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宴会
作者:
蕉下覆鹿 更新:2022-05-10 01:40 字数:8588
朱雄英听见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心中陡然一惊,当即起身向外走去。
只见一众皇子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一见到朱雄英,朱十三当即暴喝道:“哥几个给我揍他!往死了揍!太他娘不是个东西了!”
就在方才,他们被父皇大骂了一顿,在百官彻底丢尽了脸面。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六个人皆被罚了六个月的月钱,这意味着他们六人接下来的大半年都要吃难以下咽的糠咽菜,全都是拜这个这个小王八蛋所赐!
倘若不是因为朝议,只怕依父皇那个暴脾气,他们定然还少不了一顿毒打!
“凭什么揍我?老子说了也没人信啊!你们自己不听!”
“揍得就是你!瘪犊子玩意儿!”
“上!一定不要放过他!”
“个王八犊子,亏得老子一番好心!”
朱雄英凄厉的惨叫声随即响起,直到一众皇子发泄完毕,这才终于放过了他。
可怜的朱某人,这下子当真被打得鼻青脸肿了。
当他衣冠不整、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偏殿门口,引得二女阵阵惊呼,险些以为他在宫中遇刺了。
朱某人欲哭无泪,却又不好意思告诉她们实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平白挨了顿毒打,他上哪儿说理去!
“去御书房,告状去!”
朱雄英恶狠狠地咆哮道,但不过片刻,他又扭头向太子宫走去。
“算了,还是回宫吧,现在去御书房就是送人头,老东西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呢!!”
路上二女总算是搞清了来龙去脉,笑得她们都快直不起腰来。
自家公子聪慧无双,没想到还有这般吃亏的时候,实在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挨了一顿毒打,朱雄英也绝了所有心思,怏怏不乐地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期间王八蛋朱标还特地回宫了一次,戏谑不已地嘲讽了他良久,末了还不忘叮嘱朱雄英今夜不要在瞻园夜宴中兴风作浪,折腾出风波。
那可是开国第一功臣徐达徐天德的府邸园林,是人家专门用来宴请客人的门面地方,若朱雄英真闹出什么乱子来,太祖爷都饶不了他!
他这一提醒,朱雄英倒是猛然想起来,好像自己还未给徐膺绪准备礼物,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啊!
但是该准备啥呢?
便宜的吧,他又拿不出手,平白惹人笑话。
贵的吧,他又舍不得这个银子,实属没有必要!
何况现在距离赴宴时间已经快差不多了,他上哪儿买礼物去?
要不直接给钱吧?
给少了也不行啊!
朱雄英不免有些坐蜡,等到二女提醒他赴宴时,他还没有想好,索性决定不送。
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有没有礼物感情都是一样的!
但当他路过朱标的书房时,脑海之中陡然划过了一道亮光,急忙将二女拉了进去。
“看看,快看看,有什么东西是拿了之后不容易被发现的!”
一脸懵逼的二女闻听此言,当即以手抚额,无语至极。
朱雄英却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地看着书房之中的古玩字画。
这些可都是当朝太子爷的藏品,自然价值不菲!
但这跟他有啥关系?
王八蛋朱标昨夜才暴打了自己一顿,拿他点东西送人……合情合理嘛!
二女无语地看着他,恨不得装作不认识。
太丢人了啊!
偷自己父亲的宝贝,拿出去送礼,这是得多么贱的人,才能做出来这事儿!
干啥啥不行,坑爹倒是第一名!
朱某人左看看又看看,在征询二女意见后最终决定选了一副挂在墙上的山水画,随便卷了拿着就走。
反正他也看不懂这玩意儿,送出去也丝毫不心疼。
三人坐上了马车,紧赶慢赶地终于到了魏国公别苑,后世鼎鼎有名的瞻园。
一行人刚下马车,便被早已在门口等候的国公府管家热情地迎入了府中。
这一路走来,假山矗立,怪石嶙峋,湖水深幽,亭阁林立,绿树成荫,百花争艳,风景美不胜收,果真不愧有“江南第一园”之美誉。
“徐小子,我跟你说,今日为了给你庆贺,我可是邀请了一位大人物过来,你可千万不要给哥几个丢脸!”
走过一道绿荫小径,三人来到了清幽素雅的楼榭亭台,期间已是坐满了人。
看样子,这位虎将次子颇受帝都二代们欢迎啊!
