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联姻[ABO]》TXT全集下载_17
作者:风露沁酒      更新:2023-06-23 08:55      字数:9812
  折返了,盛霁松就没好果子吃。顾夫人那一巴掌,抽得他的右脸现在还隐隐发疼呢!“......”顾韫不言语,倒是欣然地把外套裹了裹。盛霁松陪他一起往屋里走,他个子高,站的位置恰好迎着风向,顾韫在他身边,觉得风被这人挡了大半,少有的安全感。医生让顾韫在家中静养,大学那边的课肯定无法兼顾了。隔日,盛霁松专门去了一趟音乐学院,替顾韫办手续。他只想请假,学校却直接建议让顾少爷休学。教导主任和他说这话时,两人刚好站在教学楼高层的阳台上,从这里俯视,可以把学校的各个角落都受尽眼底。那几幅贴在墙上撞色大胆的“反夜北”宣言,尽入盛霁松眼底。教导主任一身儒雅气,她说话的节奏和古典乐一样慢,却透着一股明显的焦虑:“现在局势紧张,顾先生再来学校,我怕会引起骚动。”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这显然不是一个学校能兜得住的。盛霁松也能理解学校的忧虑,他想了想,说:“顾韫之前就休过学,再休一次也不合适,让他请个长假吧,期末的时候来考个试拿个成绩,也算有个交代。”“这没有问题,我们也绝对不会让顾先生挂科的。”“这倒不必。卷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在学校,我还是希望能做到公平。“教导主任愣了愣,显然是有些意外,她扶了扶眼镜,道:“那我立刻安排老师给顾先生远程上课。”顾韫由此开始了在家学习。他也极少出门了,有了一次教训,他现在就是出个院子,身后都能跟着四位全副武装的保镖,走在街上,那是生怕不能吸引别人注意力。这样出去也没意思,他干脆就放弃了。学校专门安排了老师给他上课,形式变了,内容还是那些内容,因此该打的瞌睡照打不误。盛霁松是接到老师的“求救”电话才冲进书房的。只见顾韫趴伏在桌上,因为姿势原因,镜头捕捉不到他,老师知道自己伺候的是个金贵的主儿,因此在反复问了三次同一个问题而得不到回答时,他立即给盛霁松打了电话,怕的就是顾韫身体不舒服出什么意外,那他的责任可就大了。盛霁松上前摸了摸顾韫的额头,体温正常,呼吸均匀,细听还在打小呼噜——上课睡觉的老毛病没改,哪怕在家里也是一样的。盛霁松先安抚了老师焦急的情绪,坦言顾韫就是有上课睡觉的老毛病,让老师不要介意,他就是在课堂上,也是照睡不误。而后抓了一条毯子披在顾韫身上,把他手边压着的本子轻轻拿开,纸上还有一行墨水新鲜的句子,字迹刚开始还算端正,越往后面越潦草,简直是写实向抽象的完美过渡。他拿了纸笔,让飞棘连上电脑,代顾韫上起了课。老师讲音乐史,讲了大概十分钟,盛霁松也哈欠连连,他忽然有点理解顾韫了,只好打断老师的进度,道:“你直接把考试重点给我划一遍吧。”“好的好的。”老师心想,你就是跟我要期末的考题我也给你啊!顾韫一觉醒来,发现手边的本子上,多了一个架构清晰的思维导图,课本也用红笔划满了重点——这回是真的会考的重点。“期末照着背。”某人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和顾韫说:“保你及格。”“........”江徵看着这重点清晰逻辑完整的思维导图,却有些笑不出来。下午的时候,他抱着书去了花园,照例坐到那只秋千上,屁股一坐上去,就能明显感觉秋千稳固了不少,抬眼一看,原先磨损的绳子被换了一股新绳,所以结实不少。盛霁松站在门口,问他:“满意吗?”“?”“这个秋千,你喜欢,就送你。”江徵:“...........”他以顾韫的身份,收下了本该给自己的礼物。