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29      字数:9717
  南若不由想起当初他刚来时接二连三偶遇安乐,只怕那时她就有了计划,只是他对小女孩躲都来不及,根本没接她的茬,误打误撞跳出了局。“圣上和娘娘怎么说?”傅卓幸灾乐祸:“长乐被情爱蒙了眼,铁了心要嫁给孙和礼,已经闹起了绝食,圣上和娘娘这会正气得跳脚呢。”谁能想到圣上和娘娘如此聪慧的两人竟会生出这么一个傻公主。南若摇摇头:“他们养出来的,是好是坏都得受着。”长乐的性格脾气是他们惯出来的,小时不教育,别怪长大讨债。而这个债还执拗的不行,绝食不成的长乐竟玩起了上吊自尽,以性命胁迫永昭帝不得不松口,答应先定亲。据太子这个吃瓜在前线的群众送来的信,永昭帝虽然松口,却将建昌侯父子两叫进宫狠狠折腾了几回,还有安乐,也被他召进宫训斥了一顿,若不是寿丰大长公主是长辈,怕也不能幸免。但也仅如此而已,长乐铁了心要嫁孙和礼,既要结亲,永昭帝和郑皇后便无法将建昌侯一家折腾太过,安乐和寿丰大长公主所做隐秘又没有留下证据,顶多也只是训斥。何况安乐既然会做着这件事,便早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今只有乐罢了。她摇着折扇神色淡然的从椒房殿出来,郑皇后所谓的刁难对她而言起不到丝毫作用,最痛苦的她早就尝过了,这算什么。只要想到那日帝后表情僵住的模样,她便恨不能捧腹大笑。以为给她一个公主份位便能弥补?想得美,只要她活着,便要搅得他们一日都不好过!长乐公主闹出的八卦在永昭帝妥协后落下了帷幕,虽还有人议论,不过大家口风一转,讨论起了建昌侯父子,老子舍个妻女换个爵位,儿子就拐了对方女儿回来,颇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味,充满了故事性和讨论性。南若没功夫在意这些,他掐算着日子将收集来的证据交上去。“臣愿意前往江南暗中调查,恳请陛下准许。”他道,“恰好秋祭过后臣妹要嫁去绍阳,臣可以送嫁为由跟随,待到绍阳伺机查探。”四娘三月便办了及笄礼,本还能留两年再嫁,可宋老爷子年事已高,想看着疼爱的孙子成家,渣爹便应允了。他友爱弟妹是出了名的,疼爱的妹妹出嫁亲自护送也不算出格。永昭帝沉吟片刻:“可以。”南若精神大振,正聊着细节,忽的高进忠急急进来:“陛下,福宁宫来报,太后怕是不好了……”永昭帝瞬间失色,起身奔向外,南若略一迟疑跟了上去。一路策马狂奔。第七十章 紧扣七十永昭帝快马加鞭,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宁宫,南若紧跟在后, 直奔正殿。还未到门口, 远远便看到跪了一地的宫人,一个个恨不能将头埋进地板里。南若心里咯噔一下,太后这回怕是真的不好了。进到里面便看到靠墙跪了一排的太医, 见永昭帝进来齐齐埋下头去,意思不言而喻。永昭帝脚步立时踉跄了一下。“陛下……”南若忙伸手搀扶住。进了内室看到太子和傅卓正跪在床边,太子握着太后的手,自上月太后连连病危,他便搬来住到了福宁宫就近照顾太后。“陛下。”傅卓听到动静行礼, 太子充耳不闻,握着太后的手一动不动。“母亲……”永昭帝疾步扑到床边。南若慢半步跟上, 瞥到榻上的太后心头一悚, 太后蜷缩躺着,大约嫌热什么也没盖,能清楚看到瘦小干瘪的身形,骨瘦如柴不过如此。半年前春节时他来过福宁宫一次, 那时太后瞧着还有些肉,远不像眼下, 仿佛一副骷髅, 脸上沟壑堆积,头发已经掉得没剩多少,乍一瞧竟有些恐怖。“娘亲……”永昭帝跌跪下来, 眼泪已经涌了出来,颤抖着伸出手抚摸太后的脸。南若也跟着跪到一旁。太后闭合的眼皮下能看到眼球在动,片刻后才吃力的睁开了双眼:“阿大……”“我在,我在,阿娘我在……”永昭帝抖着唇,从太子手里抽走太后的手。太后气息虚弱:“娘……这回怕是……真活不成了……”永昭帝强忍哽咽:“娘莫这么说,娘会好起来的……”太后吃力的笑了下:“你又哄我,你啊,自小就会哄人,哄得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南若伸手轻轻撞了傅卓一下,他们是不是该避开。傅卓目露迟疑。南若反应过来他也是太后的亲人,在场最不适合留下的是自己,正想伺机悄悄退走,冷不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来,隔着宽大的衣袖将他的手压住,而后屈指一握,力气之大仿佛要将他捏碎。