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露锋芒(三)
作者:漫漫不慢      更新:2022-05-06 09:48      字数:6563
  铛!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在冰天雪地中相撞,木剑相击,发出铿锵之声。

  沈玉茗抢下时机率先出招,立刻挥剑朝着对方的要害而去,紧接着削、挑、劈、刺,每一招都直戳要害。

  林玉腾挪转闪,皆轻轻避过,手中的剑不慌不忙地迎刃化解,几招后就夺下主动权。

  一来一往,两人渐入佳境,一时间剑花乱舞,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在天地一色中难解难分。

  不多几个回合下来,围观的众人也看出些门道。

  这两人的武功其实同出一脉。都属内力静水流深,招式飘逸若仙的流派。然则,同出一脉,却又自成一式。这也是鬼谷书院因材施教的结果。

  一个舞剑如流萤,轻盈灵动,无声无息间,聚散成光。这便是林玉的流萤剑。

  一个挽剑如星辰,晶莹璀璨,明灭闪烁间,熠熠生辉。这又是沈玉茗的星霜剑。

  两相比较,皆是好剑法。

  只是林玉毕竟是大师姐,身形灵动起落平稳,招式精妙变幻莫测,看似内敛却又暗藏锋芒。出招拆招间,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更像是在雪中舞剑,摇曳多姿,挥洒自如。

  沈玉茗步伐虽稳,但招式上似乎不如林玉炉火纯青。全靠着一股子狠劲儿,不顾性命不按常理地接招。横冲直撞,百无禁忌,怎么能出招制胜,怎么能接住对方的招式,便怎么出剑。剑招微微零乱,好在气势如虹,带着一股桀骜之气,也不见得就落了下风。

  两人于冰天雪地中你来我往几百个回合后,林玉的优势渐渐明显起来。她将沈玉茗的套路摸清后,越打越顺手,流萤随着剑尖缓缓舞动,越聚越多,忽儿如行云团团漂浮,忽儿又如流水汇聚成河。

  而另一边的沈玉茗,在林玉紧锣密鼓地围追堵截中,攻防渐渐零乱。期间几次,不慎露出了破绽,让林玉有机可乘,在她周身设下圈套。她的应对明显勉强起来,那剑花挽起的星光也隐约呈黯淡之势。

  远处围观的李瑾见了心中暗暗着急,焦躁地动来动去。

  李泽渊示意她稍安勿躁,安抚道,“不急,还早!还不到时候,她还没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林玉的剑越来越快。流萤于无声处汇聚,光芒渐胜,无缝不钻,逐渐在两人周身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二人团团围住。

  转瞬间,密不透风的光墙包裹住沈玉茗,光芒刺眼,彻底遮住星芒,沈玉茗竟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剑招。

  光网变得越来越有张力,沈玉茗左劈右砍不能突破分毫。

  一片炽光中,沈玉茗打得几近吃力,周身破绽几乎完全暴露在林玉的剑下。

  一阵眼花缭乱,已摸不准林玉的剑会从何方向突然刺出,被逼得手忙脚乱。而那突然斜刺出来的剑灌注了巨大的真力,震得她的虎口生疼。

  剑锋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防不胜防。

  沈玉茗明白,对手一点一点织起这张巨网,将她慢慢套入网中,巨网越收越紧,只待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就能让尘埃落定。

  而落入网中的她只能在这张精心织就的巨网中勉力挣扎。一时间疲于应付,渐渐力不从心。她感到随时都能被击中要害败下阵来,胜负就在眼前!

  然而此刻,面对这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她心中涌起十二分的不甘。她不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倒。

  在一片慌乱中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将神识灌注于自己周身,凝神分辨周遭动静。

  那乱哄哄的人群在眼中消失,心中唯余天地一片苍茫素白,空空如也。

  流萤在眼前跳动,聚散变幻,看似琢磨不透,却又难以隐藏她的痕迹。流光虽然在不停地浮动,可有一束光带涌动如灵蛇,穿梭游弋,隐匿行迹于光影之中,伺机而动。

  那是剑的轨迹!