第51章 “出轨”陆执墨的到来还附赠昼南一个大礼包——夜北的陆战军以“休假参观”这一名义,驻扎在各个附属国。此举无疑是在挑衅,欧阳宏却敢怒不敢言,不仅如此,还得屈辱地为这位夜北贵客举办一场欢迎晚宴——老实说,这个窝囊王储也不是没想过借机巧设“鸿门宴”,可惜在“飞棘”还未彻底开发前,昼南实在没有任何资本和夜北对抗。他连顾韫他都不敢动,妄论陆执墨这样有实权的人物了。皇室最后坚守的底线是把宴会地点设在了普通的五星级酒店,和宫殿沾不到边,是一种沉默的抗议——然而并没有人把这种抗议放在眼里。晚宴邀请函被送至各大家族。盛家是邀请名单首位。顾韫没理由不去,他在家被网课折磨了一个月,迫不及待地要出门放放风。顺路的陆少帅特意提早半个小时,把车停在盛家门口,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邀请顾韫与自己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和顾韫结婚的是他。盛霁松无可无不可,并不表态,他并没有把顾韫视为自己的占有物,谁想要都可以来拿。选择权就落到了顾韫手上,既然是夫妻,这种场合合该挽着手一道出现,人后如何不管,人前恩爱总得装一装。江徵还是惯性地站在盛霁松的角度去考虑问题。“飞棘”已经急得在盛某人耳边喊:“主人主人!你应该霸道地搂住顾先生,拒绝第三者,你不能因为身体的残缺而自卑啊!”“你闭嘴!”盛霁松忽然低声斥了一句,把顾韫吓了一跳,他其实没听清这个人说了什么话,只能看出他有些无语。难道是为自己的犹豫而焦虑?因为顾韫要去到别人身边,所以生气了?这个想法一冒头,心口就闷得慌。“小韫,到我这边来。”陆执墨再次发出邀请,他朝顾韫伸出了手,似乎势在必得。“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坐盛家的车。”他已经摸不透盛霁松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更怕看到自己选择陆执墨后这人会表现出什么失控的行为——类似愤怒,类似一把把人重新抢回手里。江徵生怕那个猜想被证实 ,懦弱地想逃 。被拒的陆执墨有些失落 ,他尊重顾韫的选择 ,对盛霁松的敌意则多了百分。顾韫这么选其实是最得体的,他毕竟也是夜北人士,如果选择和陆执墨一起赴宴,那不就是在孤立盛霁松这个联姻对象么?两方的矛盾对立会愈加尖锐,盛家也会因此陷入尴尬境地。思及此,陆执墨心中暗暗叹气,小韫对盛霁松死心塌地,而对方从始至终没有珍惜过这份深情。顾韫眼里只有盛霁松,自己三年的殷勤追求则如碎掉的泡沫一样不复存在。在情感市场里,投入和回报果然是不成正比的,既然正当竞争不能达到目的,陆执墨只能另辟蹊径。另一边,盛霁松则恨不得拆了耳朵里的“飞棘” ,这个半成品“人工智能”最多算“人工智障”,直到坐进车里,他才顺利把耳机里循环播放的男科广告给关了,然而耳根刚清净,车里的音响忽然响起字正腔圆感情充沛的广播声:“幸福男科,你的“坚硬”的后台!”司机:“???!”盛霁松暴起:“快把它关了!”砰地一声,他的头撞到了车顶。顾韫听着都觉得疼。他忍不住了,善意地给了某人台阶:“那个,你要是有这个病...””老子没病!““音响是连蓝牙的,你要没病,怎么会播出这种内容?”顾韫已经认定,这人天天戴在左耳的耳机,就是方便他来查这些见不得人的资料的!被人质疑这方面的问题,盛霁松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司机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死亡凝视,连忙顶锅:“我,是我有病,我有病。”“.......”简直越抹越黑,江徵这下笃定,这三年,盛霁松是憋出问题了。