南若大脑发懵,看向手主人,对上了一双泛着腥红的双眼,充满了攻击性,暗藏着兽性的恶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他撕碎咀嚼。同时手握得更紧,仿佛要嵌到一起。嗯?啊?哈?南若顾不上疼痛,像被打了一拳般蒙了,刺激太大导致脑子死机,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眼前忽又落下一片衣摆,是傅卓,他悄悄往前挪了挪,将衣摆撩起来盖到两人双手交叠处,还飞快往皱里拨了拨,造成一副他撩起衣摆不小心遮住的假象。南若死机的大脑又卡了两下。怪不得,难怪,原来如此。这几年傅卓有时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都有了解释。靠靠靠靠。南若没想到竟然有一天瓜落到了自己头上,不,自己变成了瓜,整个人都不好了。我靠太子居然是个断袖→原来太子这么多年没子嗣不是洁癖也不是不行→特喵的看上的竟然是老子,什么时候的事→有眼光→个屁!老子是直男→办公室恋情没有好下场,拒绝职场潜规则→呸呸,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头大!南若恍恍惚惚,直到永昭帝一声喊将他惊醒。“母亲——”太后已经奄奄一息,一个字一个字困难的出声:“往后照、照顾好自个,娘再也不会烦你多添衣裳了……”永昭帝眼泪汹涌而出。“太子要活着……”她干枯的手紧紧抓住永昭帝的手指,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盯着他,“他是你儿子!你……的儿子!”永昭帝喉咙哽咽说不出话,只不住重重点头。太后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欣慰笑道:“我要去见你父皇了,还有英娘,我不该强求她嫁给你,我对不住她……”她眼前恍惚,似乎看到了一身儿郎打扮的英娘,手握长弓,笑得肆意而明媚:“姑母快来,我猎虎给你瞧!”就来。太后含笑闭上了眼。“母亲——”永昭帝悲痛哀鸣。南若深深弯腰,额头触地,余光一瞥,太子垂着头,眼泪砸落在地板上,太阳穴青筋崩起,牙根紧咬,能听到咔咔咬合声,似忍着巨大的痛苦。冷不防后背被戳了一下,他回头,对上傅卓祈求的目光。南若咬咬牙,确实这种时候太子绝不能发病,心一横,反手握住了太子的手。下一秒,手指被强势蛮横的分开,十指交握死死扣住。南若顾不上这个,余光睇着太子的侧脸,见他扭曲的肌肉渐渐恢复,粗沉的呼吸慢慢平缓,提起的心放了下来。永昭帝沉浸在悲伤里,丝毫没有觉察背后的涌动。傅卓抹去额头的冷汗,这才顾得上为太后的逝去悲痛。所幸郑皇后拯救了他们,她带着荣王长乐匆匆赶来,荣王喊着祖母哭跪在床边,长乐上来抱住永昭帝。三人进来的瞬间太子便放开了手,南若松了口气,和傅卓低着头悄悄退了出去。退出的瞬间他抬眸瞥了一眼,满室华贵映衬着太后佝偻干瘪的身躯,有种触目惊心之感。他这些年已经见过许多死亡,可没有哪一次像眼下叫他如今清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残忍而可怖,死亡不会因为你身份有多高贵而抬手,甚至更受折磨。“别走!”出来傅卓二话不说将他拉住。南若看了眼他的手,等傅卓松开立刻往旁边走了两步,差点忘了这厮可是男女通吃的。傅卓表情一言难尽:“你放心,我还想活着,找谁都不会找你。”他若敢对南宫下手,表哥怕能把他头拧下来。南若表情比他更一言难尽。特喵的老子对你这些年友情都错付了,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却只想当月老。“我还没跟你算账!”傅卓左右看看,道:“算,随便你算,回头你想我给你怎么赔罪都成,现在你可不能走,表哥的样子你也看到了,绝不能灵前失仪,算我求你,行不行?”虽然心头别扭,可涉及正事南若毫不含糊答应下来,大燕以孝治国,绝不能让太子沾上不孝的污点。仗着永昭帝这会顾不上他,南若光明正大留下了来,表面上是忧心傅卓这个好友,实际随时待命安抚太子。趁着等待的空隙,他将先前的思绪续上,认真考虑起这件事来。他是真的没想到太子居然对他有意思,完全没有预料,不是他装,是真没感觉来,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哪方面的想法绝对是能觉察出来的,除非真傻,否则全是装傻。傅卓当初对他有那么点小心思他立刻就看了出来,也看出来只是一时见色起意精虫上脑,也就那么一次,后来江南一行便成了好友,虽然现在看来是有原因的。