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男生虽疑惑，但还是再说了一遍，“那天从下午七点开始，一整个宿舍的人都在复习，谁也没打扰谁，八点的时候，我睡了一觉，醒过来时，林骁也正在睡，我琢磨一下，不能让他这么舒服，就把他叫醒了，之后就这么一会睡一会儿醒来，直到天亮。”

  晋炀拧眉思索一会儿，刚想问什么，一直跟在他旁边的许岐手机响了。法医打来的。

  许岐接了电话，很快就挂断，随后拉着晋炀去了宿舍外边，“晋队，检验科那边说，在齐教授的身上发现了一根不属于齐教授的头发。”

  头发？

  根据调查，齐教授有洁癖，身上总是干净的，也不会跟谁有会掉头发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所以…

  只能是凶手。

  脚步声传来，晋炀抬眸，正对上一脸恍惚走过来的林骁，对方脸上还淋着水，额前的头发也湿着。

  身前有人拦着，林骁抬眼，和晋炀的目光对上，瞳孔微缩。

  晋炀挑眉，淡声说道:“保研名单下来了，恭喜你。”

  林骁神色一僵，反应有些慢半拍:“谢谢。”

  “不过你还得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林骁一怔，“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嗯，”晋炀点头，“需要你承认一下，自己是凶手这件事。”

  “……”

  当背景板的许岐:？？？

  林骁对上他的目光，有种无所遁形被人扒光的感觉。

  “我…我不是…凶手。”他声音磕磕绊绊的，露出来的紧张，谁都能看出来不对。

  晋炀:“你是不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说了这句，他突然转移话题，“对了，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放在齐教授桌子上的你的论文，那是作废的，你真正的评测是优。”

  林骁怔住，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一句话就暴露了。

  林骁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颓然地塌了肩。

  从知道保研名单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崩溃了。

  ……

  那根从齐教授身上发现的头发被证实确实是林骁的。

  他本人交代了所有。

  林骁是在某天去找齐教授的时候发现了两份评测反了的论文，彼时，他心中不平，准备去质问时，却远远地看见了齐教授和‘优’同学正相谈甚欢。

  至此，他认定了齐教授一定是受了那学生的贿赂，心中的不平越积越多，于是策划报复，最后终成大错。

  那两套衣服早就被减成碎片扔进了下水道，对药的剂量无比熟悉的林骁那天晚上给舍友们下了足够的安眠药，之后，再无声无息地归来。

  案件的收尾工作和其他的一些琐事，晋炀忙了几天后，请了半天的假。

  途中买了一束花，直奔郊区的墓园。

  即使外头太阳高照，这里的气息也永远都是阴冷的。

  很容易的，晋炀就找到了祁榭，在这空荡荡的地方，他的身影看起来很是单薄寂寥。

  晋炀走过去，放下花，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了祁榭的身后。

  祁榭感受到身后熟悉的目光，长睫颤了颤，接着，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回暖，半晌，他终于转身。

  晋炀轻声问道:“现在要走吗？”

  祁榭点头。

  两人并肩往外走，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出了墓园，照在身上的阳光暖了很多。

  这里地方偏远，得走一段路才能打车，晋炀边走边说:“明天去上班吗？”

  “去。”祁榭走在他旁边，应着他的问话。

  晋炀想到什么，轻笑了下:“你最近请了好多天的假，医院会扣你工资吗？”

  祁榭蹙眉想了想:“会。”

  “是啊，我想也会，不然医院多亏啊，”晋炀调侃道，接着又换一个话题，“你一会儿去哪？回家还是？”

  祁榭点头，“回家。”

  顿了下，他反问一句:“那你呢？一会儿有事吗？”

  “有的”晋炀说:“最近挺忙，下午请了半天假，回去看一下我妈。”

  祁榭看着他的侧脸，抿唇没有说话。

  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出租车，晋炀随手拦一辆，两人上车，也都坐在后座。

  给师傅报了地址，晋炀靠在椅背上，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祁榭先到，下车后，晋炀扬手作拜拜状:“回去好好休息，你都有黑眼圈了。”

  祁榭在车外看他，点头应了:“好。”

  出租车这才扬长而去。

  祁榭站在路边，不知过了多久才转身进了小区。

  ……

  薛女士在几天前就打电话让他回去一趟，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他还是趁着有时间就回去了。

  所以，他真的不是在躲着反派。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所以看见薛女士在小区门口等他，晋炀也不意外。

  “炀炀！”薛女士看起来挺高兴。

  晋炀走过去，“妈，怎么不在家等我，外面多冷啊。”

  “唉，没事没事，”薛女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容满面的。

  晋炀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还没进家门时就得到了证实。

  “李嫂！这里这里！”远远的，薛女士就招手喊道。

  远处的人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

  两位女士，一年长，一年轻。

  晋炀停住脚步，薛女士早有预料似的，拽住他的胳膊，偏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

  四个人站在一起，两个家长聊的非常愉快，没一会儿就说要去打牌，留下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

  气氛尴尬又沉默。

  半晌，出于礼貌，晋炀说:“我叫晋炀，抱歉，临时被我妈叫来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娃娃脸的女生语调柔柔的，“没事，我叫何媛媛。”

  “嗯，”晋炀应一声，察觉到身后有目光看来，颇为无奈。

  “先走走吧，”晋炀提议。

  “好。”

  两人围着小区外面走了走，有一句没一句地尬聊着，直到后面的目光消失，晋炀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说什么，何媛媛像是鼓起勇气似的，说:“抱歉，其实我有男朋友了，不过没告诉我妈才有了现在的事。”

  晋炀大大地松了口气，“嗯，知道了，没关系，你不用觉得抱歉。”

  他目光平和坦荡，何媛媛柔柔地笑了笑，心情也轻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