朱雄英刚刚走到近前,便听到朱十三装十三的声音,不由觉得好笑无比。
“大人物?就你?你能认识什么大人物?难道你能把皇上请来?”
一道陌生粗犷的声音传来,朱雄英当即了然,看来这就是今晚的寿星,徐膺绪了。
管家顿时高喝道:“长孙殿下到————!”
一语出,众人惊!
大明只有一位长孙殿下,那便是那个诗才惊世的妖孽神童!
皇长孙,朱雄英!
“哈哈哈,大侄儿来了,膺绪,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的‘大人物’!”
朱十三拉着一个少年郎走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少年郎原本十岁年纪,却长得有些老成,大脸盘子上竟已冒起了胡须苗,再配合其远超同辈人的强壮身体,如同一只小牛犊子般威武不凡。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膺绪这体魄远超常人,将来必定如令尊一般,又是我大明一员沙场悍将!”
此言一出,小牛犊子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对朱雄英的好感值蹭蹭往上涨。
花花轿子抬人,谁不喜欢?
何况对于这些心智还未成熟的少年郎而言,更是如此。
徐膺绪身为一代名将徐天德的次子,本就以其父为目标,立志要成为替大明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皇长孙这句话却是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
“谢殿下吉言,快请入座!”
徐膺绪上前一把拉住朱雄英的手,将他强行按在了主位左边的第一个座位上。
自三国两晋后,世人又渐渐养成了“左尊右卑”的制度。
如燕饮交际场合,其座次则以左为尊。
因为古人坐北朝南,则左为东,右为西,故座次上以“左”为尊。
朱雄英本不愿坐在这尊位之上,奈何小牛犊子力气巨大无比,硬生生地把他按了上去,根本动弹不得。
“这……膺绪,一众皇叔还在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徐膺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根筋的他自然没有考虑到这茬。
朱十三却是出言解围道:“大侄儿怕啥?今日膺绪是寿星,他最大,想让谁坐都可以,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
是,你是不怕!
等会又有人叨逼叨地挑衅老子了!
朱某人无奈至极地坐了下去,心中却是腹诽不已。
按照一般的剧情,若今日没有人抓住这个借口挑衅于他,他自己都不相信。
事已至此,坐就坐吧!
就是不知道,今日的倒霉蛋儿是谁!
朱雄英眼尖地观察到,徐膺绪右手边第一个座位还空着,也就是说还有人要来,并且在他心中比之朱十三等人分量更重!
这主桌之上,左侧坐着的是六位皇子及自己,右侧则有五人,皆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看样子应该是出身顶级勋贵,却还留下了一个尊贵之位。
“殿下,这位是宋国公之侄冯诚兄弟,这位是曹国公次子李增枝兄弟,这位是信国公少子汤醴兄弟,这位是韩国公嫡次孙李茂兄弟,这位是卫国公三子邓铎兄弟!”
嚯,好大的排场!
这些可都是顶级勋二代啊!
大明七大顶级国公,竟然来了五个!
这五个顶级勋二代,加上徐膺绪本人,除了自己母家鄂国公常氏没有来人外,大明顶级勋贵六大国公府此刻竟悉数到场。
这一幕,令朱雄英有些心惊肉跳,甚至脊背发凉!
这些个国公爷,可都是辅佐太祖爷夺得天下的最大功臣,更为关键的是,他们皆出自————淮西集团!
宋国公冯胜,安徽定远人,兵法大家,狡诈多端,帝国之豺。
曹国公李文忠,太祖爷亲外甥,文武双全,智计百出,帝国之狼。
卫国公邓愈,安徽省泗县人,天生魁梧,勇武过人,智勇兼备,功勋卓著,帝国之虎。
信国公汤和,安徽凤阳人,太祖爷发小,军事大家,帝国之豹。
韩国公李善长,安徽定远人,第一谋臣,比肩萧何,帝国之狐。
再加上帝国双璧徐天德与常遇春,大明顶级勋贵七大国公爷,正是这全部出自淮西集团的七位。
虽然眼前这哥几个都是家中庶子、外侄、孙辈,但这更能引发他人的遐想。
朱雄英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为何到场者皆是庶子孙辈。
看来这些国公爷,心中对逐渐黑化的太祖爷还是忌惮无比啊!
