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醋精总裁之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0
作者:时有幸      更新:2023-06-22 07:20      字数:9733
  薛风疏潦草地抹了把脸,擦掉灰尘,露出一点原有的肤色,再看向不远处的宴岁。他呛到了好几口烟,嗓音沙哑地说:“刚才吓得一直在喊哥哥,你看,你哥哥就在这儿。”·即便脚腕一落地就犯疼,云枝依旧不敢懈怠,强撑着继续往前跑。其他人集中到阁楼扑火,他们穿过回廊,绕过喷泉,在接近死寂的宅邸跑向正门。发现沈锦旬时不时回头看自己,关切地说了些什么,云枝听不见一点额外的声音,感觉全世界回荡着类似于某种东西将要报废的鸣响。但是他轻声回应:“没事,不用管我。”可惜体力消耗殆尽,心里再怎么想坚持也没用,他们不由放慢了速度,几次险些被吸血鬼追上。云枝心乱如麻,记起来前面右拐会有一扇铁门,把这些吸血鬼锁在后面就好。抱着这个念头,云枝看到视线尽头如愿出现了那道门,欣喜地和沈锦旬对视了一眼。按照他们甩开吸血鬼的这截距离,虽然不多,但手脚利索点的话,时间足够搞定。他正想要冲沈锦旬挤出一点笑意,却在踏过门槛以后,被沈锦旬猝不及防地松开了手。失去外力支撑的他摔在地上,接着沈锦旬转身返回,并且飞快关上门。他拼命爬了起来,拍了拍门板,可是沈锦旬没有理会自己。同时,他察觉到门是朝外开的。和他们奔跑的方向相同,铁锁并不在自己这一侧,所以不存在锁住吸血鬼的办法。发现这一点后,他感觉有彻骨的寒意蔓延在四肢百骸。“小锦?”他独自在门后,不可置信地喊。耳鸣声渐渐褪去,但沈锦旬说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不如聋了:“快点去找宴岁或者楼朔,别留在这里。”不是吃醋吗?之前不是一直在吃醋吗!怎么这时候又要我去找他们了?他咬住牙,继续拍门,然后听到沈锦旬在对面上了锁,不让自己过来,继而有吸血鬼陆续追赶上来的脚步声。沈锦旬背靠着门,感觉到云枝始终不肯走,问:“不听话了?”云枝越来越崩溃,也越来越生气,使劲踹了一脚大门:“这种话我怎么听?你怎么说得出口!”铁板纹丝不动,他依旧留在一个人的安全区域。沈锦旬把锁上挂着的钥匙扔掉,同时解开了右手上的领带,胡乱地擦掉手上的血迹,把布料直接扔到地上。他垂着眼,冷淡地看向那些严阵以待的吸血鬼。第67章边上安装了门禁系统的拨号盘,能直接连通许多房间。云枝摁了一下上面的按钮,被亮起来的灯光晃了晃,他眯起眼睛,抬头直视着摄像头上的红点,1#是保安处吗?怎么没人接听?2#是不是?依旧忙线。他搜刮脑海里有关保安处号码的信息,慌乱地一个个尝试过去,在响起连线成功的声音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接着心沉了下去。“无人接听,有事请留言。”云枝拖着扭伤的脚一瘸一拐地后退了几步,再控制不住地返回来,不怕痛一般砸了下拨号盘的视频界面。几道裂缝由里到外撑开,横贯过屏幕上映着的自己,画面扭曲可怖。“怎么这样?怎么这样!”他颤着声线,面对不断循环的冷漠提示音,没有再多理会,左顾右盼之后,找到花匠留在这里的修剪园林的工具。他抄起了花铲,使劲挥向门把锁的位置。铁器撞击的声音震得头皮发麻,他重新握了握杆子,捏得更紧了点,紧接着又是一下。砰!他试图用暴力把锁破开,即便铲子变形弯曲了也没收手。“沈锦旬?沈锦旬!你再不给我开门的话……”云枝威胁道。再不给自己开门要干什么?他脑袋一片空白,比四年前左手骨折时还要茫然。另外一面不断有东西撞上墙壁的闷响,还有吸血鬼被打伤后的哀嚎呼喊,就是没有沈锦旬的回应。“你这个混蛋。”云枝低低地骂了句。因为用力过猛,那双握着画笔的、细嫩到没有茧子的手破皮流血,掌心里一片惨然。可他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花铲报废,一分为二。铁片啪嗒掉落,他看着细开一条缝隙的门,撑着胳膊去顶了几下,继而脱力般软在地上。感觉到地上潮湿,他才意识到这场雨下了好一会儿了。放任整个人被雨淋得湿漉漉的,他看着靠在旁边的爬架,再看看那扇门的高度,搭在上面想要爬上去。可是架子太矮了,他踮起脚尖依旧摸不到门板的边缘。一边在架子上折腾,弄得并不结实的构造摇来摇去,一边听着那边的吵嚷,胆战心惊地捕捉沈锦旬的动静。有东西被撞得哗啦作响,他顿时心里揪紧:“小锦?!”沈锦旬喊道:“不是你老公被摔了。”