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配长子 强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8
作者:迎阳      更新:2023-06-22 08:30      字数:9795
  找容相拜师?“别多想。”太子拉着他坐下,奈何书桌后椅子只有一张,他坐了,南若就只能坐到了他腿上,这一回他挣了两下就不动了,一来亲都亲过了,再挣就显得矫情,二来他怕再扭两下盒子里的东西就要用到了,他和太子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做全套,不是他有什么心理障碍,实在是“象孩儿”长得过分高大,他有点发怵。太子不动声色叫他面对自己,道:“虽然他是你表叔,可有了容相弟子这个身份,便是双保险,届时去了庆渝,不会有人蠢到去为难他。”这倒是。南若沉吟道:“千户所呢?庆渝千户殿下可有人选?”文臣武将配合才能真正干出实事。太子揽住他的腰,凑过来蹭蹭他的脸颊:“越岭都司会派适合的百户前去接任,放心,王博若连这点沟通都做不好,也不用去了。”他也得重新换个接替容相的人选。是的,他有意叫王博拜相。容相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太久,换相是必然之事,备选的几人都不是他的理想之选,只用来中间过渡,他有心亲自培养一个出来。恰巧王博入了他的眼,除了他还有几人,不过论身份他最适合,因为他是若哥儿的表叔。虽然他的病似在好转,可从未听过癔症根治,未免有一日他发疯护不住若哥儿,在他还清醒时便得安排好。不过这就不用叫若哥儿知道了。他埋头进南若的脖颈,紧紧抱着他,祈求神佛能叫他一直清醒,护着若哥儿到老。“夏侯治!”南若一声恼喝,以为自己是狗撒尿圈地吗,抹什么抹。他深深觉得当初那个梦反了,那句你好骚应该由他来说才对。太子遗憾地收回手,叫自己记下圈过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叫他从发丝到脚趾的遐思成真。第一零九章 谈话一零九南若和太子头疼的不止岳州一处, 太子监国一事已经传了出去,算算时间, 周边各国应该接到了消息, 附属小国不用在意,需在意的有两个,一个是西北回鹘, 一个是草原朝国。两者本同出一源,后来逐渐分裂成回鹘和蒙兀,到了前朝,回鹘盘踞西北高原与沙漠,蒙兀主要留在草原, 前者内部几大部落至今还在斗争不止,后者已经由上任朝王统一, 建立朝国。西回这些年虽主要往西扩张, 可对大燕的觊觎一直没有减少,每到冬季便会骚扰边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好在有尉迟家的常胜军驻守,将西回牢牢挡在了边界处。这次大燕政变, 以西回以往的做派肯定会伺机生事,所幸尉迟烨已经提早知晓京城之变, 南若和太子倒不是非常担心, 但小规模战争也是战争,战争就意味着要流血要死人,还有粮食金银的投入。常胜军常胜, 耗资也是所有边军中的“常胜”,盖因西北土地贫瘠,新作物再高产也比不上其它省份,偏为了防住西回,驻扎的营房最多,无法像其它边军一样靠军田自给自足,必须由朝廷出钱出力从各省调拨。南若真正爬到顶端才知道治理一个国家有多难,好像哪哪都有问题,什么都需要改善,大大小小全是毛病,本以为拿到了权势便能方便行事,却发现反而得约束着来,因为无法预料自己一个命令下去会造成多少连锁反应。也亏得他心里那点自高自大早被刚穿来连番“毒打”烟消云散,即便如今掌权也不肆意妄为,知道自己不行就学,最佳导师就在眼前,永昭帝人躺下了,脑子可没躺下,他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执政的手腕还是有的。南若干脆直接住在了紫宸殿,反正谁都知道他是永昭帝的传声筒,永昭帝也强烈要求他住下来,他不知道太子不想登基,闲躺着就开始胡思乱想,加上在戒丹药,看谁都像是来要他命的,太医给他换药他都满眼警惕。常青弄死高进忠的手段并不高明,事后想想就明白,永昭帝不敢信他,南若就成了他死死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指望着南若跟太子打擂,自然得教他。当然,夹杂的私货被南若自动屏蔽,学其精华就可以了。