可太子他是真的没发现,不论他怎么回想两人相处的片段,也看不出太子对他有想法,这几年来往的信里也没有丝毫过界的言论。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为他藏得太深。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打死他都不会往这方面想。算了,多思无用,不如想想该怎么办。南若一时觉得有点棘手。接受吧不可能,他是直男,虽然有点恐婚暂时不打算成亲,可也没想过换个性向,而且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他愿意奉太子为主,支持太子,却不想发生上下级以外的牵扯,将来怎么办,念头一动就一堆麻烦扑面而来。可拒绝吧身份不对等,太子若铁了心他拒得了一时拒不了一世,眼下他是太子还能藏着忍着,若当了皇帝,他反抗无异于找死,虽然太子瞧着不是这样的人,可谁知道他对感情会不会跟对其它一样理智清醒。南若对什么虐恋情深没有丝毫兴趣。思来想去,包括最坏的情形他也想到了,两个出路:要么及时止损从太子船上跳下来换一艘,要么先应付着,太子喜欢哪里他改哪里,实在不行跑路算了,到时经验钱财人脉都有了,也不怕换地图重新开始。前者太过麻烦,他已经经营了这么久,对太子的投资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钱财人脉都投了进去,尤其钱财,可不是一点点,只要一想全打了水漂,心开始滴血。而且一仆不侍二主,他这样反复横跳无异于自掘坟墓。其实换个角度来想,太子对他有意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后者比前者多了自由,先不说从零开始难以预料的危机,万一到时玩脱没走得了怎么说,还有四娘他们怎么办。南若头大地绕着桌子转了两圈。两世了他的桃花运就没好过,难道他上上辈子得罪了月老?这一烦烦到了晚上,太后灵堂已经搭建了起来,该走的程序飞快进行。南若靠着软榻正眯着,傅卓进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跑。“别问,你见了就明白。”傅卓拉着他熟门熟路抄捷径进了一座殿里,殿中没有点灯,一片黑暗。南若脚步顿了下。“放心,不是要杀你灭口!”傅卓没好气的帮他说出口,“福宁宫下面有地宫,这里是一处入口,你当太/祖当年为何要大兴土木另建皇宫,地宫错综复杂,地图被先朝末帝烧毁,不知哪里就冒出个入口来,难保皇室安全,何况谁也不知有没有拓本流传出去……”说着打开柜门,露出了一条向下的台阶,墙上烛光明亮。他带头下去,南若跟上。楼梯拐过一个弯后眼前豁然开朗,所谓地宫原来只是地下室,修建与上头无异,只是许久无人进来,家具堆积了厚厚的尘土。傅卓神色复杂的撩开帐幔示意他来看。南若上前,脸色微变。只见太子竟被绑坐在床头,头发散乱,床上散落着血迹,源头是他被包扎的胳膊。“他自己划的。”傅卓解释道,“想来你也猜到了一些,表哥有癫症,发作起来会伤到自己,方才他发病,不得已只能将他绑起来。”太子勾着头,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南若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他印象中的太子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怕心怀烦恼也从容不迫。脚步不由往前,在床边停下,他蹲下身,轻声唤道:“殿下?”傅卓忙道:“你小心些,表哥这会神志不清会攻击旁人,你……”话音伴随着太子抬头消失。太子目光空洞没有焦距,似只是条件反射回应,伴随着意识回笼,腥红的双眼盯着眼前的人忽的滚落下一串眼泪来。傅卓:行吧,当我没说。南若心头莫名一窒,不觉抬起手帮他擦拭,却在下一秒被咬住了手指。第七十一章 不说七十一“别动别动……”傅卓急急道。南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想起前世为取材跑过的精神病院,有些病人发起病来六亲不认且攻击力极强, 眼下可没有镇定剂。手指僵住一动不动, 就怕将人刺激到酿成惨案。好在太子并没有狠咬下去,像是叼到了想要的玩具,齿尖发痒般难耐厮磨, 疼痛是有,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南若观察他的神色,轻声唤道:“殿下?”傅卓:“没用的,他这会神志不清叫不醒,可千万别反抗, 越反抗他越凶。”