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队，死者的身份确认了。”

  在第一个现场勘察了一个小时以后，晋炀接到了许岐的电话。

  于是立刻回警局。

  死者蓝欣，无父无母，目前待业没有工作，和一个女生合租，合租的地方距案发现场的小区大约有五公里。

  距蓝欣的室友所说，蓝欣昨天是去见网友的，大概下午四点出的门，那时候室友也正好去上夜班，回来，等室友工作回来，已经第二天了，室友睡了个昏天暗地，醒过来时，才发现蓝欣联系不上了，遂报警。

  又是见网友。

  “何队，晋队，这恐怕是这两个案子唯一相同的地方了。”许岐说。

  何逊若有所思，“去查，这个人的网友是谁。”

  “好的。”

  于是许岐和那位室友走一趟，将死者的电脑拿了回来，再通过技术手段，发现了疑似蓝欣的网友。

  “晋队，这个网友发消息问蓝欣为什么失约了。”许岐指着电脑屏幕，“这人是不知情吗？”

  “知不知情，去确认一下才知道，问一下地址，我们过去。”

  “好的。”

  何逊留在局里，晋炀和许岐很快离开了。

  蓝欣的网友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一身潮牌，头发挑染一抹，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我最牛’的气息。

  “警官，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奔个现，还被人放了鸽子，也很伤心的好不好？”男人吊儿郎当的，哪有什么伤心之色。

  晋炀随意应一声，“你就是约的蓝欣在这个商场见面？”

  “嗯，是啊，警官不信可以去查监控。”

  监控查了，男人确实在商场里等了几个小时才离开，再加上后来朋友的证词以及男人住处的监控记录。

  排除了嫌疑。

  这么折腾一天，一无所获，太阳都下山了。

  许岐整个人不好了，“晋队，查案怎么那么难啊。”

  晋炀拍拍他的肩，“以后还有更难的，有的是机会见识。”

  许岐:“……”

  “回趟警局，整理一下，就回家休息。”

  “……好。”

  这一忙就过了晚上八点。

  晋炀正准备离开，何逊就叫住他:“一起吃个饭吧，就当给我接风了。”

  “不吃。”晋炀拒绝道:“或者你和许岐去吃。”

  何逊却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外走，“接风宴当然要和熟悉的朋友吃，和不认识的人算怎么回事。”

  晋炀:“……”

  又是夜市。

  何逊做主给两人都点了东西，一看晋炀冷淡的神色，给他倒了杯酒，“别给我摆臭脸，撇开当年那件事，我们好歹也是共患难的兄弟，一起吃顿饭也不行？”

  晋炀这才缓了神色，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以后那事儿别提，我们就还是朋友。”

  何逊顿住一秒，才道:“行，那你也别给我脸色看，我好歹也是你暂时的组长，给点面子。”

  晋炀懒散地应:“行。”

  一杯酒下肚，仿若过去的种种情绪都已经烟消云散。

  ……

  “回家吗？要不要我送你？”吃完饭，何逊主动道。

  “不用，”晋炀摆手，“我自己走，你也别开车，酒驾被同行逮住，就丢人了，叫个代驾。”

  何逊噎了一下，挤出一句:“我知道。”

  晋炀随手拦了个车，报了医院的地址，就仰头靠着椅背休息。

  何逊看着出租车走远，直到看不见，才转身走了。

  到了薛女士的病房，她还没睡，一看见儿子，惊讶道:“炀炀，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有时间就过来了，”晋炀拉开椅子坐下，“今晚我在这里陪您。”

  薛女士皱眉道:“不用，你回去休息吧，这里你睡不好的。”

  晋炀笑了笑:“哪儿会睡不好，我连办公室都能睡，更别说这里了，还有床。”

  薛女士自然也想让儿子陪着，也就没再劝，和他唠唠叨叨地说话，不是说谁家的胖孙子，就说谁家又办喜事之类的。

  晋炀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薛女士递杯水，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

  直到她觉得困，才不再说话，躺下来睡了。

  晋炀给她掖好被子，在隔壁空闲的病床上躺了一会儿，没什么睡意，他又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夜晚，病房外的长长走廊并非绝对安静，时不时会有脚步声。

  晋炀找个椅子坐下，拿出手机懒散地玩儿着。

  “祁医生，你手受伤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晋炀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祁榭正站在护士台那儿，那些笔正在写什么。

  晋炀想了想，起身走了过去，“祁医生，晚上好啊。”

  祁榭偏头看他一眼，礼貌道:“你好。”

  晋炀注意到他左手指尖有一道伤口，像是被什么划破的，正在慢吞吞地滴着血，看起来并不严重。

  晋炀:“你不处理一下伤口？”

  祁榭已经写完，放下笔:“护士已经去取药了。”

  “哦。”

  护士很快回来，她正想给祁榭包扎一下，护士铃就响了，有病人在叫他。

  祁榭:“你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那好吧，”女护士遗憾地走了。

  祁榭开始慢慢地处理伤口，他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动作就有些笨拙。

  晋炀看不下去，从他手里接过纱布，帮忙缠了上去。

  不可避免的手指触碰，祁榭反射性缩了缩手指。

  晋炀挑眉，“怎么了？”

  祁榭蹙起好看的眉，“没事，谢谢你。”

  尽管他并没有让这人帮忙。

  晋炀给他包好伤口，随意地和他聊天，“祁医生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医院？”

  祁榭摩挲了下手指，感受到纱布的纹理，应道:“急诊有病人，我来会诊。”

  “哦，那你现在忙完了？”

  “嗯。”

  “那你快回去吧，”晋炀看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

  祁榭礼貌点头，转身离开了。

  晋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目光若有所思。

  不太对劲啊，他不是会多管闲事儿的人，怎么今天晚上还主动过来给反派帮忙呢。

  想了想，晋炀把这归结为身为一个人民警察的责任心。

  想通了之后，晋炀就回去病房休息。

  走廊重归平静，只留偶尔护士走动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