反倒是太子时不时妨碍他学习,一有空就过来黏他,热恋期的小情侣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太子食髓知味,恨不能将他拴在裤腰带上,嘀咕着要把之前错过的都补回来,一墙之隔就是永昭帝也敢弄。南若咬牙切齿,没忍住将那句你好骚丢给了他,结果反倒叫太子如奉圭臬,更加得寸进尺,越来越没有下限。前两天不知从哪里学来了粗俗手段,做到了他说的都可以,午睡起来南若恨不能连床一起搬走销毁。和日常相处关照他的温柔不同,太子在这种事上变态且疯,一点点蚕食着南若的底线。话说回来,朝国这些年因为互市逐渐安稳,和大燕一直处在蜜月期,但并不意味着所有朝国人都乐意和平,内部主战派一直存在,只是被老朝王压制,如今新王没有主见,宝寿公主对他的影响力极大,她和郑繁的私下协定犹如定时炸/弹,得早早拆除才好。南若想了想,在太子晚上来爬床时提出想和郑繁单独谈一谈。“……我怕她有些想法当着你的面不会说出来。”他按住太子的肩膀让他躺到身边来。太子停手,躺上来亲吻他的唇:“好,不过得小心些,别离她太近。”他拨开南若脸上的发丝,手指上脂膏的气味叫人面色发烫。太子低笑,蹭着他的脸乖乖心肝一通喊:“快点适应吧……”南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叫象孩儿叫猫孩儿,指不定第一天就本垒了,哪用得着这么费劲。“猫?”太子若有所思。南若一巴掌贴到他脑门上:“给我打住。”太子想说你不想怎么知道他也在想,不过念在若哥儿脸皮薄忍住了,到时候只管准备就是了,若哥儿喜欢着呢。隔日上午忙完,南若去了椒房殿。郑繁见他一个人来,挑眉:“太子竟然放心你一个人来见我?”啧啧,“就不怕我和你背着他达成什么协议?”南若不理会她故作刻意的挑拨,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那你和宝寿公主又达成了什么协议?给她雁蓟十六州帮她坐稳女王之位?还是一起瓜分大燕,或者你纯粹只是忽悠她,根本不打算兑现?”郑繁不意外他会猜到这些,太子不在,她也不必伪装,轻笑:“怎么,你还真将这里当祖国了?”对上南若的冷眼,耸肩:“开个玩笑,放心,我好歹也是上过大学读过历史的,不会让大燕落得跟宋明一样,宝寿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可从来没有给过她明确的承诺,能不能当上女王那是她的本事,我顶多给她仗仗势罢了,不过现在——”她一摊手,她都自身难保了,还能给谁仗势。“其实她当了女王也好,她是大燕人,此世人骨子里的家族精神极重,她曾是公主,接受过皇室教育,你们到时可以试着策反她,说不定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朝国纳入版图。”南若对她的侃侃而谈不为所动:“你想要什么?”郑繁从梳妆匣里取出写好的信递向他:“我要见夏侯俨。”南若眯起了眼,没有接。郑繁一笑:“放心吧,我不是要跟他联手,叫我跟他联手我宁愿去死,我只是想去看看如今的样子,好吧,我直说,我就是想去看笑话,看看他现在有多狼狈。”南若接过信:“每天一个小时,我会派人看着。”郑繁乐道:“你和太子亲自来看着都成。”她没说谎,她确实是去看乐子的,常言道夫妻同心,丈夫落魄了她这个妻子怎么能不去瞧一瞧。南若对她已经病态的心理不发表意见,从太子到荣王到永昭帝到郑繁,这一家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他竟然有些习惯了。打开信一目十行扫过,是写给宝寿公主的,没说她造反的事,只报了个平安,说她和太子达成了和解。这就够了。南若慢条斯理折起来,冷不丁开口:“那丹药是什么成分?”郑繁一愣,反应过来目露荒谬道:“你怀疑我制毒?”南若:“果然是你弄出来的。”郑繁脸色沉了下来:“你诈我?”南若神色淡淡:“你以为通过太后的手就能高枕无忧了?”他先前猜对了,那丹药原是太后吃的,她最后几年都是靠丹药叫自己清醒,永昭帝信的不是哪个道士,是太后。“这里没有外人,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目光如电冷冷刺去。郑繁下意识逼视回去,却在触及他身上的官服时泄了气,自嘲一笑:“我现在是落汤凤凰,哪敢跟南宫指挥使置气,大人且放你的心吧,我再怎么也不会傻到那个地步,只是叫人精神振奋舒缓止痛的东西,吃一两颗治病,吃多成瘾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止咳糖浆喝多了还上瘾呢。”