南若又唤了两声,虽然太子对他的声音有反应, 可明显沉寂在自己的意识里, 并不算完全清醒,倒没有再砸下眼泪来,只咬着他不放。“殿下这样多久了?”傅卓叹气道:“他这样倒是没多久,从前他只伤自己, 或者摔摔打打将火气发出去就好,也就这两年愈发严重, 发作起来拉都拉不住, 而且越来越频繁……”南若眉头紧皱,以他对这方面的了解,这种情况该药物干涉治疗, 可这个时代哪有这方面的药。傅卓抹去虚汗:“别看他对你口下留情,这要换成旁人,哪怕是我,信不信表哥也会狠咬下去,破皮出血都是轻的……”他在床边瘫坐下来,敲打着肩膀:“你不知把他绑起来费了多大劲,可累死我了。”南若诧异:“你一个?”以太子的身手,六亲不认发作起来凭傅卓一个怎么可能制得住。“自然不是。”傅卓道,“还有刘端和他两个干儿子一起,他们这会在前头守着,外头都当太子悲痛晕厥。”见南若一直蹲着,起身扯过帐幔到他屁股后面:“坐着等。”南若蹙眉:“就这么等着?”不做点什么缓解?傅卓干脆也在旁边坐下来:“没用,能做的我们都试过了,都没——嗯?”太子冷不丁止了口,直勾勾瞧过来。南若和傅卓一起顺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到了傅卓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空气安静了一瞬。傅卓火速放下手,还顺势往旁边挪了挪,力求和南若中间空出段距离来。太子收回了视线,南若趁机想抽出手指,没抽成功,只能试探着换了一根。“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太子为何……”说话间瞥向太子,顿时眼皮一跳,换手指的时候他没注意,换完才发现太子从横着咬变成了竖着,偏他还换成了中指,太子目不转睛盯着他,含咬间湿软的舌扫过……被压在脑海深处的一堆废料涌了上来。我靠,有画面了。“为何什么?”傅卓问。“为何……”南若喉结滑动,别开眼道,“为何是我?”网盘资源丰富就有这点不好,横看成黄侧成色。再一看傅卓也是一脸不忍直视,哦,忘了这位是个实践达人来着。“什么是你?哦,你说表哥对你……”傅卓干咳一声别过眼,“这难道不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如何清楚。”南若面无表情。你不清楚你当什么月老?闲得慌吗?“许是缘分吧。”傅卓诚恳道,“你和表哥青梅竹马,啊不,竹马竹马,知根知底又兴趣相投……”南若看着他不说话。傅卓停了瞎扯,无奈叹气,道:“表哥如何想的他没跟我说过,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何况情爱一事旁人如何能说得清,你看就像长乐,她瞧上孙和礼这满京城谁不看笑话,可她偏就喜欢……”一瞥太子,忙道,“表哥和你当然不是笑话,你两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南若:“……”手指突的被用力咬了一下,他没在意,还想继续问傅卓,咬着的力气加重,南若吃痛,扭头对上一脸不满的太子,目光阴沉沉充满侵略性,像要将他的手指咔嚓咔嚓咬碎吞下去。“知道了,我不看他。”南若磨了磨牙根,他也想咬人了。傅卓二话不说转身将后背留给他们,捂住耳朵:“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南若无语,只能和太子大眼瞪小眼,直面叫人浮想联翩的画面,想尝试屈指横着让他咬,指头一动指腹按压到一片柔软濡湿,画面感扑面而来,立刻停住了动作。倒是太子被他惊动,牙齿停下厮磨,舌头卷起指尖舔了几圈。南若舌尖抵了抵下牙,很想来一根烟。前世他习惯了咖啡和烟不离手,穿越过来虽身体完全戒除,可精神还记着,断了快五年也没完全断掉念想,此刻格外想抽两口。烟是抽不到了,只能在心里默念起《心经》转移注意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念了两遍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决定试试看能不能让太子清醒。“殿下。”他找到太子被绑在后面的手,主动握住,观察他的神情,“能听到我说的话吗?”傅卓捂着耳朵:“没用,他听不见。”南若没放弃,又叫了几声,太子依旧无动于衷,迟疑片刻,他舔了舔唇:“夏侯治。”傅卓飞快扭头。南若没在意他的眼神,全心关注着太子,看到他眼皮颤了颤,咬着他的力道也放轻了几分。“夏侯治。”又唤了一声,这回又没反应了,顿了顿,换了个叫法,“象孩儿?”