派个庶子孙辈作为代表,既全了礼数,维系了同魏国公府交往情谊,又可免于引发太祖爷的怀疑忌惮,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这叫“避嫌”!
那这右座首位留给谁?
朱雄英心中陡然升起了不妙之感,难道……
“曹国公世子到————!”
曹国公世子!
那个靖难之役中“名震天下”的二代曹国公,草包李景隆!
这位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兵法大家”,在靖难之役中“一战成名”,成功坑死了建文帝数十万大军,最后甚至打开城门,亲手扶朱老四坐上了皇帝宝座!
按实际情况而言,朱老四能靖难成功,“靖难战神”李景隆当封首功!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来人身材高大,眉目疏秀,顾盼伟然,雍容华贵,端的是一副天生好皮囊,甚至连朱雄英都有些嫉妒了。
朱某人不得不承认,目前见过的人当中,除却王八蛋朱标那小白脸能够与这个草包比肩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这厮,竟然长了一张狐媚儿脸!
再搭配他高大魁梧的身形,却是显得俊郎非凡!
朱某人不得不承认,无论气场如何,这厮天生了一张好皮囊,面如冠玉,朗若晨星,举止雍容,出场自带BGM,瞬间成为了全场焦点中心。
难怪这厮仅凭这惊天颜值便受到太祖爷青睐,小白脸就是吃得开,无论古今,更何况他还是一张狐媚儿脸!
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啧啧,里面装的全是败絮!
李景隆啊李景隆,这厮全然拿的就是主角剧本。
出生于国公府,身上流淌着太祖爷血脉,地位高贵无比,加之天生一副好皮囊,并且在李文忠耳濡目染之下喜读兵书,深受太祖爷宠爱信重。
洪武十九年,年仅二十三岁,承袭曹国公爵位,正式步入朝堂,后掌管左军都督府,加太子太傅。
洪武三十一年,朱允炆即位称帝,李景隆成为其心腹大臣,位列文武百官之首,进入了一生最巅峰辉煌的时刻!
建文元年,燕王朱棣朱老四以“清君侧,靖国难”起兵靖难,发动“靖难之役”,并在河北真定大败长兴侯耿炳文,朝野震动。
同年八月,建文帝任命李景隆为北征大将军,率五十万大军挂帅出征,北伐朱棣。
甚至建文帝亲自在江边饯行,行“捧毂推轮”之礼,赐“便宜行事”之权。
捧毂推轮,便宜行事,这哪一项不是帝王任命将帅的最高礼遇?
当小建文亲手扶着车毂,为李景隆推车前进,或许这位大将军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发誓会全歼燕军,生擒朱棣,以报皇上隆恩!
但命运无常,世事难料啊!
谁都没有想到,五十万南征北战的精锐之师,再加上地方辅军,总计六十万大军,在战神李景隆的指挥下打一次败一次,直至最终把六十万大军丢得一干二净,全部白白成全了朱老四……
李景隆只身逃回京师,小建文念及旧情并未对其严惩,谁料这个狗日的草包李景隆狼子野心,在朱老四兵围京师时主动打开金川门,开门迎降!
纵观历时四年的靖难之役,很难不让人怀疑李景隆是不是朱老四的内应,毕竟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那可是六十万大军啊!
即便是六十万头猪,放到战场之上,也能让朱老四杀个好几年吧?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景隆,朱雄英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娘咧!
你还真是个大草包啊!
人家都知道避嫌,你倒好,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生怕太祖爷看不见你啊!
朱雄英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厮脑袋里面成天装的啥?
徐膺绪一个次子,还是庶出,过个生日而已,他堂堂曹国公世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朱某人同样不明白,英明神武的太祖爷应该不是一个颜值党,为何他看不穿这厮“寡谋而骄矜,色厉而中馁,忌刻而自用”的本性?
难道太祖爷好男风???
朱雄英急忙甩了甩头,将这个恐怖的想法驱散。
无论如何,看来今日这顿饭,是决计吃不好了!
“李九江,这位是长孙殿下,还不快过来行礼?”
朱十三大大咧咧地叫唤道,摆明了想给李景隆一个下马威。
对此一众皇子非但不加以阻拦,反而皆露出了幸灾乐祸之色。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个装腔作势、像个娘们的狗东西了!
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被父皇器重宠爱,竟然敢在他们面前摆谱,这可就令一众皇子恨得牙痒痒了!