对自己迟迟不离开感到无奈,沈锦旬又说:“为什么还不走?”提到这个就生气,云枝道:“回去以后找你算账!你完了!”他不会说脏话,也不太会恐吓要挟,尽管着急愤怒,骂出来并不具有威慑力。像撒娇。沈锦旬安静地笑了下,接着拳心朝上,一记标准连串的空手道动作,将面前的吸血鬼揍翻在地。被扔在地上的楼凭扶着胳膊,跌跌撞撞地起来。“他火气很大啊。”楼凭调侃,“把他甩在对面,有点不太好吧?”这只吸血鬼好像对云枝很有兴趣,说起来时明显兴奋了一点。沈锦旬靠在门锁前避了避眼睛,筋疲力尽到了极限,连呼吸都变得轻之又轻。这场暴雨来势汹汹,转眼就有倾盆之势,劈头盖脸地浇了他满脸。他擦了擦眼睛,视线里依旧和飘着白雾似的。大概是真的太累了,看不清楚东西了。他想着。本来以为宴岁他们能搞定,到现在居然进展成自己收拾这么一大批吸血鬼。饶是他再怎么厉害,面对眼前这些撂倒了就爬起、打伤了能愈合的家伙,也有消耗到招架不住的时候。能到这种程度已经很惊人了。楼凭与他直直地对视着:“带他一起来玩才有意思啊。”他嗤笑:“和他玩?你配吗?”有的吸血鬼舔了舔手背上的血液,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们近期的血液摄入量很少,根本不够填饱欲望。此刻为了这抹鲜美的滋味,顾不得脏或不脏了,舌尖反复舔舐着那处。纯血族的血和人类的血仿佛同样甘甜,他们敬畏地看了眼楼凭,再偷瞄沈锦旬。对方腹部的伤口很严重,血浸透了礼服,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再被雨水打湿,底下汇聚成的一滩水洼都沾染了诱人气息。已经被鲜血蛊住的吸血鬼犹如丧尸,约束住他们没有上前撕咬的,是人类身上有种令人胆寒的攻击性。那种凛冽的冷意,足以让他们胆怯。“你对他的保护欲真是不讲道理。”楼凭说。沈锦旬嗤笑:“这要讲什么道理,哦,不过你的话,到了审判庭上可要好好和你族里的人聊一下。”楼凭看形势不利,被这么拖着迟早要被抓捕,目光不禁飘忽不定,继而终于下定了决心。本来机缘巧合搞到那玩意,不是很敢用。他把手伸到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拇指摸索到冰凉的硬物,再拨弄了下枪栓。而对于云枝来讲,自己终于在不断打滑的糟糕情况下,指尖勉强触碰到了门板,再用脚蹬了下,翻上去了一半。在磅礴的雨中,他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直接摔了下去。耳边“嗡”的一声,向来怕痛的云枝登时蜷缩了起来。身体紧绷着动也动不了,意识顺便模糊到分不清场合,他感觉自己从来没那么疼过。以至于过了很久,云枝才反应过来那响声代表了什么。……怎么会有枪?他咳嗽着,挣扎地想要撑在地面上直起身体,可全都重新倒了回去。反复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他崩溃地发着抖,死死地咬紧牙关站了起来。猝不及防地从三米高的地方落下来,他感觉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犹如被拆成了一堆松动的零件。可、可是……自己再也不想让沈锦旬挡在前面了。至少在这种时候,一起逃跑,或者一起面对,而不是被护在身后瑟瑟发抖。云枝的腿发软发抖,踩上架子就像踩在了棉花上,然后如愿翻了过去,接着再摔到了另外一边。云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还没晕倒简直是个奇迹。过程中仿佛被神指引着、操纵着,带他来到沈锦旬面前。其余吸血鬼都被楼凭的大胆举动吓到窜逃,枪在争夺中被踹到旁边,周围零零散散地摆着杂物。“你、你的……”楼凭的胸膛仿佛漏风的皮球,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非常怪异。沈锦旬背对着云枝,把楼凭摁在墙上,照着脸上揍了好几下,将牙齿揍得飞了出去。瞧见他们再度缠斗在一起,你死我活地互相殴打。云枝再看着灯光下大大小小的水坑都有血的颜色,下意识地心跳加快、胃里翻滚。楼凭仗着血族的优势,占了上风,就在他捏紧拳头的时候,沈锦旬连遮挡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拳头没有落下,云枝举起废弃的花瓶,照着楼凭的头就是猛地挥去!轰隆——白而亮的雷电再一次劈开天空,他扔开碎了大半的花瓶,目光一寸寸下移,看着跌坐在墙角的沈锦旬。