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拐完徒弟，晋炀才想起来问别的，“昨晚怎么会喝酒？”

  阎陵原本还高兴着，突然有此一问，他立刻就收敛了一下，“是唐清然让我陪他喝的。”

  唐清然？

  晋炀不解，“他为什么要找你喝酒？”

  “他说，师姐拒绝了他。”阎陵偷瞄师尊一眼，其实他挺感激昨晚那顿酒的，让他如今能得偿所愿。

  “哦，这样啊。”晋炀表示理解，“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撒开酒疯为师都招架不住，床都被你抢了去。”

  阎陵轻咳一声，“那师尊昨晚是在哪儿歇着的？”

  晋炀:“我没歇，看了一晚上的杂记。”

  阎陵有些羞愧，保证道:“嗯，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晋炀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气氛沉默下来，却并不沉闷，反而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暧昧和温馨。

  阎陵从来没有过任何一刻，比此刻，让他觉得离幸福这么近。

  ……

  大徒弟难得偷懒，竟然不修炼，坐在院子里发呆。

  晋炀想了想，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声，“千影怎么了？今日不修炼吗？”

  叶千影回过身来，起身，“回师尊，弟子这就去。”

  晋炀就这么看着她开始练剑，剑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大徒弟好可怕。

  阎陵显然也有这个意识，“师尊，要不我们去别处？”

  “好。”

  两人并肩往外走，晋炀想，这四舍五入也算是约会了吧。

  “最近怎么没见小白？”晋炀随口问。

  阎陵脚步微顿，随即若无其事道:“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可能贪玩儿吧。”

  提起小白，他这才想起，他和师尊之间，还隔着一个他说不出口的秘密。

  心情突然就落了下来。

  晋炀敏锐地察觉到，还以为他是在为小白担心，于是宽慰道:“放心，小白聪明，肯定会回来的。”

  阎陵调整好情绪，笑着道:“嗯。”

  “师尊在广云峰待了多久？”阎陵转移话题。

  晋炀想了想，刚想回答，又突然止住，偏头看他:“你是不是想打听我的年纪？”

  小徒弟不会嫌弃他年纪大吧。

  “你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

  阎陵一懵，“没有啊。”

  他从来没在意过年纪这个事，对于修士来说，只要修炼到一定境界，便会容颜永驻，再发生不了什么变化。

  看师尊如今的样貌，应是在很小的年纪就修炼到这般模样了吧。

  “我在意师尊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阎陵急急道。

  晋炀对他的解释很受用，莫名有种被哄了的感觉，“好吧，那为师也就不嫌弃你偷懒不修炼的事了。”

  “弟子没有偷懒。”阎陵为自己辩解，“我只是知道，我的修为只会永远滞留在这里，无法再前进一步。”

  ？？？

  晋炀皱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阎陵笃定道:“所以师尊，我以后就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即使这样，师尊还是会像现在这么对我吗。

  晋炀想了想:“你别太在意这个事，修为到这儿就到这儿吧，以后为师保护你就成。”

  师尊保护我。

  师尊他不在意这件事，还说要保护他。

  阎陵重重点头，“嗯，我相信师尊。”

  有这样的承诺，他就应该有勇气将那个秘密一直守下去的吧。

  ……

  过一段时间，原本自那日喝酒之后就消失了的唐清然又重新出现在广云峰。时常围着叶千影打转，一副不会放弃的样子。

  宗主那里，随时时刻警惕着魔族，但日复一日地过去，再没发现过魔族的踪迹，这份警惕心也就淡了下来。

  小白偶尔会出现，但停留的时间不长，阎陵总觉得小家伙是在提醒他，他的身份是什么。

  晋炀时常会亲亲抱抱小徒弟，虽然他总觉得是小徒弟主动勾他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夏去秋来，落叶枯黄，雪花消融，转瞬又过几载。

  衍月宗再办收徒大会。

  晋炀很早就收到宗主的消息，宗主很希望他能再收几个徒弟。

  晋炀扫了几眼就将书信扔在一边，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在广云峰睡大觉呢。

  不过这信还是被阎陵看见了。

  他放下摘回来的野果，抬眸:“师尊要收徒弟吗？”

  这语气不对啊。

  晋炀偏头，逗他:“对啊，怎么，不行吗？”

  阎陵不高兴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扔下手中的纸，“师尊想收就收吧。”

  晋炀饶有兴致地凑近他，“你不高兴？你要有师弟或者师妹了。还不高兴？”

  高兴，他怎么高兴。

  和他同一时间的师姐也就罢了，师尊怎么可以把精力再放到其他人身上。

  阎陵实在说不出高兴两个字，索性沉默不语。

  晋炀见玩笑开得过了，立刻补救，“好了，别生气了，我是开玩笑的，不收徒，以后都不会收徒的。”

  阎陵抬眼，“真的吗？”

  晋炀抬手在他的眼尾处蹭了蹭，认真道:“真的。”

  阎陵失落的情绪一下子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晋炀对上他的眼睛，无比清晰地在里头看见了自己，心口微动，倾身亲了亲眼前人。

  密密麻麻的欢喜蔓延到全身，阎陵用力回抱。

  ……

  只是，最后，这收徒大会他还是去了。

  宗主派人请他过去，据说是来了一位十分仰慕清澜尊主的天赋极高的弟子。

  迫切地希望能见自己一面，而宗主为了留下这个人才，决定让他这个师弟出来溜溜。

  虽然原话不是这样，但也差不离了。

  晋炀在阎陵的同意下答应了，两人一同前往。

  刚走到正殿，晋炀刚想说话，就见其中一位弟子很激动地跑了过来。

  在他几步开外停下，拱手道:“弟子久仰清澜尊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晋炀:“……”

  彩虹屁过了啊，我不吃这一套。

  “嗯。”

  那弟子一愣，随即道:“弟子乃这次一对一比试的首位，弟子想拜入尊者门下。”

  阎陵站在晋炀身后，眸色微沉。

  晋炀始终神色淡淡:“我已有两位徒弟，也说过今后再也不收徒。”

  “可是…”那弟子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