双方不知暗中争斗了多少次,互有输赢,毕竟朱十三等人的皇子身份摆在这儿,李景隆也不敢做的太多难看。
朱十三等人邀请朱雄英赴宴,也是存了一点小心思。
他们收拾不了李九江,自己这聪颖绝人的大侄儿难道还拾掇不了他?
朱十三此话一出,众人皆知双方的争斗又开始了,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两个当事人。
朱雄英对此颇为无奈,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十三,而后看向媚狐儿小白脸,淡淡开口道:“这倒是不必了,我与九江兄初次见面,没必要行这些虚礼。”
“何况今日乃是膺绪兄弟为大,我等前来贺喜自然不论身份,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作甚?”
其实朱某人也未尝不想好好拾掇拾掇李景隆,奈何临行之前王八蛋朱标嘱咐过自己,切莫再生出事端,否则回宫之后又是一顿毒打。
他朱某人铁骨铮铮,岂能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而白白挨打?
嗯,没错!
我朱某人今日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下次再收拾他!
他是事出有因,有苦难言,但在众人眼中却无疑是主动示弱。
朱十三焦急地拉了拉朱雄英的衣袖,显然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
朱某人对其置若罔闻,他现在只想老老实实干饭,然后回宫睡觉。
长孙殿下主动示好,倒是令李景隆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这位蜚声宇内的妖孽神童,应当会是如那些儒生一般心高气傲,鼻孔朝天,毕竟大多少年郎受到他人追捧,心气儿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这位长孙殿下,却是有点意思,竟根本不在乎少年郎的意气之争。
“九江素闻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英武不凡,不知比那些不服教化之辈好出了多少,能与殿下相识,是九江之幸!”
李景隆含笑开口道,但他的这句话却是绵里藏针,暗中一贬一抬,试图挑拨朱雄英与一众皇子的关系。
朱雄英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察觉到其话中带刺。
此刻朱某人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一件事儿上:这他娘的要是个女儿身多好?
长得又漂亮,说话又好听,就算放在家里面当花瓶**花也不错啊!
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
可惜现在暹罗国还没有后世那种技术,不然朱某人强烈建议狐媚儿小白脸去一趟暹罗,活出真正的自我!
但这等含沙射影之语众皇子岂会听不明白,朱十三当即大怒骂道:“李九江,你个娘们儿在讽刺谁呢?”
李景隆闻言面色涨红,显然是被气到了。
他虽然长相极其俊美,但他最为痛恨别人说他是娘们儿,没有阳刚之气!
但能够与众皇子明争暗斗这么久,李景隆也被骂了无数次,自然也练出来了一个好心态,只见他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装模作样地答道:“嗯?十三殿下,九江说了什么错话吗?难道殿下承认自己是不通教化之人?”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妙就妙在此处!
他朱十三可是皇子之尊,李景隆再高傲自大也不敢当众辱骂,否则可就不是意气之争那么简单了。
因此这么长时间斗了下来,李九江也算是练就了一番铁齿铜牙,尤其擅长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让一众皇子恨得牙痒痒,却偏偏无法揪住他的把柄!
朱十三闻言勃然大怒,豁然起身准备怒骂这狗东西一番,却被朱雄英一把拉住,淡淡开口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众人都或多或少地听闻过这位长孙殿下诗才惊世,妖孽无比,但他们没能想到,此子竟然已经达到了出口成诗的恐怖境地!
“妙啊!大侄儿果真不愧是有诗圣之姿!”
朱椿当即抚掌击节,大声叫好,一众皇子纷纷跟上,满脸的与有荣焉。
甚至连对面的李景隆、李茂、冯诚、汤醴等人都鼓起了掌来。
此子,太妖孽了!
他们虽然与一众皇子有私仇,但与长孙殿下却是毫无仇怨,能够交好自然最佳。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位长孙殿下的分量,可是远远超过了朱十三等人!
“殿下大才,我等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实在是佩服不已!”
“敢问殿下,不知此诗前两句何在?空遗半阙,人生憾事啊!”
李景隆身后一士子模样的少年郎开口道,语气诚挚,仿佛真是为了那前两句一般。
但朱雄英却是陡然发现,这厮对自己的好感值不但仅有三十二,还因为方才那句诗骤然掉了五个好感值!
也就是说,他是装的!