随即他也脱力般坐到旁边,拉开礼服的外套。他分不清楚衣服究竟一开始就是红色,还是被血染成了这样。“你怎么丢下我了?你不要我了?”云枝喃喃。往常自己总是能被围着转,可这次沈锦旬没有理他。他牵着沈锦旬的手,十指相扣,再侧过身把脸埋在恋人的脖颈处,想要从中找到脉搏,或者其他的能代表生命稳定的特征。但是伤口太多了,他找不到哪里可以贴着,害怕自己无意压疼了沈锦旬。心慌意乱之中,他只等了没几秒就再也没办法等待。没有搭理在地上抽搐的楼凭,云枝捡起散落的花瓶碎片,就往手腕上面割。若有其他人能够旁观这幅景象,其实骇人至极。云枝哭得太凶了,不比之前得知身世真相,去病房里找沈锦旬的样子,那时候有些收敛,现在情绪完全崩溃,根本没办法收拾。要是被别人看到,会认为他那双漂亮眼睛会哭到坏掉。由于自愈能力格外出众,他的伤口好得特别快,要是搁得不深,很快就会恢复如初。他忽地痛恨起了父母给的这种天赋,也不想再想要找寻家人。如果代价是他的沈锦旬会这样,气若游丝地躺在墙角,不能再笑着抬眼看自己。真的不如全部都没有发生过。刀片划过的时候,云枝就疼得颤抖,然而他屏住气,对着原有的伤口再弄得更深。手腕举起来,血滴在沈锦旬唇角,紧接着流淌到了嘴里。他轻轻抱着沈锦旬,感觉到手掌渐渐冰凉,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可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放任鲜血滑落。等到确保沈锦旬那边有了足够的血量,他这才虚弱地咬住了沈锦旬的脖子。在此之前,云枝并不了解初拥,只是有个大概的轮廓。虽然印象生疏,但血族的天性在此刻显现,牙齿咬破皮肤时,他不需要更多点拨。感觉到沈锦旬轻微地挣动,他搭住了肩膀,仿佛捕手固定住猎物。危险的仪式在没有外人监管的状况下,随时可能失控。只是云枝身上残留的天性本就少之又少,强行咽下这些,其实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反而是件崩溃的事。过了一会,云枝主动地收起了牙齿,看着沈锦旬皱起的眉心,如同在无声地抱怨些什么。他附在沈锦旬耳边说:“小锦,不会再疼了。”远处有严厉的呵斥警告此起彼伏,亦或者庆祝着这场莫名大火终于被雨水扑灭。门外,电子屏幕那边有保安焦急询问,告知他正在有人过来查看情况。云枝仿佛什么都听不到,温柔地趴在沈锦旬的心口,颤了颤被雨水打湿的眼睫,似乎沉睡了过去,又被咳嗽声唤醒过来。初拥成功后,被初拥的人类会立即产生不适。沈锦旬气息奄奄地呛了一会,身体小幅度地起伏着。不过很快就没了声音。云枝吻住了他。作者有话要说:叮~黏糊糊的嗲精小锦即将上线!第68章白栖迟接到了宴焕的父母以后,想着带他们去吃顿夜宵,优哉游哉地等着其他人联系。在茶餐厅刚坐下,他就被楼朔一通电话喊到了医院。“没事没事,宴焕怎么可能出岔子呢?”他边安慰着两位家长,边飞快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家长心急如焚,恨不得下一秒就见到失踪已久的小孩,尽管被白栖迟反复劝着,依旧难以平复心情。确定宴焕单纯在医院做个体检,确认身体没有问题,两只吸血鬼才肯放下心来。“当时没有盯牢他,害得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宴母抱歉说。宴父说:“真的打扰你们了。”下着暴雨不太好开车,过了有半个小时,他们才抵达医院。失散已久的家人终于团聚,宴焕被父母又抱又揉,成了一坨软趴趴的面团。白栖迟左顾右盼,问着一旁的宴岁:“楼朔人呢?”宴岁指了个方向:“他和薛风疏都在那边陪云枝。”白栖迟又问:“他们怎么了?”走到那边,准确来说,是走到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外,云枝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云枝没去换衣服,恍惚地呆滞着。湿透的短袖已经半干了,脸色苍白如纸,丝毫没有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透明。“小枝,你的手腕……”白栖迟诧异。云枝怔愣地垂下目光,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再强也有极限,因为自己平时只遇到过小磕小碰,即便是骨折的伤痕,在复查时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所以没有清晰的概念。