南若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确定她没有说谎,收敛了目光:“太子已经同意叫你的人进京一趟,这几日你仔细想想见了面该怎么说。”郑繁要用四十万海军保她,他们又何尝不是用郑繁吊着这四十万海军,群龙无首必定会乱,乱则生事,倒不如让他们依旧奉郑繁为主,而他们只需要捏住郑繁就行,所以非但不能隔开,反倒要主动促成两方的联系。不过前提是真正捏住了郑繁,郑繁这两个月来还算配合,虽然不会主动给他们什么,但只要他想起来要的,都写了出来。南若如今对她的感官很复杂,他们是这世上唯二的同类,有天然的熟稔和亲近,但岔开十多年,观念想法已经各有分歧,做不到真正老乡见老乡。何况出门在外,最会坑人的也是老乡。就这样彼此抱着警惕也好。郑繁自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能说什么,自然是你们想听什么就说什么了。”南若理解她的心气不顺,可不想惯着她:“我只单独来找你这一回,你要想好好说,咱们就好好聊,不想说就算了。”郑繁沉默,半晌开口:“我要南洋苏律岛。”南若简直要笑了:“你怎么不干脆说你要南半球呢,想要自己带兵去占。”他们凭什么帮她,既然能打下来,又干嘛要给她。“不白要。”郑繁道,“算属国,殖民地,可以签订条约,天高皇帝远,隔着遥遥海域,大燕未必管得过来,与其百年后不知便宜了哪个洋人,不如让我代管,等苏律建设起来,可以作为连接桥梁。”南若眯起眼:“你的四十万海军就养在岛上吧。”他记得苏律岛上没有国家,还是土人部族制,番商倒卖来的昆仑奴就来自苏律和周围群岛,看来这所谓四十万海军,至少一半来自当地。郑繁放低了姿态:“我保证此生不会再踏入大燕一步。”南若沉吟,想到即将修建的庆渝海港:“我会跟太子商议。”郑繁无非是想他们作为后盾给她撑腰,她恐怕也担忧拿捏不住那些海军,权势面前恩情又能维持多久,有了大燕这个宗主国支持就不一样,因为海贸和枪炮,大燕对周边而言极有威严。再者她说的也是事实,眼下不是网络地球村的现代,隔着山河都鞭长莫及,何况大海。比起别人,郑繁有极大的优势,南若由衷希望她真正发挥出金手指给她的能力,不是为了报复置气,能跳出前半生的情爱陷阱,真正做出些实事来,也不枉穿越一场。第一一零章 恩科一一零南若和郑繁摊开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许多当着太子面不方便说的都敞开来说清楚,给了她两个月冷静, 足够她想明白了。细究起来他们也没有深仇大恨, 上一辈的种种,错主要也不在她一个人身上,小若谷对她并无怨恨, 相反一直心怀感激,南若也没理由说什么代替原身惩戒报复的话。何况眼下需要用到她,暂且言和是最好的结果。太子答应了郑繁的请求,但没有同意她说的带走荣王和长乐,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后来长乐会主动去了苏律,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二月底南若先迎来了一个侄子,紧跟着老二的两个通房和三奶奶也前后爆出了身孕, 南宫家的新一代开始登场了。渣爹得了长孙乐得合不拢嘴, 就是很可惜长孙不是在嫡长子膝下,他已经知晓了南若和太子的事,南若被他催婚催的头大直接祭出了太子,不知道太子把他叫去说了点什么, 反正回来长吁短叹了好些天,后来就再也不催他了。虽说南若如今掌权, 可旁人不知他和太子的关系, 除了脑子不清楚的,还真没什么人用联姻来跟他拉关系,都保持着观望态度。迎完喜事紧跟着是离别, 博表叔接了圣旨正式启程去庆渝县,南若亲自送他出城给他撑了回脸面。眨眼到了春祭,太子以永昭帝身体不适为由将春祭从简,只在宫中祭拜就了事。朝里朝外对帝后神隐视而不见,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眼瞧着永昭帝似乎好不起来了,随着春深日暖,各方开始蠢蠢欲动。太子和南若冷眼瞧着,把每个人的小动作都记在了本子上,眼下为了求稳他们不好大动干戈整治,一些小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放过,等时机成熟再一起清算。春祭过后第一件事是开恩科。