  沈玉茗沉着地分辨着那道最快最亮的光带,木剑灌满真力,只待灵蛇跃起,她便闪电般地挥剑相击。

  铿地一声巨响。千钧一发之际,沈玉茗使上十二分力出剑相迎。灵蛇被当头痛击,整个光罩瞬间摇晃了一下。

  对手一击不中,变得焦躁起来。灵蛇骤然暴起,驰如疾风,狠辣果决地再次出击。

  沈玉茗不甘示弱,紧盯着那条游走的光带,剑指灵蛇七寸。每当灵蛇探头近身,立即挥剑斩蛇。

  光影交错,迅猛如风,沈玉茗手中得剑将周身舞得密不透风。

  恰恰此时,沈玉茗察觉,就在刚才用力挡开了那一剑时,体内真气猛然间涌动起来。随着她不停地运剑,这股本已化入经脉的真气变得越来越兴奋,重新活跃起来在经脉中径走穿梭。

  真气瞬间激发了沈玉茗的反应力,她对灵蛇的捕捉更加迅捷精准,手中的剑吸满真力,发出龙吟之声,对着灵蛇穷追猛打。

  节奏渐渐掌握在自己手中,从防守变为主动出击,如庖丁解牛般一点一点将林玉的招式拆解开来,让灵蛇在光影中无所遁形。

  灵蛇四下乱窜,那光网摇摇欲坠,隐隐出现裂痕。

  破!

  流萤四散,飞鸿印雪,长剑卷起的雪花冲破光网,纷纷扬扬。那飘扬的碎玉披上旭日的金光,如漫天繁星,光彩琉璃,耀眼夺目。

  剑光所到之处星辰被点亮。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那星辉带着历经严冬里冷霜的光泽,闪耀着凛冽的寒芒。

  星霜亮,流萤黯!

  流萤岂能与星霜争辉!只能在星辉之下溃不成军,四下逃逸。

  仿佛受真气的带动,沈玉茗手中的剑越打越兴奋。剑招凌厉迅捷,繁复奇幻,比之刚才更加驾轻就熟,一招一式犹如信手拈来。

  风水轮流转,这下林玉开始慌乱起来,奋起反扑,长剑大开大合,想要劈碎星光。

  沈玉茗只当对方困兽犹斗,不给她任何机会。催动星辰斗转星移,体内真气汹涌激荡,星光流淌缠绕,瞬间便将蜉蝣一般的流萤卷入深远辽阔的星河,再难以自拔。

  星河灿烂,照亮无尽黑暗,林玉的周身破绽尽在沈玉茗眼前。

  就在此时!

  沈玉茗手中的剑长驱直入,朝着林玉的胸口而去。

  林玉未料到自己会败,也未料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当她看到剑锋势不可挡地朝着自己而来时,竟慌不择路地退后了两步。

  然而体内汹涌的真气完全不能让沈玉茗听下来。双方本已约定点到为止,但她此刻已停不下手,真气带动剑招风驰电掣地朝对方脖颈杀去。

  沈玉茗心中暗叫不好,只得拼尽全力收回这一剑。真气瞬间逆经脉而走,狼奔豕突般地冲击着沈玉茗的五脏六腑,似要将她的脏腑揉碎。

  “噗!”

  木剑擦过林玉的左脸,发丝被剑锋扫断,飘扬在地,耳边鲜血缓缓流下,在雪白的脖颈下留下凄厉的一笔。

  沈玉茗站在她身后,手中杵在雪地里的木剑上犹自带着斑斑血迹。而她脚下,刚才口中喷出的血洒在雪地上,星星点点,格外鲜红艳烈。

  万籁俱寂,天地间传来长久的静谧。

  林玉捂着耳朵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羞愧地跑开了。

  少顷,人群中传来轰鸣声。围观的人兴奋地议论,这算什么?平局?

  沈玉茗刚刚明明已剑指林玉,却偏偏收手,但木剑已划破林玉的左耳。而她自己仿佛又受了伤,喷出好大一口血。两人看起来均有受伤,不分胜负。

  可在场的习武之人皆看出来,刚才沈玉茗若非强行收手,林玉怕是已受重伤。

  而沈玉茗因强行收手,体内经脉逆行,差一点走火入魔。这场比试,分明是沈玉茗胜了半分。

  沈玉茗只是杵着剑,长久地一言不发地立在原地,保持着一种岿然不动的姿态,没有要走掉的意思。

  围观的人群以为沈玉茗摆着造型是要示威,有人哄笑有人议论,见她久久不动,大家都结伴散去,不予理睬她。

  待到众人皆散去。李泽渊才急急地飞驰过去。他轻轻地扶住她的手臂,问道,“你还好吧!”