象孩儿是太子的乳名,原本是香而不是象,此世男子乳名多偏女性,太子长到三岁嫌弃香孩儿不够威风,自己给自己改成了象,永昭帝和傅皇后依了他,香孩儿便成了象孩儿。太子神情恍惚,松开了牙齿。南若立刻抽回手,和傅卓相视一眼,一起叫他,叫了几声,渐渐地太子眉间的阴沉散去,不再暴躁挣扎。“若能听见我的话,跟着我做,吸气,再慢慢吐气……”南若引导他调节呼吸缓解情绪。太子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慢慢的,目光有了神。南若瞬间改回殿下,傅卓还在叫着乳名。“象孩儿象——表哥?”傅卓慢半拍反应过来,对上太子恢复清明的双眼,果断直起身,“清醒了就好,你们聊,我去把风!”飞速闪走。南若:“……”心里靠了一声,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太子。太子环视一圈,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神情僵住,似不知该如何应对,忽又想到什么,快速打量南若:“我可有伤到你?”南若下意识将咬出牙印的手指缩到袖子里:“并未,臣来时殿下已经被傅卓绑缚——”反应过来绳子还绑着,忙上前给太子解开。抽绳子时太子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南若几乎条件反射甩开,拉着绳子后退了一步。气氛一凝。太子曲起僵在半空的手,眼皮耷拉掩去眼中的情绪,道:“可是我咬了你?方才我神志不清记不得了,抱歉。”南若几乎立刻接道:“只些许印痕罢了不妨事,片刻就消。”太子五指收紧,任他如何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凌乱的衣衫和头发昭示着自己方才有多狼狈和不堪。“出去。”他低头道,语气维持一贯的从容,“你先去外头,孤缓缓便出来。”南若看了眼他青筋崩起的手背,心里叹了一声,算了算了,谁叫他心软呢。拿来搭在床角的外衫:“臣服侍殿下。”“不用!”太子几乎抢到手里,带着几分仓皇,“孤自己来。”“殿下。”南若主动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僵住时将衣服抽回来,“劳殿下起身。”太子掀起眼皮看他,似确定他出自真心,才从床上下来站定。南若示意他伸手,给他套上外衫,又道:“劳殿下再坐下。”太子立刻坐下。“背对臣。”太子侧身将背给他。听话的模样叫南若想赞声乖,不过也只是想想,伸手解开太子的发冠,帮他将散乱的头发用手梳拢。太子怔住。南若放慢动作,道:“殿下不用忧心,今日之事臣不会说出去。”太子没有迟疑:“我信你。”南若心道我自己都不信自己,你倒是对我有信心,嘴上道:“臣定不辜负殿下信任。”太子唇角抿成了直线。南若梳拢好头发,三两下帮他束好,而后退到一边,谨守君臣礼数,道:“太后逝去令人心痛,但请殿下节哀保重身体,圣上与太后感情深厚,太后一去,定会消沉一段时日,殿下不能也跟着倒下去,朝里朝外还得靠着殿下。”提到太后,太子气息变沉,周身被阴霾笼罩,似要再次失控。南若一惊,上前一步先握住他的胳膊,以防他发作第一时间制住:“看着我,跟着我吸气……”引导太子有节奏的呼吸。太子目光锁着他。南若心头一跳,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臣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不知殿下可曾听过。”太子:“什么话?”南若:“有人出生了,众人不知他的未来,却说恭喜恭喜,有人去世了,众人不知死后世界如何,却说可惜可惜。”“咱们活着的人不知死后是何情形,也许太后此刻到了地府,见到了先帝与娘娘,正团聚欣喜,若知晓殿下如此悲痛,反倒叫她忧心。”太子低叹:“原来死后是这般吗?”南若眼皮一跳,道:“臣猜想如此,真实如何臣也不知,生老病死,时至则行,该知晓时自会知晓。”他垂着头,能感觉到太子如有实质的目光,心里默念别说,千万别说。太子似听到他的心声,终究没有说破。两人这一刻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似乎只要不说出来,白日那一握便没有发生一般,依旧和从前一样,可又清楚不一样了。第七十二章 痛楚七十二傅卓看到两人出来有点惊讶, 征询的看向南若:这么快?南若:……从南若这里没得到回应又看向太子:表哥你不说点什么?这就出来了?