恩科是在正常科举外特别开设的附加考试,一般在朝廷庆典时,或是皇帝登基当年为了招揽人才开办,如今太子监国想展现自己的权威也无不可。通过殿试的学子谓之天子门生,凡来报名这次恩科便意味着愿意投入太子门下,被录中后便天然站在太子一边。一时间有人激动有人踟蹰。不过等明晃晃贴出考试范围,众人蒙圈了。先不说竟然还有考试之前先贴出题目的,这个民生又如何解读。是“民生在勤,勤则不匮”的那个民生,还是“民生各有所乐兮”的民生?百姓的民生?人性的民生?平民纳粟入监学称民生,平民百姓中的学子也叫民生,所以考题所说的民生究竟是什么意思,其中一种还是几种混合?历年殿试题目本就靠个人解读,一时间百人有百种说法。虽说这种提前给出题目范围的做法惹来一些学子非议,可也有许多即将得利的立刻跳出来维护,原本踟蹰不定的立刻去报了名。南若伺机抓住这点在朝堂上向太子“发难”,要来了考试结果出来准许他从中挑选几个人去镇抚司帮忙的承诺。其实去镇抚司只是个幌子,先扔过去炼一炼,能熬得住留下来的,下半年去帮忙筹办报刊。是的,报刊,事实上此世民间已经有小报出现,且运转的十分成熟,有刺探消息的密探,有负责编撰的文书,给小报提供新闻还能得到酬金,一些府县小报贩连衙役都能买通,一桩案子刚宣判,他们就能写出天花乱坠的新闻来。最严重的竟有人敢在上面伪造诏书,类似现代标题党来吸引眼球,胆子之大令人咋舌。朝廷屡禁不止,也就皇城根下治理力度大,小报贩子不敢乱编造,只传播朝廷让传播的消息,其它地方根本禁不住,甚至有些县官直接跟报贩达成协议以新闻换取分成。也亏得此世读书识字的人不多,加上交通问题信息传播缓慢,小报只是小打小闹,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南若当初乍翻出记忆还惊讶了下,因为这不是郑繁的杰作,在她来之前就有了。俗话说堵不如疏,与其这样斗智斗勇,不如正规化,由政府出面组织管理。南若和太子商议了许久,决定先从学术报下手试试水,等朝廷有了成熟的运作经验,再慢慢拓展。不过也得等将这批人手磨出来再说。这次开恩科只给了半月时限,基本上圈定在京城和附近几个府县的学子参与,不至于造成人员拥挤,不然光排队进考场就得忙活一天。等拿到试卷有人喜有人优,其实太子的意图非常明显,只要熟悉他作风的人就知道,这个民生就是民众生计生活的民生,且一套题目近乎简单粗暴。上来先是一连串物价填写,鸡蛋几文一个,柴火几文一捆,粮食市价几何等等,衣食住行全都有。还有种地相关的,如果说从前的考题是阳春白雪,那么这次全是下里巴人,什么接地气问什么。一时间许多出身良好的举子们抓了瞎,平日锦衣玉食进出小厮随从簇拥,哪需要他们琢磨这些,倒是耕读出身的心头一乐,下笔飞快,但也有许多做了举人就富贵的,已经好些年没关注过物价几何了。也就到最后几题叫众人有些安慰,一个个奋笔疾书表达自己对大燕的忠心耿耿,恨不能抛头颅洒热血。等考试结束,太子便叫人将题目散播了出去,并表示往后正式科考也会加这一门,名曰公考,考过科举只是开始,所有外放官员必须通过公考才能去就职,包括吏部考察升迁,也得添上公考这一项。一时间京里京外都品出了当今太子的偏好,三个字:干实事。被太子搡进榻里的南若对这三个字体会最为深刻,为了号码匹配,他已经坚持动手了两个月,一天都没落下。刘端找来的那一匣脂膏已经用了大半,时间久到南若越发发怵,太子做事从不白浪费精力,他的付出往往是为了加倍得到,这个加倍自然是要从他身上讨回来。但奈何身体不争气,适应的越来越好,他有时忍不住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就默认在下方的,好像莫名其妙就被得了手,思来想去还是怪身体不争气。“要不就这样,我觉得也挺好。”眼瞧着太子眼底泛红,南若心惊肉跳的提议,说实话太子这变态劲实在有点骇人,反正有些他打死都做不出来,感觉小电影都不敢这么拍,真上垒他怕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亲亲抱抱不是挺好的。太子亲着他的唇低笑,笑声从唇齿间溢出来:“乖乖别怕,你成的,忘了昨天……”南若果断堵住了他的嘴,快别说了,他都不知道太子每天哪来那么多的精力,要批奏折要开会还不忘熬夜都要来爬床,午睡都不放过他。时间在南若纠结中一天天过去,四月开头,刘端给他们换来了新匣子。与此同时,去调查当年生生不息的人终于回来了。