  沈玉茗抬起头,朝着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带血的牙。看得他又心疼又好笑。

  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在了他的衣襟上,人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

  比武的结果既如沈玉茗所料,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经此一役,她一战成名。至此,鬼谷书院再无人敢小觑,那些鸡零狗碎的麻烦也再没找上她。

  但她也未曾料到自己竟能超常发挥,险胜当世的绝顶高手。

  一时间书院又有了新的谈资,众人仿佛看到一颗新星冉冉升起。距离明年的争鸣大会也只有六个多月了,往日里认为毫无悬念的魁首人选,看来已有变数。一想到将会有一场激烈精彩的争夺,众人心中不免又兴奋又期待。

  沈玉茗虽然赢了,也硬着头皮接受了众人的赞扬。但到底清楚自己的斤两,心知若无有心人的帮助,她就算再拼命,也打不过林玉。所以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拿大。

  她知道,这些帮助她的人中,她最应该感谢的就是梦姑。不过基于她对梦姑的了解,梦姑见了她,是绝不肯提这件事的。她也不敢因打架吐口血就请假不上课不做功课,所以就算内伤未愈,依然扛着伤晚上如约去了春晖居。

  果不其然,她晚间在春晖居见到梦姑。梦姑一见了她,先是一番劈头盖脸的嘲讽。

  “听说你差点走火入魔。当众走火入魔这件事确实很丢脸,打架打到走火入魔,明白的人可不会放过在背后嘲笑你的机会。”

  沈玉茗心下嘀咕,别人有没有嘲笑我不知道,你肯定在嘲讽我。

  “此次你能伤到林玉,纯属侥幸。也是林玉太过于轻敌。我已经责备和处罚了她。她当这个大师姐太久,近来过于妄自尊大,不思进取。”

  “你这样跟她打一架,也算给她个提醒。她接下来只怕会勤加苦练。再加上她生性要强,明年的争鸣大会是她下山前最后一次参加,拿到这次大会的魁首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是志在必得。”

  “倒是你,小心乐极生悲!”

  要是往日里,沈玉茗必得分辨两句,我哪里有乐了?我明明很谦虚嘛。不过她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

  冬日里的雪飘飘洒洒,又是一年,转眼间新年临近。书院也开始按民间传统俗礼操办新春节庆。

  临近元日,书院停课,开始组织众弟子一起除旧布新,拜神祭祖。当然,拜得是鬼谷书院的祖师爷,就是创建书院的李钟。

  接着,书院演武场上的雪被清扫干净,地上铺上干燥的草席,并搭起了挡风暖棚。暖棚内安放起火炉和一张张案几,只待除夕之夜,师长和弟子们一道聚在此处宴饮守岁。

  鬼谷书院崇尚节俭,不允弟子们奢靡浪费,贪图享受。即便是过节,向来也不倡导大肆铺张。因此除夕之夜的守岁宴饮,都是弟子们就地取材自行准备。

  商分院的弟子们负责安排酒席,一应肉糜和瓜果都是书院自己养殖和栽种的,连酒也是书院的师生们自己酿的。据说每年都是有什么吃什么,遇见收成不好的年节,宴饮就会变得十分清简。

  宴饮期间,高台之上,亦或是艺分院的弟子抚琴起舞,亦或是工分院的弟子击缶高歌,亦或是武分院的弟子舞剑助兴,亦或是文分院的弟子吟唱诗文。

  虽然清淡朴素,但经过一年清苦的修行,师生们好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不免兴致高昂,宴饮的气氛也是分外热烈。

  暖棚内,其乐融融,众人一起开怀畅饮至深夜,便迎来新的一年。

  许是酒喝多了,看着周遭的一片欢歌笑语,沈玉茗突然想起去岁的除夕。

  惘然谷中幽然小筑内,师尊和她两人围炉守岁,今年却已天人永隔。

  彼时,有疼爱她的长辈,刚好遇见了心仪的人,不为身世烦扰,没有国仇家恨。一切顺遂,来日可期。只是短短的一年,她所有的幸福都戛然而止。

  李师长照样是宴席上最受欢迎的人,无论是男女弟子,都想过来敬他一杯,大家似乎有种共同的默契,今晚非把李师长灌醉不可。李师长倒是一派风轻云淡,迎来送往收放自如。

  可他表面上虽一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样子,眼角却一直挂着另一个人。

  看她本来也在高高兴兴地喝酒,不一会儿就一个人端着酒瓶默默地坐在草席上发呆,陷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低沉情绪。他也跟着心不在焉起来。

  于是借机装醉把老白拉了过来,一个金蝉脱壳,摆脱众人。偷偷端起酒杯坐了过去。

  “想他们了。”

  沈玉茗点点头,“去年这个时候,还是我和师尊在惘然谷围着火炉守岁。”

  师尊向来不苟言笑,她却总想逗师尊开心。守岁的当晚,她拉着八个小丫头,一会儿成语接龙,一会儿剪纸花,一会儿燃爆竹。舞阳连不上成语总闹笑话,她则剪了师尊在窗下教她读书的窗花贴在正厅的窗户上。爆竹劈里啪啦作响她们又跳又闹地迎接新历到来。

  师尊只是在一旁不做声地看着,见她闹腾得欢,沉静的眼眸渐渐泛起涟漪,唇角终于微微上扬。

  “你知道云梦泽的人是如何迎接新历的吗?”

