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性地道别了何媛媛后，晋炀回了家，薛女士已经在等，见他进来，高兴地问。

  “炀炀，你看这个姑娘怎么样？喜欢吗？喜欢就主动一点，多约人家女孩子吃吃饭之类的。”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性格也跟个闷葫芦一样。虽然长得还行，但人家女孩子指不定会觉得他无趣。

  晋炀觉得这个问题还挺严重，他要是再不阻止一下，下次回来可能就直接去婚礼现场了。

  倒杯水解了渴，晋炀推着薛女士往沙发上去，以非常乖顺的姿势坐在她对面，神色郑重:“妈，我要跟您说一件事。”

  薛女士一愣，被他这架势唬住，也认真起来，“怎么了？什么事？”

  “其实，我现在有正在交往的对象了。”

  嗯…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也差不离了。回去就拐人。

  薛女士啊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喜，“你有对象了，怎么不告诉我呀，妈是相信你的眼光的，难道还会反对不成？你看你这孩子…”

  “他是个男人。”

  “……”

  薛女士的笑容僵在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炀炀，你…你说什么？”

  晋炀没说话，等着她的反应。

  许久，薛女士明白了，儿子没有在开玩笑，她喃喃出声，音调都在抖，“炀炀，这怎么能行呢，两个男人，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晋炀说打断她，情绪冷静，“您也说过，不求我为晋家传宗接代，只为有一人陪着我而已。”

  “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他很好，和他在一起，我也很好。”

  虽然他是反派，虽然还有很多的不定因素，但他会尽力也想要，给那个人一生。

  气氛沉默下来，薛女士目光复杂极了，有突然面对这件事的无措和愤怒，也有第一次听到儿子这么坦白内心的惊讶。

  须臾，她低低出声:“要是…要是我不同意呢？”

  “要是我一定要你结婚，生儿育女呢？”这是她最开始希望儿子能拥有的平淡的幸福。

  如今却……

  “您不同意的话，”晋炀顿了顿，拧眉认真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还是不会结婚的，先不说别的，我不能毁了一个无辜的女孩。”

  薛女士一怔，半晌没说出什么话来，最后抬起手指了指门口，“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晋炀:“……”

  他不确定道:“要不然我在家住一晚？您万一越想越气，也有个出气筒嘛不是。”

  薛女士:“……”

  晋炀当真就留了下来，薛女士在他身上到处挑刺，不仅指挥他做饭，还在他切菜时在一旁止不住地唠叨他废物什么都不会，最后尝了一口他做的菜，当场就扔筷子了。

  “你这做的什么！能吃吗？！”薛女士直接起身，朝房间去了，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自己吃完，不准浪费，把碗也洗了！”

  晋炀:“……”

  行吧。

  晋炀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炒的菜，艰难地咽了下去。

  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晋炀没吃完，全倒进了垃圾桶，还专门跑下楼一趟毁尸灭迹。

  薛女士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能接受，拿他当出气筒虐了一晚上，应该不会气出病来吧，晋炀不确定地想。

  第二天早上，晋炀买回来早饭，在薛女士挑刺儿的瞪视中，讨好地笑了笑。

  然后他就被赶出去上班了…

  唉，好难。

  秋末初冬，天气不可言喻的冷，街边的冬青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待太阳出来时才渐渐消散。

  晋炀忙了一早上，中午准备和许岐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

  只一下，就停了。

  晋炀摸出来看一眼，是短信。

  -在忙吗？

  来自祁榭。

  晋炀随手回复。

  -没有，准备去吃饭。

  顿了下，他又接上一条。

  -你呢？不忙吗？

  对面很快回复。

  -还好，我一会儿也吃饭。

  两人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聊着，直到许岐看不下去，在一旁提醒:“晋队，你不点菜的话我就瞎点了啊。”

  晋炀头也没抬，“嗯，随你吧。”

  许岐:“……”原来晋队有对象了是这个样子的。

  新奇，新奇。

  -你今天会加班吗？不然下班了去接你？

  看到这条消息的晋炀:“……”

  行吧，都这么主动了，他也不好拒绝不是。

  -好。

  于是夕阳西下时，晋炀出了警局，就看见一辆车停在光秃秃的树底下，祁榭靠着车站，单腿微屈，目光不知道在看哪里，从侧边看去，尽显慵懒冷清之态。

  晋炀被吸引了所有的视线，竟不自觉停下脚步。

  “晋炀，怎么不走了？”

  何逊在他身边停下，晋炀回过神来，自从何逊晋升总队，两人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再无其他的交集。这种状态挺好，晋炀很满意。

  “没什么，我走了。”晋炀招呼一声，往迈步往祁榭那边走。

  他似乎早已经注意到晋炀，视线已经看过来，待他走近，勾唇笑了下，身上清冷的气息褪去了些。

  晋炀挑眉，“这么高兴？”

  他随口调笑，祁榭却认真道:“嗯，高兴。”

  这一击直球，一点都不含蓄。

  晋炀:“……走吧。”

  祁榭开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窗开了一道缝隙通风，倒也不怎么冷。

  “你昨天晚上没回来吗？”开了一会儿，祁榭突然问道。

  晋炀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偏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祁榭随口应:“早上等了你一会儿，没等到。”

  他语调很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晋炀微讶，心中种种异样，温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等。”

  他没想到他会等。

  “我妈那儿有点事情，我就留了一晚上。”

  “没关系，”祁榭偏头看他一眼又移开，“是我愿意等你的。”

  晋炀:“……”

  这人是解开了什么了不得的模式吗？！

  这么会撩？

  晋炀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我们是直接回去吗？”

  祁榭顺着他的话回应:“一起去趟超市吧，我给家里添点东西。”

  晋炀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