难怪婚后丝毫没有越矩的行为,原来不是不敢,而是不行!!车上氛围顿时有些微妙,司机身上出满了冷汗,好不容易把车停在酒店门口,送两位小祖宗下车后,大松一口气,心里悄悄嘀咕:原来外表看着很行的秘书长内里其实是不行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场欢迎宴会对昼南而言是一场屈辱的打脸,夜北炸了海上大桥,断了沿海附属国的经济贸易,掐断了数十万人的生计,而皇室不但没有反抗,还弯腰赔笑欢迎着敌人的到来,这简直就是被对方拿着鞋底打脸,一记又一记,而他们的王位继承人,却在一旁鼓掌叫好,甚至关心对方是否打疼了手。任何一个有尊严有盟国意识的人都无法承受这般屈辱。有抗议者自发到酒店正对的广场上静坐,在平民静坐的另一条被军方开辟出的大道上,金头银面的贵族名流横行其上,一个眼神都不给社会底层,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炫富挣脸的上流宴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顾韫作为旁观者,看到这一阶层反差,心中泛起悲凉,如果真的开战,吃苦的也只是这些富有反抗意识的平民,而生来优渥的贵族,完全可以利用阶级差距造成的信息差及时逃窜。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之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幸存者,而这些幸存者,极少是普通民众。同情归同情,他自知自己无法改变现状。和盛霁松挽手走进华丽不输宫殿的宴会大厅,醉生梦死是最好的麻醉剂。酒店里外是两个世界。欧阳宏毫无傲骨,举着酒杯陪着笑去贴陆执墨的冷脸,跟在他身后的人也戴着谄媚笑脸,让顾韫相信,眼下就是拿出一份割地条约让对方签字,他们也不会犹豫片刻。而皇室曾经的工具人,秘书处的最高层——盛霁松,却连应酬都不屑,兀自坐在角落摇着高脚杯,冷眼扫过在场的男女,他不去迎合夜北,也不为昼南争取任何利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在一旁偷懒,似乎完全把联盟的存灭置之度外。和三年前为了联盟大义能开枪击毙枕边人的那位简直大相径庭。顾韫走到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四周,问:“你在看什么?”盛霁松淡淡地道:“看日落前最后一场盛宴。”顾韫又问:“你完全可以扭转这一局面。”军区的管辖权在盛霁松手里,沟通上下的秘书处听令于他,战时的昼南,主导权都在盛霁松手中,战后皇室曾试图削爵夺权,没有成功。江徵相信盛霁松的能力——即使三年前的败仗是盛霁松指挥失误导致的结果。但他总觉得,那不是这人真正的实力。盛霁松揉揉眉骨,明明没醉,脸上已经露出疲态:“没意思。”“什么?”他转头看着顾韫,眼底的黑深不见底:“就算昼南灭亡了,我也能保住你的富贵日子。”前提是江徵好好的。他没把这句话摆在明面上说。顾韫因为盛凌险些丢了性命,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可怜,盛霁松都不会再刻意膈应顾韫。这种话说出来,无疑是把他和顾韫近期难得和谐的关系重新推至微妙的境地。他以为有了前几次的警告,眼下说与不说,顾韫应该都懂。然而顾韫身体里装着的是江徵的灵魂。他在意的是,这是第一次,盛霁松在对“顾韫”许诺时没有带上自己。心中一寒。他给顾韫承诺,已经不需要再拿自己的生死做前提了。—宴会中段,舞曲响起,钢琴弹奏者是沈乐。江徵看着他在钢琴前闪闪发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初见的演奏会上。