  沈玉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摇摇头。

  “走,我带你上山。”

  李泽渊带着沈玉茗悄悄地溜出了宴会。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大包袱,看样子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

  从包袱中取出一黑一白两件皮毛大氅。大氅皮毛柔软,油光水滑的毛色更是纯粹得无一点杂质。

  他伸手将白色那件给沈玉茗严严实实地裹上,自己披上黑色大氅,拉着她的手朝山上走去。

  山雪白皙,将漆黑的丛林映照得光亮。一黑一白携手并肩,深一脚浅一脚缓缓朝着山顶走去。

  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从这里望去,脚下群山绵延,挡住了云梦大泽,但却已能依稀看见远方天地相接得一线。

  为怕山顶风冷,李泽渊找来一些干柴燃起了火堆。

  天朗星希,白雪映照下天空泛着靛蓝的光泽,像一整块打磨光滑的墨蓝宝石,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新月已至中天。李泽渊见时辰快到了,又从他宽大的大氅中取出一只折叠好的孔明灯。

  孔明灯一展开,白色的绢布灯罩直径三尺,立起来足有一人高。

  紧接着,他又打开一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支毛笔,一只小葫芦,一方巴掌小的墨盘。从小葫芦里倒出一些墨汁在小墨盘里,用笔蘸满墨汁,然后递给沈玉茗。

  “今晚子时,我们一起来放孔明灯,孔明灯能飞到遥远的地方去。你把你想说的话写都写在上面,它会带着它们去你想去的地方。”

  “真的吗?我可以吗?”沈玉茗眼眸一亮,宝光潋滟荡漾,便使星辰黯淡。

  李泽渊莞尔,伸出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快写,待会儿墨汁快冻干了。”

  沈玉茗提笔沉思。少顷,抬头望天。苍穹静谧,星辰寥落。

  每一个逝去的亲人都会变成天上得星星,在黑夜里相伴。

  这是幼年时,玲珑阿嬷告诉她的。从小如母亲般疼爱她的玲珑阿嬷在她十岁那年去世了。当时的她很害怕,那是第一次有最亲近的人在她的眼前失去生命。

  她伤心难过,更是无法理解生死,不明白为什么人会死去,会离开自己所爱的人。她拉住师尊的衣摆一直问,难道人不能一直好好地活着,永远相守在一起吗?

  玲珑阿嬷弥留之际,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我们的小公主都长这么大了,阿嬷也可以放心地去见你的父母了。好孩子,不要流泪。我们都没有离开你,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永远在天上看着你,陪着你。”

  笔终于缓缓落下,‘爹、娘、师尊还有玲珑阿嬷,我真的好想你们,你们若是也想我,能不能到我的梦里来看我。为什么我都没梦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已经不疼爱我了。’

  啪嗒一声,一滴泪落在白色灯罩上,墨迹氤氲散开。

  沈玉茗抬手拭去眼角泪珠,换了个空白的地方,继续写道,‘外婆、舅舅、舅妈还有小表弟,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很快就会来救你们了。’

  写罢,她把笔递给李泽渊,“到你了。你是不是也有很多话要给你爱的人看。”

  李泽渊接过笔,不假思索地写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写完,放下笔。他抬头朝她和煦一笑,眼中尽是温柔,如春风化雨山岚屠苏。“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你遇见什么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渡过难关。”

  冷冽的风划过耳畔,可有暖风吹过心间,那冰封融化成涓涓春水。沈玉茗泪如泉涌,扑到他的怀中。“说过的话是不能反悔的,你要一直记着你的话,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他环住她的肩,“我会一直记得。”

  子时一到,两人点亮孔明灯,灯罩鼓起如白帆。二人一松手,白灯乘风飞起扶摇直上,变成了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恰恰此时,前方绵延的群山之巅上,骤然升起一簇簇孔明灯。万千灯火升腾飘散,瞬间铺满天际。粒粒光亮轻盈浮动,明灭闪烁如璀璨星河,在夜空中缓缓流淌。而他们手中放走的那颗星,也汇入这渺渺星河中,不再显得那么的孤单。

  漫天繁星,浩如烟海,那一闪一闪的光芒,似在相互窃窃私语,承载着万千期许,朝着遥远的天际摇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