第一一一章 细活一一一消息传来时南若正瘫在御苑的床榻上半死不活, 听到刘端敲门说有急报,立刻睁开了眼睛, 叫太子快去, 一开口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太子一口气喝完手里的茶,又倒了一杯端到床边,将他推到里头褥子干燥的地方, 掖上被角:“闭上眼歇一歇,我回来亲自收拾。”南若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只眼神示意他赶紧滚吧。太子轻笑,浑身上下透着餍足和松快。等听着门关上,南若磨着牙根骂了句疯子, 开口却愣是没发出声来,嗓子干的冒烟, 不止嗓子, 整个人都干,叫他想起被海浪拍到了岸上的鱼,被日光透支了所有水分,鱼皮皱巴巴, 两面都是腥味。抹了把脸,手一顿, 咬牙一句夏侯治, 似要将三个字嚼碎。他说什么来着,这变态从来不做赔本买卖,硬生生捱住两个多月, 就是为了这一天成倍讨回来。南若担心的那些问题统统没有发生,顺利到不可思议,常言到如小死一回,他简直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怵了,他怵的不是“象孩儿”,是太子近乎可怖的自制力和耐心。像是烹饪一道菜,有人拿到食材就忍不住洗来尝几口,有人边煮边吃,等真正装盘却没了胃口,太子讲求慢工细活,菜认认真真划开,调料一点一点研磨,中间品尝也只沾一点点吮几口试个味道,他愿意花两个月精心准备,等菜真正烧好入味他才拿起筷子,享受最极致的美味。南若自认换成他绝对忍不住,至少绝忍不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太子不单自己享受,更多是给予,身体上的刻肌刻骨都不算什么,精神上的一次次灭顶才是最可怕的,南若觉得别说这辈子,他恐怕下辈子喝了孟婆汤都不会忘记。尽管干渴的不行,也愣是伸不出手去够茶杯,只想躺着不想动。好在太子没去多久就回来了,见状笑了一声,透着些男人都懂的自得,在南若白眼下将他扶起来喂水给他。整整一杯茶下肚,南若才活过来了一点,问:“是去西南的人回来了?”“嗯。”太子放下茶杯,见他唇角沾了茶渍,凑过去想亲,南若愣是反应飞快拼起力气给捂住了。“别,明天,不,三天之内别凑上来。”他恶心。这人先前还只是变态劲儿,轻轻沾了沾他还能忍,这回是真变态,他咽得下去他可亲不下去,是他自己的也不行,他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前世在一档求生综艺里见过,正常人谁会干这种事。一瞧发现自己捂得还是对方的嘴,立刻收了回来,还不忘在他身上抹两下,忍着恶心闻了闻才放下。太子也不勉强,只抱着他心满意足的笑,反正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了,仿佛心里缺了的一块被填满,如今才有了真正和若哥儿在一起的实感。南若被他笑得又瘆了下,摸摸鸡皮疙瘩,由衷道:“将来我得死在你后面才行。”被人万安千岁恭维长大的太子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疑惑看他。南若冷哼:“你说呢?”自己变态不知道啊,他估摸着他如果死在太子前面,他能连骨灰都吞下去,说不定事前还会先放血攒着做成毛血旺就饭吃。太子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闷笑:“果然若哥儿懂我。”南若心道我不想懂,奈何他好像也被带偏了,吐槽归吐槽,竟然还觉得挺带感,心里以头抢地,收拾自己破碎的三观。同时又有担忧,太子如今看似正常了许多,也越来越少发病,可他知道这类病症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心理是一方面,生理是另一方面,没有药物只靠精神上的抚慰不知能坚持多久。这也是他乐意纵着他折腾的原因,能帮他缓解一点是一点。太子瞥见他的神情,道:“当年的事查出来了,和你猜测的差不多,不过人已经没了。”南若蹙眉:“都没了?”太子颔首:“范氏和刘氏在山中一座尼姑庵里找到了,大约意识到有人在查,怕牵连旁人,一道自尽了。”南若怔了怔。范氏是郑繁那个被休出嫁的嫡母,刘氏是康怡郡主的奶娘。他当初就猜是女配亲人报仇,因为陌家兄妹行事全围绕着内宅转,他们能顺利混入下毒,可见对勋贵官宦家的内宅非常熟悉。后来摸鱼社运转成熟后,他借机打探过,听到范氏和刘氏早已离开庵堂的消息,就更肯定了他的猜测。