但他现在知道了。这道伤没个一年半载估计无法痊愈,不过不要紧,重要的还是沈锦旬。旁边的楼朔道:“他已经和你一样了,没关系的,就是多需要一点时间。”看云枝恍若未闻,他补充:“能成功初拥已经是个奇迹了,接下来肯定很顺利。”沈锦旬有几处伤口很深,几近致命,需要后续配合治疗。加上被初拥后自身本就会产生不适,被送过来时,他的状态其实很糟糕,以至于薛风疏撇开头不敢多看。云枝更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尽管别人说了再多好听话,情绪还是缓不过来,“怎么还没醒?”云枝自言自语。白栖迟朝薛风疏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薛风疏的嗓子被浓烟熏过后很难受,暂时开不了口,只能做一个无奈的表情。正巧宴岁将弟弟转交给了父母,过来看了下情况。他也一眼注意到云枝的手腕:“要不要去包扎一下?”“没事。”云枝没精打采道。过了一会,沈父来了,三只吸血鬼们知情识趣地留出了空间,让薛风疏和云枝和他讲话。沈父摆平了闹得一团糟的寿宴,过来时已经和医生沟通过。这时候他先在病房的窗口看了看小儿子,再望向大儿子。“能说话吗?”他问。薛风疏哑着嗓音说:“能的。”沈父叹了一口气,道:“你最近在搞些什么?”在薛风疏被外公领走后,两人鲜少见面,他多年如一日地忙着工作,并不知道对方近况。“无业游民,随便干些什么。”薛风疏道。最近他确实没急着找工作,有公司和猎头找上他,都被往后推延了。沈父想着他冒火去救了一只吸血鬼,倍感荒谬地沉默了半晌,再看向满脸紧张的云枝。“你过来一下。”沈父说完,走到了空荡荡的楼梯处。云枝起身跟过去,说:“叔叔,对不起。”沈父不知道云枝的模样,也不熟悉他的性格,之前只在沈锦旬的手机里见过一面,连话都没说,就被沈锦旬潦草地挂断了。记起小儿子那副护短的腔调,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在转角处的窗口点了根烟,道:“你是该道歉。”就在短短一年里,沈锦旬向来活得顺风顺水,且肆意自我,却进了两次医院。第一次就已经足够令父亲捏一把汗,第二次则更加严重。而且其中都是因为云枝。“这个道歉不该是对我说的,而是他。”沈父冷冷道,“好端端一个人,三番两次地被你牵连,我不说你能帮到他什么,你能让他少受点伤吗?别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只看结果,摆在眼前的就是他躺在病床上现在还没醒过来。”云枝沮丧地闭上眼,面对沈锦旬的父亲的指责,所有的解释都苍白无力,只能认真地单方面倾听。“他之前为你得罪了他爷爷,来我这边聊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怪全怪他脾气差,和你没关系。”沈父道,“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确实很喜欢你,所以没怎么插手,实际上还是偏向他的。”云枝听到前半句就喉咙发涩,艰难地说:“不是的,他脾气很好。”“对你当然好。”他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会,等到一支烟燃完,这才没再僵持下去。“他妈妈走了以后,他受到了很大影响。”沈父说。云枝说:“我知道。”“你知道的不全面。”沈父道,“他学校里有同学没教养,当着他的面喊他灾星,说他是废物,带着他原本的好朋友一起排挤他。当时班主任打电话给我,我以为我儿子肯定把那个人打伤了。”初中时云枝和沈锦旬不在一个学校,自身性格使然,沈锦旬不爱袒露伤疤,没有讲过这些。云枝真的不清楚这段插曲。接到电话的沈父做好了赔偿的准备,却得知沈锦旬没有动手。刚刚结束葬礼、开始有睡眠问题的男生,被同学的绰号刺伤了心,旷了两节课,最后被老师在器材室的角落里找到。那里几乎不会有人过来,摆放杠铃的角落里落满了灰尘,沈锦旬就躲在里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成了核桃。在绝大多数同龄人心智不成熟的年纪里,用委屈和泪水来换取帮助是很常见的事情,可沈锦旬却早早地选择了隐藏,被老师找到时,还下意识地躲起来。他不告状,不哭诉,甚至强撑着说自己没关系。