没有自己,他的朋友们也过得很好。他不打算再去打扰沈乐,他注定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圈子里,那就识趣地站在圈外,做一个不碍眼的祝福者。“小韫,愿意陪我跳只舞吗?”陆执墨走到他面前,绅士地发出邀请。江徵起了试探的心思,他接受了邀请,伸出的手被陆执墨温柔地握着,腰被他的手轻轻扣住,辗转到宴厅中心,自天花板倾泄而下的金色灯光勾勒出两人相贴的身影,他们是绝对的主角,所有配角都黯然退场,而盛霁松则作为一个观众,无波无澜地观赏着——连恩爱的戏份都不想演了。顾韫发现他没有动作,心头莫名一松,陆执墨看出他心情变好,只当他是喜欢自己,便大着胆子贴近了些,他单手环住顾韫的细腰,脚尖抵着顾韫的脚尖,舞曲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在最后一个高音落下时,陆执墨稍稍将顾韫一推,又猛地拉住他,惯性使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这无异于一个暧昧的亲吻。“啊啊啊啊啊啊啊!!!”配备360度环视镜头的“飞棘”当场发烫:“挑衅,这是公然的挑衅!!!主人,这你都可以忍?!”盛霁松始终冷淡,看得在场所有人包括某个人工智能(障)目瞪口呆。欧阳宏脸上挂不住,借着人群的掩护走到盛霁松身边,撺掇道:“你快上去把人抢回来,不然昼南的脸往哪搁?!”秘书处好歹是昼南仅存的门面,绿到门边头上,这也太难看了!!头可断血可流,绿帽绝对不能戴!见盛霁松还是不打算动作,王储气到头顶冒烟,压低声音道:“我命令你,把顾韫抢回来!立刻马上!”盛霁松懒散地瞥他一眼,这一眼莫名让欧阳宏后背发寒。下一秒,盛霁松放下酒杯,颇为勉强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欧阳宏后背竖起的寒毛才蔫了下去——事实证明,就算盛霁松重权在握,他还是得听自己的命令,因为他身上流着欧阳氏的血,那是王的血液,是贵族之上的贵族,他是昼南最高贵的王储,谁都不能违抗他!顾韫被陆执墨搂了许久,直到钢琴声停下,现场稀疏的掌声响起,陆执墨才堪堪松手,笑着道:“小韫的舞步越来越好了,记得三年前,你总是踩我的脚,今天一次都没踩到。”“.......”交谊舞是社交必备的舞蹈,江徵本人也是会的,但那时刚刚重生,操控一副陌生的身体于他而言确有挑战性,因此做什么都磕磕绊绊,像个关节枢纽障碍的机器人,是陆执墨一步一步引他适应,他确实是个有耐心的老师,冲着这一点,江徵就对他讨厌不起来。刚刚碰到鼻尖时,陆执墨还轻轻蹭了蹭,看着他的眼睛里迸发出爱的火光,恨不得把这场宴会直接当成他与顾韫的婚宴来办。江徵并不介意被他抱被他搂甚至被他碰,这幅身体毕竟不属于自己,因此,被触碰时,反倒没有多余的感触,就好像身体和灵魂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只要不是过度入侵,再亲密的动作,都有点“隔靴搔痒”的意思。至于旁人如何惊奇尖叫,他真的不放在心上。他原以为自己也算是清心寡欲百毒不侵了,忽然,小腹一紧,一道潮湿热烈的信息素将他卷了进去,待回过神,他已经迷迷糊糊转进了盛霁松怀里。大手把住顾韫腰侧,手心炙热的温度透过层层布料,“灼烧”着皮肤,烫得江徵想跑。盛霁松攥住了他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控制住他的身体,又用另一只手,碾上顾韫的鼻尖和唇珠:“弄脏了。”“.......”如果陆执墨的触碰于江徵而言是“隔靴搔痒”,那盛霁松把他抢至怀里时,那层靴子就被脱下了,他把指腹按在顾韫鼻尖和唇珠时,就仿佛是搔在了最脆弱的脚心上,藏在鞋子里的脚趾当真缩了缩,江徵想逃,盛霁松却抱住他,俯在他耳边说:“婚后还没一起跳过舞,配合一下。”