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便转身，朝着小榻而去。

  清乐还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自己脱了衣服，掀开被子躺进去，只露出脑袋来。

  “……”不是第一次见，这宇国的皇帝真是打破了多年来她对皇帝的认知。

  一想到殷国的那位皇帝，她收敛了神色，转身朝榻上走去。

  ……

  隔日，殷国使臣离开，许南江礼貌地去送了下，转身便接到了陛下的传召。

  “微臣参见陛下。”

  “坐。”

  许南江直起身，坐在福让适时拿过来的木椅上。

  “朕要去殷国走一趟。”晋炀单刀直入。

  “什么？”许南江以为自己听错，后见陛下认真的神色，立刻道:“陛下，万万不可！”

  “哦？”晋炀也没想他立刻答应，只道:“你说个理由出来。”

  那可就太多了。

  “殷国虽是临国，但旅途仍旧遥远的很，一路上劳累不说，且陛下去了那里，即使有人护着，但毕竟危险重重，陛下的安危如何保证…”许南江开始喋喋不休，“再说了，陛下离开之后，这么多奏折谁看？国事谁来做主？陛下，国家需要您啊！”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都激动起来，仿佛自己再回不来一样。

  “……”晋炀无语片刻，“朕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即使殷国的皇帝荒唐到真的要对朕下手，朕也能想办法脱身。”

  “至于国事，左相，右相，内阁监察处，还有你，朕每个月给你们发俸禄，是养你们吃闲饭的吗？嗯？”

  晋炀一一反驳，神色冷然。

  “……”许南江顿住，心里泪流满面，陛下说的好有道理，没办法反驳怎么办？

  “可是…”许南江绞尽脑汁想着理由，“陛下就不怕…不怕…”

  不怕我们趁机造反吗？

  这话他没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晋炀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侧头冲福让示意下，后者带着宫女一起离开了。

  “许南江。”

  许南江一愣，陛下很少会直接叫他的名字，“陛下…”

  晋炀站起身来，绕过用来放置奏折的桌子走出来，“朕这几年在位，做了这么多事可不是白干的。”

  “左相是先帝留下来的老臣，右相和你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朝中的其他大臣，或清廉或贪婪，朕看得明白。”

  “朕若离开，便让你们有胆子造反，朕不是白劳心劳累这几年了吗？”

  ‘造反’这俩字一出，许南江就知道陛下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陛下，臣没有那个意思……”

  “朕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朕走而已。”

  “……”许南江没话可说了。

  “朕当初一个闲散皇子，本无意帝位，不过是不想看见当初朝中内乱，这才坐上了那个位子，如今盛世太平，朕离开一段时间也不行吗？”晋炀语重心长道。

  任务还没有丝毫进展呢，总得让他去看看吧。

  “……”许南江觉得自己挺不坚定的，这一刻还真有了不想再劝的想法。

  “朕这次出去，是以游历的名义，不必大张旗鼓，就是那种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朕不在，但你们也都不知道朕去哪里了的那种状态，可以理解吗？”

  许南江:“……理解。”

  见他答应，晋炀满意了，再说了些细节的安排，才道:“好了，就这么多了，你走吧。”

  “……”

  “臣告退。”

  “等等。”

  许南江停下脚步。

  “朕这一去，恐怕好久才能回来，”晋炀道:“你要不趁着这几天搞定一下忠勇候，朕离开之前给你赐婚？”

  许南江眸中亮了一瞬，而后沮丧道:“陛下，没那么顺利。”

  一看就是碰了壁的样子。

  他拱手:“臣告退。”

  “走吧走吧。”晋炀摆手道。

  ……

  晋炀一个一个见了朝中重要的大臣，说的口都干了，才搞定了所有人。

  想着他这一去，很有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晋炀将所有的可能都想到，暗中写了几份圣旨放在御书房，派人看着。

  各种事情都搞定之后，他这才去了华琼殿。

  太医们绞尽脑汁，写了一份方子出来，只要按时吃药，平日里除了会怕冷些，其他方面清乐便会同常人无异。

  “陛下。”清乐起身，浅笑着看他。

  “嗯。”晋炀随意地应一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出宫的事情朕都安排好了。”

  清乐为他斟茶的手顿了一下，很快道:“何时出发？”

  “后日。”晋炀道:“你可以将你那两个丫鬟带上，朕也会带两个随从，到时我们乔装离开。”

  “陛下安排就好。”当初说的便是先隐藏身份，清乐对他的安排也并无异议。

  晋炀喝口茶，想了想，还有什么漏掉了，半晌才道:“对了，你有没有别的名字，出了门，总要换个称呼。”

  “陛下唤臣妾娘子便好。”

  “咳！咳！”晋炀一口茶呛在喉咙，清乐起身，走在他身后轻轻地拍着。

  “陛下没事吧？”顺手接过茶杯放下。

  娘子什么的，晋炀觉得自己叫不出来，“你还是说一个名字吧。”

  清乐笑了笑，并未勉强，“臣妾单名一个舒字。”

  舒？

  晋炀一愣，不知怎么的想到反派的名字，“是哪个字？”

  清乐抬手，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划了几笔。

  晋炀定睛一看，还真是反派的舒。

  不会吧。

  晋炀眸色沉了沉，目光落在她身，上下打量一番，以前没在意，现在看来，确实比一般女子高一些，可男可女的精致面容，桃花眼尤其勾人。

  目光定格在某处，晋炀突然止住了这个荒谬的猜测。

  不可能的，他遇到的反派只会是男人，绝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女性特征。

  “那出宫之后朕便唤你阿舒好了。”晋炀想了想道。

  清乐自然感受到了他方才突然的转变，虽不明白是为什么，还是顺着他的话接道:“那臣妾如何称呼陛下？还是臣妾唤陛下夫君？”

  “……”晋炀庆幸自己这会儿没喝茶，“……随你吧。”

  他的名字她知道，但在外面皇帝的名字自然不能叫出来。

  再说了，叫夫君怎么了，人家一个女子都大大方方的，他这么别扭，反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