沈父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那时候不懂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才能让他变得快乐一点。”“后来呢?”云枝说。“那个人连同一起起哄的,都被我安排了转学。”沈父说,“但他后来似乎没什么走得近的朋友。”云枝道:“嗯,高中里很多同学说他是个有距离感的人。”“我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保护你,明明有其他方案,非要做出能让你不受一点伤害的那个,就算选择得一点也不明智,会让他的处境更困难。”沈父道。云枝也能想到,沈锦旬并非爱出风头、爱逞能,也会和正常人一样,有许多个胆怯的时刻。只是成长中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患得患失,使得他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和习惯,遇事时能为云枝奋不顾身。他不想当灾星,不想当废物,想在在意的人面前当英雄。沈父道:“在他完全为你考虑的时候,你能不能也偏袒他一点呢?”云枝看沈父没有要拆散他们的意思,不可思议地抬起了头。“看我干什么,不认可你们俩的人现在也躺在病床上,管不了你们了。”他问:“小锦的爷爷吗?”“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听说阁楼着火的时候就犯病了,这场寿宴是我收的场。”云枝想说的太多,突然不知道该讲什么好。“我很喜欢他,和他喜欢我一样。”他开口说。顿了顿,他语气认真地继续道:“我会好好对待他,也会让他去好好对待自己,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沈父说:“请你记住今天讲的这些话。”他支持沈锦旬去寻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可是很难眼睁睁旁观沈锦旬一次次陷在危险里。不过棒打鸳鸯就算了,自己曾经因为家中长辈的干扰,为结婚闹得鸡飞狗跳。那时候他就打定主意,自己的小孩绝不能这样。得到云枝的表态,他也无意为难。回到了病房前,沈父让薛风疏恢复了嗓子后给自己打电话,紧接着要马不停蹄赶去处理公务。薛风疏看了看云枝,道:“小枝,你怎么又哭了?”云枝不久前刚收住眼泪,这会儿盯着病房,再一次眼眶发红。他说:“心疼你弟弟。”“好吧。”薛风疏耸耸肩膀,“有时候我也觉得他挺可怜的,被继承沈家的担子给死死压着,想去哪儿读书,想在哪儿工作,全由不得自己。不过他现在也该很满意吧。”云枝擦了擦眼睛:“为什么?”“因为能和你在一起啊。”薛风疏失笑,“去年有段时间,你被赶出去了,他开始接手tiro,我去给他的新家暖房。”“你送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薛风疏道:“我同学送我的,我看都没看就拎过去了,二次利用节约了一笔钱。”云枝说:“唔。”“他那时候孤零零的,在冷柜前面闷头喝酒。唉,该怎么描述他那种眼神呢?”薛风疏说,“不像是你消失了,更像是他把自己弄丢了。”不管是竹马还是恋人,云枝对沈锦旬的意义远不止普通朋友。是两小无猜,相依为命,别人靠近时只能触摸到寒冷的坚冰,但对方可以闯入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云枝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病房里有了机器呼叫,是沈锦旬醒了。医生和护士率先在里面为患者做检查,而他焦灼地徘徊在外面,通过小窗口看到沈锦旬在被子里缩了起来。之后门被打开,医生道:“谁是病人家属?”薛风疏举手:“我。”“云枝是谁啊?他一直在喊这个人的名字。待会进去的话,记得动静放轻一点,聊天的话照顾病人情绪,不要让他大起大落。”云枝摁下薛风疏的胳膊,改为自己举手:“是我是我!”医生犹豫地提醒:“他被初拥后可能和之前不太一样,那什么,最好找到咬过他的吸血鬼,再打好预防针,在心理上做好准备……”云枝穿上了无菌服,匆匆地推门而入。扑灭而来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周围全是冰冷的大型仪器,沈锦旬被换上了淡色的病号衫,使用着呼吸机。