他只是在逢场作戏,全然不知,此刻俯在他肩上的顾韫,已经湿了眼眶。钢琴声再次响起,沈乐似乎是有心在发泄什么,曲子的节奏变得飞快,整个乐团也只能跟着钢琴走,顾韫在这段音乐中完全被盛霁松掌控。交谊舞只要有心,可以跳得非常暧昧,顾韫能感觉到这人的手已经从自己腰侧慢慢上移至肋骨,两人距离近到可以夹住一张薄纸。他甚至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似乎下一秒,自己的唇就要被粗暴地封住。光是想想,都觉得要窒息。“我不跳了。”顾韫奋力推开盛霁松,力道太大,反倒使自己踉跄了几步,狼狈地退出众人的视线中心。盛霁松并不上前去追,他的手心还残留着糯米糍的香味,顾韫的身体确实又软又甜,真就是颗糯米糍。一支舞的时间,足够他征服大多数alpha,盛霁松除外。现场的宾客看了一场好戏,八卦声四起,人们的谈资已经从近日的联盟新闻转成了两a争一o的桃色内容,晚宴仅剩的一点严肃性彻底被这支舞抹除了。自盛霁松上场就完全被透明化的陆执墨,此时也拿了杯香槟,他将酒递到盛霁松眼前:“盛先生,赏个脸?”盛霁松并不理会,陆执墨依旧笑着,道:“多少人等着看我们为顾韫撕破脸呢,你也不想让那些人看笑话吧?”在场确实有许多人等着看这出好戏,盛霁松哪怕表现出一丝不悦,都会被解读成因为顾韫而对陆执墨产生了敌意,他并不希望这种谣言传出去——他怕小徵以后知道了,会生气。便接过了酒,礼貌性地喝了一口。陆执墨笑意更深,推杯换盏间,他与盛霁松说:“你对小韫好,只是为了江徵。他在你这儿是个工具人,在我这儿,却是心头宝。”“谈个条件吧,只要你愿意和顾韫离婚,我可以让江徵来见你。”“......”这原是一个重抵千金的承诺,盛霁松却不敢再轻信,他曾经在这种承诺上吃过一次亏,那是两年前,他把昼南的一批武器转手送给了夜北的军火商,对方没有给任何钻石黄金比特币,只给了和陆执墨口中一样的承诺,盛霁松真就信了——他当然什么都没有得到。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要见江徵,只能从顾家找渠道,否则就算是夜慈亲自许诺,他都未必能见到小徵,陆执墨的话,在他听来就跟放屁一样。他宁愿听顾韫胡说八道,也不想理睬这个公然撩拨已婚omega的浪荡子。陆执墨见他不为所动,有些意想不到:“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和顾韫过一辈子。”陆执墨露出了破绽,盛霁松立刻反客为主,他摇了摇手中的香槟,煞有其事地道:“确实如此。顾韫这个人,相处久了还挺有趣的,你说是不是?”陆执墨急:“你不要江徵了?”盛霁松违心道:“江徵归根究底是我的敌人,我对他,已经仁至义尽。”这话,一字不差地落进身后的顾韫耳里。他后退两步,想找个东西扶住自己,这时,忽然有一道人影撞了过来,几个杯子碎到地上,盛霁松循声望去,却不知是转头过猛还是醉酒,眼前居然有了叠影,好在这阵晕眩只持续了一秒,他的视线重新清晰时,看见一道消瘦的身影闪过人群。“...小徵?”他呢喃着,扔下酒杯追出去。顾韫回过神来,也跟着跑了出去。长廊尽头,盛霁松日夜想念的身影停在了名画之下,似乎驻足在等着谁。“...江徵,江徵!!”盛霁松追出去,高耸的天花板制造了一声声回音,他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明明是水平运动的物体,却像搁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一样,他脚下有些踉跄,开始抱怨一定是酒太烈,那道身影并不等他,飞速地闪到拐角处。