范氏自然是为了死去的女儿还有她自己,刘氏是为了康怡郡主,她亲子早已夭折,与康怡郡主情同母女,当初查出郑繁流产是康怡郡主下手,她立刻站出来担责,康怡郡主跪了一夜,哭喊着承认自己是主谋才将人救下来。这两人出家时心里都揣着恨,但这其中绝不只她们两个。她们是如何知晓陌氏兄妹的?又如何撺掇他们来京城的?两个早失势离开命妇圈的,又怎么有能力帮他们兄妹混进去?显然还有人在其中掺和。譬如寿丰大长公主,但她只是显露痕迹最清晰的那个,这和她素来行事张扬有关,且她并非起直接作用的人,属于间接促成,也算是被人撺掇,初衷与沈氏刘氏完全不同。还有其他死去女配男配的家人。南若和太子推测这整场阴谋并非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而是多人多线,你出一把力,我提供一个线索,他帮一个小忙这样串联起来,类似多米诺骨牌。恐怕连最初发现陌氏兄妹的人都没有想到最终会造成那样的结果,且陌氏兄妹应只是他们许多报复手段中的一个,恰巧这个最严重罢了。南若看完纸上调查来的信息头疼了起来,若按这样算来,谁都是凶手,又都不是,每个人都动了一下螺丝钉,陌氏兄妹只是最直接将其拧下来的那个。这事儿闹得。“先不急。”太子将折子抽走放到一边,“叫人再去细查,他们能做这一桩,必定也做过其它事,到时候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摸摸他湿腻的头发:“我叫人放好了水,要不要去洗一洗?”当然要!南若瞬间有劲了,掀开被子去拿衣服,身上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汗水,只摸摸旁边的褥子就知道,还有被这变态头抹到脚,连头发都不放过,再不洗要腌入味了。太子低笑,对他的瞪视不以为意,蹭着他的脸颊,笑声透着圈地成功的病态满足感。伸手想抱起来,被南若拍开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残废了,不至于娇弱到这种地步,他累更多是精神上的累,那种在死亡边缘一次次横跳的感觉太可怕了。隔壁就是水池,之所以来御苑为的就是方便泡一泡,宫里只有浴桶,远没有水池来的舒服。当然宽敞也有宽敞的不好,本该一个人享用的不得不跟另一个人分享。“难道我不好?”太子凑过来耳语,含着戏谑,“你叫了多少声哥哥我都数着呢。”南若脸上一热,他从前听过有人喜欢被叫爸爸,太子却喜欢让他叫哥或者哥哥,明明真算起年纪他才是哥。“好不好?”太子亲昵蹭过来。南若喉结滑动,无法说出违心的话,舌尖抵了抵上颚:“好。”好得不得了。太子含笑将他抱住,吻落下来,避着他的唇,落在了脸颊上。第一一二章 未来一一二春末的御苑芙蓉帐暖。南若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羞耻的时刻都发生在了这三天, 没有最耻只有更耻。人的底线一旦突破某个界限,下落之快叫人咋舌, 何况跟太子的变态比起来, 他摆点姿势说点乱七八糟的话都不算什么,反正该享受的他一样也没落下就是了。难得这天放过他让他好好睡了个午觉,醒来看到太子正给他剪指甲, 还是脚指甲,恍了恍神,静静看着没有吭声,心口一片熨帖滚烫。这正是他愿意顺从跟着胡闹的原因,夏侯治变着法折腾他不是纯粹泄欲, 他做的这些不含丝毫折辱,而且脏也是脏他自己, 从不会为难他做什么, 每次也都是伺候着他舒坦才顾自己。一个人对自己感情如何是能感觉出来的。太子在用他的方式破除两人身份上的差距,抹去他心中的顾虑,他将最羞耻最丑陋的样子展露给他,甚至以更加卑微的姿态告诉他, 你才是主导我的主子。南若几乎可以想象,如果他愿意, 借着太子的病耐心花费几年, 可以完全将这个人掌控。不过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不会这么做。他喜欢这个人,喜欢他的温柔体贴, 喜欢他坚定不犹豫的偏爱,包括那些温水煮青蛙的小算计,甚至按着他冲撞时的毫不留情。他唇间溢出轻叹,太子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用身体留住了他,这样酣畅淋漓的契合,他再也接受不了其他人。瞧着太子放下剪子,南若立刻将脚缩回了被子里,喜欢归喜欢,但他受不了这变态一根根啃完又来亲他的脸,还洁癖呢,一点都不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