呵,文人相轻,竟连少年郎都不例外。
见朱某人面色不虞,狐媚儿小白脸当即开口解释道:“雄英莫怪,这是宣德侯次子金元德,乃是我好友。”
朱雄英闻言喝了口酒,慷慨激昂地高喝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诗!妙极!妙极!”
朱椿仰天大笑,仿佛此诗出自他手一般。
朱雄英见状不由莞尔,嘴角上扬道:“诸君不妨猜一猜,雄英写的是何物?”
金元德好感值:减十!
小牛犊子徐膺绪一拍后脑勺大吼道:“我猜是松或者柏!”
朱雄英摇了摇头,示意不对。
众人冥思苦想,现场不由沉寂了下来。
狐媚儿脸却是轻启双唇,突然开口道:“是‘竹’,百年长青之竹!”
众人闻言豁然开朗,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幕动人的场景。
百年岩竹,历经无数磨难,终于长就了一身挺拔笔直的姿态,于狂风之中傲然屹立,无畏无惧!
“殿下大才,九江佩服!”
狐媚儿小白脸眼波流转,望向朱雄英的目光中不断浮现异彩,令后者恶寒不已。
这王八蛋莫不会真是个兔儿爷吧?
嘶……越想越有可能啊!
不然小建文心狠手辣到连自家亲叔叔都不放过,为何却偏偏放过了他?
你娘咧!
朱雄英急忙开口解释道:“诸君不要误会,此诗乃是一位姓郑的先生所作,雄英不过是代为传唱罢了!”
众人:“……”
这是得有多小心眼儿,才会在每做一首诗,就要说一句这种话,将郑本这个兴化硕儒再拉出来鞭尸一番?
见众人望向朱雄英的目光有些畏惧,韩国公府李茂却是嗤笑一声,摆出一副老大哥的姿态,对朱雄英开口道:“殿下方才说今日不论身份,膺绪为大,那茂不得不开口提醒殿下一句了。”
“殿下虽诗才惊世,聪颖异常,但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殿下心胸狭隘至厮,这心性还是需要多加锻炼啊!”
呵呵,挑事儿的来了!
朱雄英尚未开口,朱十三便指着李茂的鼻子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何资格教育我大侄儿?有本事你也写一首惊艳众人的诗词啊?老子看你不过是嫉妒我大侄儿的诗才罢了,竟还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呸!恶心!”
“老子算是明白了,人家因为你爷爷的面子恭维你一句‘神童’,你还就当真了,现在真正的神童出现了,你就嫉妒了对吧?还‘提醒一句’,你李茂配吗?什么玩意儿,恶心死老子了!”
李茂闻言气得浑身发颤,面色涨红,恨不得扑上前来与朱十三厮打一番。
但朱十三是个浑不吝的主儿,岂会怕这个装腔作势的李大才子,当即伸出手指朝对方勾了勾,满脸的嘲讽蔑视。
眼见双方动了真怒,李景隆当即对李茂喝道:“还不快给雄英道歉?你年岁不比雄英大多少,的确没有资格!”
朱雄英却是摆了摆手,将朱十三拉住调侃道:“十三叔,你这性子得改改,倘若哪天被一条狗咬了,难道你还要当场咬回去吗?”
“哈哈哈,是极是极!”
朱十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向朱某人竖起了大拇指。
一众皇子闻言尽皆面露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向了李茂。
你李茂不过是李善长的孙子,论诗才不及我大侄儿,论骂人你又骂不过他,样样都比不过人家,你凭什么?
李茂见众人目光不善地望向自己,急得脸色青白交加,兀自挣扎道:“我这也是一番好意……”
“茂兄弟的好意我知道了,不提此事了,来喝酒!”
这厮毕竟是李善长那个老狐狸的孙子,朱雄英也不愿与他撕破脸皮,主动替他解围道。
但下一秒,朱某人就后悔了。
因为李茂脑门儿上的好感值,陡然变得一片血红!
那是,厌恶!
合着老子不愿咄咄逼人,继续追究此事,甚至还主动给你解围,你个王八蛋非但不领情,还怨恨上老子了?
真以为我朱某人好欺负?
正当众人感叹皇长孙气度非凡时,只见他又悠悠开口道:“素闻茂兄弟有‘神童’之名,不知可否展露一手,让兄弟们欣赏一下?”
众人:“……”
睚眦必报,皇长孙!
此话,并非虚言啊!