楼凭不会用枪,壮着胆子使用时,子弹与沈锦旬险险擦过,没有酿成大祸。另外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器官出血做了微创手术,留下了缝合的痕迹。云枝走进去时可以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到必须静养的患者。然而沈锦旬见到他来了,动作利落地摘下面罩,三步并两步直接下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云枝来不及做出反应。见沈锦旬赤着脚要落地,他急忙阻拦,继而在床边被拦腰抱住。由于实在是太过迫不及待,沈锦旬几乎是扑了过去。云枝对此毫无防备,看着沈锦旬的鼻尖动了动,埋在自己怀里深深吸了几口气。确认完是熟悉的气息后,他抬起泛着水光的桃花眼打量自己,眼神中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云枝说:“你哪里不舒服?”没有被回答,沈锦旬将他捞到了床上,这其中依旧没有放开过手。他们的体型差使得云枝被轻而易举地困在怀里,规定的半个小时探望时间,全用来拥抱了。沈锦旬的体温有点凉,他隔着衣衫贴近云枝,收紧了手臂不让云枝有逃掉的可能性。“外面看得到的,你注意点。”云枝有点招架不住,哄着说。沈锦旬任性地拒绝道:“不要,我不要。”直到医生过来催促,沈锦旬依旧死死不肯松开,搞得云枝脸红不已。“你非常需要休息,哎呀,这是干什么呢?早知道见到人家会这么激动,就不该放进来!”医生苦恼道。费了半天劲将云枝掰出来,送到了门口,医生正要向他和薛风疏做详细说明,但被病房里的敲门声打断。沈锦旬站在门后,颇有敌意地瞪着云枝身旁的薛风疏,使得薛风疏战战兢兢,无可奈何地离云枝远了一些。这样依旧不能让沈锦旬松懈,他撇撇嘴,示意薛风疏要离得更远点。薛风疏默默后退,一路退到了楼层的电梯口,就差摁个负二层的楼层键去太平间了。这种耍小脾气的幼稚行为还不待云枝制止,就见沈锦旬目光投向自己,包含的情感热切、期待又夹杂着犹豫。然后沈锦旬的手指碰了碰玻璃,似乎希望能从而摸到云枝的脸。他着迷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道:“可不可以别扔下我?”作者有话要说:沈父:恨铁不成钢。第69章吸血鬼本就少之又少,被初拥过的人类更是罕见,医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云枝觉得画面有些熟悉。……这不就是去年冬天的自己?!爱黏人、黏不到就患得患失、甚至浑身不舒服。薛风疏忽地记起了什么,道:“初拥后的症状和渴血反应蛮类似的。”云枝问:“有什么不同吗?”最近他在鲜血戒断,这种反应也有所适应和缓解,但最开始就算很难受,也没到无法忍耐的地步。而沈锦旬直接紧紧抱住了他。“唔,程度不一样。打个比方,你这样就像偶尔被蚊子叮了一口。”薛风疏道,“他的话是被放到了大草原投喂蚊子。”云枝:“……”薛风疏没有多说,因为嗓子不舒服,吃了两粒薄荷片后,坐回了椅子上。之后碍着沈锦旬的情况特殊,医生做完评估,将他从监护室转去了普通病区。一路上沈锦旬病恹恹的,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牵住了云枝的手。他的手腕上有拔针后的白色止血绷带,云枝帮他摁了一会。“去哪里?”沈锦旬问。云枝道:“你需要疗养一段时间,在这里先住一晚上。”在医院里是单人间,沈锦旬醒来后没精打采的,大概是身体依旧没适应变成吸血鬼,整个人病恹恹的,刚躺上床就再度睡着了。这期间他一直握着云枝的手没松开,云枝没办法走。一有要抽开的架势,沈锦旬就会皱起眉头,将云枝的手放在心口,以确认存在。并且还会挪一挪身体,慢慢靠近云枝,直到被床位两侧的防摔杆拦住。看他这副模样,云枝也不忍心收回手,求助般地看向薛风疏。“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啊?”薛风疏瞧见沈锦旬如此难缠,磕磕绊绊地说:“一般来讲要两个月,不过也看个体情况吧。”云枝不由吃惊:“两个月?那时候我早开学了。”再加上他要参加军训,新生必须住宿在学校,沈锦旬要怎么办?“是这样的,在我们的紧急处理手册里,初拥了人类却不能在之后给予相应关怀的吸血鬼……”薛风疏道,“都要进行道德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