盛霁松攒了攒力气,拔腿追上去,一道机械的女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主人,请停止追逐,您的体征不正常,心跳过快!体内有致幻药物!主人,请停止追逐,立即就医!”“飞棘”拼命警告,发现直线劝阻效果不佳后,它居然自己转换了逻辑:“江徵并不在昼南境内,不明人员不是江徵。”没用的,再理性再正确的劝告,对此刻的盛霁松而言,都是徒劳,就算是假的,他也要追上去。三年了,他想念江徵想得快要发疯,哪怕是一道骗人的影子,哪怕是别人设的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踏进去!“江徵!!!”他的吼叫染上了哽咽:“小徵...”急促的脚步声响彻楼层,盛霁松不管不顾地去追,直到身后猛然被一股力气拽回!顾韫费力地将男人按在楼梯间的角落里:“你发什么疯?”他只听到盛霁松大吼大叫,没有听清他在喊谁。这人癫狂起来,比自己还疯。盛霁松被推至墙上时,后脑勺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这下可好,原本就发晕的头脑更加迷糊,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反复数次,视线终于再度清晰。他看到一个魂体,再细看,竟然是浑身散发柔光的江徵!他正摇着他的肩膀,嘴里喊着什么,却听不清。他想念江徵的声音,想凑近点去听,江徵却忽然松了手,似乎想走。“别走!”盛霁松一把抱住人,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抱住的不是实物,似乎就是一个没什么重量的灵魂。似梦似幻,如露如电。我想你,小徵。他在心里喊着,一声一声地忏悔。忏悔三年前的冷暴力,忏悔三年前的不信任,忏悔三年前开的那一枪,忏悔没有保住他,让他在海水里待了那么久,直到现在还没能回家。然而他的嗓子已经哑了,没有一句话是完整说出来的,就连“江徵”两个字,都像是含了沙子,字不成音。“致幻药物有催(促)情作用,主人,不要犯错,请立刻就医!”“飞棘”不仅开始发烫,甚至冒出了红光,这已经是高级别的警告,然而为时已晚,在盛霁松强抱住顾韫放到楼梯间逼仄阴暗的角落时,耳机就已经被顾韫胡乱挣扎的手打落在地。半成品终究是半成品,一旦脱离人体,便失去自身所有能量。耳机静静躺在地上,微型镜头如人的眼睛和耳朵般,记录下角落中淫乱的暴行。.......陆执墨找了半个小时,才顺着细微的声响,来到了这处楼梯间。空气中满是情爱的腥味,顾韫白皙的脚踝扭曲地落在地上,视线上移,脆弱的omega正睁着眼睛茫然地盯着灰暗的天花板,衣衫凌乱,红痕遍体,嘴角带血。罪魁祸首没有逃窜,而是趴在地上,睡如死猪。在过去半个小时里发生过什么,已经一目了然。陆执墨握紧拳头,如果他腰上有枪,盛霁松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不远处的动静慢慢清晰。陆执墨按下心口的怨气,脱了西装外套,小心遮住顾韫的身体,将他打横抱起,在保镖的开道下,悄然离开宴会现场。第52章 “我会跟他离婚的”三天后。市中心的伯森庭院内,一盏萤白的柔灯斜照在半遮半掩的竹林上。陆执墨取了一盏银耳羹,绕过里间交错的水墨屏风,驻足在次卧前。门敞开着,但他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用食指关节扣了扣门板,轻声问:“小韫,我方便进来吗?”被子拱起的一团“雪”融了下去,顾韫翻了个身,没有应。得到默许后,陆执墨迈着长腿走到床边,他剥开被子一角,顾韫红扑扑的脸就这样展露在他眼前,实在是让人很想亲下去,但陆执墨不会这么做——顾韫脸上的红晕,是这几日高热烧出来的。