太子投来一瞥,他立刻面色板正:“我去开门, 你们慢聊。”火速转身上了台阶。南若避开太子欲言又止的目光, 抬手引路:“殿下,该出去了,未免被人发觉太子不在殿中, 还是及早回去的好。”太子敛目,提步上了台阶。南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台阶往上,四周一片安静,燃烧的烛火在墙壁上映出两人的影子,倒比真人挨的近, 拐弯的瞬间重合融到了一起。走上两个台阶,影子渐渐分开。太子蓦地停下了脚步, 转身下了一阶, 和南若站到了同一层,似不能自抑般朝前踏出一步。“殿下!”南若抬手执臣礼,将他的一步挡在半步处,手背抵在了他的胸口。太子伸出去手停在半空, 指尖微颤,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我只是……”只是一时情难自禁。可清楚不能说出口, 若说出口, 往后谷哥儿只怕会躲得他远远的,再也不见他了。是他的错,他本没想要这么快表露出来, 白日是他失控了,癫症发作,他克制不住握了他的手,他那时已经不清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放他走,祖母已经抛下了他,他不能再让谷哥儿也离开他。后来回过神他自己都被吓到,不知该如何面对,何况谷哥儿。“抱歉。”说着歉意,却舍不得后退,贪恋和对方离得这样近,胸口被对方手抵住的地方发烫,哪怕明知这是拒绝的姿态,却仍旧叫他欣喜不能自抑。借着烛光近乎贪婪的用目光描画着青年英秀的眉眼,似要印入心里。想要伸手碰触,只能生生忍住,这样的忍耐太过痛苦,脸上肌肉因压抑而显出几分狰狞。一忍再忍,手抑制不住抖了起来,目光一恍,待回过神,他听到自己说:“只是想到出了这里,往后怕再难与你独处,便难自抑……”他仓皇补救:“我绝非勉强你如何,也不愿为你带来烦思,就当还与从前一样……”假话,他说出口时就已经给谷哥儿带去了烦忧,他不想就这样恍若无事发生,他卑劣的希望谷哥儿念着他想着他,哪怕是厌烦与无奈,也好过不思不想。南若低眉垂目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殿下,前头刘伴伴该等急了。”答非所问就已经是答案。太子后退了半步。空气冷凝。南若保持着执礼的姿态一动不动。一片安静中太子开口:“你看看我……”南若被他近乎祈求的语气惊到,抬眸望去,撞入了一双幽邃泛红的深眸中,没有掩饰,深埋的情感彻彻底底坦露出来,南若一瞬间竟有种溺水的窒息感。太子看着他不说话,神情和目光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南若心头猛然泛起一股恐惧,遏制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忘了后面是墙,撞出咚的一声响。太子立时伸手扶他,却在碰到衣服布料时缩了回去,只投来担忧关切的目光,还有几分惶惶。南若仿佛被烫到,飞快移开了视线。他被吓到了,被太子汹涌如海啸般厚重的感情。说来可笑,他前世一个以写情造cp出名的编剧,却并不信什么情爱,尤其什么只教人生死相许、一见某某误终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云。他从小到大见到所有轰轰烈烈深情厚意都是在电视里,现实中他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爱情,长辈大部分都是搭火过日子,即便为人人称道的外公外婆,年轻时也有过波折,只是老了相依相偎,在年轻人眼里反倒被贴上了爱情的标签。同辈人大半栽进了婚后柴米油盐的鸡飞狗跳里,尤其他所在的圈子,好男人已经成了一种人设,用来等待营销。快节奏的时代,南若所见皆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一段感情来得快结束的也快,网络上满屏渣男渣女绿茶海王,选择独身和不婚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否认几十亿人里肯定有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的情侣夫妻,可他没看到,他看到的皆是负面,叫人艳羡从校服走到婚纱的好友夫妇实际早就分房而居,人前恩爱人后各找玩伴,失恋抱着他歇斯底里痛哭的助手没几天神采奕奕又开始了新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