕血给云枝带来过很多麻烦,可他从没这么憎恨过自己的体质。想要跑,想要抵抗,但他一点都动弹不了。甚至做不到抬头再看这些景象。“手给我!”沈锦旬道。云枝跌坐在地上,被他一下子拉了起来。要不是沈锦旬误打误撞被他咬过,血液是与众不同的,唯一令自己不会恶心的存在,云枝在感受到手里一股黏腻湿润时,可能会休克过去。即便稍微好点,在感官刺激之中,他依旧心脏乱跳,正常走路都走不了。沈锦旬道:“别看地上,不要看对面。”见云枝茫然无措,他补充:“就看看我吧。”于恐惧症患者而言,发病时有一定概率会陷入昏迷,做任何要求都荒谬没人性。可惜当下没有别的选择。云枝乖顺地看向他,再听他说:“再坚持一下。”忍住强烈的不适,云枝点了点头,继而被牵着手扯到身旁,往唯一没被围住的方向奔跑。云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住的,明明整个人发飘发软,濒临失去意识,却好像还能迈出一步、再迈出一步。耳鸣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有那么几十秒,他听不到沈锦旬的安慰、询问,听不到那些吸血鬼的威胁、叫骂。“妈了个逼的,快点抓到他们!”“就是他把老大打成这样?”“另外那个和楼朔是一伙的,搅了我们的局!”沈锦旬蹙眉道:“宴岁是怎么放任他们跟过来的?!”灵魂仿佛脱离痛苦的身体,悬浮在半空,途径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回忆,都有他们相伴过的影子。拌嘴的、冷战的、依靠的、玩闹的。真的动过气,也真的动过心。被鹅卵石磕绊了下,他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歪去。大概有两秒钟,云枝失去了外界的感知,被沈锦旬牢牢地半托住才不至于摔跤。再度看清楚面前的画面,他的眼睛被一道雷电照亮。要下雨了。·看到阁楼那边发生了爆炸事故,宴岁愣了下,紧绷了许久的神经仿佛断线,不能再做思考。他没继续引开吸血鬼,疯了般地跑回去。因为今晚天气不佳,雨迟迟没下,却在刮风,所以火势愈演愈烈。“宴焕呢?宴焕呢!”他问楼朔。楼朔虚弱道:“薛风疏跑上去带他了。”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他几乎要冲进火场,却被那些扑火的人死死拦住。他们差点摁不住宴岁,手忙脚乱地抱住吸血鬼的左右胳膊,努力往后面拖去。“里面有谁?到底有多少人?”“raglan教授在里面,还有他带来的两只吸血鬼。”“据说大少爷也进去了!”“说楼梯口那边开始燃起来的,走廊那么长,没救了吧,怎么可能出得来?”其他人七嘴八舌,宴岁不可置信地看着熊熊火焰,觉得自己也和被灼烧的木板一样,逐渐变成灰烬。手背砸到了一点液体,他怔怔地抬头看去。是雨吗?还是下意识流出来的眼泪?他分不清楚,不过很快再也没精力去探究这些,和在场所有人一样睁大了双眼。他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天啊……”宴岁听到有人感叹。在雨水落下的那刻,宴焕被外套遮住了脸,薛风疏将他抱了出来。没能多走几步,薛风疏便半跪在地上。扯开外套,看宴焕毫发无损,连脸上都没有脏东西,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薛风疏整个人乱糟糟的,被烟雾染上了黑色污渍,眼眶被熏得有些发红。从天而降的水珠落在他们身上,宴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