直到今日,他才收住眼泪,勉强接受了自己被婚内强暴的事实。三天前,喻嚣诊断完,陆执墨才知道那天是顾韫的第一次,他们婚后两个多月,除了一次应付外人的临时标记外,再没有多余的深入接触。乍听这个消息,陆少帅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那日的计划本不是这样的,顾韫追上去是意外。盛霁松不仅没有身败名裂,还捡了个大便宜。陆执墨则无意间毁掉了自己夺回顾韫最优的前提条件——顾韫在那一天被盛霁松彻底标记了。如果没有药物及时干预,也许他和盛霁松的宝宝都已经钻进肚子里。看到顾韫身上的痕迹和伤口,他承认自己嫉妒得要发疯。不甘与愤恨被掩在英隽的面容下,他拿勺子搅了搅银耳羹,想哄顾韫喝一口。顾韫摇了摇毛茸茸的头,嘴巴抿得紧紧的,显然是没有胃口。“你这几日吃得太少了。”陆执墨很有些担心:“身体不好,更不能饿。”“我没胃口。”他的声音又哑又闷,还未从那日彻底缓和过来。陆执墨不敢逼他,只好把银耳羹放到桌上,又拿了一管喻嚣留下的药膏:“我给你上药?”他只是去碰了一下被子,顾韫却如惊弓之鸟一样弹起,很快他又重重跌落——仅仅是这么一动作,腰就仿佛要被生生斩断般钝痛。陆执墨连忙扶了一下,顺带骂道:“那个混账东西就是个禽兽!”完全忘了顾韫如此惨状,多半要归咎于他下的“致幻药”。顾韫并不反驳陆执墨的“禽兽论”。他接过药膏,握在手心里,低声道:“我可以自己涂。”前两日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陆执墨摆布,伤痕多在锁骨后背这些地方。江徵对这幅身体原本没有什么实感,直到被盛霁松暴力对待后,千万个触觉神经莫名复苏,他似乎真的成为了“顾韫”,以至于开始惧怕旁人无端的触碰,哪怕是扯一下头发,都会让他战栗。陆执墨不违拗他,他其实有许多手段可以让顾韫听话,最便捷的一个便是用顾家长辈来施压,以此来让顾韫好好吃饭。但他一个都不用,自从意识到自己爱上顾韫,他就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先前十年的冷漠尽数补回,现在,他可以最大限度地纵容顾韫。这和盛霁松时不时的言语暴力甚至动手使粗相比,简直高下立判,陆执墨期望小韫能看到自己的优点。“那天的事已经压下来了,你要是觉得难堪,我可以让人去封口?”“...怎么封?”当天楼梯间的动静颇大,稍稍一听就知道那是在做什么运动。虽然没人亲眼目睹,但宴会离场的就只有两个人,宾客们自然也猜到了这场运动的主角是谁了。陆执墨:“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顾韫疲累地道:“算了,只要没人在我面前提,我就当,当没人知道。”“小韫。”陆执墨握住了顾韫搭在被子外的手:“我还是愿意等你离婚。”顾韫沉默,却也没有把手抽走。陆执墨已经很满足了,比起上次的明言婉拒,这次的沉默显然更为仁慈,至少他还有希望,也许下次提及这个问题,顾韫会答一句“好”。但下一秒,他就听顾韫问:“......盛霁松呢?”陆执墨:“那日之后,他就没有离开过盛宅。”顾韫抓着被子一角,悄悄用力,他想证明一件事:“你那日以江徵做条件让他离婚,他是不是不同意?”陆执墨一怔,没料到这句话被顾韫听了去,他有些局促,以至于忘了粉饰事实,如实道:“对,是我高估江徵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了...小韫,你别生气,我问他这句话,绝对没有要逼你离婚的意思,你怎么选,我都尊重。”顾韫了然,目光静默地落在陆执墨脸上,微微笑了笑:“我会跟他离婚的。”“他这几年,不是一直在和夜北的军区暗中联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